第28章
仲宛接道：“鎮裏人都以為你們是海裏的人。”溫頌之坐在沙發上看栾江受傷的腳，轉頭問：“怎麽這麽以為？”
仲宛聳肩，“不知怎麽流傳你們回來是上面人接的機，就有人猜測你們準備往海裏……”
仲瑛看她，“你沒推波助瀾？”
仲宛搖頭，無辜道：“有人朝我打聽，我就“噓”了聲。警告他們別瞎傳！”
仲瑛拿着抱枕打她，“我就知道你個攪屎棍子在裏頭故弄玄虛！就你能耐，明個上面的就下來抓你。”
溫頌之也樂，比了個大拇指，“宛宛這招讓人摸不透路子，又沒抓住話柄！我們本來就準備往海裏去，只是這個“海”，是上海的海。”
仲宛抱拳，“承讓！承讓！”
仲瑛站起來就追着她打，又朝溫頌之道：“早晚你們把她寵的找不着北，給你們捅個大簍子！”
仲宛跑的比兔子都快，嘴裏還不服，“我說什麽了我？我一直在辟謠，你就會找我的茬！”仲瑛看看在沙發上低頭笑的栾江，“在你小竹馬面前，我給你留點面，晚會在收拾你！”
仲宛聽到“小竹馬”，有點扭捏，“說什麽呢，誰是他青梅？”
仲瑛細看栾江，嘴裏問：“有意中人麽？”
栾江往仲宛方向看了眼，點了點頭。
仲瑛感慨，“時間過得可真快。我記得你們都還是個小屁孩，怎麽眨眼功夫都該娶妻嫁人了！”端起茶杯問：“女朋友是鎮上的？”
栾江搖頭，“沒女朋友。”
仲瑛稀罕，“你們年輕人都走的什麽路子？有意中人，沒女朋友，宛宛也這麽……”
仲宛正好端着菜從廚房出來，聽到這段話，指着仲瑛腳下急忙喊：“老鼠，姑姑！”仲瑛吓得趕緊起身，趔趄着跑出去，手裏的茶杯都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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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頌之也立刻起來，仲媽媽聽道：“瞎咋呼啥？幾年都沒見過老鼠的影子了，哪來的老鼠？”
仲瑛這次是真氣了，抓着門口的掃把，氣勢洶洶的過來，“仲宛，我不抽死你，我跟你姓。”
仲宛立馬解釋：“姑姑，我看花眼了，我真眼花了！你放過我吧！” 倆人就一直圍着沙發轉。
這場面栾江跟仲媽媽從小就見，也就不放心上。仲瑛這次是非抽到她不可，仲宛是感覺這麽大了，在栾江面前挨抽太丢人。趕緊朝溫頌之道：“姑父，姑父你救救我，将來我養你，我真養你！媽……媽，我姑要打死我了。”
仲宛觸犯到仲瑛了，她今天肯定要挨兩下。仲瑛這輩子最最最怕老鼠了。溫頌之攔着仲瑛，護着仲宛道：“你看你倆像什麽樣子，栾江還在呢？”仲宛又躲在栾江身後。
仲瑛看着仲宛，“行，看在栾江的面上放過你，以後你再跟我咋咋唬唬，胡嘴八啰的，小心我弄死你。”說完轉身就走，仲宛猛的松一口氣，還沒反應過來，栾江就抱着自己，護了一下，自然也挨了一抽。
栾江沉沉的看了仲宛一眼，仲宛看向仲瑛，仲瑛也沒想會打到栾江。依然理直氣壯，“你們就護着吧，算你崽子走運，栾江替你挨了下！”
仲宛甩手就上樓。
氣氛一時有點僵，溫頌之拍仲瑛的手，“你呀，就不能讓着她點！”
