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心肝寶貝07

“誰要和你做朋友。”

鶴歲本來就紅撲撲的臉更紅了,他眨了眨眼睛,好半天才想起來自己得發個脾氣才對,于是怒氣沖沖地說:“你又在偷聽我說話!”

柏知寒淡聲道:“恰巧聽見。”

鶴歲氣哼哼地說:“什麽恰巧聽見,你就是在故意偷聽我和柯見夢講話。上一次是這樣,這一次還是這樣,你知不知道——”

他還在控訴柏知寒的罪行,柏知寒卻從盒子裏拿出一顆巧克力。修長的手漫不經心地剝開錫箔紙,柏知寒把巧克力送進鶴歲的嘴裏,說:“還你。”

頓了頓,柏知寒的眸中掠過些許笑意,他又說:“下一次我再聽見你說關于我的話題,會提前告訴你,我就在你的身後。”

要不是巧克力太好吃,鶴歲都要和他翻臉了。不過就是這樣,鶴歲也沒忘記表明自己的立場,他含着巧克力含糊不清地說:“我才不想吃巧克力,我準備留給小表哥吃,是你非要塞進我嘴裏的。”

“沈容秋也不吃。”

柏知寒單手撐着下颔,慢條斯理地說:“他讓我把巧克力帶給你。”

鶴歲:“……”

好歹世界終于安靜了下來。

但是不管怎麽樣,鍋都得柏知寒來背,誰讓他不早說,故意看自己出糗。于是鶴歲一連好幾天都對着柏知寒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這次倒沒有氣到變形,只是一怒之下把游戲的段位都給打了上去。

最近學校開始為百年校慶準備節目,作為升學率居于首位的重點高中,雙休日、節假日對于高三的學生來說幾乎都是不存在的,也只有校慶那三天可以讓人稍微放松放松。誰知道校長一聲令下,他要求今年的校慶舞臺上高三的每個班都必須上臺表演一個節目,而且節目形式還得新穎有趣。

這本來是和鶴歲沒什麽關系的,該愁的人也是作為文藝委員的楚楚嫣。然而這天鶴歲正信誓旦旦地跟系統說沒有它的金手指自己也可以寫完一套卷子,結果他拿着筆沒過五分鐘就睡得東倒西歪。

楚楚嫣把鶴歲叫醒,眨巴着她的大眼睛,期待不已地說:“慫慫,校慶我們班準備演一個話劇。有幾個角色還沒定下來,我覺得其中有一個很适合你。”

鶴歲迷迷糊糊地看了一眼楚楚嫣,沒反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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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楚嫣又說:“這個角色你只要露個面就行了,也沒有什麽臺詞。而且就算後面劇本有什麽改動,你也不會超過兩句話。”

“我不演。”

鶴歲揉了揉眼睛,慢吞吞地坐起來。大概是還沒徹底醒過來,就連發現自己枕着柏知寒的肩膀,鶴歲也沒有什麽反應。他呆呆地坐了好半天才擡起白白嫩嫩的手捏了捏脖頸,仰起腦袋抱怨道:“脖子睡得好疼。”

聲音軟綿綿的,語氣又滿是委屈。

他東倒西歪地靠在人家肩上睡了大半個下午,自己倒先抱怨起不舒服來。柏知寒的目光從鶴歲臉上掠過,直到他看見鶴歲垮下的衣領間一片雪白,而隐約可見的鎖骨極為漂亮時,神色變得有些不甚明朗。

“拜托你了。”楚楚嫣雙手合十,可憐兮兮地說:“适合演這個角色的人我覺得只有你,別的人都不行。”

鶴歲疑惑地問她:“為什麽別的人不行?”

楚楚嫣支支吾吾地找了理由都以失敗告終,只好籠統地說:“反正、反正我們都覺得這個角色真的很适合你。”

鶴歲眨了眨眼睛,慢吞吞地說:“你不告訴我的話,我就不答應。”

楚楚嫣有點心虛地說:“你這麽好看,當然只有你能來演。而且那個角色和你一樣,人見人愛的。”

“那好吧。”

鶴歲不經誇,一聽她這麽說,連想都沒想就答應了下來。不過鶴歲可沒忘記楚楚嫣叫自己慫慫,他睜圓了黑白分明的眼睛,故意兇巴巴地說:“演就演。不過你得答應我,以後不能叫我慫慫,否則我就和你翻臉。”

