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忍足在想什麽呢?

大概是吐槽跡部你居然用桦地來作為識人标準。而且你居然不吃醋?

結果後來有了那場跡部和仁王的雙打。

忍足想,那場比賽,對于仁王來說,是很重要的吧。

可對于他來說,也是很重要的。

在那之前,他真的以為跡部是不會和誰合作了。那家夥每次雙打訓練都帶着桦地,那就根本不能算是雙打。而日美公開賽上和真田的組合……那個破滅的探戈,也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了。總結一下還是在用單打的方式打雙打。

可那場比賽不一樣。

場面上确實還是像單打一樣。

可是,有着同調參與的比賽,就真的能說的上是雙打了。

而能和跡部同調的仁王……還有主動去找仁王雙打的跡部……

“你又在發什麽呆?”仁王推了推忍足。

忍足推了推眼鏡,從架子上提出一套暗紅色的西裝:“我覺得這個挺适合你的。”

“紅色?”仁王皺眉,“你确定?”

忍足樂了:“你不像是那麽保守的人啊。”

“這和保守沒關系吧。”仁王評價道,“但穿着紅色的西裝去別人婚禮,真的不是去砸場子的?”

“暗紅色而已,又不是鮮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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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王沒理他:“其實國外的網球俱樂部想要找人打球也不太容易,他們大多看不起黃種人。而且不進行專業訓練後體能和技術退步的厲害。”

忍足左右看看還是沒把那套衣服放回去,就拿在手上跟着仁王繼續走:“你不是通過了體能訓練嗎?刑警的要求不比運動員低吧。”

“側重點不太一樣。”仁王笑道,“而且通過體能測試是今年的事,我之前念書的時候也是有兩耳不聞窗外事的階段的。”

他回過頭看到忍足還拿着那套衣服,腳步不由得頓了頓:“你幹嘛?”

“我還是覺得你适合它。”

“噗哩。”仁王無奈,“你為什麽覺得我适合紅色?”

“就是感覺。”忍足微笑。

最後那套紅色的西裝還是買下來了,在忍足的堅持下。

仁王試過了,他自己沒覺得有什麽,如果忍足喜歡他也無所謂。

不過這套衣服他還是覺得不适合在正式場合用,于是又挑了一套深藍色的。

既然已經在商場,那就幹脆把要買的都買了,免得再跑一趟。

仁王往品牌連鎖店走了一圈,買了幾件白襯衫和T恤。還挑了一件長到小腿的黑色羽絨服。

忍足心情複雜:他覺得仁王的審美在某種程度上太樸素了。可又不能說不好……難道真的是他自己的審美太花哨?

不過說實話……

看了一眼仁王随手拿的襯衫和T恤,忍足想,仁王确實适合襯衫。

晚上仁王突然收到了柳的電話。

“怎麽了參謀?”仁王好奇地問。

那頭柳的聲音裏帶了一點試探:“你今天下午去XX商場了?”

“是啊,怎麽了?”

“沒什麽。”柳道,“就是我的舍友說他下午看到你和忍足一起逛商場,我想了想還是直接打電話問問你比較好。”

“……你舍友?”仁王無語了幾秒,“青學的那個眼鏡男?”

“雖然我覺得八卦不好,不過……你看,你這些年也挺讓人擔心的。”柳試圖解釋他并沒有刻意八卦,“之前受傷住院也不和我們說一聲。主要是忍足也是熟人。”

仁王哭笑不得:“所以參謀你不用解釋啊,這有什麽不可以問的嗎?”

他想了想,失笑道:“哦,你想問我和他的關系?”

“之前聚會你說你住在東京綜合病院附近。”柳道,“我記得忍足在那裏工作,也住在那附近。”

“我現在是和他住在一起。”

“……真的?”

仁王無奈:“我承認了你反而不相信?”

“你認的太快,我條件反射。”柳道。

仁王不想和他說這些,便索性接了話:“說起來,柳,柳生要結婚了的事,你知道嗎?”

