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06 (24)

夫人看着他又說,“他說讓你別總和人争,物質權利這些東西,沒有盡頭,你說是不是?”

林赫繼續點頭,“你這麽久沒見我,怎麽不問問別的。”

“問什麽?”林夫人說,“我又不是沒有和你打電話,你忙的時候,還有tony呢。”tony哥适時轉頭來,笑的一臉喜洋洋。

林夫人被逗笑了,對他說,“你之前和我說,周末的生日,林先生選好了女伴,後來又取消了,這是怎麽回事?”

林赫立刻看向tony,叛徒?

y連忙苦着臉對林赫解釋道,“我那是你去外地之前說的,誰知道後來有變化了,我不得更正消息嘛。”

“為什麽有變了?”林夫人看向林赫,看他襯衫西裝,灑脫洋氣,這是件新衣服,真是怎麽看怎麽喜歡,不由又柔聲說道,“沒有合适的女伴也沒關系,反正到了那天,很多阿姨都會帶女兒來的。就是你這脾氣,還是個問題。”

林夫人說完看去窗外,“總學不會換位思考,是要吃虧的。”

母親憂心的口氣立刻令林赫警覺,他怎麽不會換位思考了,他從小就會!

随即他陡然想到葉霓……他沒有換位思考她嗎?

霎時間,他想到好多好多事……那天聽胡曉非他們說葉霓被莊殊灌了酒,他當時太生氣,沒仔細想這事……後來她又和莊殊立了軍令狀……他又想起更早的時候,他帶葉霓去土地儲備中心,她不會不知道這行的路多難走,可她寧可現在每天加班,還做那麽冒險的銷售工程,如果自己是她……明明有捷徑,為什麽不走?

因為……不能走!

他一下醍醐灌頂。

如果她走了自己的這條路,靠着自己的這棵樹乘涼,自己的心裏,大概也會看輕她的。

她現在的公司雖然小,卻敢硬氣地給自己擺臉,是因為大家位置平等,但如果讓她拒絕莊殊,只依附自己,依附……還是依附。

其實她執意和莊殊合作,也是想表明,自己不依附任何人的想法吧……他想了想,手一伸,搭上林夫人的肩膀說,“放心,我周末帶的人你一準喜歡,性格好玩極了,是我公司新的合作夥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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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在前面聽到,心裏默默說,“原來還沒有想着換人呀。”他轉頭來問,“那之前你讓我定的裙子,是不是可以送去了?我以為你改變了主意,都告訴那邊先別做了。而且——”他又硬轉了一下,憂心道,“而且葉小姐那麽生氣,她現在不去了可怎麽辦?”

林赫擡腳給了椅背一下,“你怎麽回事?還學不會說話是不是?”

林夫人拍了拍他的手,笑起來。

y也跟着笑,逗夫人開懷是他的強項,誰也搶不過,噢耶!

☆、84|5.10夏聽音作品

y哥一年365天都知道什麽時候應該抖機靈,什麽時候應該扮睿智,他總能用不超過一分鐘時間找準自己需要的定位,可是這一次,他随便一下烏鴉嘴,就給中了!

怎麽不去買彩票。

裙子其實早就做好了,給葉霓送去的時候,人家卻直接給退了回來,理由是:“葉小姐最近太忙,正好林先生提到工程進度這個問題,既然大家都有進度,就嚴格按照進度的好。金葉現在的進度太趕……葉小姐每天只能睡三個小時,林先生之前不是暗示不用出席了嗎,那正好,葉小姐已經安排了那天早睡。”

安排了那天早睡……

y哥聽到這個理由的時候,連翻了幾個白眼,也太絕了!

