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他擡起手摘下了忍足的眼鏡:“那就賄賂我啊。”

忍足又忍不住笑出來了。

他今晚被逗笑了很多次。

怎麽可能會生氣呢?這樣直白又類似于玩笑的方式,就和調侃也差不多了吧。

他知道仁王也只是把這個當做手段。

明明都不是多純良的人,偏偏都維持着溫柔多情的面貌。

多有趣。

他低下頭。

時隔兩個多月以後的第二個吻。

比起來,這個吻要比起之前那個純粹的試探性,又或者是發洩更多的吻,要溫柔缱绻的多。

本身情人節這個時間就太特殊了,會為了這個日子做特殊的準備,一些沒能言明的事也好像不用掀開就有了結果。

于是一個吻很快就變成了燎原的火。

仁王回國後忙于兩邊的工作。光是警局的體能訓練就要花費大量的時間。他當運動員的時候就是更注重技巧的選手,放下球拍這麽多年,要重新練體能真不是健身房幾個小時就可以的事。消耗大量體力還得研究論文,時間和精力都沒有空餘。

等到站穩了跟腳,又出了意外進了醫院。

想想看回國以後都是空窗期,見了忍足以後才有了調情的心思。

也怪不得他之前寧願慢節奏地來,到了如今也要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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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已經很慢了啊。

他想,這個年紀的男人,花費好幾個月你來我往,就已經足夠長了。

叫十年前的他,是絕對不會想到有一天他也這麽急切的。

多有意思。

不同階段,和不同的人。

他擡起一只手勾着忍足的脖子,另一只手直截了當地去解忍足襯衫的扣子。

唇齒分開的時候最後一顆扣子也解開了。

忍足帶着笑意開口:“我還沒洗澡。”

“我也沒有。”仁王舔了舔唇,“我不介意一起。”

一起洗澡最後洗到床上去也就不是什麽稀奇的事了。

忍足比起仁王更在意一點儀式。

盡管他知道仁王不在意,但他還是在滾到床上去之前問了一句我們這就算是在一起了?

仁王嗯了一聲,過了一會兒又補了一句,試試吧。

試試。

多奇怪啊,年少時的他們有那麽多雄心壯志,多肉麻的山盟海誓都能說得出口。可到了現在,能說出口的最認真的話,也就只是“試試”了。

可這“試試”,就代表着想要認真走下去的決心。

或許也沒有他們想的那麽難。

畢竟住在一起的這幾個月,他們是合拍的。

同性之間沒法結婚,同居就算是最正式的交往了。

這麽想的話,他們在還不甚熟悉時就搬着住到了一起。

這幾乎都算是“試婚”了?

于是現在是最後一步,試試看床上合不合拍?

空窗期了這麽久,又面對心動的對象,想要不合拍也難。

于是第二天他們兩個人在鬧鐘下醒來時難得有些狼狽。

洗漱的時間比平時要久,自然就讓原本充裕的準備時間變得捉襟見肘起來。

洗漱的時候仁王認真地開始思考要不要把鬧鐘時間往前設定半個小時?

不然這家夥值班晚歸的話,早上總得留一點解決生理問題的時間吧。

……或者幹脆把早訓翹掉?

……哎,警隊和網球隊不一樣,翹掉早訓,不太好呢。

出門上班的時候他們在門□□換了一個早安吻。

忍足喜歡這種有儀式感的東西。

仁王看出來了,所以由着他。

他有點想炫耀,想了想決定還是算了。

他并不覺得和同性戀愛是什麽奇怪的事,因為他本來就只會對男人動情。可就算是關系很好的朋友,也難免會勸說一兩句。

仁王知道他們是好心,畢竟這個時代對這類感情的包容力十分不足。

只是唠叨的話,本來就沒人愛聽的。

有些東西他承擔的下來,也并沒有別人以為的那麽難。

正式确認關系以後他們的相處方式沒有太大的改變。

這本來就是很适合他們的方式。

仁王還住在客房。本身選擇誰的房間滾一滾就是一種情趣。而他們的工作也時常加班。仁王睡眠淺,忍足也算心思重,都怕自己晚歸會吵醒對方。

算一算他們心照不宣的“規則”真的不少,難得的是想的都一樣。

所以仁王開玩笑說,你自己撞上來的就別怪我把你摘了啊。

誰摘誰啊?

