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逆天改命
禮部尚書忙問:“是鬼還是妖?”
賀清溪擡手撚個決,狀元郎轟然倒在地上。
禮部尚書大步走過去。
賀清溪伸手攔着, “沒事。只是昏過去, 和你先前帶他來時一樣。”
“為何把他,弄昏過去?他身上的邪祟不是還沒除?”
賀清溪做個請的手勢, “去那兒說?”轉向廊檐下的石桌。
禮部尚書微微皺眉,猶豫一下走過去, “說吧。”
“這事是他自己搞出來的。”賀清溪道。
禮部尚書不由得坐直。
衆人轉向賀清溪,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自己?你的意思他本是鬼, 不對, 他是妖?”禮部尚書忍不住看一眼新科狀元, “可是妖怎會——”
賀清溪打斷他的話, “您先等等, 聽草民說完。我剛才看了一下他的面相,他該潦倒一生才對。”見禮部尚書還是不明白, “比如大人您五官周正,鼻梁不是特別高, 但又直又挺,眉毛濃且黑, 印堂飽滿,哪怕不走仕途, 經商也能一生無憂。”
禮部尚書這下明白了,“他——”指着地上的人,“他逆天改命?”
“可以這樣說。有句話不知大人是否聽說過,命中有時終須有, 命中無時莫強求。”賀清溪看一眼新科狀元,“強求必遭天譴。不是他本人,就是他父母長輩妻兒。如今看來是他本人。”
禮部尚書還有一點想不通,“天神降下的懲罰?”
賀清溪搖了搖頭,“多行不義必自斃。”停頓一下,“我還是實話說吧,他養小鬼轉運,遭到反噬。”
“啊?”衆人齊聲驚呼。
賀清溪點頭,“以往是他把鬼當成奴仆,如今他被鬼控制住。虞景明跟我說,朝廷供養的捉鬼師說,他身上的邪祟已和他的魂魄融為一體,實則并沒有。但如果把那只鬼殺掉,他不傻也別想和常人一樣。”
“這麽嚴重?”禮部尚書問出口,還是不敢相信。
賀清溪:“養三五個月沒大事,不過是身體虛弱,或減兩年壽。可瞧他這樣,至少有三五年。”說完就看禮部尚書,等他定奪。
禮部尚書沉吟片刻,道,“他家中仆人已給他爹娘去信,他爹娘不日便會過來。”擡眼看向賀清溪,“到那時再動手呢?”
“可以。”賀清溪指着新科狀元,“他能睡到晚上。他父母長輩一到,我就叫小白和胡娘子過去。胡娘子,知道該怎麽做嗎?”
胡娘子點頭,“剛才不知道。如今知道附在他身上的是什麽東西,我自己就行了。”
“我還不想去呢。”小白哼一聲。
賀清溪:“你可以,但你能讓那只小鬼随風消散嗎?他可是在活人身邊呆了好幾年。”
胡娘子內傷痊愈,也不如小白一身蠻力,一巴掌能把一個老道拍成肉醬。
“我聽掌櫃的。”胡娘子權衡一番,不敢再逞強。
禮部尚書開口道,“那我把人帶走?”
賀清溪點點頭,送他到門外,看着禮部尚書一行遠走才轉身回屋。
“掌櫃的,真的嗎?”小白走過來。
賀清溪:“養小鬼還是反噬?”
“變傻。”小白道。
賀清溪颔首。
“他這一輩子不就完了?”張魁忍不住說,“寒窗十年啊。”
賀清溪聞言笑了,“他不完,像他那種心術不正之人掌權,完的就是百姓。”
張魁心裏的那點同情心瞬間消失殆盡,“活該!”
“歇息去吧。”賀清溪剛才躲那個狀元躲了一身汗,把劍還給胡娘子,就去燒水洗澡。
張魁見狀,跟進竈房,“小人燒吧。”
“不用。你和張惠睡覺去吧。否則明日幹活提不起精神。”賀清溪擡擡手,張魁只覺得身體一輕,回過神來人已到門口。
張魁又驚又喜,“主人,您修煉出靈氣了?!”
“只有一點。”賀清溪笑道。
張魁打量一番他的臉色,沒有像以往那樣變得煞白,也沒流虛汗,“您的身體快好了?”
