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3.1(二更)

秦盈盈知道, 向太後并不是惡毒的人, 只是因為親生女兒的死鑽了牛角尖, 這才想要對付她。

對待這樣的人, 秦盈盈不打算耍心機,所以她幹脆地來到了隆佑宮。

向太後正在教訓小太監呂田。

下了朝她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兒,料到定是有人給聖端宮通風報信, 查了一圈, 最終查到呂田頭上。

向太後氣不過, 體面都不顧了,親自拿着雞毛撣子抽他。原本沒抽多大勁兒,看到秦盈盈進來,反倒用上了力氣。

呂田蜷着身子跪在那裏, 烏溜溜的眼睛裏蒙着水汽。

秦盈盈攔下向太後, 道:“太後娘娘并非苛刻之人,您有氣大可沖着我來, 何必撒到別人身上?”

“本宮管教我的宮人, 與你何幹?”向太後甩開她的手。

秦盈盈嘆了口氣, “燕國公主在天有靈, 看到您現在這個樣子, 必會傷心。”

向太後登時紅了眼圈,“你還敢提她?”

“我為何不敢?”秦盈盈一臉坦蕩。

“你害了她,你沒資格!”向太後眼中滿是怒火。

“我沒有,我敢對天發誓,若是我害了燕國公主, 便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秦盈盈說得毫不猶豫,反正燕國公主不是她害的。

向太後被她的氣勢鎮住了,怔了怔。

向姑姑心疼地扶住她,眼圈泛紅。

秦盈盈悄悄松了口氣,語重心長道:“我想太後娘娘并非不辨黑白之人,燕國公主是被人害的,還是娘娘受了旁人的蒙騙,您就不想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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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太後皺眉,“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秦盈盈道:“什麽意思太後娘娘應該清楚,只是不願承認罷了。”

她很理解向太後此時的心理,倘若能有一個“仇人”,她的喪女之痛就能找到一個發洩口,不再日日夜夜地思念、愧疚,覺得是她沒照顧好嫡長公主。

所以,當太皇太後把“證據”擺在她面前的時候,她才會失去理智,緊緊抓住。

可是,這不對。

不管是從前的秦太妃,還是現在的秦盈盈都不該為別人的野心買單。

向太後的目光驚疑不定。

秦盈盈冷靜道:“希望太後娘娘能給我一天的時間,我不會跑,也希望娘娘不要輕易受他人挑撥,明日朝堂我自會給你一個交待。”

說這話時,她的目光堅定、坦蕩,就像夏日的陽光般耀眼。

向太後不由自主地答應下來:“好,就給你一天時間。秦氏,若延兒真是你害的,本宮必會讓你償命!”

秦盈盈微微一笑,“你不會有這個機會的。”

臨出門,高世則給呂田使了個眼色。

呂田猶豫了一下,在他的掩護下順着牆角悄悄地溜了出去。

向太後瞧見了,懶得搭理他。

秦盈盈回到聖端宮,一開門,迎頭撞上一堵高大的“人牆”。

“吓我一跳,怎麽在這兒杵着?”

趙軒冷冷地看着她,一言不發。

“怎麽了這是?”秦盈盈撞了撞他手臂,“生氣啦?”

趙軒還是不說話。

看來是真生氣了。

相處了這些天秦盈盈都總結出規律了,如果她問“是不是生氣了”,趙軒飛快地說“沒有”,這就是假生氣,真鬧小脾氣。

像現在這樣一言不發,連争辯都沒有的時候,就是真生氣了。

趙軒真生氣的後果是很嚴重的,他會好幾天不來聖端宮,還會讓秦盈盈見不到萌萌的小十一。

這樣的代價秦盈盈可付不起。

她決定先發制人,“我知道,你就是看不起我,覺得我只是一個鄉下小丫頭,除了喂馬什麽事都做不成,只會攪局,對不對?”

趙軒嘴角一抽,“你這是惡人先告狀嗎?”

說話了說話了,只要說話就有希望!