忍足摸了摸他的臉頰。

是不是在戀愛,真的是看得出來的。

就比如之前調侃仁王的同事們這回是真的不開玩笑地問你是不是有對象,而是很肯定地說你把人追到手了啊。

仁王好笑地問,誰和你們說的我之前在追別人啊?

那你現在的狀态才是戀愛狀态,對比一下之前就是準備狀态咯。同事們興致勃勃地推理,把這個當做破案。

于是便有人反駁道,錯了,他之前也不像在追人。應該是別人在追他,他現在終于松口了才對。

比較起來忍足那邊就含蓄多了。多是小護士帶着失望來打探消息,得到準确地答複後更失望地走了。也沒引起什麽波瀾,最多是“我們的院草被叼走了不知道是哪裏來的野花”。

他和年輕醫生的交情并沒有好到可以相互打趣的程度。

忍足其實并不是能很快和人打好關系的性格,就算在少年時熱衷于吐槽時也一樣。

他與人相處會讓人覺得很愉快的,可總有一種距離感。

最初是父母工作調動讓他頻繁轉學,于是維持一段友情就又傷心又傷身,漸漸也養成了獨來獨往的習慣。

後來進了冰帝,有了一群可以相互打趣的,交情十來年都不曾消退的朋友。

但那樣的關系也是有一點距離感的。

對比一下,不管是青學還是立海,在畢業許多年後的現在,網球隊的各位彼此之間的交情或許會更純粹一些。

不過交情太好,也是有煩惱的?

忍足想到仁王帶着苦惱的吐槽,便忍不住笑。

作者有話要說: 過年特別懶,寫一段看一章小說,翻頁的時候再寫一段,然後刷一會兒游戲ORZ

☆、18

三月初仁王收到了結婚請柬。

是寄到警局的,傳達室幫忙收了。

仁王連着喜糖一起拆開,對着用精致包裝包起來的巧克力挑了挑眉。

四種顏色,黑巧克力白巧克力酒心巧克力和香草巧克力。

仁王挑了一個黑的拆了吃,倒是不甜。

進口的牌子,光是喜糖就花費不少吧?

想了想仁王把巧克力在辦公室裏發了。

早就看到請柬的同事們笑嘻嘻地拆巧克力(不喜歡也是白送的,不吃白不吃)一邊問什麽時候收你的喜糖啊?

仁王翹着腳說算了吧,我是不婚主義者。這輩子只打算送禮金不打算收回來了。

重案組裏唯二的警花們便湊在一起一邊感嘆好可惜一邊開玩笑說仁王老師可真有奉獻精神。

對,別人喊他老師。

畢竟拿了博士學位。

老教授還推薦了仁王去給大學上課。

只是仁王手上還有兩篇論文在改,所以上課的事推後罷了。

老教授如此厚愛,仁王能做的就只有認真工作了。

說起來他會改修心理學也是老教授多次勸說,也替他争取了很多機會。仁王喊他一聲師傅是絕對不為過的。

當然了,因為這個,仁王在心理所的人緣絕對說不上好就是了。

眼下他手頭上的案子不算棘手,倒是兩篇論文差不多要定稿了。

在那之前的話……

仁王翻了翻請柬上的日期。

他想,說好的沒這麽快,不還是就這樣結婚了嘛。

警局的值班輪不到他,如果沒有案子,仁王通常是可以準時下班的——有案子但案子沒有移交重案組仁王還是可以準時下班。

這天重案組在給前一個案子收尾,仁王幫着整理了資料。

他記得忍足的值班表,今晚又是值班。

一邊吐槽着按照這種值班表忍足到底有沒有夜生活啊整天就在醫院裏紮着怎麽還沒枯竭,一邊給忍足發短信問你吃飯了沒的仁王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去了警局的內部食堂。