林赫聽到轉述的時候,盯着tony足足有兩分鐘,最後他問tony,“我什麽時候暗示過她不用出席了?”先不說那要早睡的借口。

y又在心裏翻了個白眼說,“有時候人用這麽明顯幼稚的借口時,只是為表達一種情緒。她那天也不會早睡,”這句話背後的意思是,等着某些人去道歉。

林赫擡手示意他出去,他得想想。

y走到門口的時候問,“用不用我安排訂束花,去看‘病人’都得帶花。精神不好也是病。”

林赫點頭說,“不要玫瑰花。”

y關上門就吩咐給了秘書,為了保證質量,他自己寫了要求,放下筆他想,他多會給老板找臺階呀,年度好助理,可惜沒人給他頒獎。

但花送來了,林赫卻一直猶豫,等呀等,就過了下班時間,他站起來,又坐下,直到夜幕低下,他才拿起外套,九點半了,這個時間……自然是可以去家裏看看她。

林赫自己開車過去,拿着早前和常一百要的地址。

葉霓住的這精裝修公寓,是常一百家蓋的,但是他們家留了一部分出租,“真傻,錢都讓別人掙了。”他甩上車門,擡頭看了看,又從後車座拿出花來,他翻着花檢查,紫色,白色,粉色的不知道什麽花,帶着水晶的珠串,滴滴答答地亮閃閃,反正沒有見到玫瑰,他很滿意。

拿着一大束紫色,白色,粉色的風信子就上樓了。

順着地址出了電梯,他轉身,電梯玻璃上映出一個手裏拿鮮花的“傻瓜”男人,他以前見男人情人節拿花,都是這種“傻”樣,他垂下手,這樣就看不到花了,卻露出他上身的銀灰色襯衫,還有領帶呢。他連忙松了松領口,把領帶抽掉拿在手裏,卻不知應該裝去哪裏,想了想,塞進西裝內口袋,不過他這西裝特收身,這樣裝個東西的時候,總有些別扭。

他又不能系到腰上,或者扔了,旁邊就有不鏽鋼垃圾桶。這東西是他貼身的……最後就這麽去了。

走到門口,他先從下面的門縫看了一眼,走廊燈火太旺,也看不出裏面有沒有亮燈,他按了門鈴。

随即看到門鏡,出于一種奇怪的心理,他連忙擡手,用花擋着門鏡。慶幸這裏不是數字可視的對講型門鈴。

來開門的是蔡庭,他以為是向遠來探班,也沒從門鏡看,一開門,就看到了外面的林赫……還有他手裏的花。

蔡庭都愣了,太意外。

林赫也愣了一下,這大晚上的,這人在這裏幹什麽?在林赫看了,蔡庭有一張,看着就令人厭煩的臉。

蔡庭都不知說什麽好,側了側身,“您請進。”

林赫很不開心地邁進了大門,低頭看了一眼腕表,都十點了……葉霓以前九點就上床關燈,他叫都叫不出來,想到這裏,他回頭看了一下蔡庭身上的衣服,襯衫西褲,還算整齊。

蔡庭已經關上門,回頭來正好遇上他的目光,蔡庭再次擡手,“請——”他引路,先行了一步。

林赫跟上,走了三步就看到了客廳,他這下徹底愣住,這地方在搞聚會嗎!

二十平米的客廳塞滿了人,五六個還都圍在桌旁,葉霓坐在一側中間的位置,左右都圍着人,她擡頭,看到來的是林赫,神色平淡,說道,“林先生來了。蔡副總招呼一下,小潘去倒茶。”

小潘一個勁地打量林赫,去廚房倒茶。

蔡庭尴尬地示意林赫去沙發那邊坐,坐在沙發上用茶幾工作的同事立刻拿着東西平移,蹲在地毯上,繼續工作。

林赫想過最壞的情形,葉霓給他擺臉子,發脾氣,可都沒想過,原來還可以這樣,要不是為了躲開她公司的人,他何必這麽晚過來,白天去公司多好。

桌上有戶型圖,蔡庭一想這還是中殊的,連忙收拾,也示意同事收拾,對林赫說,“林先生您先稍坐,葉小姐自己要設計樣板間,等她一下,馬上就能告一段落。”

林赫點頭,覺得這副總還有些眼色,職場是有倫理文化的。老總來,接待老總的必須是老總。

就像葉霓去他們公司,除了最初那次,都是他親自去接的,除非他不拿她當一回事,覺得大家關系不平等。所以葉霓說讓蔡副總招待他,自己連站都沒站起來,是非常不懂事的。

當然,她是故意的。林赫半點不惱,他認為這代表他們倆熟。

蔡庭走到葉霓身邊,低聲說,“我帶人下去吃飯,林總這親自來找你,說不定有什麽要緊事,咱們這項目,你也得給對方保密不是……”他的聲音不小,林赫聽到,知道他是故意帶人走。決定以後不少點讨厭蔡庭,等熟了以後,讓葉霓把他調去其他城市開荒去,就好!