“……知道。”

“知道也不和我說一聲。”

“我也是過年回家才知道的。你……今年回去了?”柳嘆了口氣,“算了,我想你也不願意我們多摻合。”

“知道就好。我挂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想把日常跳掉的,有點不知道怎麽接日常就接着寫了……

感覺這篇文已經很多日常了就繼續日常好了。

其實他們也差不多在一起了吧,都親過了,再來點刺激就好了……

說起來我一直不知道跡部要怎麽出場。

幹脆跡部不要出場好了……就相忘于江湖╮(╯▽╰)╭

☆、15

過了年假仁王重新回去上班。

同事熱情地來問候他:“從宿舍搬出去……你有對象啦?”

仁王不否認也不承認。

他休假的時間不短,也錯過了不少案子。

好在過年期間民警要比刑警忙得多,隊裏的人就開玩笑說是犯罪分子也要過年。

那小偷小摸地怎麽說?

那是他們不這麽幹就過不了年。

就算通過了體能測試,仁王在警隊的位置還是比較微妙的。

作為腦力工作者,他大部分時間也确實不需要跑外勤。

刑警隊的案子破不了轉重案組,重案組調查以後再敲定需要心理學家參與的地方。

其實原本也不這麽嚴格,只是仁王去其他組幫了個忙就出了事,重案組組長就一邊禁止“專家”外借一邊跑過來勸仁王。

行吧。仁王挺無所謂的。那最近有大案子嗎?

暫時沒有。

重案組短期內都只能找刑警隊要案子。

不過年末過了,拼業績的時間也過了,開春就算是警局也能有那麽一點點的清閑——比起年末來說。

仁王去檔案室翻舊案。

就看到了當年的案子。

他有些好奇當年發生的事在官方記載裏是什麽樣,就拿了卷宗自己翻。

經歷過的那段經歷回想起來只剩下一點點心悸和很深的感慨,但從卷宗上這一點情緒也沒有了。完全記敘手法,時間地點人物,受害人案件經過。

也經過了藝術加工,但至少都是真實的。

至于照片,倒是不多。

這案子的範圍很廣,受害人也不少,卻更像是影視作品或者漫畫裏的事跡。

學過心理學又自大的人妄想自己建立一個“替天行道”的組織,通過郵件,傳播圖片語音視頻來暗示,甚至操縱心智發育還不算特別完全的大學生甚至高中生。

他以為他是基拉啊。

這個世界還是唯物的,太唯心就走錯路了。

仁王翻着卷宗,也只剩下這樣的想法。

路過的隊員看到他,進來打了個招呼:“喲,仁王,你在這兒幹嘛?”

仁王合上卷宗,擡頭笑:“看你們挺閑的,找一找陳年舊案。”

“只是不那麽忙,不能說閑。”端着茶杯喝茶的同事看了一眼他手中的卷宗,“咦?你看的這個案子結案了吧。找陳年舊案應該找那些快到追訴期的。”

“我知道。”仁王道,“就是對這個感興趣,所以看看。”

“也對,你是學心理學的,應該對這個案子感興趣。”同事道,“要不是這個案子,上面也不會要求每個分局都要有側寫師。其實一開始是設置顧問的,後來就變成正規入職了。”

仁王仰着頭想了想:“老師就是顧問吧?”

“對,老教授是最早的那批。最開始也是他推薦的你。其實一般心理研究所的研究員都不太願意到警隊一線來的。”

“你們也不太願意接收心理研究員吧。”仁王好笑道。

同事聳了聳肩:“那,本來就是要通過入職測試啊,手無縛雞之力的來警隊也是負擔。你看你來我們就沒意見啊。”

“我就當做你在誇我了。”仁王站起來,把卷宗放回去。

他不覺得失望,但卷宗也沒有滿足他的期望。

總歸是預想過的結果,況且事情已經過去,回想太多也無益。

只是當年的罪魁禍首刑期不算長,本身家庭條件不差,又有律師團,本身也沒有直接動手……算算看,也快回歸社會了吧?

仁王隐下心下的擔憂。

他和同事一起走出檔案室,同事随口問道:“對了,你住院的時候我們和神奈川分局有個聯合活動,他們的刑警一隊隊長好像認識你。”

“真田?”