“還得再過半年。”賀清溪實話實說。
張魁高興的忍不住轉圈,“半年快,半年快,一眨眼就過去了。”
“別說我了,想想明天馮掌櫃他們問起來,你怎麽說吧。”賀清溪笑道。
張魁冷靜下來,“還能咋說?實話實說。”
翌日,未時一到,張惠打開門,六張桌子又一次全坐滿了。
張魁哭笑不得,“這次是先吃飯還是先聽小的說?”
“我們吃,你說。”馮掌櫃道。
中秋時節,不适合喝羊肉湯,賀清溪今日便做了有點酸,開胃的魚湯。
張惠給每人盛一碗,送個炊餅過去,張魁就去盛紅燒肉,順便問問有沒有人要現炒的素菜。
炒菜的時候咣當咣當耽誤聽故事,一屋子人聞言同時搖搖頭,就一手拿炊餅,一手拿勺子,喝湯吃炊餅,側耳等故事。
張魁也沒故意拖延,待所有飯菜都端上去,就從禮部尚書進門開始說。其間把賀清溪故意氣新科狀元改成小白故意氣他。實則不想讓食客們知道賀清溪修煉出靈氣。否則,百年小飯館也不用開了,因為掌櫃的兼大廚會被迫變成捉鬼師。
随着張魁說完最後一句,那個新科狀元不傻這輩子也活不好,食客手中的勺子掉在碗裏,個個呆若木雞,難以置信。
張魁退到賀清溪身邊。賀清溪此時才開口,“魚湯都涼了。”
衆人如夢初醒,不約而同地看向賀清溪,“就沒別的法子?”
“養小鬼的時候多行善或許能好一點。”賀清溪沒遇到過這種情況,便根據他的猜測說,“可是那樣的人,你們認為他舍得把錢給佛寺道觀或者需要接濟的窮人嗎?”
食客們同時搖頭,不可能。
再說了,真有那麽多錢,他就不養鬼,直接用錢捐個官了。
賀清溪見狀,便問,“沒什麽要問的了吧?”
“沒——等等,還有。”馮掌櫃開口,“他靠那等邪術高中狀元,尚書大人是何打算?”
賀清溪:“我沒問,這也不是我等該關心的事。再說了,聖上聖明,不會讓天下學子失望的。”
“這一輩子算是到頭了?”沒容賀清溪回答,馮掌櫃又忍不住說,“怎麽就這麽想不開啊。”
賀清溪莫名想起張魁說的那句“寒窗十年啊”,“不是想不開,是想太多。”話鋒一轉,“魚湯該涼了吧?叫張惠給你們加點熱的。”
“加點吧。”馮掌櫃把碗往中間推一下,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賀清溪想笑,“你嘆什麽氣?”
“一想到昨日還意氣風發的人今日就變成癡兒,忍不住啊。”馮掌櫃說着,又忍不住搖搖頭,一臉的可惜。
賀清溪不認為他值得同情,“這就是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馮掌櫃張張嘴,“話是這樣說,可是……”見張惠拿着勺子端着湯過來,“加半勺就成了。”
“夠嗎?”以往馮掌櫃喝一碗湯吃一個炊餅,還得再吃一碗菜,今日可沒吃。
馮掌櫃點頭,“夠了。”又忍不住嘆口氣。
賀清溪見他這樣也忍不住了,“你就這麽不敢相信?”
“也不是不敢。主要是先前騎馬游街的時候,可是一點也看不出來。”馮掌櫃沖對面的陳掌櫃努一下嘴,“游街那日我還和陳掌櫃還說,難得啊,寒門出貴子。”
陳掌櫃點頭,“是的。那日我倆還特意抽空看過。當真是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
賀清溪聞言樂了,“那是因為你們不知道,真正的寒門可不敢養,也沒機會接觸到那等邪術。”見他倆沒聽懂,“養鬼不是捉個鬼養在身邊就成了。”
“那是怎麽養?”馮掌櫃順着問。
賀清溪笑道:“想知道?”
