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真的是很丢人
“安落。”蘇夫人用簽子紮了一塊蘋果遞給他，面帶微笑。
蘇寄北坐在另一邊，冷眼旁觀。
好多次了，就從那次蘇寄北和蘇夫人生過氣之後，後來他們每次回來，蘇安落都覺得家裏氣氛怪怪的，可又說不上來，只能連忙伸手接過蘇夫人遞過來的水果。
待他把果肉咽下去，蘇夫人才又笑道，“你看你二哥年齡也不小了，媽想給他物色個女朋友，你覺得怎麽樣？”
蘇寄北:“媽……”
“你閉嘴。”話音未落，蘇夫人就扭過頭怒視他，只是眼裏卻帶着點莫名的情緒，像嗔怪埋怨。
“嘶！”不知道怎麽了，這話剛闖進耳際，還沒來得及撤離嘴角的水果簽一下子紮到了下嘴唇，當即疼得蘇安落一皺眉，微一抽氣，猛地松了手。
輕巧的簽子掉到地上，聲音很小，可他卻覺得像是聽了一記悶雷。
裏面破皮滲出了絲絲血跡，腥甜味兒漸漸傳至舌尖，蘇安落下意識咬住唇瓣止血。蘇夫人吓了一跳，“怎麽這麽不小心？沒事吧！”
“沒事沒事，就戳了一下。”
蘇寄北目光一沉，猛地上前，聽他說沒什麽事，這才停下來，終究是沒作聲，緩緩地在他旁邊坐了下來。
畢竟只破了點皮沒那麽嬌貴，蘇安落笑着擺手，“真沒事，都沒流血。”
只是提到這個，蘇安落的聲音卻下意識弱了一些，因為他突然想起，他好像很久都沒見過血了。血在他的印象裏像是沒有存在過，可應該也不陌生，想到這裏，他擡手摸了摸自己唇瓣，在一想，這點傷口有什麽血，就作罷了。
仔細回味了一下這種反應，蘇夫人把一縷不聽話的頭發攏了攏，道，“我給你二哥物色女朋友，你是不是不開心？”
蘇安落轉頭看她，“沒……”
蘇夫人點頭，打斷他道，“那好，反正蘇寄北也老大不小了，他不願意找女朋友，從今天開始，我就替他物色。那這要是看對眼了，訂婚了，安落你想跟誰住都随你，不過他們兩個可能是要度蜜月的，萬一冷落了你怎麽辦，所以你可以搬回來……看我幹什麽？！你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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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話下來，蘇寄北臉色越來越沉，他盯着蘇夫人，眼看就要爆發，就被蘇夫人語調一轉，毫不留情地率先怼了回去，把他的拒絕扼殺在喉嚨中。
蘇寄北:“……”
沒聽出哪裏不對，蘇寄北今年也有25歲了，身價奇高，找個門當戶對地富家千金結婚生子也沒什麽問題，只是蘇安落的指尖卻在微微發涼，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不願意去想那種畫面，所以垂着眸，沒吭聲。
不做任何評價。
只是見他這樣，蘇寄北的心卻是猛一激靈，他目不轉睛全神貫注地看着蘇安落的小動作，眼睛裏有光。
蘇夫人坐的更近了些，她看着蘇安落道，“你不願意？”
一句話讓蘇安落赫然清醒，他擡起頭，結巴道，“沒、沒有。”
不管是出于什麽心情，兩個字都足夠讓蘇寄北的希望湮滅，他抿着唇，把目光挪向了別處。
“……算了，”蘇夫人嘆息一聲坐直身體同情道，“應該還有希望。”
話音剛落，蘇寄北和蘇安落就齊齊把目光投了過去，面帶疑惑。蘇夫人淡然一笑，又問，“安落，你覺得你二哥怎麽樣？”
随着她的詢問，蘇安落也條件反射似的去看蘇寄北，認真道，“挺好的。”
周圍靜默半晌，蘇夫人才站起身。走到蘇寄北身邊時，她幾不可聞地冷笑一聲，忍不住揶揄道，“這麽多年了才混個挺好，真丢人。”接着又高聲委婉道，“張媽，今天中午我們吃……你準備一下吧。”