“是叫這個。”

“我們是中學同學。”仁王笑嘆道,“本來想瞞着他們的,還是知道了。這種烏龍的事真是沒法說。”

沒案子就表示可以準時下班。

仁王上次去給忍足送飯的時候順手拍了一份值班表,這時候就翻出來對比。

醫院年後反而更忙了,大概是不少不是急病的人想着值班醫生總沒有正規上班的醫生來的好。

這其實是個誤區,大部分醫生都是輪崗過所有科室的,而能做急診科醫生的不管是學歷還是經歷都不會差。可惜居民總是有很多“自以為”。

“我加了兩臺手術。”中午的時候忍足給他發了信息,“你自己吃晚飯吧,能準時下班就別吃外賣。”

今天不是忍足值班。

而看起來忍足也沒有替班。

就是信息看起來非得兩個人一起吃飯一樣。

他在忍足家裏住了這麽久,晚飯一起吃的機會也微乎其微。能一起坐在餐桌上吃飯的時間大多是早飯。忍足如果值班完回來就吃了飯再去睡覺。而仁王為了保持生物鐘堅持早起。

好在醫院離警局并不遠,所以公寓離警局也不算遠。

開車十分鐘的路程。

他還能按照往常起床的點去趕上早訓練。

我要不要再去送一次飯表達一下關懷?

仁王思考了三秒鐘,決定還是算了。

某人又不值班。

他給他準備一下宵夜的食材就行了,太殷勤顯得他圖謀不軌。

……雖然确實有點不軌。

住了一個月,仁王已經熟悉了附近的那個大型超市。

往生鮮區逛了一圈,沒看到什麽想吃的。能放的久的比如火腿一類冰箱裏都有儲備。

忍足啰嗦地一直說不要點外賣,他自己還真的在家裏開夥,冰箱裏的蔬菜瓜果也是定期更換。

仁王一開始還感嘆說你不嫌麻煩?

忍足真是有無窮的精力。

上班忙成那樣還保持着最初的理想——如果懸壺濟世這種話不是随便說說的話。

值班的空閑時間能自娛自樂,偶爾不用值班的夜晚也會聽聽音樂喝喝酒什麽的。

說起來,他記得當時背過的一些資料裏……跡部的習慣是每天睡前喝香槟聽唱片泡澡?

他在U17沒和跡部一個房間過,倒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他自己不喜歡泡澡就沒進過池子,道是确實看到過跡部往池子裏撒玫瑰花瓣。可那說不定是觀月的習慣?畢竟那兩個人總是撞在同一個時間點。

從參謀那裏拿到這種和網球沒太大關系幾乎是純粹八卦的資料道是挺奇怪的。

他們都說參謀被青學的眼鏡男帶壞了。

所以忍足的習慣,和跡部有關系嗎?

仁王想,雖然忍足喝的是紅酒……聽的也不是唱片而是各種悲傷情歌。

還偶爾開了家庭影院一邊喝紅酒一邊放文藝電影。他陪着看了兩次,每次都在三分之一的地方就受不住睡着了。

文藝電影真的很無聊。

還不如看恐怖片。

想到這裏,仁王沒忍住往旁邊零食區選了兩大包烤肉味的薯片。

養病的時候吃的清淡。

傷好了就不用那麽忌口了。

猶豫了一會兒,仁王又去生鮮區拿了新鮮牛肉和土豆。又拿了一包咖喱粉。

他回了公寓,給自己煎了牛排,煮了咖喱意大利面,想了想又從冰箱裏拿了兩根胡蘿蔔榨汁喝了。

在國外他确實也是自己做飯的。

只是之前住在宿舍,也沒有給他發揮的餘地。

倒也不是總吃外賣,警隊食堂的夥食不算差。

仁王還是挑食的,卻多少有點變了。

少年的時候他挑食是只吃喜歡的,不喜歡的就一點不碰。

而現在,就變成了有喜歡的就只吃喜歡的,沒有喜歡的也會去填飽自己的肚子。

我當年确實是挺任性的。

仁王收拾了碗筷以後這麽想。

十一點的時候,門外有了動靜。

仁王循聲下樓,就看到大門開着,忍足靠在門框上有些費勁地在脫鞋。

彎腰的動作不太順暢……

“你胃痛?”仁王問道。

忍足臉色很差,卻還強撐起笑臉:“你還沒睡?”

“這麽早睡什麽睡。”仁王過去幫忙關上了門。

他看着捂着胃的忍足,大冬天的這人臉上還挂着冷汗,看起來是痛的挺厲害的了。

回想起自己胃痛時的感受……

“你能走嗎?”