葉霓卻沒有動,盯着自己面前的電腦,對其他人說,“你們整理一下東西,去下面餐廳吃飯吧……半個小時後”

蔡庭連忙說,“十點了,吃完飯就十點半了。”生怕葉霓說出半小時後回來繼續加班。老板要真的說出口了,他就不好反駁了。

創業初期,葉霓年輕,需要他的絕對服從給予員工的威信。同樣,葉霓也不能輕易掃他的面子,他的威信對公司也同樣重要。這需要倆人有極高的默契。

葉霓當然知道,看了他一眼,說道,“吃完飯,半小時後争取就能到家,早點休息,實在不想在餐廳吃的,也可以拿了外賣在出租車上吃,這樣更節省時間,回頭別忘了拿發.票回公司報銷。”

大家都站了起來,三三兩兩收拾東西,臉上不見悲喜,顯然這不是第一次了。

林先生大開眼界,他們公司已經艱苦成這樣了嗎?讓員工在出租車上吃東西……這老板比自己還狠呀!

林赫看着那些人,看他們裝東西,穿外套,有女孩捂嘴打哈欠,有人還趁機遞圖紙過去問葉霓什麽,她認真地看,然後也不說話,低頭在紙上很快地寫,随即遞給對方。

大家轉眼就走空了,蔡庭和林赫鄭重地告別,就是令林赫有些奇怪,他一直盯着林赫手裏的花看。

林赫擡起來給他看,“送給你們葉小姐的,為之前的事。”沒有玫瑰他無比坦蕩。

蔡庭點頭,意味深長看了那花一眼,才關上門離去。葉霓還坐在她原先的位置沒有動,林赫看閑雜人都騰地方了,走了過去,拉椅子在她旁邊坐下,湊到電腦前看了看,看到是一個單體建築,“這是什麽?”他好奇。

葉霓說,“我準備的售樓處,有觀賞性,可拆卸的,等用完這次,下次我們賣樓還可以用的,這樣以後別人見到,就知道是我們金葉賣的樓了。”

林赫聽完,沉默了幾秒說,“……那個,你不能總聽你爸的,他們小五金可以貼牌經營,哪一家廠的貨都沒關系,牌子是自己的就行。可是樓不一樣,這次是中殊的,下次也許是常一百家深惠地産的……這個售樓沒辦法做品牌。”

葉霓擡手合上電腦,看着他說,“你覺得你比我聰明?”

“這不是聰明和笨的問題,你當然是聰明的。”林赫笑,“可論經驗,我還是多那麽一點點,是不是?”

葉霓不理他,轉頭收拾桌上殘留的紙張文件。

林赫也不懂幫忙,就是看着她,說道,“那我生日的事情,咱們不是說好的嗎……你這人怎麽能不守信用呢,我從來都沒暗示過不讓你去是不是?”

葉霓說,“暗示這種東西要從态度判斷,我覺得呼呼喝喝和視而不見已經足夠說明問題。”

她的神色冰冷,好像自己那一天,林赫擡手,把那花放在桌上,“我第一次給人送花。又拿了這半天……”

葉霓正在收紙張的動作一停,盯着那花看了看說,“你挑的?”

林赫說,“哪有什麽關系?誠意是我的。”

葉霓用看學生的目光看着他,手上的筆一點:“這是風信子,紫色,代表憂郁的愛情,後悔和歉意!”她的筆一挪,“粉色的代表傾慕和浪漫,你這束太有品位了,更有白色的,——代表暗戀

!”她看向林赫說,“這麽濃烈的感情,叫人如何負荷?”

林赫用一輩子從沒有過的呆樣看着她,又去看那花,這一束,除了憂郁的愛,後悔,歉意,傾慕浪漫與暗戀,更有tony哥的功與名,他怎麽可以不看清楚!

原來除了玫瑰花,別的花也能表達出這麽多意思……誰他妹那麽無聊?