仲瑛憋屈，“我剛剛吓得腿抖杯子都扔了，你看栾江身上的水，要是我抱着誰家孩子，指不定出啥事！明知道我最怕老鼠，還一點分寸都沒有。”
溫頌之轉頭看栾江，“打到哪了，疼不疼？”
栾江笑着搖頭，“沒事，今天宛宛也欠打，替她挨一下不冤枉。小時候她就這麽調皮，姑姑下手有分寸。”
溫頌之奇怪道：“你是不是說什麽話觸到她了？她也不會不分場合無緣無故的吓你。”
仲瑛咄實道：“我能說什麽觸到她？我說的你們不都聽着，她就是欠抽，上房揭瓦！”
仲媽媽完全不受影響的把菜給上齊，招呼他們過來吃飯，嘴裏對着溫頌之道：“仲宛從小就跟她姑親，從八九歲開始，就愛跟她姑鬥，不信你問栾江，這樣的場面沒有八十次也不下五十次。至少有三十次是栾江替她擋，我們都已經習慣了。不信你就瞅着吧，五分鐘內必下來。”
沒過三分鐘，仲宛從樓上下來，雙手揣兜道：“剛剛太熱，上去脫了件衣服。”自覺在餐桌找位置坐下。
栾江低頭吃菜，嘴角上揚。
溫頌之搖頭，這倆活寶。
仲瑛夾着個四喜丸子放仲宛碗裏，仲宛不領情，“哼，誰稀罕你的丸子。”
仲瑛伸筷子，“那我再夾回來。”
仲宛狠狠紮住，咬了半口，自己先崩不住，嗆笑出聲，鼻子噴了個鼻涕泡出來。
“……”
看到這個鼻涕泡，溫頌之跟仲瑛大笑。栾江憋住笑，抽出張紙遞給她。仲宛臉紅的滴血，破罐子破摔的接過紙巾，扭頭狠狠擤了下鼻涕。又一陣哄笑聲。
這下連栾江都憋不住了，仲媽媽臉給臊的，點她額頭，“恨不得把你塞回去，重新回爐打造，快三十的人了，怎麽還跟個三歲小孩樣。”
仲宛無視他們的哄笑，夾着菜道：“流出來的鼻涕，你們有本事給吸回去！”
仲瑛跟溫頌之笑的擦着眼角，仲瑛揉着她腦袋，“你呀，這可是在家，以後出門可得注意點形象。”說完打開自己的包，拿出封信，遞給仲宛幾張照片，“讷，看看，有沒有中意的。”轉頭對着溫頌之說：“回頭給栾江也瞅個媳婦兒。”
溫頌之笑道：“我還真想了一個。表妹家的女兒笑笑，今年剛大學畢業，你昨天見過的！”
仲瑛拍着餐桌道：“對呀，她跟栾江年齡剛合适，這孩子性格也挺好，有點像宛宛！”
仲宛笑道：“那敢情好哇姑父，您可真火眼金睛，我們鎮上的驕傲，就這麽被你挖到自己園裏了。”
栾江也不接話，認真的吃着飯。
仲媽媽只顧看照片，一張張瞧完，一臉喜慶的說：“宛宛你喜歡哪個？讓你姑姑給你安排安排？” 仲宛接過，看了一遍，“就這個吧！”
溫頌之打趣道：“眼光不錯，這個最出息我也最待見。我表妹家兒子，準備給栾江提的姑娘他們是雙兄妹。”
栾江喝了杯水道：“姑父，我暫時還沒想過找女朋友。我想先調整下，以後有合适機會再說。”
溫頌之理解道：“行，反正你還小着呢，男人過了三十也不急，我四十才碰到你姑姑。”
仲宛夾了個紅燒牛尾，“這幾個都你家親戚？有沒不是你家親戚的？我跟姑姑相克，我怕我倆威力太大，把你們家攪得雞犬不寧！”
仲瑛拍她後腦勺，“找抽是吧，就剛剛那個。頌之，你給她安排下，地址發給她，明晚就見。”
仲媽媽問：“也是城裏的？”