“不能走我怎麽回來的?”忍足哭笑不得。

他扶着牆走了幾步,踉跄着癱倒在沙發上。

仁王蹲在旁邊看他:“你可以叫我去接。你知道我在家。你這是疲勞駕駛。”

“又沒多遠。出車庫進車庫的時間算上都只有五分鐘。”忍足道。

“……那你還每天開車上班?”

“總之,我還沒到需要別人來接的程度。”忍足道。

仁王點了點頭,不想拆穿這人難得的逞強。

既然心照不宣,就心照不宣到底好了。

有些人就是更願意做別人的依靠而不是依靠別人,他成全這種心理。

“我去給你煮點粥吧。”仁王道。他想了想就知道忍足大概沒吃晚飯。

早知道我還是去送一送。

不過這家夥才剛出手術室沒多久也說不定——那送飯也沒什麽意義了。

作者有話要說: 為什麽說跡部不好出場呢?

我和你們說這篇文一開始的設定不是這樣的。

我是修改過忍足這條線的感情線的。

我一開始根本設定的不是忍跡,是雙部he然後忍足單戀!單戀十幾年沒結果,然後習慣了做閨蜜才習慣了照顧別人,然後和仁王同居以後雙方相互慰藉這樣?

後來想一想這樣忍足就好可憐啊,那行吧就忍跡一下下吧。所以跡部那邊……我有點難想象他結婚但我真的可以下手讓他和手冢he。你們看呢?結婚還是雙部?……雙部的話應該就跡冢吧。

其實雖然标的忍跡,但肯定是互攻啊。

以及雖然标的是柳生仁,這邊也是互攻的啦。

我的概念一向是男孩子怎麽可以一直在下面。

就是只有仁王是純gay的設定所以他可能更坦然一點╮(╯▽╰)╭

對嘛我其實是雙部黨啊ORZ

仁王的cp永遠站不穩,其他的話站穩雙部。而且我始終認為文太是立海裏最直的直男,真田的話我以前站過真柳和真切,現在覺得他也挺直的。幸村随意了,幸村總攻嘛。幸真也是可以的。幸丸也可以的。

其實網王的cp随便排列組合我好像都能吃來着……

等下學期如果工作找的很快心情好的話,大概會開跡仁長篇惹。這個cp特別有毒,每次我打算開超短篇都不知不覺寫長了,很有東西可以挖掘。如果開了跡仁長篇大概會接着三十未滿寫,然後弄個副cp柳生忍吧,講真忍足越來越受了我為什麽不寫仁忍呢……不過這些都是“理論上”,我現在看不到未來在哪裏哎。哦,如果考研僥幸過線也開長篇!……不過考研真的希望渺茫。還是要找工作啊。找工作。想重讀大學ORZ重來一次我一定好好學習ORZ

還有昨天 經歷了今年第一個凍到睡不着的夜晚……

昨天一開始我媽說今天有點冷要不要給你鋪電熱毯,我義正言辭地拒絕了。結果……哎……不能太高估自己。所以我寫的都是有事實依據的啊!就是會有人(比如我)在冬天的夜裏蓋着棉被全身都沒辦法發熱……腳冷手冷然後身上就熱不起來。半夜才睡着的吧。特別痛苦ORZ

然後我今天起來就想寫狐貍 和忍足睡一個被窩!

……不對啊我給他們設定的中央空調啊?

☆、16

煮粥的時候仁王聽到外面有磕磕碰碰的聲音,他循聲走了幾步,見一樓洗手間的燈打開了,裏面有水流的聲音和幹嘔聲。

他想了想回身倒了杯熱水,試了試溫度,又往裏面加了點蜂蜜。

其實他也不知道這個時候是喝鹽水好還是糖水好。

他自己胃痛的時候更習慣往床上一躺,把自己用被子裹緊,最好再塞個熱水袋。

于是忍足出來的時候他就把蜂蜜水遞過去:“你上樓躺着吧?”