秦盈盈偷偷笑了一下,嘴上依舊故作氣憤,“就算我要惡人先告狀,也得是個惡人才行,你說,我用自己的方式去解決問題,怎麽就讓你不高興了?”

趙軒定定地看着她,“你以為我是為什麽不高興?”

“因為我自作主張。”秦盈盈想也沒想。

趙軒臉色更差了。

秦盈盈悄悄地看向許湖。

許湖朝她搖搖頭,伸手指了指她。

秦盈盈眨眨眼,什麽意思?

趙軒看到倆人的小動作,擡腳就往外走。

秦盈盈連忙拉住他,“我知道了、知道了!”

趙軒腳步一頓,等着她說。

秦盈盈試探道:“嫌我沒等你睡醒?”

趙軒徹底黑下臉,這次走得更快了。

秦盈盈拉不住他,只能像個小挂件似的被他扯着一路小跑。

她形象也不顧了,張開手臂擋到他前面,耍起了賴,“你得把話說清楚,不然今天別想走出聖端宮。”

小宮人們躲在柱子後面探頭探腦,紛紛驚奇——太妃娘娘這是又惹官家生氣了?

趙軒瞧見她挺起的胸膛,尴尬地別開臉,嗓音不自覺發緊:“是我的錯,還是你的錯?”

“我的,我的。”秦盈盈仰着臉,可憐巴巴,“那你也得給我個說話的機會不是?”

趙軒對上那雙水汪汪的眼睛,到底心軟了,“說。”

秦盈盈不敢再胡亂開口,而是好好地想了一下。不知道哪根筋搭對了,還真讓她想出來了,“你是擔心我,對不對?怕太後娘娘為難我,或者幹脆讓人把我抓起來,屈打成招、先斬後奏、殺人滅口,是不是?”

趙軒抿着嘴,沒反駁。

秦盈盈頓時得意起來,看來是猜對了。

原來是在擔心她呀!

她笑眯眯地把人往屋裏拉,“別生氣了,我知道你是關心我,放心,我不會沖動,考慮好了才過去的,還特意叫上高侍衛……”

絮絮叨叨說了一大通,又是端茶又是捏肩膀。

趙軒的神色終于緩和了些,“以後,不可如此魯莽。”

“嗯嗯嗯嗯!”秦盈盈狂點頭,其實心裏在偷偷吐槽:這個傲嬌的小悶騷鬼、別扭精!

趙軒把未動的茶盞推給她,“明日早朝我已安排好,你不必怕。”

“我也有安排。”秦盈盈神秘一笑。

趙軒挑挑眉,不知怎麽的,有種不好的預感。

趙敏直到傍晚才知道這件事。

太皇太後怕她和潘意給聖端宮報信,提前把他們叫出了宮。等兩個人覺察到不對匆匆趕回來,才知道發生了什麽。

潘意回隆佑宮打探情況,趙敏急匆匆來到聖端宮。

她拉着秦盈盈的手,果斷道:“你別怕,我這就去跟母後說,就說……說那個帕子是我弄的,符咒也是我找人畫的,反正我是公主,只要不犯謀逆大罪,頂多就是降降封號。”

秦盈盈笑着戳戳她腦門,“你這丫頭,是不是急傻了?燕國公主出事的時候還沒你呢,就算你上趕着去認,太後娘娘能信?”

趙敏一噎,又道:“不然這樣,就說那個符是我後來畫着玩的,反正巫蠱之術向來荒謬,是真是假誰能說得清?”

“這話倒說在點子上了。”秦盈盈笑道,“放心吧,這事就交給你皇兄,他都安排好了。”

趙敏懷疑地看了趙軒一眼,小聲道:“你信他?”