食堂的手藝不好不壞,每天的菜色倒是足夠豐富。

公職人員的福利還是很不錯的。

排隊的時候忍足回複他門診還有兩個加號。

仁王想了想,回說那我帶着吃的去醫院找你吧。

他點了兩份豚骨拉面,大份不辣多加蔬菜。

要不是警局離醫院不遠,他也是不敢點面食的。

帶着兩份拉面去到忍足辦公室,仁王推開門,發現裏面就忍足一個,在整理病例。

樓層咨詢處的護士方才見到他還熟稔地打了招呼。

其實他不常來,但忍足在醫院的人緣似乎也說不上好,便顯得他格外“親密”了。

噗哩,我們就是親密的關系啊。

仁王這麽想着,莫名有些得意。

他把拉面放到忍足的桌子的空位上,自己從旁邊空着的辦公桌後面拖出一張空椅子。

忍足很快就把病例整理完了,又把桌面清空大半,幫着他移了移位置。

“沒辦法‘親手做羹湯’了。”仁王開玩笑,“不過食堂阿姨的手藝應該比我好。”

“你應該對自己更有自信一點。”忍足笑起來,“不過突然這麽體貼,我有點惶恐啊。”

“關懷一下你的胃。”仁王拆開筷子,“我怕你晚上胃痛暈倒在值班室。”

“……我就是職業性胃病,還沒到那麽嚴重。”忍足無奈道。他摘下眼鏡,免得面裏的水汽蓋住視線。

正式交往之前他們的相處就頗為平淡。盡管相互試探的過程充滿着你來我往與暧昧的精髓,但在各種細節上表達關懷也是自然而然。

大概是他們熟悉起來的契機是仁王的受傷,而基于受傷的相處方式就是照顧與陪伴。

于是這樣的交往與他們之前的經驗大多是迥異的。

這讓他們都覺得新鮮。

更新鮮的是,對彼此的初映象明顯不符合這樣的相處方式,可相處起來卻不能更舒心了。

真是緣分,仁王想。

他一直有模糊的感覺,是忍足和他在一些地方很像。也認定了,這個男人能懂他。而現在看,懂不懂還有待時間的驗證,相似的地方卻可以蓋章定論了。

在拉面糊成一團之前他們吃完了晚飯。

仁王收拾了打包盒,又重新坐回來。

忍足擦幹淨了桌子,戴上眼鏡看他:“不回去嗎?”

“再過一會兒。”仁王道,“你的值班時間還沒到吧。”

“嗯,還有半個小時。”

“那就好好利用這半個小時。放心,我沒打算陪你通宵。”仁王聳了聳肩,“你放在這裏和值班室的小說和雜志我都看完了。”

他說完頓了頓,在忍足開口吐槽之前摸了摸口袋,從裏面抓出幾個巧克力放在忍足面前:“飯後甜點。”

忍足挑了挑眉:“飯後甜點?你不喜歡吃甜的吧。”

“別人送的。”仁王道。

“送巧克力啊。聽起來我在警局有不少情敵?”忍足拿起一個巧克力看了看,“這個牌子的巧克力不便宜啊,你的追求者挺大方的。”

“不是我的追求者。”仁王覺得忍足是在裝傻,“這年頭誰追人還送巧克力啊?”

“所以呢?”忍足拆開了包裝。

仁王等了一會兒,确認忍足是真的不給一個臺階,非要他自己說,便嘆了口氣,半是抱怨半是控訴道:“你明明都猜到了。”

他随身帶着運動背包,配合着休閑的衣着,看起來像個剛畢業沒多久的大學生,偏偏氣場頗為沉穩,顯出一絲違和感。

這時忍足看他從背包裏拿出一個信封,拆開,從裏面掏出請柬,遞給他:“對一下時間。說好了陪我去婚禮,可別臨陣脫逃。”

“臨陣脫逃?”忍足笑嘆道,“你用了這樣的詞,那我當然不會缺席的。”

他對了對自己的時間表,計算了一下調班的方法。

思考的時候他看了一眼也拆了一個巧克力吃的仁王,心裏莫名有些不是滋味。

他覺得仁王不應該這麽平靜,但這樣平靜又讓他有種微妙的欣喜。

可他又在想,如果他和仁王分手,那仁王也會是這麽平靜嗎?

他習慣在一段感情開始時先思考分開的事。這不是個好習慣,他也知道,但他改不了。他一直覺得他每次戀愛都持續不了多久就是因為這個壞習慣。

私心裏,他希望如果兩個人分開,仁王能記得他更久一點。

如果這個想法自私,那作為交換,他也會記得仁王久一點。

這頭仁王絲毫不知道忍足腦子裏又開始腦補電視劇了。

就算知道,他大概也只會嗤笑一聲說杞人憂天。

提前想分開的事,對兩個人在一起也不會有任何幫助。既然這樣,想什麽想?