☆、85|5.10夏聽音作品

其實林赫說自己沒有給人送過花,有點不确切,每年聖誕節,母親節,三八婦女節,還有母親生日,他從來都有送花的。

不過那只限于:

紅色康乃馨……粉色康乃馨……白色康乃馨……康乃馨……康乃馨……康乃馨……

點綴品不算。

所以這一會,他看到葉霓手裏拿着他送的鋼筆,點着他送的花,給他講解着自己聽不懂的東西,忽然發現原來這世上,果然很多人在幹着吃飽了撐的沒事幹,才會做的事情。

當然,這種尴尬難不到林先生這種級別。

他很快就調整了情緒,請教葉霓,“原來這花,還有這麽多種意思,還好你告訴我了,這要是送到別人那兒去,可真是有口說不清了。”他把花一推說,“花店也不專業,我說要好看,怎麽給弄來了這麽一束。”

葉霓不鹹不淡地睨了他一眼,她收花不計其數,也不計較林赫這沒誠意,安排其他人代勞的行為,打開電腦,繼續工作。

林赫也連忙選擇性忽略這個問題,看着葉霓,又略讨好地說,“你們公司真的忙成這樣,員工要在出租車上吃東西?”

葉霓說,“很多人上班的時候,要在公車上吃早點。”

林赫:“……”好吧,這領域他不擅長,他立刻轉了口氣又說道,“其實我覺得從私人交情上講,咱們倆關系也能發展成鐵哥們那種。”說完他補充,“胡曉非,那是一般朋友,能玩的,常一百,算是哥們,只有姚想,和我的關系算鐵。我覺得咱倆的關系,以後也能像我和姚想一樣。”

“那不可能!”葉霓說,低頭看了一眼旁邊紙上的數據,往電腦裏打着說,“男人關系四種鐵,一起扛過槍,一種同過窗,一起嫖過娼,外加一起分過髒,你覺得我能和你能夠共同經歷哪一種?”

林赫看着她的側臉,從她看似單純的眼睫毛,到看似單純的臉蛋,真恨不能捏一下,嫖.娼也敢說……明明他們都不用嫖,他覺得葉霓或許對他們這個群體有某種誤會,不過這個暫時不用解釋,他說,“那我和姚想也沒上面說的那些,不過我和你不同……如果一定要選,一起分贓還是有可能的……”

葉霓的手指不停,嗯了一聲。

林赫把這當默認,手一擡,放在了桌上說,“你現在已經和中殊簽約,我也就不和你說這個了。反正我最近想了想,也有點理解你,不過總得說來,這事情還是你做的不對,你知道他和我是對頭,關系有遠近親疏,特別是生意場上,你知道多少大開發商,都是和關系戶才能一起搞合作開發。”

葉霓說,“你也說了,是大開發商,能做到同一級別的,自然可以合作。”她有些來氣,扔下筆看向林赫,“等我真的做到你這級別的開放商,我也可以選擇不喜歡誰,就不和誰合作。海景城大小2000多家開發商,你們是四大地産商,我還沒進場呢,先得罪四分之二,我除非腦子有病,才會在這種時候就耍個性。”

林赫一下笑了,看着她氣鼓鼓的樣子,他一直覺得,這人吧,涵養再好,總會遇上一下令自己動氣的事情,他有自己的邏輯學,覺得這種時候,反而可以暴露,這人是否真正在乎這件事,還有關系是否親近。

葉霓對他生氣,代表和他關系近!

他左手一伸,搭上葉霓的椅子背,靠近她一點點,很親近地說道,“像咱們這種人吧,一般別人惹了自己,都是當面涵養,背後算賬,能撂臉子不高興的,都是對自己人,你說是不是這道理?”

葉霓說,“誰當你自己人,竟會給自己臉上貼金。”

林赫的左手點了點,點着她的椅子背,慢悠悠說,“這事我為什麽生氣,其實你是知道的。”他的視線落在那邊的會客區,看着白色的沙發,白色的茶幾,覺得這地方素淨的過分,他站了起來,“你有花瓶嗎?”