秦盈盈點頭,“我信他。”

趙軒端起茶盞,遮住上揚的嘴角。

***

第二天早朝,百官明面上和從前一樣沉着恭謹,實際每人腦袋上都頂着一團熊熊燃燒的八卦之魂。

不出趙軒所料,太皇太後找來了新的證人,是從前秦太妃身邊的宮人。

那兩個人和宋貴妃一樣,口口聲聲指認秦太妃找道姑作法,暗害嫡長公主,并且拿出了新的證據——一個紮了針的巫蠱娃娃。

娃娃身上貼着趙延的生辰八字,比對字跡,和秦盈盈前幾日在開寶寺供俸的祈福燈上的一模一樣。

眼下的形勢看起來對秦盈盈大為不利,宋貴妃叫嚣着要把她押到宗正寺,嚴加審問。

榮王雖沒表态,卻已經暗地裏帶來了足夠的人手,只要有機會就會把秦盈盈帶走。

就在這時,趙軒也拿出了證據,“這是當年的醫案,燕國公主從發病到薨逝的脈象、藥方、用藥後的反應一一記錄在上面,想來母後并不陌生。”

“不急,本宮這裏也有一份。”向太後揚了揚手,向姑姑也捧出一份醫案,和許湖手裏那份封皮、編號、日期一模一樣,甚至書角的褶皺,邊緣的潮漬都一般無二。

趙軒并不驚慌,淡淡說道:“這樣看來,必有一份是假的。”

向太後道:“本宮這份是昨日剛從禦醫署調來的。”

趙軒道:“兒臣這份比母後早了一天。”

向太後繃着臉,“本宮這份由禦醫署的幾位醫官聯名作保,他們敢拿項上人頭保證。”

趙軒哼笑,既然醫官的人頭這麽不值錢,他不介意幫他們摘掉。

他微微一笑,說:“兒臣沒找醫官,只有兩位‘尋常’的證人,現在就在殿外等着。母後若不反對,兒臣這就讓他們進來。”

太後有種不好的預感,“是誰?”

“母後見了就知道了。”

許湖躬了躬身,揚聲道:“宣慶國公、诰命夫人韓氏進殿——”

向太後一驚,慶國公和韓夫人正是她的雙親。

趙軒軟下态度,如閑話家常:“兒臣聽聞,當年長姐病重,父皇心疼母後日夜操勞,特請國公夫人進宮陪伴,長姐的病情與所用藥方想必沒有人比國公夫人更清楚。”

向太後不知道在想什麽,怔怔地沒有開口。

慶國公向莊和國公夫人韓氏相攜着進入大殿。兩個人看上去六十多歲,身體都挺硬朗。

慶國公飽讀詩書,一身儒家風範,如今是國子祭酒,統管國子學和太學。他進殿之後,在場的文臣紛紛朝他行禮。

韓氏是個爽快人,當即翻看了兩份醫案,最後指着許湖呈上的那份說:“這個是真的。臣婦記得很清楚,當年公主整日喝藥,胃口不好,醫官特意加了山楂開胃。不是寫在方子裏的,而是附在了後面……”

接着,她又說出幾個有疑點的地方。

這些日常小事醫官們早就忘了,所以做假醫案的時候沒有加進去。

向太後那時日日憂心,對這些不大清楚,韓夫人卻都記得。

經她這麽一提點,呂公公和向姑姑也想起來了,紛紛站出來做證。

向太後的心開始動搖了。

宋貴妃不甘心,一把搶過宮人手裏的巫蠱娃娃,尖聲道:“太後娘娘,您再好好看看,這生辰八字是不是嫡公主的?這字跡是不是秦氏的?千萬不能讓惡人蒙混過關!”

向太後沒說話,也沒接那個娃娃。

秦盈盈站出來,道:“看來宋太妃相信這巫蠱之術了?”

宋貴妃反唇道:“我原是不信的,只是親眼看到你害死嫡公主,這才不得不信。”

秦盈盈微微一笑,“既然這樣,那我就給你表演兩招,不過不是害人的巫術,而是逗人開心的‘仙術’。”

秦盈盈拍拍手,寶兒抱着一個匣子從殿後跑了進來。

百官見到她心裏不不約而同打了個突,尤其是榮王。他還記得那天在集英殿,這丫頭怎麽一把拉斷了弓弦。待會兒若要強行押走秦盈盈,勢必得先制住她。

寶兒絲毫不知道自己已經在榮王跟前挂上了號,把匣子交給秦盈盈,神秘兮兮地說:“都按娘娘的吩咐弄好了。”

