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他輕扯開方棠溪的衣帶,看到他一手按着自己的衣襟,像是正在為難要不要欲迎還拒,神色間很是躊躇,不由心裏微微一蕩,湊到他耳邊輕聲道:“你什麽反應,我其實都喜歡,我只是想要你真心感到快活。”
溫熱的氣息輕吐在方棠溪的耳廓上,他登時感到那只耳朵熱得厲害,幾乎忍不住想要用手去給它降溫。
即便見到吹寒這張俊美的面孔多次,但在面對他的親近時,仍然感覺到不真實,特別是女子裝束,而且是以他妻子的身分。
他不由低低地“嗯”了一聲,便聽到吹寒低沉悅耳的笑聲,震動他的鼓膜,讓他竟然感覺有一種酥麻,從耳朵傳遍全身,欲望登時有了擡頭之勢。
藍吹寒解開他的中衣,在他胸前撫摸了一下,毫不意外地看到那兩顆幾乎是立時就有了反應。
戀人對自己這麽敏感,讓他有種無與倫比的歡喜,征服欲幾乎是瞬間就得到滿足,剩下的只想好好取悅對方,讓他為自己展露更多的美好。
長褲褪了下來,因為雙腿細瘦,所以越發地顯得修長。藍吹寒摸了摸他的膝蓋,注入了兩道溫熱的內力,以免歡愉太久,讓他雙腿着涼,次日會感覺酸痛。
他解了自己的衣裳,卻讓方棠溪只是敞開前襟,露出胸膛的一片肌膚。
方棠溪登時便要全脫下來,藍吹寒止住了他:“天氣太涼了,還是不要全脫得好。”
“我也是男人啊,哪裏要你特殊照顧。”方棠溪嘟囔了一句。
“你再不聽話,是想要我打你屁股嗎?”
藍吹寒聲色俱厲,讓方棠溪啞然,瞬間想到了前番被他輕輕打那幾下,面頰更是熱得發燙,嘀咕道:“不就是仗着自己雙腿能動嗎?有本事你下半身不動,咱們好好比一場……”
“我下半身不動,怎麽讓你爽?”藍吹寒哼了一聲,倒是沒和他計較。能開這種玩笑,可見方棠溪是真的心無芥蒂,沒怎麽把自己和普通人區別開來,最多也就是苦惱于自己許多事情不能辦到罷了,卻也更讓他心疼。
他的小棠是天下間獨一無二的。
幸好他知道得不算太遲,他們還年輕,有足夠的時間去珍惜。
他還在感傷之時,方棠溪忽然開口道:“吹寒,你最近說話越來越……不要臉了,這種話也說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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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話?”藍吹寒沒好氣地問。
“讓你爽啊什麽的。”他讪讪道。
“你現在不也說了嗎?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哪有這種道理?況且,你以前說的話,可比我不要臉多了。”
“我以前說了什麽?”方棠溪的穴口被藍吹寒的熾熱頂住時,聲音有些不自然。多日未曾進入,穴口又回複狹窄幹澀,似乎稍一用力,就會撕裂。
藍吹寒只好暫時放棄,讓他靠在自己懷中,伸手去套弄他已經勃起的前端。早知他對自己敏感,他自然也不會嘲笑,只覺得他的反應很是可愛,無一處不令人歡喜。
“你曾經說,‘我好愛你,愛得不行了,少一天不見面就茶飯不思,連覺也睡不着……’”
“胡說……”他想說胡說八道,但未免對吹寒過于不敬,當下收回了剩下的兩個字,“我哪有說得這麽直接?”
才說一句“我喜歡你”就被打出皓月居了好嗎?
只聽得耳側的聲音淡然道:“不是你說的,那就是我現在說的好了。”
被他以如此平靜的語氣,說出這種近似于情話的語言,方棠溪卻覺得激動不已,他總想着,吹寒這麽冷情,想要從他口中聽到一句熱烈至極的“我愛你”這一輩子都休想了,他甚至懷疑,和吹寒之間,或許永遠是這種不溫不火,卻沒想到他會突然用這種方式說出來。
“唔……”下體的刺激再加上綿綿的情話,方棠溪幾乎是瞬間就達到了高潮,腦子一片空白,迷茫之時,看到自己竟然射了吹寒滿手。
他有些羞愧,自知自己太早了,看到吹寒平靜的面容,讪讪道:“對、對不起!”