葉霓随手一指廚房,“有個泡檸檬水的透明敞口瓶。”

林赫走到廚房,拿起那裏的大玻璃瓶,裏面有水,水中浮沉着綠色的檸檬,他倒進旁邊的水槽裏,把他的花插了進去,然後發現太長。

他又找到一把剪刀,想了想,走出去問葉霓,“這個能用來剪花嗎?”別是剪食物的。

葉霓掃了一眼,又看向他,眼神責備,最後悶聲說,“可以。”

林赫把花紙拆掉,捧在手裏,左右看了看,看到垃圾桶,扔了進去。然後把花枝立起來,比了個高度,轉眼就捧在一瓶花出來,放在了白色的正方形玻璃茶幾上……他又坐回去原先的位置,看着那邊,粉色,紫色白色的花也挺好看,他身子微微靠近葉霓,看着那邊說,“這樣是不是好看多了?”

葉霓說,“廚房收拾幹淨了嗎?”

林赫覺得這樣坐着不舒服,西服緊呀,手還搭着,他幹脆站起來,脫了西裝,搭在椅背上,回頭看了一眼廚房,剛才多亂,現在還是多亂,他亂的部分已經收拾好了,所以他心安理得地坐下說,“我用的部分都收拾好了。”

葉霓聞言,回頭看了一眼,料理臺上一團亂,她嘆了口氣。每天她這裏都亂七八糟,人多,地方小,怎麽收拾都是亂,算了,反正明天早上有鐘點工,她說,“常一百家的這種公寓不錯,還有自己的鐘點工,很适合商務人士,當初是誰的想法。”

“常一百吧……”林赫想了想,“這樓盤當初不行,蓋好的時候附近配套沒跟上,很多人買了房子還退房,你現在住的這種戶型之所以留下出租,是因為當時多了人退房,常一百他爸嫌不好看,就自己留了很多套,對外說是公司走了新的經營模式,自營出租。”他擡手又搭上葉霓的椅背,“你也知道,做一個樓盤業內大家都盯着,賣的不行,同行就笑話。所以每次都是什麽手段都上。”

葉霓自然知道,不然她的耕地計劃也不會去找他,擡眼看了遠處的花瓶一眼,她說,“有話就說吧,你在這耽誤我工作。”

“我不是在說嗎?”林赫拔高了聲音,不樂意,“我剛剛就說了,‘這事我為什麽生氣,其實你是知道的。’在我插花以前,——我以為你一直在考慮怎麽回答我。”

葉霓看了看那亂七八糟的花瓶說,“那是你‘插’的花呀,也真難為你了。”

“怎麽還看不上?”林赫笑了,靠近她,看着她沉靜的表情,慢悠悠說道,“其實你知道我為什麽生氣,你摸着良心問問自己,如果沒有我的因素,莊殊會不會把項目交給你們?你這麽聰明,不可能不知道,他也覺得你是我的人,把你拉着了,就是為了下我的面子!”

說到最後,他的聲音已經漸冷了下來,“他一直和我置氣,常年和我争地盤,争創意,你先和我合作,我們公司給你墊資蓋別墅,外頭人都盯着我,在等着看笑話,你別說你都不知道!”

最難聽的話說了出來,林赫的積怨,也爆發了出來,他看着葉霓,任由她不看自己,但動電腦的手已經停了下來,只是捏着手中的筆,他想到那時,他看她連只像樣的鋼筆也沒,不由更氣,“人得講良心,我對你怎麽樣你自己知道。咱們也不說士為知己者該幹什麽,莊殊表面上給你的是一個機會,可是這個機會,卻是因為我和你的關系,我和他的恩怨而來的。所有人都知道我們公司為你們公司出錢出力,也知道他和我不合,你現在去幫他,你想過業內同行怎麽笑我嗎?”

這一點,林赫半絲沒誇張,想到胡曉非,常一百,姚想,甚至是莊殊的反應就知道。人在外混,面子是多麽重要。

職場上,下了領導的面子,也許是一輩子穿小鞋,再也沒機會升職。

生意場上下了別人的面子,被打擊打壓,挖坑收拾,那根本不算報複,叫交學費。

林赫等了一會,看葉霓還是不說話,他又說道,“其實我不是不明白你心裏所想,你想獨立,不想依附我,你想保持一種平衡,也許在你的心裏,甚至只當我是一個普通的合作者,可是縱然是普通的合作者,你也不應該這樣幫外人來下我的面子,畢竟我幫過你,你說是不是?”