濕帕子、火折子、黃符紙、小木劍、酸杏汁、堿水、宣紙,一樣不缺。

“好丫頭,等着瞧吧。”秦盈盈笑笑,對衆人道,“看好了啊,可別眨眼。”

百官真就配合地睜大了眼。

榮王狠狠地瞪了他們一眼。

衆人這才意識到失态,連忙把表情收了收,眼睛卻好奇地往秦盈盈手上看。

秦盈盈首先拿起浸了高度白酒的濕帕子,用火折子一點,濕噠噠的帕子忽的一下燒了起來。

火舌眼瞅着就要漫上秦盈盈的手,她卻不躲不閃。

衆人齊聲驚呼,不錯眼地看着這一幕。

只有趙軒下意識欠起身,生怕秦盈盈受傷。

就在他想要過去阻止的時候,只見秦盈盈輕輕一抖,火苗頓時熄了,帕子完好無損。

衆人再次驚嘆。

趙軒剛剛欠起的身子頓在那裏。

他盯着秦盈盈的手,确認真的沒受傷,這才緩緩坐了回去。

秦盈盈朝他眨眨眼。

趙軒臉上沒有任何贊賞之色,反而擔心她再胡鬧。

秦盈盈用眼神示意他不用擔心,然後又拿起桃木劍,劍尖插着沾滿白磷的黃符紙,在陽光下一照,符紙無火自燃。

趙軒勾了勾唇,似乎看出了門道。

“最精彩的在後面。”秦盈盈舉起一張宣紙,在衆人眼前晃了一圈,“沒字吧?”

百官點頭。

乍一看确實沒字,其實秦盈盈早就用搗好的月季花汁摻着自制的“酒精”寫上了字,只是字跡幹了之後顏色變淡了,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宋太妃瞧瞧,有沒有字?”秦盈盈特意拿到宋貴妃跟前。

“民間小把戲而已,也敢在這兒現眼?”宋貴妃心裏震驚,嘴上卻故作不屑,“就算你再如何使怪招,也休想抹掉殺害皇家嫡女的罪名。”

秦盈盈哼笑一聲,又讓向太後看了看。

向太後揪着帕子,一臉緊張。

秦盈盈沖她笑笑,拿起裝着酸杏汁的小噴壺,潇灑地朝着宣紙噴了幾下——其實應該用檸檬汁,但是找遍了整個汴京都沒有,只能用壓榨的酸杏汁代替。

水漬緩緩滲入紋理,雪白的宣紙上竟莫名多出八個紅色的字——

“天佑大昭,國運昌隆。”

在衆人目瞪口呆之時,秦盈盈又拿起裝着堿水的小噴壺往另一張白紙上噴了噴,同樣顯出八個字,顏色卻是黃色的——

“潛龍在淵,睡獅将醒。”

這下,就連蘇相都眯了眯眼。

這十六個字就像一記重錘,敲在了百官心頭。

潛龍在淵,睡獅将醒……

這和那個小狼崽的故事一樣,是在敲打他們!

韓夫人早就被秦盈盈的“仙術”鎮住了,連規矩都顧不上了,急吼吼地對向太後說:“太妃娘娘有此等仙術,又怎會用那巫邪手段去害嫡公主?”

向太後盯着秦盈盈手裏的紙,愣愣點頭。

秦盈盈得意地看向趙軒。

趙軒唇邊勾着笑,眼中滿是縱容。

欣賞夠了衆人震驚的表情,秦盈盈這才不緊不慢地解釋了其中的原理。

說白了就是利用燃點差異、酸堿反應的小實驗,她之前在課堂上沒少給小朋友們演示。

實際上,這樣的實驗就算用現代的化學原料都有可能翻車,沒想到這次在材料不足、湊湊合合的情況下竟然成了。

只能說,穿越大神保佑。

秦盈盈的目的原本是告訴衆人,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巫蠱之術,不要被蒙騙。

可是,沒有人信!

