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舊事重提

由南向北,一條陣勢頗為壯觀的大部隊,卷着沙土走來。行軍的人,有的騎馬,有的步行,有的坐轎。行走已經數日,本來衆人就累的沒精打采,而從每個人的表情看來,他們對于這越來越冷的空氣也越發的不适應。天公也似乎并不想作美,在太陽的臉龐前拉起了雲簾,風沙時常大作,将偶爾的一點暖意也吹走。有些侍女邊走,不斷的在哈着手,同時将身上的衣服也裹得更緊了些,縮作一團。

此時,能開心的笑起來的,應該也只有嬌子裏面的姐弟兩人。

“姐姐,你看那枯樹旁邊的山坡上,矮矮的一叢黃色的小花,很是漂亮。記得當年我們來時也是初春,也是格外冷的一年,但就不像現在這般有這麽多顏色,招人喜歡呢。”

“快到南北洋三國交接處了,景色和南國自然不同。不過,當年的情況,都是你我第一次記事以來到邊疆,所以緊張多過樂趣。人,無心時,再美的景色也會遺漏吧……”

“姐姐當年真是第一次到邊疆嗎?記得當年準備物資,準備的十分充盈,一點東西都沒少,還以為姐姐熟知北國呢?”

伊玉知道伊博試探之意,但扮作不知,繼續說道:“哪裏,只是父王……只是我多番纏着父王,父王才願意交代好的,所以父王交代的東西看來很合你意呢。”

“那,姐姐,剛才感慨,莫不是又想到了當年的姓葉的大哥?”伊玉聽到這個名字,突然心猛地抽動了一下,同時也吃了一驚,她們回到南國後就很少提高那個人了。伊博不是記性不好,而是太聰明清高,如果一個只有一面之緣又沒有重要性的人,在伊博那裏是沒有被記住的必要的。但,沒想到弟弟也還記得。她看了一眼伊博,正巧此時伊博也若有所思的看向了她,兩人陷入沉思……

三年前的初春的确比現在的還要冷的多,兩人從未出行過如此遠途,況且,當年随行的是內閣第二號人物,最擅長國家關系調和的赫之澤,伊博在外人向來顧忌,所以來時極少言寡語,也和旁人極少交談。只是他在無意中,聽到了赫之澤和他人談起南北交接處,有一市集,名曰八方集。由于南北關系向來交好,所以這個八方集就像它的名字一樣,南國北國的商人都來此買賣,長此以往,該市集竟然繁華無比,據說一天都看不完全部買賣物品;更有甚者,裏面連南國買不到的奇珍異寶統統都有,而其中自然有南國不産的紅絲硯。并非伊博對書法有造詣,而是,誰都知道,喜歡硯的人裏面,其中一個便是-伊昊山。

當他安撫邊國将士的重任完成後,返程前一天,他終于有機會可以溜出去,到八方集去逛一逛。然後不知道怎麽被伊玉知道了,也一定要跟着去。于是,兩人由于不方便透露行蹤,只能悄悄的帶了五個侍衛,喬裝一下,瞞着所有人。特別要瞞過的,是那個一說話如同洪鐘般灌耳,面色黝黑,一面絡腮胡子,好像很吓人,但說起話來忠義本分,可是嚴肅的笑都不會笑的戍邊大将軍喬鈞義。

當他們出了邊營大寨時,幾個人迷了路。由于出來的急忙,明明說是一路往北越來越繁華處便是的,但在山間小路上,幾個分叉處之後,他們卻到了一個村口,看村口的石碑很是氣派-舉人村,溪水潺潺,遠看院落也甚多,但進去一看蕭條無比。确切的說,他們剛遠遠看到一個人,便被那人吓一跳,因為那人見到生人的逃跑速度簡直比見了老虎跑得還快。當侍衛黎頭領終于抓到一個人想要問清楚時,卻發現那人滿臉褐紅色斑點,鼻涕不止,咳嗽到說不出完整的話來,頭領剛想要問話就被他一個噴嚏噴了一臉,狼狽不堪之際,本來衆人想笑,卻看到被抓那人下意識趕快想幫忙擦掉,但當看到噴的黎頭領眼睛裏都有,頭領不斷在揉眼睛是,他本來麻木的表情變得十分痛苦,突然,他跪在地上,邊咳邊一直念叨着:“我對不起你,我不是故意的……”,接着又趁人不備跑走了,讓頭領一時哭笑不得。