藍吹寒再是冷情也不由得唇角微勾:“這有什麽好對不起的。不過,你這麽容易激動,倒讓我不太敢說過火的話來了。”
方棠溪明知自己不該聽,卻仍然忍不住問道:“什麽話?”
藍吹寒笑而不語。
方棠溪心知現在不是時候,若是吹寒說了超過剛才那句的情話,說不定自己又激動得射出來,卻是未免過于沒用。即便如此,仍然忍不住去想,吹寒認為的過火是到怎樣的程度。
藍吹寒看他胡思亂想,也不打擾,只将沾滿愛液的手放到鼻端聞了一聞:“小棠的味道都特別香。”慢慢将液體抹到他後庭的穴口做潤滑。
方棠溪受不了他正經的表情說出這種話,幾乎連鼻血都要噴出來,勉強道:“哪裏香,你你你又沒有見過別人的……”
“不需要比較。”
方棠溪被他篤定的語氣震得說不出話來了。倒也不必懷疑吹寒去哪裏學來的,事實上在江南時,吹寒就偶爾會對他吐露情思,然而有些僵硬,但他卻想,可能是自己生了餅哥兒,險些與他生離死別之故。倒也理解吹寒的後怕情緒。
一個熟悉的人,甚至還同床共枕過,忽然就死了,不能不讓人心生恐懼。
可是現在回到塞外,他的身體逐漸恢複,雖然腿傷仍在,但和離開山莊前幾乎差不多,吹寒卻是将甜言蜜語說得更加自如,而且越是親熱,就越是動情。
吹寒的欲望早就蓄勢待發,卻是渾不在意,只顧着愛撫他。
他忍不住扶住了吹寒的肩膀,聲音微微發顫:“吹寒,快進來吧!”
吹寒正用手指擴張着甬穴,炙熱的內壁讓他早就有些忍耐不住,聽得方棠溪邀請,便将自己火熱性器納入其中。
方棠溪擔心他進入艱難,自己不能迎合,還主動用手抱起一條腿。
藍吹寒看他艱難,直接将他的腿分開,在完全進入後,托起他的腰,自己躺倒在床上,讓他坐到自己身上。
忽然間換了姿勢,自己居然坐在吹寒腰上,方棠溪不由有些激動,想要借着腰腹的力量上下移動,但膝腿無力,只能做出微小的磨蹭。
即便如此,也已讓藍吹寒渾身血液盡沸,讓他扶住自己,便開始挺身沖刺。
分泌出的腸液順着內壁滑下,直到穴口,再被性器摩擦,卻是更為流暢潤滑,方棠溪甚至擔心自己坐不穩,不由緊緊扶住藍吹寒的腰。
藍吹寒卻還嫌這樣的抽插不夠激烈,雙手托着他的臀部往上抛,在他順着性器掉到根部之前,再伸手接住。
方棠溪幾時經歷過這般熱烈的情事,幾乎像是突如其來的一場風暴,他不由自主地緊緊扶住吹寒,失聲驚呼:“啊!”
“你不怕隔牆有耳麽?”藍吹寒有些促狹。
即便對母親坦白,方棠溪在和藍吹寒親熱時仍然很是注意,不會有礙到旁人,叫得這麽大聲自然是意外了。
方棠溪連忙壓低了聲音:“別、別這樣,會掉下來的……嗚……”
“不會的,我會仔細捧着的。”
過于激烈的動作讓方棠溪即便是勉強聽清了吹寒在說什麽,也分辨不出其中含意,口中竭力壓低呻吟,卻仍然止不住地逸出:“嗯,啊……啊……”
他的頭發披散下來,越發顯得妖魅一般俊美。
藍吹寒喘息聲也加重了許多,他聽着方棠溪的聲音,便越發地忍不住沖動,自然也就恢複為平時的沉默。
雖然方棠溪不能像那些雙腿無礙的人一般款擺腰肢,但在他看來,卻是比旁人性感萬倍。
他忍不住雙手抱着方棠溪的腰,就着插入的姿勢站起身來,換了上下的位置,讓方棠溪躺在床上,吻過了他的眉眼和嘴唇。
彼此之間都有着微微的汗水,卻都像絲毫沒有覺察,貼合在一處時,親密無限。
“小棠,我要加快了。”
“唔……”
他只應了一聲,便感覺到吹寒托着自己的腰,迅速抽插起來。
方棠溪受不住這麽強烈的刺激,身體又把握不住平衡,下面的床單都皺成一團,自然也都顧不上了,只顧着張口喘息。
也不知過了多久,吹寒迅速拔出了性器,體液如一道白線,落在了床單上。
方棠溪看到眼前之景,也不由心情激蕩,登時血脈逆流,急射而出。
藍吹寒沒去顧及床單上的污跡,将他摟抱在懷裏,親吻他身體各處,柔聲道:“以後,還是要多出門。”
方棠溪慌忙道:“我是不是身體變形了?”