她的這波操作不僅沒達到“宣傳科學、破除迷信”的效果,反而讓在在場之人認定了她會仙術。

先前做假證的兩名宮人吓破了膽,沖着她連連磕頭,“神仙太妃饒命!奴婢不是故意害您的,是榮王、榮王扣下了奴婢的家人,奴婢不敢不按他說的做呀!”

百官一聽,看向榮王的眼神頓時變了。

“爛了心的奴才,滿口胡言!”榮王風度全無,破口大罵。

只是不管他罵得多賣力,衆人心裏已經有了計較。宗親們紛紛搖頭,沒想到這場戲會是如此一波三折。

真好看呀!

向太後顫着雙唇,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被秦盈盈驚到了。這個時代沒有多少人不信鬼神,尤其是聽慣了各種傳言的深宅婦人。

趙敏從後殿沖出來,跪到她跟前,“母後,您也看到了,長姐的病确實和母妃無關,是有人惡意誣陷!您就不要再追究了,以後讓敏兒做您的女兒,好不好?”

向太後不由滾下淚來,“在幾個公主裏,你确實是最像延兒的……”這也是為什麽她時常在太皇太後面前維護趙敏。

趙敏早就知道,不過她并不介意,“母後,您就把我當成長姐的替身吧,敏兒代替長姐孝敬您!”

“傻丫頭,本宮怎麽會把你當成替身?”向太後含着淚,道,“你的繡功和延兒差多了。”

趙敏原本哭着,卻又忍不住笑出來。

向太後的父親慶國公紅着眼圈,執手道:“恭喜太後娘娘,喜得嫡公主。”

夫人韓氏也忙拭了拭淚,連道恭喜。

向太後拉起趙敏,嘆了口氣:“這不是小事,就算本宮願意,也得你親娘舍得才成。”

“她舍得,她一定舍得。”趙敏毫不猶豫地說。

秦盈盈啧了一聲,就仗着我不是你親娘呗!

趙軒低聲道:“你若不願意……”

“我願意。”秦盈盈同樣低聲說,“這對敏兒也是好事。”繼而提高聲音,“就是以後某人可沒資格再到我聖端宮蹭吃蹭喝了。”

向太後道:“用不着,幾口吃的,我們隆佑宮還供得起。”

說完,兩個人就都笑了。

殿中一片恭賀之聲。

歡喜只是對好人而言的,那些挑事害人的反派卻落不到好下場。

榮王當場以陷害太妃之罪被趙軒革去了宗正寺少卿一職,并勒令其在府中禁足三個月。

宋貴妃由向太後作主奪去“貴太妃”封號,降為太嫔,暫時關進冷宮,不許回西山行宮。

至于那些作假證的宮人、醫官、道姑革職的革職,流放的流放,處死的處死,總之一個都沒逃脫。

這才是真正的皆大歡喜。

明面上的人解決完了,還有幕後黑手。

趙軒不能明着處置太皇太後,卻也不想這麽輕易算了,雖然暫時動不了她,卻能剪掉她的爪牙。

勤政殿中,趙軒看着案上的折子,不動聲色道:“巡河使加上一名,戶部侍郎高朋。”

蘇相面不改色,心內卻是暗嘆一聲。

官家這是要出手了。

衆臣走後,趙軒仰靠在龍椅上,緩緩道:“派人去西山行宮,查查嫡公主的帕子是怎麽丢的。還有,小十一身邊的人不幹淨,一并清理了吧!”

許湖一愣,确認道:“陛下的意思是,咱們的人可以現身了?”

趙軒掀起嘴角,“既然已經撕破了臉,再藏下去就沒必要了。”

許湖頓時懂了,狼王已經長成,是時候向敵人露出獠牙了。

趙軒之所以提到小十一,是因為道姑手裏那支翡翠釵子。秦盈盈頭上也有一支,是她生辰的前一天小十一告了假,去宮外親自買來的。

兩支釵子一模一樣,這絕不是巧合。

太皇太後的棋走得一環扣一環,不可謂不精妙。但凡向太後惡毒些,或者秦盈盈呆傻些,這件事都不會這般輕易收場。

想到秦盈盈在殿上玩的那番把戲,趙軒沉着的臉終于勾起一絲笑。

這小村姑到底是吃什麽長大的,怎麽就那麽多新鮮花樣?