仁王這些年一直在學的,就是享受當下。

他要求自己這麽做,也漸漸能做到了。

現在就很好。

他享受着和忍足的相處,也放下了過去耿耿于懷的不甘。他愈發能清晰地解讀自己,于是随心做着自己想,也能做到的事。

沒有比這更好的了。

在忍足的辦公室把剩下來的幾個巧克力吃完,仁王站起來,惡作劇一樣按着忍足的肩膀索要了一個吻。

然後他揮了揮手,讓忍足好好工作,自己開車回了公寓。

住了這麽久,他也開始比較随意地使用公寓裏的設施了。

就比如開了房門,又開了窗透氣以後,他打開了客廳的電視。

一樓的浴室有一個浴缸,他剛好可以泡一泡澡。開着電視也可以聽一聽新聞。

前一段時間結案的案子正式入檔案,新聞也播報了具體結果。

還有這一段時間的社會新聞與國際新聞。

仁王走出浴室時正好播送到體育新聞。

“兩個月前缺席了澳網的網球選手手冢國光日前在發布會上公布了檢查報告,并宣布正式退役了。他表示原本打算打完澳網再退役,但身體不支持他繼續參加網球比賽。在考慮了幾個月,并與教練,醫生共同商議過後,決定退役。退役之後要做什麽,手冢君表示他已經有了具體規劃。……”

仁王擦着頭發的手頓了頓,想連手冢都退役了?

也對,都這個年紀了。

這樣算,切原也打不了幾年職網了。兩年或者三年,再多也沒有了。

仁王倒是不擔心切原。

成年以後這小子比以前要精明許多,也只在熟悉的人面前表露出“熊”的一面。

脾氣雖然還有些暴躁,但也在限度之內。

再說,切原打職網的這些年,廣告也拍了不少,這兩年也開始在網協的默許下拍攝一些電視節目。退役以後是絕對不會沒飯吃的。

仁王看到了電視上手冢的臉,想這個男人肯定也不會沒飯吃。

仁王和手冢不熟。

雖然幻影過手冢,那也是因為手冢是當時中學網球界技術數一數二的左撇子,并且有許多人對手冢懷有不太一樣的“情感”的關系。(他并沒有在影射真田,也不是在指代跡部,更不是在諷刺不二。噗哩。)

于是他看着新聞裏手冢發布會的片段,頗為漫不經心。

擦完了頭發,他打算換個頻道。

沒等他拿起遙控器,電視上的鏡頭一晃而過。

仁王愣了一下。

……剛才那是誰?

如果他沒看錯,是跡部吧?

這樣的場合,跡部怎麽會在?

在“我眼花了”和“我看錯了”中間徘徊了一下,仁王決定不去思考這個問題。

他想,反正忍足今天值班,也看不了這個新聞。

沒事找事這種事,還是不要做為好。

作者有話要說: 我也對推理感興趣啦,但自己寫不出來。

腦子裏沒什麽幹貨吧ORZ

最喜歡SCI了!耳雅的文我都超喜歡!古代現代探案都超愛!

丁墨三部曲……原文只看了蝸牛,好像還只看了一半,電視劇也只看了蝸牛和他來了請閉眼,表示拒絕那誰誰拍的電視劇!……雖然我挺喜歡楊蓉但是那誰誰真的非常讨厭!他拍的電視劇都拒絕!

其實探案的還是美劇和英劇好看的樣子,但我可能更喜歡007啊,The man from UNCLE和Kingsman那樣的。嗯,對。

但是案子我還是寫不來的。

只能一筆帶過吧……想想看我好像也只會寫比較日常的戀愛了。狗血都撒不下去的感覺ORZ

今天去翻了默讀,感受就是P大真的好厲害ORZ

今天遇到一個帶鳥打小黑但是開了自動普攻的人……ORZ結果最後剩了我一只酒吞一只一只磨死的。所以說既然有鳥……開什麽普攻啊……今晚打了一晚上的小黑和海坊主……其實我有黑童子了耶,要快點把他養起來。