馮掌櫃正想點頭,一看屋裏坐滿了人,就算他求賀清溪,賀清溪也不可能講,“不想,不想,我可不想被鬼纏上。”說着連連搖頭,一副很怕的樣子。
賀清溪見他臉上沒有一絲懼意,胡謅道,“我看你是怕忍不住也養一個,過幾年遭反噬還差不多。”
“哎,說出來幹什麽啊。”馮掌櫃半真半假道。
賀清溪接道,“說出來再次提醒你啊。”随即轉移話題,“你們慢用,我去買些朱砂和紙。”
“畫符?”馮掌櫃問。
賀清溪點點頭,“全靠靈力把他身上的邪祟逼出來,很難不傷到他。”轉向張魁,“你看着店。”
“不用小的和你一起?”張魁問。
賀清溪擡擡手,“不用。這條街上就有賣的。”說完就回後院拿銀子。
朱砂和紙買回來,賀清溪就去他房間畫符,除了驅鬼的,還有聚靈符。把所有朱砂和紙用光,賀清溪停下來活動一下手腕,聽到了小貓和小羊的聲音。
賀清溪眉頭微蹙,想說什麽,擡頭一看屋裏很暗,“這麽晚了?”
“爹爹!”
小貓的聲音從外面傳進來。賀清溪打開門,倆孩子撲上來,“爹爹!”
“什麽時辰了?”賀清溪問。
胡娘子走過來說,“酉時三刻。”
“餓了吧?”賀清溪低頭看着倆孩子。
胡娘子:“晌午剩了不少紅燒肉,張魁給他倆熱一碗先吃了。”
“有沒有吃菜?”賀清溪摸摸小羊的腦袋。
小羊不喜歡吃菜,又怕賀清溪數落他,“我想和爹爹一起吃。”
賀清溪樂了,也懶得拆穿他,“走吧。跟爹爹去洗手。”随後到堂屋裏,賀清溪讓張惠給他拿倆空碗,給倆小孩夾半碗青菜,“吃吧。”
小羊抿抿嘴,看一眼賀清溪,見他嘴角含笑,就直接說,“爹爹,我還小,吃不了這麽多。”
“是嗎?我再夾出來一點。”賀清溪不等他歡呼又說,“明日就吃這麽多肉。”
小羊臉色微變,就抓小貓的胳膊。
“聽爹爹的話,爹爹還領我們出去玩。”小貓也不想吃,但他知道吃青菜對身體好,就問小羊,“你聽不聽話?”
小羊把他的碗撈過來,“我聽話,爹爹。”
“那你快吃。”賀清溪道,“吃好和哥哥在院裏玩一會兒,等爹爹吃好就給你們洗澡。”
小羊看一眼小貓,小貓夾一點青菜塞嘴裏。小羊猶豫片刻,端起碗把青菜往嘴裏扒拉。片刻,小羊吃好了,還忍不住打了個嗝。
賀清溪頓時知道他真飽了,就不再管他。
如此過了二十多天,小羊習慣了吃青菜,賀清溪也從虞景明那裏得知狀元郎的家人來了。
九月十八,休沐日,晌午一家人吃過飯,胡娘子看着小貓和小羊睡午覺,張惠把後門關上,小白幫着張魁把前門打開,虞景明和他的兩個好友搖搖晃晃的進來了。
賀清溪見他們進門往椅子上一坐,還舒服的長舒一口氣,忍不住問,“你們這是去哪兒了?”
“狀元郎家。”虞景明道。
賀清溪:“去他那兒幹什麽?”
“先前我跟你說,他爹娘找驅鬼師把他身上的邪祟驅走了,無需你出面。你說朝廷供養的驅鬼師都沒辦法,他爹娘只有找你們。因為道行比胡娘子和小白還要高的人他爹娘請不動,我就懷疑他沒好。”虞景明看一下好友,“今日我們過去一看,還真被你說着了。”
賀清溪笑了,“你們也是閑的。”
“今日休沐,閑着也是閑着。”虞景明說着,就忍不住問,“他爹娘這是想幹什麽?不知道的拖得越久,他的病就越嚴重?”
賀清溪點頭,“以前不知,現今親眼看到肯定知道。”
“那還瞞着?有什麽意思啊。”
賀清溪:“心存僥幸呗。”
虞景明沒聽懂,想了一會兒,似乎懂了,“不找你,他們的兒子還有可能恢複正常,找了你就一定會變成癡兒?”
賀清溪點了點頭。
虞景明無語,“果然什麽樣的爹娘能養出什麽樣的孩子。”
“要不怎麽說歹竹出的好筍格外珍貴呢。就是因為上梁不正下梁正的情況極少。”賀清溪道,“就像浪子回頭金不換。”
虞景明啧一聲,端起水杯一口喝光,“等他們來求你的時候,你就說為時已晚,無能為力。”
“那我和他父母有何不同?”賀清溪反問。
虞景明噎了一下,扭頭見他嘴角含笑,仿佛沒把他先前講的事放在心上,頓時心生佩服,“賀掌櫃,您真是為高人。褒義不是貶義。”
“我知道你什麽意思。”賀清溪系上圍裙,“吃點什麽?”