難得臉色不好的人也沒什麽心情客套,便接過水杯點了點頭。

這時候就顯得卧室在樓上不很方便了。仁王想只有一個人的時候忍足是不是就直接在沙發上睡了。但有個人在,這個人就寧願逞強。

可看着忍足扶着樓梯扶手的手,仁王還是沒上去扶一把。

現在還不行。

還差了一步,他們之間的關系。

電飯鍋煮粥還是很快的。

冰箱裏也沒有什麽養胃的東西,仁王想了想還是什麽都沒加。

把粥端上去的時候他發現忍足居然已經洗了澡換了睡衣靠在床上看電腦了。

臉色還是很差,仁王也不知道他這個狀态資料能看多少進去。

雖然門開着,仁王還是先敲了門。

見他進來,忍足把筆記本電腦推到一邊,接過碗先解釋道:“明天還有一個重要的手術,我要把資料和注意事項再過一遍。”

“你自己心裏有數就好。”仁王道。

有時別人看着逞強或者艱難的事放在當事人身上也并不算什麽。過分的關心反而會讓人不自在。所以仁王也就靠在一邊的衣櫃上看忍足喝粥,一邊道:“之前都是你照顧我,難得也讓我照顧你一回。”

他還記得剛搬來的那天忍足半夜給他送了熱牛奶。

現在想想,那樣的舉動其實也算是過了界了。

可忍足的分寸也把握的很好,他那時也需要這個。

忍足的心思夠細膩的。

這樣的人,能把別人玩的團團轉的同時,自己也會更容易受傷吧?

算了,我現在還分析什麽啊。

仁王想,把一個人完完全全用心理學分析拆解,那這個人在他眼裏就變成完全的“個體”了,那樣相處起來有什麽意思呢?他才不要下班時間還要工作。

和人相處時出乎意料的地方,才是趣味所在。

這天以後仁王算是小小扳回一城。

而或許是有些話已經說出口,而本身的另一面也被仁王窺見,忍足也不再那麽時時刻刻防備了。

本身防備也不是有意的。

就好像人單身的時間太久,就會麻木以至于習慣了一個人生活,不再對情愛感興趣,那麽一個人經歷過人間的惡意也看過人間的善意,那這個人本身就會比較“寵辱不驚”。

他們都還算年輕,卻已經經歷過足夠多的事情了。

而成熟的人處理起感情來又是另外一個局面。

仁王經歷過很漫長的戀愛,也有過幾次見面就羅曼蒂克的戀情。前者起源于最青澀的年歲,他的一切叛逆,勇氣幾乎都消耗在了那段戀情裏。那太過深刻了,他在那段戀情裏學會了太多也失去了太多,跌跌撞撞頭破血流,終于被沖撞地沉穩。

而那之後他用這樣的成熟去給另一個人安全感,享受着別人的迷戀。

這一次又都不一樣。

他不會再想最初那樣不顧一切了。

仁王很坦然地承認,十幾歲時的他所擁有的坦率和無懼,留到現在的已經很少了。他還是會冒險,卻不再輕易把底牌耗盡。

但他還對感情有着敬畏的心情。

慢一點好,還是快一點好?

他和忍足最開始都走的挺快,要接近節點時卻不約而同慢下來了。

這種夾雜着不确定的暧昧也是很美好的。

畢竟到了這個年紀,沒有一見鐘情再直接滾上床,已經是代表着很認真的“嘗試”了。

想想看他住到忍足家也一個多月了,他們居然還睡着兩張床,尺度最大的就只有一個吻,還只是淺吻……

是不是有點太慢了?

每次警局的同事們用“你對象”來開玩笑,仁王都只能笑而不語。

他也不好說他對象八字還沒一撇,而且和你們以為你的性別不太一樣。

再這樣下去我也會積火的。

仁王這麽想着,繼續在每天下班前打探忍足的加班情況:“你今天又值班?”

“沒有,上次我替了班,今天是代班。開完讨論會就能回去了。”