葉霓擡手,放在嘴邊,吸了兩口氣,看向他說,“你又知道我和他合作,就一定是背叛你!你的公司有工程問題,他的公司也有,你怎麽不想想,也許我去找他,也在做一件輾轉對你有利的事情。如果你真的了解我,就該知道我不是那麽不知輕重的人,你那天不問青紅皂白就質疑我,自己就沒錯嗎?”

“這話什麽意思?”林赫忽然有些激動,好像聽到了希望的曙光。

“就是那個意思。”葉霓說,“你之前告訴我,因為你們公司不夠人蓋房子,外包的工程總無法保證質量。正好莊殊的公司也有這問題,他們一期蓋壞了,承建方的人都跑了個幹淨,我自然知道他開始故意挑釁我,是想下你的面子,我是那麽蠢,看不出別人背後陰謀詭計的人嗎?”

林赫一下喜了,伸手拽了拽她的袖子,“說!說那個具體的……”他給她笑,笑的無比刻意。

葉霓覺得無法直視,嗔了他一眼,轉身去動電腦,“你知道在英國,哪怕是房屋中介,都會把租客的押金,放在第三方機構中,這樣就會減少租客和中介的押金糾紛。到退房子的時候,一切由着獨立的第三方去操作,驗收房子。”

她打開新的文件,“所有我想,要解決你們這種和承建商外包工程上面的糾紛,從根本的解決之道,就是應該成立一個獨立的第三方質量擔保……這是一家完全獨立的公司。”

她抽過一張白紙,在上面畫着說,“你看,以後誰想做你們的工程,除了正常的投标,還要放押金在這第三方的公司,等工程完全交付之後,三個月,或者半年,如果住戶沒有反映大的問題,才可以退給他們,等于是包工方面付的押金。”

林赫看着她在白紙上畫,又看向電腦上打了一半的,“第三方質量擔保細則”,他看向葉霓說,“這等于是硬性的規定了,負責工程安全的一定要是建築方。”

葉霓點頭,“我們海景城現在沒有這樣,所以等于是在行內立了新規矩,可是這種規矩一定會引起建築方的強烈反對,因為要壓資金,你知道大部分做這種工程的,都沒多少錢。所以如果只是你們一家這樣,不會起作用!還會被人罵不仁義。”

她的筆點了點,老謀深算地口氣,“所以最好是聯合常一百,胡曉非,如果四大地産商都這樣,就成了業內約定俗成的規矩,而莊殊原本是最難通過的,可現在因為一期的問題……”

林赫的眼睛都亮了,接口道,“他們因為之前的問題,現在更需要這樣一個公司,幫他們建立信心。所以他也得和我們擰成一股繩!”

葉霓笑,“是呀,我還沒有和他說。不過他一定不會反對,因為只要對外宣布,以後他們的樓盤,住戶入住之後都會有這種擔保,有問題第三方就痛快賠錢,無疑是幫他們公司重拾住戶信心,最好的方法。”

林赫沒想到葉霓會說出這個辦法,而且那“我沒有和他說!”遠近親疏一目了然!

這一刻,他都有些激動了,她原來真的有為他考慮,這樣為他好!這樣等于強制性設定了一個門檻,想承接他們工程的,就得按照這個規矩來。但是如果只有他一家,那麽別人會各種攻擊他,因為現在大多數人還是習慣了,出問題就找開發商。

可是作為開發商和承建商之間扯皮的事情,政府的規定很多時候沒辦法執行……他一聽就知道這是好辦法,莊殊和胡曉非,他和常一百,通過葉霓這樣一周旋,合作幾乎是水到渠成,他不由擡手,敲了敲桌子,“那既然你心裏是這樣想的,為什麽那天又不說?”

“你給我機會說了嗎?”葉霓反駁,“我自然是有強有力的原因,誰讓你總低估我。他當時讓我選有什麽辦法合作,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麽要選幫他的爛樓盤做營銷,公司的生意是重要,但對不起夥伴的事情,我也不會做的……”

林赫心裏和灌了蜜糖一樣,想到他那天在外地,電話裏只是随便提到這問題,她在這邊就開始動腦筋給自己想解決辦法,這樣一想,簡直不能太暖心,他說,“那也還是怪你,心裏的想法總不說出來,那天我一回來就去莊殊那裏找你,你當時在樓下一說不就沒事了。”