“沒有,已經完全恢複了。不過,多出門還是有很多好處的,你還可以順便看看餅哥兒。”
“那些仆婦做得挺好的,也不需要我這個監工吧?”
“不是讓你去看孩子。”如果孩子不是方棠溪費盡辛苦生的,而是別的什麽人生的,他根本不想管,頓了一頓,“散散心,就當是為了我。”
方棠溪沉默了一會兒,點了點頭:“好的。”
武學之路踏入先天,便能自然而然地長命百歲,他也想和吹寒白頭到老,但他身體不佳,雖然現在就白頭了,而且有了病根,以後未必能到老就早早死了。既然是吹寒要求,那麽他便設法茍延殘喘下去,但願能多陪吹寒一些時候。
像是感激他的應承,藍吹寒低頭又吻住了他。
彼此的氣息交融着,似乎延續了方才久久的纏綿。
翌日。
方棠溪休息了一晚上,精神恢複了許多。藍吹寒便提起昨日他的承諾,請他到附近的馬場去看看。其實他并不讨厭出門的,只是最近每次出門都會遇到糟心事——雖然上一次出門得了餅哥兒也不算太糟,但是險些斃命也不是很好的經歷。
但在離山莊最近的雲蹤馬場的話,或許不會有問題。
藍吹寒推着輪椅帶方棠溪出去的時候,被在路邊吃米糊糊的餅哥兒看到了。餅哥兒不顧旁人阻止,跌跌撞撞地就要往方棠溪身上爬。
藍吹寒皺起眉頭,剛想讓人帶着餅哥兒滾一邊兒去,卻見方棠溪彎下腰,笑吟吟地把孩子抱到自己膝蓋上,登時有些後悔昨天曾經拿孩子引誘方棠溪出門,現在連拒絕都沒有立場。不過到最後,方棠溪還是為了自己才改變主意的。大不了以後讓仆婦們帶着餅哥兒離遠點,別堵路。
他對所有人都十分冷淡,即便動了心,也只為了方棠溪一人。
“餅哥兒吃飽了沒?”方棠溪笑吟吟地問。
餅哥兒對這句話聽得極懂,用力點了點頭:“嗯!”便要爬到方棠溪肩膀上去。
方棠溪只得按住了他,喃喃道:“這孩子連性格也都一點不像我啊,怎麽像個猴子似的。”
藍吹寒冷冷道:“你小時候也是個猴子。”
方棠溪大吃一驚:“你不是忘記了嗎?”
“這點還是有印象的。”
方棠溪不由郁悶,過一會兒又高興起來:“還好,說明我在你心中頗為重要。”
“奇葩總是讓人難以忘懷。”
“……”
兩人一句一句地拌嘴,讓身邊随侍的丫鬟頗為驚訝,少爺和少夫人不是成親才認識的麽,怎麽卻像是相識多年。
不過他們也只是聽過傳言,也并沒有親見,或許他們忽然發現小時候認識也是有的。
出到山莊外,換了馬車而行。
方家的馬場最小的都方圓十餘裏,一眼望去碧草青青,風吹草低,令人心曠神怡。
待下了馬車,餅哥兒極為興奮,爬進了草叢中,很快因為找不到路,人又矮,在草叢中哀聲叫喚,下人們連忙去把他帶回來。
方棠溪無言地看着兒子,其實餅哥兒根本沒爬遠,都沒出他視線,就這麽點事就大驚小怪的。
藍吹寒也注視着抓住方棠溪衣襟哭得泣不成聲的餅哥兒,半晌說道:“你小時候剛搬家到這邊時,不會也這樣吧?”
方棠溪脹紅了臉:“哪有!我搬過來都好幾歲了,要迷路不都是很小的時候帶着你一起玩那會兒嗎?”
“你帶我迷路,我帶你找路回去。”
“你都想起來啦?”
“想想就知道了。”
“可是我長大後就沒有認錯路,辨認方向我很在行的!要不我怎麽能安然無恙地來往惜花山莊和皓月居?”