仲瑛笑道：“對，父親是外企高管母親是歷史老師，他跟人弄了家科技公司，比仲宛大四歲，劍橋的，我見過，長得是一表人才。個頭跟栾江差不多，性格跟宛宛互補，人品我跟頌之擔保，就談過倆女朋友，去年跟女朋友分的手。”又接道：“這女孩找男朋友，要找個稍微有經驗的，更體貼會照顧人些。”
仲媽媽樂呵呵道：“行，年齡也合适，各個方面都合适！”
仲瑛問：“栾江喜歡什麽類型的姑娘？”
栾江放下筷子道：“沒有類型，我看一眼就知道了。”
仲瑛打趣，“喲！還挺玄乎，你看我們家宛宛，漂不漂亮？符不符合你标準？你們倆好歹大青梅小竹馬這麽些年！”
仲媽媽看她一眼，一本正經道：“就你瞎胡咧咧！這是你當姑姑該說的？”
仲瑛不在意道：“我不過打趣而已，逗逗他們，看你緊張的！”說完這話，仲瑛猛然驚醒，想起仲宛的話，沒有未來，一片迷茫。倆人站在電線杆的樣子，剛剛故意吓她，栾江護着她的樣子。
仲瑛看了看只顧埋頭吃飯的仲宛，一直面無表情往嘴裏塞飯的栾江，瞬間沒了胃口，放下手裏的筷子。心裏悶的難受，轉頭看向溫頌之，溫頌之一副“你才看出來？”的表情。
整個飯桌，就剩下仲宛跟栾江還在吃。仲媽媽去廚房收拾了，仲瑛跟溫頌之對視一眼，倆人都不知該說什麽。仲瑛看着仲宛，“從頭吃到尾，沒吃飽？”轉頭又看向栾江，“栾江，你也沒吃飽？”
栾江放下了筷子，笑着說：“早上沒吃飯有點餓過頭了。仲姨廚藝太好，在部隊的時候，我最想吃的就是仲姨的菜。”說完抽張紙擦了擦嘴。
仲瑛看着繼續小口吃的仲宛，“你呢？早上也沒吃飯？”
仲宛嘴裏嚼着東西，笑眼撒嬌道：“我起床都十點了，哪來的時間吃飯？”仲瑛火大的看着她，溫頌之拉拉她胳膊。栾江起身，接過仲宛手裏的筷子，柔聲道：“吃不少了，晚上餓了再吃，嗯？”
仲宛跟他對視，想發火，瞬間被他眼神刺痛，別開眼，咽下一口氣，笑道：“吃個飯你們都要管。”說完擦擦嘴。
“不想相親就直說，你欺負不了你媽，你欺負我幹嘛？我就好欺負。”仲瑛也委屈。
“我說什麽了呀？我多配合呀？你們還想怎樣？”扭頭笑着對溫頌之道：“姑父，明晚我想吃火鍋，我可不想裝什麽逼格去吃西餐，只要對方不嫌棄我，什麽時間結婚什麽時間生孩子由你們訂。”
仲媽媽出來剛好聽到這句，氣的哭道：“你這說的什麽話呀，你賭什麽氣呀，拿你一輩子的事跟誰置氣呢？看最後遭罪的是誰！我知道你爸走後，你完全撐着這個家。我心裏就不苦麽？栾江回來不也相了兩場親？我們當父母的會害你們？我們只是有點着急，我們錯了麽？”
仲瑛一個頭兩個大，趕緊坐過去哄着仲媽媽，“你自己又瞎想什麽？宛宛又沒說什麽，我們倆是杠了兩句，她故意氣我呢，這次相親還是她主動提的！”
仲媽媽這才止了哭，問道：“真的？是我誤會了？”仲瑛點點頭，“你還不知道我們？我就愛挑她刺，擠兌她，這次把她逼急了。”
仲宛感覺頭嗡嗡作響，要爆炸。她看不得媽媽掉淚，聽不得她提爸爸，她憋的難受。栾江低着頭不說話，胳膊肘撐在餐桌上，手指揉着太陽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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