當他們覺得形勢不對,想要撤出時,卻看到剛才村口已經被一行十人堵住。

打頭的渾身都是橫肉,看起來身體像是一個圓筒,臉上油油膩膩,總是斜着眼睛盯着伊玉上下打量,但是因為面部和其他人一樣都蒙着,如果不是村裏好像人人都是蒙着面,也許伊玉會認為他們遇到了山賊。見到伊玉幾人,他們才除了面罩,他用一種陰陽怪氣的語氣說到:“既然到了我們這裏,進了村也就是可能被染上十日燒了,你們如果想要離開,立刻留下買路財,每人50兩,否則,我可不能放你們出去為禍人間啊……”

伊玉聽了好笑:“仁兄,我等不過經過此地,誤入貴村。現在立刻離開便是,至于你說的什麽十日燒,我沒聽過,我們也沒有機會染上,想必你是弄錯了。不如就高擡貴手。”

“小姑娘,這麽一群人中,我一眼就看到你了,你長的如此标致,如果不想走,不如就跟我一起,做個守村人不是挺好的嘛。呵呵,這十日燒,我是沒得的,我們都是從開始有這病之後,就到村口這房子住啦,其他那些得了病的和可能得病的,我們都封在村裏面啦,沒讓出來,每天早晚給吃給喝,也是很仁至義盡了是不是。但這才一個月,村裏一半人都沒啦。我們也需要配點新人是不是?呵呵……”

“大哥,請問‘十日燒’是村裏人都發燒了不成?為何不請大夫?”旁邊的伊博用一種孩子似的天真的口吻問到,并且彬彬有禮,看似無邪的看着那人。

那圓臉佬反而不好意思起來,收起剛才的強調,像講故事一樣說了起來:“哎,這位小哥,細皮嫩肉,一看像個小姑娘一樣,應該沒吃過什麽苦啊……”說到這裏伊博略略皺了下眉,伊玉知道他最不喜歡別人這樣評價他,但看向他時,伊博緊抿着嘴,并沒有發話,只是剛才的笑意消失不見。

“……這十日燒啊,開始幾天看來就是普通發燒,也咳個不停,鼻涕不停,發熱不止;但是再幾天後啊,全身開始長紅斑,咳聲厲害到像是要把人撕碎;再過一天,手腳嘴唇都開始變深色,接着全身發青紫色,人還活着時,但就像是中毒一樣,全身發黑,口鼻留出惡臭。但凡得了,十日內,還沒有人能活着的,死的也難看,死前都有咳出膽來的。你說可不可怕?”那人說最後幾句時,像是有意吓伊博一樣,故意靠近幾步,裝作怕人的鬼臉。

但是此時伊博已經不想與之糾纏,他往後退了退,開始用一副溫順的表情,說:“我們其實今日出門也是帶了些許銀兩的,不如就給了大哥,助村裏人快快找位好大夫。黎大哥,給足盤纏。”他示意黎頭領。

“呵呵,小哥,臨危不亂嘛。看你們兩個是有錢人家的公子小姐了,那我就不能那麽輕易放你們走啦。這樣,你們定要每人100兩白銀才能走,其餘人每人還是50兩了。怎麽,這個保镖一樣的大哥這樣子是不想給了,想打架?那正好,我本來就不想白白放過這麽漂亮的小娘子呢。有錢往往有勢,真放走你們,讓你們回去告狀,我這不是吃不了兜着走嗎?小姐就跟着我,至于這小哥,這個樣子,楚楚可憐,我們老五也是吃這一套的人呢,你就跟着他吧,哈哈哈哈…..”說着,就指向旁邊一個也是精壯無比,但是鼠目猴腮,從剛才就一直打量伊博的男子。