☆、19

柳生的婚禮定在三月底。

盛春,櫻花開的最爛漫的季節。

于是婚禮的地點就順勢定在了露天。

以柳生家的條件,在避開賞櫻的日期後,要包下一塊種栽了大片櫻花的臨山的地域,也并不難。

據說新娘子的名字就是一個“櫻”字,因而做了這樣的安排。

定下了這樣特別的地點,婚禮的規模卻不算特別大,只請了雙方的親朋好友,做足了浪漫。

場地附近就是頗有名氣的民宿,山後面還有溫泉,柳生家包下了整個民宿,供給參與婚禮的人。

正好婚禮定在周末,法定的節假日,就相當于約了親朋好友一起度假了。

“這樣的場合,攜伴好嗎?”忍足在聽完安排以後這麽問道。

仁王挑了挑眉:“你反悔了嗎?”

“不。只是你打算怎麽介紹我?”

“你願意,我也不怕直接說你是我的‘男伴’啊。”仁王道,“退一步說,你和柳生也是朋友關系吧。”

“卻不是親密到可以參與婚禮的朋友了。”忍足推了推眼鏡,“但是直接說是‘男伴’……”

“所以我在征求你的意見。”仁王道,“不過我也覺得你說是朋友就好。反正你也和我們都認識嘛。”

他現在确實是比較坦率了,卻承認有些感情還是藏着比較好。

這并不是說不能光明正大地戀愛,而是面對世界可以适當做一些掩飾。

能大大方方把感情攤開在陽光下當然好,但認清形勢才是聰明人的做法。

當初如果不是意外,仁王甚至是打算對家人瞞到底的。

“我就不和柳生說了。”仁王笑了起來,“泡溫泉這樣的活動,我帶個伴應該也很正常。”

“這麽草率?”忍足失笑,“會吓一跳吧?”

仁王把手機扔到一邊:“吓一跳才好呢,噗哩。”

婚禮前仁王收到了丸井和柳的問候短信,确認一下他是不是真的打算去參加婚禮。

仁王哭笑不得:我又不會去搶親,你們至于這麽緊張嗎?

他找幸村抱怨:“我在他們心中是不是就是拿不起放不下的人?”

“他們是關心你。”幸村微笑着勸他,“不知道的人當然不明白,但是仁王,你之前放棄了那麽多……他們只是有些可惜。”

“你也這麽覺得?”仁王看他。

幸村沉默了一會兒,笑着搖頭:“不,你知道,我在這方面從來不擔心你。”

“那我帶着我男朋友一起去,你幫個忙,攔着他們?”仁王順杆而上,“赤也和真田不知道也就算了,我實在怕文太和蓮二追根究底。”

幸村愣了一下,有些無奈又有些好笑:“怕?你也會怕啊?好吧,難得你拜托我什麽。不過你這麽說了,是不是先告訴我,你的新男友是什麽樣子?”

“噗哩。”仁王突然狡黠地笑了笑,“和我同歲,是醫生,長得挺好……還戴眼鏡。覺得這樣的形容熟悉嗎?”

幸村:“……”

你這樣說我當然覺得熟悉了。

如果那個人真的是這樣的特征,那怪不得仁王會拜托他攔着丸井和柳。

可他總覺得不太對啊。

仁王總不會是故意這樣的吧……

幸村看着仁王的表情和眼神,腦子裏轉過幾個念頭後,試探地問道:“我認識嗎?”

“你當然認識。”仁王很快地答道。

根本沒有思考。

可這樣一來,他的第一反應,就是柳生啊。

這人簡直是故意的。

“你這是自找麻煩。”幸村點了點他。

仁王聳了聳肩,沒有反駁。

他回公寓後一邊看着忍足做飯一邊把對話複述了一遍,帶了一點惡作劇的意味:“不知道幸村想沒想到是你。”

“你這麽和他說的?”忍足失笑,“故意的?”

“那我也是突然發現,你和柳生原來有這麽多共同點啊。”仁王湊上去,從背後抱住了忍足的腰。

他微弓着背把下巴架在忍足的肩膀上:“其實,讓他們以為我對柳生舊情未了,所以找了個‘替身’,也挺有趣的?”