藍吹寒冷冷地道:“走了那麽多年的同一條路,居然還要辨認方向。”
方棠溪向來率性而為,只要大抵方向對,就無所謂是哪一條路,而且不同的路,往往還會有驚喜等待,可是吹寒這麽一說,不由撓了撓頭,讪讪道:“這麽說也沒錯啦……”
夫夫兩人只顧着說話,餅哥兒哭了一會兒,也就不哭了,他似乎逐漸習慣了方棠溪神經大條的處事方式,又有點懼怕藍吹寒的冷漠,于是縮在方棠溪懷裏。
還在雲蹤馬場門外,便有人飛馬來報,說是大風馬場出了事,請少夫人前去解決。
藍吹寒只得與他分別,讓雲蹤馬場的幾個親信陪伴方棠溪和餅哥兒。
方棠溪隐約聽說,少夫人如今在山莊中的地位如日中天,甚至超過了母親,所有人都對他畢恭畢敬,但親眼所見,也不由瞠目結舌,如今衆人遇到事情只想到找少夫人,老夫人都撇下了。
不過,不得不說,即便是自己雙腿健全,也未必能夠做得比吹寒更好。
其實管理馬場也不是吹寒的愛好,他也只是看到山莊中無人,姑且,父親雖然年紀不算老,但已退出江湖,自然不好插手其中。沒想到吹寒處理山莊事務,山莊竟會再次蒸蒸日上。
男兒的戰場是在廣闊的江湖,而不是閨閣後院。吹寒畢竟是屬于天上翺翔的雄鷹,而不是圈養在家的信鴿,任他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或許他應該給吹寒更大的施展空間才對。
餅哥兒異常興奮,又想再次爬下來,方棠溪不想他亂跑,緊緊抱住了他,讓別人推着他進去。
白天時馬匹都放養在外,但凡是方家的馬,都烙有方家的标志,但草場卻是不好劃分,一片廣袤的草地,只能以其中星羅棋布的大小湖泊為标記,所以這才讓大風馬場找了由頭,多次尋釁。
湖泊中放養有不少魚,在湖面上隐約有細小漣漪。
餅哥兒趴在一個小湖邊看了許久,像是從來沒看到魚。方棠溪連忙讓人攔着餅哥兒,不讓他不小心掉下去。
餅哥兒的目光一瞬不瞬,稚嫩的大眼睛像盈滿了湖水,令人心裏都軟了。
方棠溪讓人打了幾尾大魚,在廚房做了,吃飯時,為了教餅哥兒說話,煞有介事地對餅哥兒說:“這是魚。”扒了魚刺,喂了早就趴在一旁目不轉睛的餅哥兒。
餅哥兒除了掉在地上的會撿起來吃之外,沒有人喂他的時候,一般是不會偷吃的。這倒不是有家教,方棠溪曾經見他餓得狠了,會趁人不注意,故意把桌上的東西推到地上打碎,然後上去撿起來吃。方棠溪那時才明白,為何那天看到餅哥兒時,他會遲遲不動,然後在餅盒摔碎的時候,行動迅速,連跑帶爬地進來。
他甚至懷疑,是不是餅哥兒以前碰過別人的飯盒,但是被下人叱罵,或許還可能被打過。
“少爺,您先吃飯,讓小的來喂吧。”一個男子走進了客廳。
馬場的客廳平時是議事堂,很是寬闊,足有六、七丈方圓,比山莊的客廳還大些,足可讓馬匹輕快地跑圈。長桌上只擺了一副碗筷,和餅哥兒的小碗小勺。
沒有召喚,下人們不會随便進來。
方棠溪擡起頭,便看到面前一個容貌頗為英俊的年輕人,一身褐色布袍,頭發束得很是整齊,只有拇指上的玉扳指顯示了他是雲蹤馬場管事的身分。
“何管事不必多禮,我喂就好了。”方棠溪很是客氣,又對餅哥兒說,“這是十九叔叔,餅哥兒,快叫人。”
何十九震動之下,不由微微失神。雖然是方家管事,但他見到方棠溪也只有一次,印象也早就模糊了,卻沒想到方棠溪竟然還會記得他。料想是少夫人離開前介紹過自己,也就沒有在意。像這些富貴人家的子弟,哪裏會記得才見過一次面的自己。
餅哥兒的注意力還在松鼠魚上,聽到叫他,再轉過頭,嘴巴動了動,剛才沒忍住的口水便流了出來。
方棠溪連忙用圍兜給他擦去,讪讪道:“他還小,不怎麽會說話。”
何十九順手接過了小碗,笑得很是有分寸:“據說孩子最先開始說話都是叫母親。看小少爺樣子,以後定然聰明伶俐。小人喂一喂也不打緊,有什麽做得不好,少爺盡可吩咐。”
方棠溪看到何十九抱起了餅哥兒,放到膝蓋上,開始哄他,卻是做得比自己好得多,不由在心裏暗暗感激,對何十九道:“令堂身體好些了嗎?”