然後所謂的“讨論會”通常也會到十點十一點。

很快到了二月。

二月初的時候重案組忙起來了。

雖然沒有春暖花開,但搞破壞的都熱鬧起來了。

轄區內新開的一個樓盤在打地基的時候挖出了幾具屍(卡)體,引起了軒然大波,還上了社會新聞。重案組為了這個案子跑了一個多星期才勉強捋順了線索。又花了好幾天蹲點。

案子能破也有一點運氣的因素,這類的懸案檔案室也有不少,于是破案以後警隊給重案組放了兩天的假,只留了幾個文職值班。

仁王好不容易有了休息的時間,給忍足發了個短信說他加班的日子結束了,又趁着還沒到下班時間跑了心理所一趟,把論文的初稿給了老教授,還順便被問了一些研究上的問題。

他身心俱疲回到公寓也還是下午,看了看時間離忍足的下班時間還早,他就洗了個澡上床睡了。

醒來天已經黑了,睡前沒拉上的窗簾能看到外面的夜色和對面樓盤的星星點點的燈火。

仁王睡足醒來身上有些懶懶的,精神卻很好。

他再去翻手機,發現中午發的信息忍足後來回了,說是今天會準時下班回來的。

真難得。

住在一起這麽久,有些端着的講究的地方也就混過去了。

仁王穿着寬松的家居服,随便理了理頭發就下了樓。

一出門就聞到了香味。

他循着味去了廚房,發現料理臺上擺了好幾個盤子,而竈臺上兩個鍋都在燒着。旁邊的煲湯鍋裏也在熬着骨頭湯。

“你回來多久了?”他問道。

忍足也沒回頭,眼睛盯着鍋裏:“沒多久。快好了。你餓了嗎?”

中午就沒吃多少,但回來直接睡了倒也不算特別餓。

只是這個陣仗……

“你今天心情不錯?”仁王猜測道。

忍足也沒否認:“我不用加班,當然心情好。”

仁王就不再問了。

他靠在廚房的拉門上,弓着背看忍足忙着,精神完全放松讓他反應比平時慢一些,而廚房裏的味道總是讓人能安心的。

最後端上桌的是三菜一湯。

骨頭湯裏加了海帶,湯熬的發白,怎麽也不像是忍足說的“沒多久”的樣子。

炸天婦羅應該是超市裏直接買的熟食,重新下鍋加了蒜葉煸炒。

鳗魚是用醬燒的,收汁以後又隔水蒸過。

白菜加了烤肉一起炒的,也加了醬汁。

非常豐盛的一餐。

仁王看着忍足把盤子擺好(在這一點上做醫生的人有特別的強迫症,一定要擺出比較美觀的形狀),又從一邊的袋子裏掏出兩根蠟燭。

是禮品店買的那種心形蠟燭,附送兩個精致的(大概是少女會喜歡的款式)燭臺。蠟燭一根粉紅色一根粉藍色,倒是配成了一對。

仁王:“……你幹嘛啊?”

他想了想,反應過來:“今天情人節?”

“對,今天情人節。”忍足把蠟燭點了火,才坐下來,倒是沒關燈,就單純把蠟燭當做裝飾:“我今早上班的時候才發現的,你剛好中午發短信說晚上回來,我就想着晚上也慶祝一下。”

仁王笑了起來:“你按時下班也花了不少功夫吧?我記得你今天值班啊。”

“我過年都值了那麽多天班,情人節想找人替班還不容易嗎?”忍足也笑道,“這年頭醫生也不好找對象。”

他們倒是誰都沒覺得這種妾身未名的狀态不太适合過情人節。

等的時候沒覺得餓,吃起來倒也不覺得飽。

仁王這些天也跟着隊伍東跑西跑的,三餐也不規律,吃的就更不可能是喜歡的了。

他的挑食症快要到極限了都。

吃完飯蠟燭還沒燒完,仁王幫着忍足把碗筷收到洗碗機裏,又走回來拿起蠟燭和燭臺看了看:“你剛才拿出來的時候我差點笑場了。”

“怎麽了,不好看?”

“……也不能說不好看。”仁王表情微妙,“就是總覺得哪裏不對。”