“你哪裏看來的情節。”

“你放在值班室的小說裏有三本都是這樣的。”

忍足笑出聲來。

他走了兩步去拿鹽罐子。

仁王還抱着他不放,但跟着他的腳步也不算特別累贅,忍足便由着他。

他把做飯當做平心靜氣的一種愛好,便也不覺得麻煩。

做出來拍成好看的照片上傳到社交網絡上也是一種解壓的方式:看別人誇他心靈手巧八百年難得一遇好男人什麽的。

蓋上鍋蓋,忍足放下手裏的筷子,反手拍了拍仁王的後腦:“行啦,松開吧。很快就好了。”

“你發表一點別的看法吧。”仁王用下巴敲了敲他的肩膀,“就不怕我真的把你當‘替身’?”

忍足愣了一下,哭笑不得地回頭:“你認真的?”

仁王松開手,退了一步,雙手撐在環形的流理臺上:“你看,你和柳生确實有相似的地方啊。”

他也是和幸村的時候才發現的。

其實兩個人一點都不一樣,但總結出特征來又可以用共同的形容詞。

或者說,從外在的形式上去總結,這兩個人的軌跡非常相似。

“用你的形容方式,确實。”忍足重新拿起筷子,打開鍋蓋去攪動鍋裏的菜,“醫生,和你同歲,戴眼鏡。我們還都打網球,都是富二代。但按照這樣的總結方式,我們這一批打網球的,都很像吧。”

“哪有。”仁王道,“做醫生的就只有你,柳生和大石啊。”

“別鬧。”忍足把菜裝盤,示意仁王端出去,“你怎麽就不覺得你自己是‘替身’啊?會幻影的欺詐師。”

“幻影只是網球招數。”

“那外在的相似不是更膚淺嗎?”忍足從電飯鍋裏裝出兩碗米飯,“拿筷子……好了吃飯吧,下次少看一點狗血小說。”

“噗哩,這明明是你的收藏。”仁王吐槽道。

到底忍足的收藏包含了什麽,他們晚上好好讨論了好幾遍。

主要是為了證明忍足的除了狗血言情劇以外還是有很多有用的東西的。

醫生沒有法定假日這種東西,但忍足攢的休假也有很多了,空出一個周末來也并不難。

反倒是仁王這邊更麻煩些。

好在案子的進程順利,他如期在周末請了假。

去那兒的路上忍足想了想仁王幾次斷斷續續說過的事,拼湊出一個算是完整的時間線。相處到現在,他知道有些事直接問就可以,便問道:“柳生家裏是不知道你們交往過的事嗎?”

“當然。”仁王道,“如果伯父伯母知道,我也不敢直接來參加他的婚禮啊。”

“我想也是。”

忍足回應着,側過頭去看開車的仁王的側臉。

神奈川的地點仁王更熟一些,他們既然是一起的,就沒必要開兩輛車。這是他現在坐在副駕駛座上的理由。

車裏沒有車載廣播,仁王也沒有開車放音樂的習慣。

沉默卻并不尴尬,偶爾一兩句對話,剩下的就各自思考。

忍足之前聽過仁王的很多“傾訴”。那裏面不少是純粹的傾瀉,也有一些應當是仁王的心裏話。但之前他能用旁觀的态度來面對仁王所說的“過去的事”,現在卻不知不覺開始有了情感傾斜。

他見過的仁王最脆弱的時間段,大概就是過年前後那段時間。

那時候的仁王用敞開自己的方式來宣洩情緒,他只是被選中的對象。

忍足不想問為什麽仁王會選擇自己,這就和當初自己在病房裏莫名提出“搬到一起住”的要求一樣,是說不出具體答案的。

模糊一點說,是磁場。

可他現在開始回想仁王說過的話了。

能記得的大半,再重新整合,去勾勒他沒有見過的仁王。

這似乎是戀愛的過程。

他很久沒有經歷過,也曾經惶恐過,卻在重新經歷後覺得還算不錯的過程。

有一點酸,又有一些甜。

當初的仁王是什麽樣子的呢?

二十出頭,直截了當和家裏鬧翻,卻寧願戀人隐瞞的樣子。

他和柳生一定因為這個有過很多争吵,或許分手也有這方面的原因。

而付出了很多代價都想要堅持下去的感情最終還是消弭于時間的隔閡中時,這個人又是什麽心情呢?