何十九這才真正相信方棠溪是真的記得自己,以少夫人的冷漠,不會多提起一個不相幹的人。于是放下碗筷,抱拳道:“多謝少爺垂詢,母親身體已然大好了。”
“那就好了。”方棠溪似乎不習慣別人這麽禮貌,幹巴巴地說了一句。
山莊中的守衛和管事并不是莊裏的下人,可以任意使喚,他們更相當于方家雇傭的下屬,所以他沒有讓護衛在身邊伺候,畢竟這麽做多少有些不敬。卻沒想到人情練達的何十九能做到這一步。
午後,何十九很是殷勤地帶他們去看了馬群,特意讓人牽了方棠溪放在馬場養的那匹黑馬。
黑馬看到是他,蹄聲噠噠地過來,在他的輪椅面前停下,任由他撫摸。
“老夥計,是我不好,都忘了你啦!”方棠溪撫摸着馬,對身邊的餅哥兒道:“餅哥兒,這是珍珠。”
餅哥兒含糊不清地叫:“豬豬……吃……”
方棠溪聽到他一張口,又是和食物相關,當下想到何十九那句“最先會說的話是叫母親”,登時感覺很不可信。不過餅哥兒本來就沒有母親,不會叫也不奇怪了。
“不是豬豬,是珍珠,你也叫它叔叔好了。”方棠溪撓了撓頭。
看着面前這個白發的俊美男子露出苦惱的表情,何十九笑得很有風度的表情登時有些僵硬。
他忽然發現,少莊主讓餅哥兒喚自己做“十九叔叔”,怎麽想都有點不對勁。
和少夫人相處日久,他百般小心謹慎的人,又如何看不出少夫人是男子?此時再回想之前,和自己一同前去大風馬場的那個重劍高手,對他的身分自然也就一清二楚,再知道他和方棠溪恩愛,旋即就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古怪。
兩個男人……要怎麽做?他開始的念頭是充滿了淫穢下流的,甚至感覺他們竟然能在一起,該有多麽惡心。
方家沒有一個高手,全莊上下,不是婦孺就是老殘,只有少夫人一人,能頂什麽用?只要伺機将方棠溪綁架,便能左右“少夫人”,那個時候,就是要高手在自己面前自殘,也不是毫無可能。
他心中權欲之心甚重,只覺得以自己的能力,不應該只是一個小小的守衛,如今升為管事,卻仍有不少人認為他是靠逢迎拍馬。大丈夫處事,不拘一格,總有一天,待自己掌管了六大馬場之時,要他們知道,自己并非池中之物!
心懷萬丈雄心,他平時對自己也極為嚴苛,粗茶淡飯,粗布衣裳,僅僅只是保持儀容整潔,不藏私財,不着痕跡地籠絡只忠于自己的親信。
這次聽到方棠溪和藍吹寒來雲蹤馬場,即使他還遠在千裏之外處理要事,都匆忙趕回來,只為就近距離觀察他的生活習慣,趁人不備将他擄走。
可是等他接近方棠溪時,發現這個人和衆人口中那個自閉陰郁,在宅子裏不出來的方家大少大為不同,不僅如此,他和別的富家子弟也很不同。
他還像自己一年多前見到的那個樣子,總是微笑地,眼睛裏像是溶着綠色一般,明明身有殘疾,卻讓人感覺到無限生機。
他确信自己當年,的确是沒有看錯。這樣特別的一個人,處處都是弱點,幾乎不廢吹灰之力便可将他擒下。
何十九不由有些恍惚,竭力克制着自己沒有朝他蓋着毯子的膝蓋上看。明明身有殘疾,怎麽還會有這樣的生命力?只是仗着方家的萬貫家財麽?
不,不是的,他當了管事以來,別的或許沒有增加,眼力卻還總是有的。這樣風姿的一個男子,幾乎讓人難以想象他雙腿健全的姿态,是多麽的令人心儀,難怪會讓少夫人那種高手,會甘心任他驅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