那個眼神,讓伊博惡心的很,但此時,他狠狠咬住嘴唇,忍住不發話,想到:如果這時和一群賊人鬧僵起來,不光讓侍衛們看笑話,更何況是在伊玉面前,更是不能讓她回去有和人閑話的談資,所以裝無知是最聰明的,反正最後真打起來,憑幾個侍衛的身手,也不吃虧。

沒想到,一旁的伊玉發話了:“放肆,本來不想暴露身份,但是爾等實在光天化日之下太胡言亂語、肆意妄為,我等是此次陪同南國世子一起北上邊疆,慰問邊疆戰士的閣內大學士赫大學士的家人,如果你膽敢冒犯我等,但凡傷我等一根汗毛,南國定不會放過你們!”眼睛掃過衆人,眼神有如刀鋒般淩厲和淩冽。

對面的圓臉佬陡然變色,臉上本來的谄笑沒了,變得陰森森的道:“你既然是南都來的人,我更不能放過了。放走你們,我們更沒有活路。這‘十日燒’我都躲得過,村裏面有病沒病的恨我的還多着呢,想要我命的也多着呢,我還怕多殺幾條人命嗎?南都太平日子多了,怕是不知道我們這些邊區上的人每日提心吊膽怕洋國燒殺搶掠是怎麽過日子的吧?小娘子,本來想給你們機會,天不作美啊,你竟然是宮裏人,就怪自己命不好生錯人家,不要怪我。上!”

對方提着明晃晃的刀一起沖了過來。伊玉本來想的也是:真打起來,畢竟是禦前侍衛,精兵強将,黎頭領等人對陣哪怕再多的村民,也并不會吃虧。但真的動起手來,卻不是這樣,這些村民看起來竟然砍殺經驗十足,也十分有力,轉眼已經将另三個侍衛纏的不可開交,只剩下林頭領護着姐弟兩人,又要對陣圓臉佬。竟然不占優勢。“你們先走!”黎頭領回頭大喊一聲,一時間,姐弟才收回神來,趕快往回跑。

不知道突然從哪個地方,一下又出來了幾個村民。其中一個老人家一把拽住落在後面的伊博的長襟,伊博回頭一看,着實吓了一跳,這幾個像極了從地獄來的使者,滿面紅斑,有些已經潰爛,面色青紫,手指甲都是黑色,邊咳邊說:“請兩位救救我們啊,我們聽到兩位是南都來的,請救救我們啊……”這時,旁邊一個村民着裝的人,蒙着面起來拉住幾人。這人雖然看不清相貌,但是濃眉若刀裁,菱角分明,眼大卻犀利如閃電,身材魁梧,比伊博還高出半個頭。對着拉住伊博的幾人好言相勸,但是卻語音柔和,絲毫沒有嫌棄之感。

“你……你們放心,此次我随性來人中,有醫術高超的大夫,我一定讓他回來看治你們。放心!”伊博雖然害怕中沒有恢複,手還在抖個不停,站都有點不穩,但是回答的卻很肯定。伊玉本來已經走遠,但沒看到伊博,又折回幾步,正好距離可以聽到伊博的話。她愣愣的聽完,沒聽看出伊玉是什麽表情,突然那剛才所說的老五提刀跑了過來,後面還跟幾人,卻沒有看到林頭領幾人。

“快走!”那身材魁梧的漢子大喊一聲,說着就轉身要對打。

可沒想到,那老五身手格外靈活,竟一下躲了過去,手提大刀,直接向着伊博砍來。“小心!”沒想到剛才的老人家竟然擋在伊博前面,血濺了一地,也濺到了伊博身上和臉上。伊博吓得腿腳不聽使喚,完全動彈不得,他顫顫巍巍的摸向自己的臉時,只摸到了紅紅的液體和聞到的腥腥的味道,一下攤了下去。老五拔刀又砍過來之際,只見那漢子已經提前一步手起刀落,在老五胸口深深的砍入一刀,老五血紅的眼睛頓時沒有了殺氣,咣當倒地。