虞景明勾頭看一眼,“你看着做四個吧。”說話間轉向他的好友,“夠吧?”
“足夠了。賀掌櫃家的飯菜分量足。”其中一人接道。
賀清溪見有新鮮的土豆、還有豆腐、青菜和藕,便做一道小蔥炒雞蛋、醋溜藕片和家常豆腐,最後給他們盛一盆早就做好的紅燒肉。
虞景明見湯不是羊肉湯,也不是魚湯,湯碗裏卻有幾塊肉,“這是什麽湯?”
“雞湯。很清淡的。”賀清溪道。
虞景明極少喝雞湯,要是在醉仙樓,他連看都不看。可這裏是百年小飯館,虞景明猶豫一下,拿起湯匙舀一點送入口中,竟沒有腥味,還很清淡,不禁看一眼盛雞湯的大罐子,“賀兄,你那裏面是不是只有一只雞?”
賀清溪不答反問,“你碗裏有幾塊雞腿肉?”
“這是雞腿肉?”虞景明夾起一塊,還真是,往好友碗裏看看,他們碗裏的肉也都是雞腿肉,“三五只?”
賀清溪:“六只。”
“那怎麽會這麽清淡?”他明明記得雞湯很油膩,都趕上排骨湯了。
賀清溪解釋道,“做之前我把雞身上的黃油都割掉了。”
“難怪呢。”虞景明端起碗,一口氣喝掉半碗,胃裏暖和了,就拿起筷子吃菜。
“賀掌櫃,你聽說了嗎?”
虞景明扭頭看去,是隔壁茶館的錢掌櫃。見他一副發現重大秘密的模樣,虞景明忍不住笑了。
錢掌櫃此刻眼中只有賀清溪,并沒有發現店裏坐了三位貴公子,便盯着賀清溪,等他回答。
賀清溪正在炒菜,哪有空理他,便搖了搖頭,把青菜盛出來才問,“出什麽事了?”
“狀元郎的病好了。”
“噗!”虞景明連忙別過臉,拿出汗巾擦擦嘴。
錢掌櫃吓一跳,扭頭看到一個後腦勺,不認識,又轉向賀清溪,“不是說朝廷請的驅鬼師都沒用嗎?他們都不行,這長安城還有比你更厲害的?”
賀清溪搖搖頭,“這個我真不知道。或許是街頭那個捉鬼師給他看的。”
那個錢掌櫃知道,曾治好了禮部侍郎的侄子。
“我起初也以為是他,不過我聽說他最近出遠門了。”錢掌櫃盯着賀清溪,“你真不知道?”
賀清溪再次搖頭,“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長安城常住人口有七八十萬,找出一兩個比我們厲害的也不是什麽難事。”不容他開口,“您那邊不忙?”
“忙,忙。”今日天氣好,又是休沐,達官貴人和學生都休息,從上午巳時到現在,他茶館裏就沒空過,“張魁,給我拿個炊餅,再盛一碗紅燒肉,我端過去用。”随即就把錢放錢罐子裏。
由于太着急,出去的時候險些撞到馮掌櫃。
馮掌櫃被他吓得往後一踉跄,就忍不住罵,“趕着投胎去?”
“你才趕着投胎去!”錢掌櫃瞪他一眼,就往隔壁跑。
馮掌櫃扭頭看了看他,就擡手指着隔壁,“他這是怎麽了?”
“來跟我說,他的客人說,新科狀元的病好了。”今天早上張魁買菜回來碰見他過來開門,錢掌櫃都沒說。在店裏待半天就知道,賀清溪不想也知道他是聽客人講的。
馮掌櫃哦一聲,“這事啊。我也聽客人說了。我那客人還說,這個消息是狀元郎的爹娘故意放出來的。”
“這是為何?”随後進來的食客問。
馮掌櫃找張桌子坐下,“還說他不是中邪,只是病了。我估計是怕上面把他的狀元之名除了。”
“禮部尚書親眼所見,這不是他們想怎麽樣就能怎麽樣的吧?”正準備點菜的食客問。
馮掌櫃搖頭,“這我就不清楚了。”注意到虞景明也在,“虞公子,令尊那邊是怎麽說的?”