再說向太後。

靜下心來細細一想,她終于肯承認自己中了太皇太後的借刀殺人之計,她就是那把刀。

但凡她再沖動些,一杯毒酒賜下去,或者叫人暗中殺了秦盈盈,如今整個向家都要承受趙軒的雷霆之怒。

而策劃這一切的太皇太後,推動這一切的高氏一族,終能全身而退。

“本宮真蠢呀,真是豬油蒙了心!”向太後懊惱得吃不下飯。

向姑姑和呂公公雙雙抿着嘴笑。

向太後白了他們一眼,“你們當時怎麽就不知道勸着本宮?”

向姑姑笑笑,打趣道:“都是奴婢的錯,怎麽就一句都沒勸呢?”

向太後臉一紅,憤憤道:“不能這樣白白算了,既然她敢算計本宮,本宮為什麽不能坑她一把?去,告訴我父親,讓他把官家有意開恩科的消息在太學中傳開,本宮倒要看看,太皇太後還能不能捂得住!”

向姑姑不由吃驚,“娘娘,您從前對太皇太後不都是百般忍讓嗎,怎麽這次要硬來?”

“秦氏一個小小的太妃都敢跟滿朝文武叫板,本宮堂堂太後憑什麽不能?”向太後沒好氣地攪動着粥碗,“怎麽,你覺得不行?”

“不,奴婢覺得很好。”向姑姑一臉欣慰,“奴婢這就去給老太爺傳信。”

向太後喝了會兒粥,不怎麽情願地說:“那個誰,把本宮那套珊瑚珠子送到聖端宮去,就說是本宮不喜歡的,給她好了。”

呂公公躬身上前,笑道:“那不是娘娘最喜歡的嗎,都沒舍得戴過。”

“哪兒那麽多廢話,叫你去你就去。”向太後沒好氣地撂下粥碗,“還有那個吃裏扒外的小東西,趁早趕出隆佑宮,別讓本宮再看見他。”

“是。”呂公公苦下臉,躬着身子向外走。

“等等。”向太後叫住他,遲疑道,“你說,莫非秦氏真會仙術不成?從前我就覺得奇怪,你說她長得也不怎麽樣,為何先帝就那麽喜歡到她屋裏去?還有,你有沒有注意到,她最近越來越年輕了?這樣,你今日過去打探打探,有什麽情況趕緊來報。”

呂公公躬身稱是,心裏卻暗暗想着,打探什麽,千萬不能胡亂打探,一個不好惹惱了神仙太妃,他後半生的富貴還要不要了?

作者有話要說:  啦啦啦~從明天起【一更0點】【二更12點】一起愉快地玩耍吧!

推一下基友的文文哦,文風細膩,值得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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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嫂難娶》by鳴珂

【古風甜寵】【全程無虐】【打臉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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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介)趙清允連丈夫的面都未見上便成了個寡婦。

小叔子秦子钰信誓旦旦道會替兄照顧她。

只是這份照顧也着實用心過了頭。

都說寡婦門前是非多,而秦子钰便成了那個是非。

什麽叫他迎的親,他拜的堂,他陪着回的門。

誠然這一切是他代而行之,

但不代表他可以抱她、親她,甚至得寸進尺。

看來她是時候擺出長嫂的姿态來,及時糾錯了。

·

秦子钰沒想到一夜之間,

幼時被自己欺負慘了的小姑娘成了自己的長嫂。

見她因不知情生生被熬成了一個活寡婦,他愧疚了。

他下定決心,日後要陪着她,護着她,哄着她。

只是護着護着,哄着哄着,他不防将自己的心搭了進去。

如此也好,肥水不流外人田,

左右成親之禮走了大半,他們也就差個洞房了。

如此這般相伴相守過一輩子也頂好。

只是她一口一個大嫂小叔子又鬧得是什麽。

罷了,他便不信自己拿不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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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文名《長嫂難娶》或作者名【鳴珂】就可以愉快閱讀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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