“快走,他們還可以暫時抵擋一下,但堅持不了多久…..”說完示意其餘幾個村民趕快回避,然後,扯下自己的蒙面巾,趕快給捧起伊博的臉,将他臉上的血擦掉;伊玉此時已經吓的也面無血色了,但是由于不知來人目的,示意自己給伊博擦血。

“我已經在村中幾日,還懂些預防,血液碰不得,還是我來吧。”漢子說話的口吻雖不是命令,但是十分有威嚴;眼神看來十分焦慮且真誠,時間緊迫,伊玉只好依他。

漢子快速的擦完,接着要拉起還正在震驚中的伊博。

伊博剛才一直在驚吓中,恍惚中看向那漢子,只是覺得對面的男子雖然一臉的絡腮胡子,但是年齡應該不大,看着自己的眼神也十分溫柔,毫無惡意;但被突然一拽,好像記憶又回來了,突然大哭起來,邊被拽着,邊對着遠去的擡着大娘屍體的幾人喊到:“你們放心,我會叫左大夫回來看你的……”後來回想時,那應該是伊玉第一次看到博兒在外人面前失态大哭的樣子,畢竟從來,伊博在外人面前都是溫文爾雅的樣子,情緒的大起大落也是從來沒有的。

伊玉也趕忙重拾勇氣,從漢子手上扶過伊博,趕快往回走。一路上,姐弟倆和那漢子并沒有說太多話,一時,氣氛很凝重。弟弟還在啜泣不已,而姐姐又不斷有意無意的偷偷觀察旁人:畢竟林頭領等人和那幾人交戰到什麽情況了,她不得而知,而旁邊這個不知道從何處出來的人,身份也不明,也不能掉以輕心。

那漢子好像感覺到了伊玉的目光,無所謂的開始說起話來:“我本來是好心,聽說近期有這麽個疫情,我本身對傷風感冒這些還是略有研究,就想來看看的。沒想到偷偷溜進來剛一日,就遇到你們。算是大家有緣。我可不是什麽壞人……”

伊玉不置可否,只是示意性的點頭笑笑,默默在聽。

“不過,剛才聽說你們是南都來的,近幾日,大家都知道這件事,都悄悄議論呢。不過有人歡喜有人愁,也許不是所有人都那麽歡迎你們來吧,所以出門一定要小心。如果不是遇到我,你們兩人真的要羊入虎口喽。”

伊玉聽到這裏,覺得此人不簡單,可以玩笑中又暗暗責怪自己兩人不謹慎,并且情況一如他所講,邊疆緊鄰北國和洋國,什麽樣的人都可能遇得到,實在是自己一時不小心,如果有個萬一,父王該多傷心。不覺眉宇中難過了起來。

“哎,姑娘,怪我說多了。我看兩位雖是官宦之家,想必常常人前人後簇擁着衆多,往往被牽制,不能随心而動。但自由是有代價的,可大可小,希望下次不要如此大意,江湖險惡,人心難測,僅想提醒而已。并無責怪之意,姑娘不要傷心。不然,如果你也哭了,這像是一下子,我弄哭你們兩人一樣,我本來做好事,卻像是做了壞事,不是?”說完露出委屈的樣子。伊玉本來聽得入神,感覺此人竟然懂得自己人前人後的無奈,但到後來,卻被說的差點笑出聲來。連旁邊伊博聽到,都不再哭泣,而是收起眼淚,問到:“請問大哥尊姓大名,等回到大營,定當重謝!”

“在下姓……你們叫我葉大哥就行。無妨,今日遇到,是我們有緣。日後,怕是不見的好。不然你見到我一定想起今日血腥之事,只怕不是好的回憶吧。”頓了頓,自稱葉大哥的男子眼睛略微回避了一下,看向伊玉,說到:“但是,今日小兄弟被血濺到,還好血液未入眼口之中,但切不可大意。回去定要立刻找禦大夫清洗幹淨,一定不要要血水進入口眼等處,但是至于吉兇,我實在還沒有把握,只能說吉人自有天象。看小兄弟眉宇不凡,自然日後是人中龍鳳,不乏貴人相助,日日穿金戴銀的日子多着呢,不會如此短命的。”

“你這是咒我,還是擔心我啊,還是誇我,我怎麽聽不出來?”