在異國他鄉一個人過了這麽多年,說全是孤獨,也太看低了他。

忍足沒法抑制自己去想象這些。

他有些想知道當初還青澀的仁王是什麽樣子。

因為現在坐在他身邊的,能夠擁抱親吻的男人已經成熟又迷人了。

強大到似乎什麽都不能打敗他,也願意收斂起身上的刺裝作溫馴的模樣。

“你一直看着我幹什麽?”仁王問道。

忍足笑着搖了搖頭:“看着你不好嗎?”

“不,你還可以再更深情一點。”

忍足笑出聲來。

他想,不用急,他還有時間去慢慢發掘仁王更多的方面。

而他也可以把自己一點一點展開給仁王看。

他還有很多時間。

☆、20

仁王到的不早也不晚。

他找了停車位鎖了車,領着忍足往婚禮的場地上走。

幸村遠遠地看到他,便走了兩步迎上來,錯眼看見他身邊的忍足,略微睜大了眼睛,顯出幾分驚訝來。

“怎麽樣?我沒說錯吧。”仁王笑道。

确實沒說錯。

那些形容詞也都是對的。

他原本以為仁王只是開玩笑。

卻沒想到說的是真話。

幸村對着仁王挑了挑眉:“我有些後悔答應幫你攔着別人了。”

“噗哩,我對你這麽誠實,這難道不值得你幫我一次嗎?”

“我反而覺得你耍了我呢。”幸村微笑着搖頭。他和忍足打了個招呼,露出有些微妙的表情:“我現在是看不懂你了。不,應該說我一直就沒看懂過。”

“別這麽妄自菲薄啊,幸村。”

仁王嬉笑着跟着幸村往裏走。

幸村懶得和他計較,就端着溫和的笑意去和忍足說話。

本就是舊識,幾句話下來該溝通的也就溝通完成了。

就算是十幾年的舊友,有些事還是不能過分幹涉。

幸村總是擔心自己的某些關切過了頭,便很少對同伴的私事發表看法。他這些年也吃過這方面的虧,這才愈發覺得年少時便一路走來的這些隊友可靠又體貼。

上次聚會時對仁王說的話他後來回想總覺得過了些,有心想找補又怕太過刻意。

因此他這時也不多問什麽,只是玩笑一樣對忍足說:“除了我們這幾個立海大的老同學,柳生還請了幾個醫院的同事,應該能和你聊得來。”

忍足笑了笑:“希望如此。”

把他們帶到婚禮現場,幸村就先一步去和網球部的人說話了,仁王和忍足按照禮節要先去和婚禮方打招呼。

仁王想幸村大概會找一個好的說辭,而剩下的知情者,柳已經知道,丸井見到忍足大概也猜得出來。

至于剩下的幾個本來就什麽都不懂的,那還不是幸村怎麽糊弄都行。

這麽想完仁王也有些感慨:上次柳就已經知道了他和忍足的事,可從剛才幸村的反應裏就能看出柳誰都沒說。這些朋友都這麽好,好到他偶爾都覺得愧疚。

所以負擔本身就是因為在意,因為覺得自己讓這些朋友們過多擔憂。

抱歉啦,只能讓你們繼續擔心下去了。

仁王想,我果然還是更願意随性一點做事的。

他引着忍足往裏走,目标就是在人群裏寒暄的新郎。

西式的婚禮,新郎早已在場中。

柳生和同事們寒暄完,轉頭就望見仁王。

穿了西裝的男人難得挺直了腰背,收了那副懶散的模樣。

他原本就偏瘦削,這一年也堅持了高強度的體能訓練,這時候被西裝裹着顯得格外挺拔。

柳生愣了一下,才走了兩步迎上去:“仁王。”

“新婚快樂。”仁王笑着說。

柳生心裏有些複雜,見仁王一副真心祝福的樣子又覺得不是滋味。

擡手推了推眼鏡,他有些不知道如何接話。

一側眼才發現仁王身邊還有其他人。

“你攜伴啊?”他狀似随意地問道。

仁王點了點頭:“趁着這個機會出來休假。”

柳生這下更覺得微妙了。

他當然認出了忍足。

不提中學時的交情,他和忍足在讀博士時其實是同一個學校,只是不同的導師罷了。

忍足休學過一年做無國界醫生,因而比他遲一年畢業。但這樣的選擇在學校裏真的很少,他的同窗和學弟學妹也在研讨會的時候一半可惜地說過忍足後來還是回國工作了。

東京綜合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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