葉霓冷冷一笑說,“那說話也要看情況,別人逼我,我偏不說!我那天去找你說學校,你不是一樣沒有說?還虛情假意,特意要學校的人傳話。”

“你知道了?”林赫略得意,心意沒有辜負呀。

一想到葉霓所思所做,他又笑着柔聲說,“這事是我不對,我這裏鄭重給你道歉,這合作的想法一出,別人也能知道你的用心良苦,恍然大悟原來你不是背叛倒戈,你這是卧薪嘗膽。手腕過來,讓我看看那天的傷好了沒有……”

“去,早好了。”葉霓被逗笑了,才不讓他看手腕,随即拿筆在紙上畫着,又略得意地說,“我準備你生日後再告訴莊殊,不過我和他現在已經有了協議,成立這種獨立的第三方公司,會讓新的消費者形成一種概念,有這種第三方擔保的,才能放心買。”

她按着自己的電腦,調出早先那張圖,“現在你再看這個設計,這樣一棟方便拆卸的建築,以後大家看到這個樓,就知道背後代表着強有力的保障,能不能形成品牌效應?”

那當然是,——太可以了!

林赫看着她,盯着她的臉好一會,真是越看越喜歡,他說,“你知道嗎?我已經好多年沒這種沖動了,真想抱着你親一口。不過你有男朋友就算了,但你說你家人怎麽生的你,也太可人疼了。”語氣嘆為觀止。

葉名媛一下黑了臉……

☆、86|5.10夏聽音作品

蔡庭從公司下來,往葉霓家去,兩個地方開車五分鐘,停穩車,剛準備上樓,正好遇上公司秘書小潘,她剛從超市回來,手裏還拎着東西,蔡庭說,“等會就要去林先生家,你怎麽還沒有換衣服?”

小潘露出為難的神色,随即臉瞬間紅了,小聲說道,“我不知道穿禮服,裏面不能穿一般樣子的……葉小姐讓我去買一件……”

蔡庭被她扭捏的表情弄的極其不适,想了下才明白她的意思。應該是胸衣不合适,所以去買了,可是……他看着那超市的購物袋,這是不是買錯地方了。

算了,這事真不歸他管。他若無其事地說,“正好,我這有事和你說。”他招呼小潘往裏走,“葉小姐還缺一個司機,你周圍問問,有沒有熟人可以介紹,兩個要求,駕齡要夠長,人要穩當。”

小潘左手提着超市購物袋,右手連忙拿出電話按着,“要男的是吧,女司機要不要?”

“不要。”蔡庭先一步進了電梯。

“副總您性別歧視呀?”小潘笑說。

蔡庭看了看她,從小潘身上看出初入職場女孩的“傻”氣,什麽話都敢說,要不是葉霓不讓炒鱿魚,他一定把這個女孩第一個換掉,他說,“不是性別歧視,而是男司機晚上更安全一點,咱們公司現在請的人,都要為以後多打算。關鍵還是要知根知底。”

小潘點着頭說,“外加也好看,外面的大老板都帶着司機,咱們葉小姐出門沒司機也不氣派。別人會看不起我們的。”

蔡庭嘆了口氣說,“知道就行了。有些話不要說出來。”随即想到葉霓那車,要配司機,應該買輛更好的,年底再說吧……

小潘看着跳動的樓梯數字,又問道,“那今晚去那宴會,副總你怎麽還不回家換衣服?”

蔡庭出了電梯說,“我得先過來給葉小姐交代兩句今天公司的事情。”

按了門鈴,兩秒鐘就有人開,是他們公司的同事,今晚要充當司機的。蔡庭進屋掃了一圈,看到葉霓正站在陽臺上打電話,身上還是套裝。

“葉小姐還沒有換衣服?”他問那同事。

“沒。”那同事收拾着飯桌上的文件,這裏完全成了他們的工作臺,“好像是林先生打來的,要接她,她一直說不用接。然後就又出去打了……”

蔡庭看了他一會,忍着沒說他,老板的事情,看到了聽到了,也不能随便說,何況他都沒問,他說,“你今天不用加班了,等會我們一輛車過去就行。”

那人略詫異,“不是說好……”

蔡庭說,“最近太累了,你早點回去休息。今天去的地方,一句話都不能說錯,咱們去的人還是越少越好。”

那人依依不舍,今晚是個開眼界的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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