“不敢不敢,當然是由衷的誇你。你看,你笑了,你姐姐才笑的出來,你們姐弟兩人笑着都天仙一般,應該多笑笑。”

第一次,在一個外人面前,兩姐弟覺得有一種安全感和輕松,甚至讓他們快忘記自己正在逃命路上。直到,身後馬蹄聲,黎頭領趕來。

“主子,護駕來遲,你們騎着馬趕快走,我在後面跟着,定跟的上。其餘還有幾個刁民正在趕來,危機尚在。此地不可久留。”但說着,竟然一口鮮血吐了出來。看來他傷勢不輕。

“不行!”姐弟兩人竟然異口同聲說道。

“黎頭領,你傷的如此嚴重,不能再動。我們無論如何不能留下你,讓你自己面對歹徒,我們卻大搖大擺的走掉……”伊玉補充到。

黎頭領還在咳血,急的說不出話來。葉姓男子接話道:“不可!現在危機未除,如果你讓黎兄弟自己驅馬回營,将來他會被怎麽看待。你們雖然好心,但是不能沒有腦子。沒有了主子的臣子也必然沒有好下場,身為臣子,只能死而後已,這就是他們的使命。如果你們真為他好,趕快騎馬回去,搬來救兵。你們放心,我可以陪黎兄弟一起步行,等到你們救兵到之時!廢話莫說了,走吧!”

伊玉伊博第一次聽到一個人竟然罵他們沒腦子,但這一番話,字字分明,铿锵有力,無言可辯。葉大哥不容分說,将伊玉伊博趕上了馬。

保重兩字還未說完,就被疾走的馬帶走了。伊玉坐在馬後,連連回頭,葉大哥正好擡眼看向他們,她突然發現葉大哥眼睛微微含笑的樣子,如若桃花,有一種攝人的魅力。那紮眼的絡腮胡子,突然變得不那麽礙眼,反而讓他顯得陽剛正直,又不拘小節似的可以值得信賴。

她最後看到的是葉大哥扶起黎頭領,一起前行的樣子。

後來,當救兵趕到救了黎頭領時,他只是說姓葉的見到大營的人到了,便悄悄離開。歹徒也并未繼續追蹤。但奇怪的是,當伊玉派人到村子時,村子已經被一場大火燒毀。而四處打探村子周邊,再也沒有看到歹徒的影子,同樣沒有任何消息的,還有葉大哥。

可是,沒想黎頭領回來當日,突然開始發燒,症狀像極了“十日燒”所說那樣,時任太醫院禦前大夫的左毅也在随性之中,雖用盡法術,也無力挽救病情的惡化。這使得伊玉又急又怕,黎頭領是從小跟随他們的人,她和伊博都極為信賴,但是現在看到他的樣子,心裏難受;但同時,她最擔心的是伊博也會像黎頭領的病情一樣,因為伊博在第二天也開始發燒。在黎頭領被隔離救治期間,伊博也燒到說了不少胡話,終于醒時,聽到黎頭領越來越重的病情,又昏睡過去。

但,在黎頭領第十日便慘不忍睹的死去時,伊博的病卻開始輕了。後面竟然慢慢痊愈,左毅說應該是受到驚吓之後,又因為黎頭領之事受到刺激,傷心之下,才導致發燒,并非感染“十日燒”。直到他們回南都後,伊昊山還派人專門調查舉人村,但是由于全村已經沒有活人,所以現在也仍然弄不清病因,也不知當年伊玉伊博之劫,是天災,抑或人禍。左毅因為不顧感染安危,日夜陪伴世子,忠心可鑒,年紀輕輕被提拔為太醫院副院;朝中卻傳起風言風語,說是靖王使得手段,不然怎麽案件如此離奇,靖王于是大殿中慷慨激昂的說下之後絕不踏入邊疆的話。

“不知道,當年葉大哥是否感染疫病,不知道現在他怎麽樣了呢……”伊博突然嚴肅的說,言語中,并不是像在試探伊玉,而像是在說給他自己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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