既然決定要過節,那吃完飯也不能像平時那樣各自回房間繼續各做各的了。

忍足帶着仁王進了樓下的書房。

比起樓上的書房,樓下的書房的書要更少一些,反而擺了一架鋼琴,鋼琴邊還架着幾個大小差不多的盒子。

“這是小提琴?”仁王坐在鋼琴凳上,看忍足挑了一個盒子打開,從裏面拿出琴。

許久未碰小提琴了,忍足也有些懷念。

他練琴練了好幾年,一直到大學才逐漸擱下。

當初練琴也不算太認真,還曾經因為挂心網球部的事而被老師指出過心不靜。放棄了以後倒也不覺得特別可惜,有了空閑時間拿出來拉一拉就是了。

“但我現在技術退步了很多。”忍足調了調音,又給弓上了松香。

他試了試琴弓的彈性,又調整了一下,才把琴架到脖子上。

仁王捧場地拍了拍掌。

忍足失笑,調整了好一會兒才重新嚴肅起來。

曲子不難,就是擺在琴架上最上面的這本譜子裏他最喜歡的一首。

門德爾松的春之歌。

作者有話要說: 先讓他們更進一步吧。

這兩個人要玩浪漫也是很厲害的。

以及小提琴……嗯我練過幾年吧,這個也是不碰就直接退步的,不過退步了基本功也還在就是了。要拉琴還是有曲子的,就是會有雜音。

反正他們的主要目的也不是拉琴和聽曲~

忍足全國大賽時在他老師那裏拉的曲子……嗯确實說明這小子并沒有在認真學小提琴啊,就是一個普通的愛好吧。

☆、17

曲子不長,也是很耳熟的。

仁王聽不出好壞,但也知道确實忍足說的“技術退步”是真話。

反正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曲子好與不好,也沒有太大的差別了。

象征性地拉了一首曲子,忍足放下琴。

“挺好的。”仁王道,“應該沒走調。”

“你就不能用更藝術的詞彙來誇一誇我。”

“噗哩,你的琴技還沒有到值得大誇特誇的程度吧?”仁王眨了眨眼,“姿勢很好看?”

忍足失笑:“你還真不怕我生氣。”

因為在這樣的時間,為了這樣的事生氣,很沒必要啊。仁王想。

他對着忍足笑了笑。

仁王是知道自己有點……嗯,或許不只是有點,而是有挺多毛病的。比如喜歡似是而非地說話,在別人不想聽的時候念叨一些有的沒的。而說出來的話,許多時候也不太好聽。

充當心理咨詢師和心理醫生的時候除外。

那是工作。

而工作以外,仁王是知道自己有時候說話很傷人的。

他思考過要不要改,但最後還是覺得算了。

理由可以列出很多,最主要的,還是任□□。他不想改,就不改了。他高興的時候被人說虛僞都可以當做誇獎,但不高興的時候,也會覺得,他表現出來的“仁王雅治”,明明是最真實的。

不過在這種時候,損人的話,也算是調情的一種了。

仁王對音樂一竅不通。

他左右看了看,在書架上發現了不少希臘和德文的原文書。

于是他決定換一種讓自己身心愉快的交流方式。

“這些書……”他手指劃過,“你都看過?”

沒經過同意他也不會進書房,這是禮貌問題。而現在他也沒打算走過去從書架裏把書抽出來。

“我這樣問你會生氣嗎?”仁王笑道。

他做的無辜的表情,牙齒還咬了咬下唇。

他原本是偏向刻薄的面相,英俊是英俊的,只是看上去不太像好人。少年時還顯得可愛,成年後也是吃過一些虧的,後來才練出了客套的剛剛好的官方笑容,無差別散發溫柔。

這時候似乎是露出了本性了,從下往上看人的眼神在燈光下叫人心跳加速。

不是臉紅心跳的那種心跳加速。

而是,讓人感覺危險的心跳加速。

忍足剛剛把琴盒合上,拉上拉鏈收好。

他聞言看了看仁王被光照着的臉,擡手推了推眼鏡:“你……是想看我生氣,還是想知道其他的什麽?”

“看起來你是沒有生氣了。”

“我總得先知道你的目的。”

“別這麽嚴肅。”仁王還在笑着,“怎麽說呢,人都有一個壞毛病,就是喜歡探究別人。越是藏起來的東西越是想知道。”

“所以你就一遍一遍的問我啊?”忍足走過去。

仁王就坐在鋼琴凳上,鋼琴的蓋子是合上的,定期有人清理,黑色的表面還隐約反着光。

忍足沒怎麽猶豫就微微彎下腰,雙手撐在了鋼琴蓋上。

這讓他幾乎将仁王環抱住了,只隔了一掌的距離。

仁王輕哼了一聲:“我一遍一遍的問你,夠客氣了。”

“其實你這麽長時間,也看出了很多東西了吧?”

“所以呢?”

“不要說破。”忍足彎彎眉眼。

仁王看膩了他這副溫柔小意又體貼的模樣。

仰了仰頭,鼻尖碰着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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