“好好好。”見他沒有多問就答應下來,楚楚嫣如釋重負地松了一口氣,滿口答應下來。她把手上準備好的劇本放到鶴歲的桌子上,說:“時間有點趕,放學就要開始排練。劇本先給你,你大致看一下,你的角色我已經給你做了記號。”

鶴歲好奇地翻起劇本來,楚楚嫣卻笑眯眯地瞟了一眼柏知寒,不着痕跡地朝着他比了一個“V”的手勢。

劇本的名字叫《王與玫瑰》。

故事發生在古巴比倫的那森王朝,即将出征的安律王步入他為伊蒂絲公主所建造的華美宮殿之中向她道別,而公主卻站在玫瑰花叢中轉身就走。

伊蒂絲公主身後淡色的長裙掠過玫瑰嬌嫩的花瓣,豔麗的花枝襯出她瓷白的膚色。她微微蹙起眉,盡管神色并無任何愉悅之情,可也仍舊美得不可方物。

為了讨她的歡心,安律王為她建造華美宮宇,為她搜集世間珍寶,更為她親手種下了這片玫瑰花海,可無一是伊蒂絲公主喜歡的,于是安律王只得将希望寄托于他國,決定出征。

一開始的确很順利,直到安律王的軍隊遭到埋伏,而他也身受重傷的時候。此時安律王失去了他忠心耿耿的士兵,也失去了他所掠奪而來的財寶與奴隸,他獨自坐在荒涼的山上遙遙望向故土,最後步伐堅定而緩慢地走下山去。

安律王隐姓埋名,開始新的生活。

他出衆的領導能力很快得到賞識,從普通的士兵,到指揮千軍萬馬的将軍,安律王用了兩年。他又用了三年的時間,收複了周圍的疆土,并一雪前恥,最後安律王滿載着榮耀與無數奇珍異寶,回到了他的國土。

歸來的安律王去的第一個地方就是伊蒂絲公主的宮殿。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華美的宮殿已不複存在,滿地都是玻璃與瓷器的碎片,他所親手種下的玫瑰花海也成為一片焦土,伊蒂絲公主更是不知去向。

有人告訴安律王,伊蒂絲公主逃走了。

也有人告訴安律王,伊蒂絲公主死了。

卻沒有人敢向安律王提起,伊蒂絲公主曾赤着腳,踐踏着一朵朵玫瑰。花刺毫無憐惜地刺入嬌嫩的肌膚,她纖細的腳踝淌着血,一步一步走過玫瑰花海。

而花海的盡頭,是安律王為她精心修建的牢籠。

唯有死亡能将她帶離。

劇本不長,鶴歲很快就看完了。他瞪圓眼睛還想質問楚楚嫣為什麽框出來的幾段文字都是關于伊蒂絲公主的劇情,結果楚楚嫣卻先聲奪人:“你已經答應我了,不能反悔。”

鶴歲垮下臉不情不願地說:“你又沒有跟我講要演公主。”

楚楚嫣非常坦誠地說:“我要是告訴你的話,你肯定不會同意的。”

鶴歲:“……”

他賴皮賴不過楚楚嫣,蔫兮兮地趴在桌子上皺巴着一張臉,又把劇本從頭到尾看了一遍。然而看來看去又不能把伊蒂絲公主改成伊蒂絲王子,鶴歲郁悶到都忘記了他還在和柏知寒生氣,他不大高興地湊到柏知寒身邊,指着劇本上的伊蒂絲公主說:“你看。楚楚嫣還說什麽只有我适合,我和她的性別一點也不适合。”

柏知寒在此之前就看過劇本,他沒有擡起頭,只是說:“你有她的驕縱。”

有的人生來就受盡寵愛,哪怕将心捧給他,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再珍貴也視若無睹。

鶴歲眨了眨眼睛,半天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他問柏知寒:“你都沒有看,怎麽知道伊蒂絲公主是什麽性格?”

柏知寒語氣平平地說:“我也參演。”

“你演什麽?”鶴歲的興趣來了,他湊近柏知寒,好奇地問:“是那個什麽王嗎?還是他手下的士兵?”鶴歲一連說了好幾個比較重要的角色,只是柏知寒都沒有什麽反應。他又想了想,最後歪着腦袋說:“都不是的話……只有那個胖侍女了!”

柏知寒望了他一眼,眉眼間的冷淡已緩和了不少,“彈琴。”

鶴歲一聽,更不想幹了。他趴在桌子上哼哼唧唧地說:“一點兒也不公平,我也可以彈琴的。小星星或者兩只老虎,指哪彈哪,倒着來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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