“我們都知道他養鬼,朝廷卻不能用這個名頭。否則想走捷徑的百姓都去養鬼,天下還不得大亂。”虞景明回想一下,“聽家父的意思,朝廷想讓他們家自己承認病重。”
馮掌櫃:“難怪他爹娘敢說他只是生病了。”轉向賀清溪,“也沒請你?”
“沒有。”賀清溪把藕片盛出來,“再過一個月,別說請我,大羅金仙過來都沒用。”
虞景明的手一抖,青菜掉湯碗裏。
“病入膏肓?”馮掌櫃替在座的所有人問。
賀清溪想想,“算是吧。因為他吃不好睡不好,身體越來越虛弱,病得起不來,那個小鬼又是寄存在他身上的,最終的結果只有一個。”
“他油盡燈枯,小鬼魂飛魄散?”虞景明接道,“他養的那個那麽厲害,就不能去找別人?”
賀清溪:“小鬼只認他一個。”
“豈不是連投胎都難?”馮掌櫃問。
賀清溪笑了,“那也怨不得別人。”
虞景明不禁啧一聲,回到家就把此事告訴他父親。
虞父心生不忍。
虞景明跟狀元郎不熟,虞景明的父親在朝為官,天天都能見到狀元郎,雖然走捷徑是他不對,可他也不想看到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麽沒了。
翌日,在宮裏碰到禮部尚書,虞父就把他從虞景明那兒聽到的告訴對方。禮部尚書從宮裏出來就直接去狀元郎家。然而,他并沒能把狀元郎帶出來。
禮部尚書看一眼被關在房中大吼大叫,他父母卻堅病已經痊愈的人,嘆了一口氣,就掉頭回家。
賀清溪先前跟虞景明等人那樣講,也不過是順着他們的話說,心裏還是相信過不了多久,狀元郎的父母就會來找他。
可是都到冬至,狀元郎的父母還未出現,賀清溪望着陰暗的天空,不禁嘆了一口氣。
胡娘子從屋裏出來正好聽見,忍不住問,“怎麽了?”
“沒事。“賀清溪搖搖頭,就去東邊把小貓和小羊叫起來。
小白嫌冷,在屋裏設個陣法,以至于賀清溪破了陣進去裏面還暖呼呼的。把倆孩子撈起來,倆小孩也沒嫌冷。快速穿好衣裳,跑到門口,猛然停下。
賀清溪明知故問,“怎麽不走了?”
“好冷啊。”小貓哈出一口白氣。
賀清溪:“冷了好,再過幾日就不用去學堂了。”
小貓聞言,眼中一亮,“是呀。我都忘了,快放假了。爹爹,等我們放假——算了。”
“怎麽算了?”賀清溪問。
私塾放假,外面只會更冷。那麽冷的天,他才不要出去玩呢。
小貓想這樣說,又怕天突然變暖,他爹爹也不領他們出去,“我餓了。”
賀清溪知道他要說的不是這個,也懶得拆穿他,誰還沒有點小秘密啊。
“走吧。”賀清溪一手拉一個。飯後把孩子送到學堂,賀清溪回來就開始熬羊肉湯。
午時三刻,小飯館開門,街坊四鄰跑進來,頓時感覺屋裏猛一暖和。
蔡掌櫃就忍不住問,“賀掌櫃,你燒幾個爐子?”
“和昨兒一樣,兩個。”賀清溪指一下門。
蔡掌櫃扭頭看去,沒看懂。轉過身看到櫃臺,恍然大悟,“難怪裏面暖和,這邊的兩扇門今日沒開。”
賀清溪點點頭,給他盛一碗羊肉湯,張魁端過去,賀清溪才說:“今日沒有紅燒肉。排骨炖蘑菇等幹菜。”
“裏面有湯吧?”賀清溪點頭,蔡掌櫃立即說,“給我盛一碗。”随即又忍不住誇贊,“賀掌櫃你真是越來越會看天氣做菜。”
賀清溪搖頭,“我不想吃油膩的肉,想吃相對清淡些的炖菜,才改做排骨。”
“那你——”
“賀掌櫃!”
“賀掌櫃!”
“哪個是賀掌櫃?”
蔡掌櫃眉頭緊皺,“誰呀?”扭頭看去,一個五十來歲的老婦人,滿臉焦急,站在櫃臺旁邊正往四周看。
“你是賀掌櫃?!”老婦人猛然轉向蔡掌櫃。
作者有話要說: 我自打到城裏,只有晚上能靜下心來,簡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