“……”人都走出去幾米遠了，蘇寄北才雙目微睜，反應過來蘇夫人剛剛是在跟他說話，他轉過身不可思議地盯着蘇夫人的背影，不知道該露出什麽表情。
直到這時，他也才明白過來，剛剛的談話是蘇夫人在打探敵情。半晌，他突然喊了一聲，“蘇安落。”
以往常的經驗總結來看，只要蘇寄北喊全名，那就代表他很認真，要不然就是有些生氣，可這用歡快地語調喊出他全名還是頭一次，蘇安落明顯愣了一下，疑惑看他，問道，“怎麽了？”
蘇寄北起身，“我想咬你。”
“嗯？”蘇安落仰頭，對上了他帶火的目光，反應了一瞬，吓得立馬捂住脖子跳起來跑了。邊跑邊道，“媽，媽――我想學做飯，你看二哥孤家寡人，以後有我說不定就不會餓死了。”
看着他落荒而逃地背影出神一瞬，蘇寄北微低頭，勾唇笑了。
不知怎麽，明明沒有發生什麽，但自從蘇寄北被蘇夫人莫名其妙地教訓了一頓之後，蘇寄北竟然很開心。不管蘇夫人說什麽，他都點頭同意，蘇安落猜不透，也就帶着略微驚疑地目光保持緘默了。
……
“你不是想搬回來嗎？”沐逸澤把車裏溫度調低了些，随意問道。
聞言，孟之晴轉頭希冀地看着他，輕聲道，“你……你不反對了？”
車裏是和外面炎熱截然相反地涼爽，不是自然形成的風打在身上，好像并沒有起到什麽作用，皮膚上的熱汗漸漸消散，可內心卻還是像被一團火包裹着。
沐逸澤微凝眉，扯了一下領帶，淡漠随意道，“搬出去是你自己要求的，我沒說過什麽，但你想回來，随時都可以。”随即他發動引擎，朝着和自己公寓相反的方向疾馳而去。
挑着平常能用到的東西收拾半天，沐逸澤又請人來，要求他們時常打掃這裏，安排的都差不多了之後，他也就載着行禮和人回了家。
“啪嗒”，鑰匙不輕不重地砸在桌上，彰顯了不太平穩的氛圍，沐逸澤脫下衣服扔在沙發上，道，“你原來房間一直都有人打掃，你找人把這些東西給收拾一下，我去沖個澡。”
也許是天氣太熱了，又或許心情本就平靜不下來，沖澡的水冰涼冰涼的，沒有絲毫溫度。
就算天氣允許，可長時間沖下去，還是會有些受不了，況且屋子裏本來就不熱。
腦子裏突然想起蘇安落生日那天，看着蘇安落和蘇寄北之間的所有互動，沐逸澤覺得他好像不太能融得進去。
就是那車鑰匙，也是他見蘇安落一個人去了洗手間，自己跟去才親手交到他手上的，他們幾個關系一向很好，沒有嫉妒的意思，可心裏不舒服也是不能忽視的。
沐逸澤緊皺眉頭，任冷水順着臉頰滑到下巴，在由脖頸流遍全身。他徒然睜開眼，目光深沉。
和蘇寄北多年交情，關系自是沒話說，只是他和蘇安落卻才認識了一年，他記得剛見面時，他錯認了人。
錯認……沐逸澤低下頭，又往中間站了站，讓涼水迎頭澆下，突然，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抹了把臉，諷刺低喃道，“叔叔？”表情冷漠不屑，像極了殺手嘲諷。
只單獨的沖下澡，沐逸澤就沖了将近一個小時，最後胳膊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他才甩了甩頭發，關掉水源。
随意地套了一身休閑裝，沐逸澤拿毛巾擦着頭發下樓了，就見孟之晴端着水果盤從廚房出來，看來已經收拾的差不多了。
但可能是出于關心，沐逸澤把毛巾扔到一邊，問道，“收拾好了？”
“嗯，”孟之晴甜甜的應了聲，遞給沐逸澤一塊水果，“給。”
盯着那纖纖玉手看了半晌，沐逸澤才回神伸手接過。
他的叔叔就是孟之晴的父親。幾年前，孟氏夫婦和其弟死亡失蹤，在 A市掀起了一股熱浪，沐逸澤以養子身份繼承孟氏後，也沒人去在意那個所謂的孟總兄弟了。
而孟之晴從那時起就一直被沐逸澤照顧着，可到今天她都不知道自己的父親在哪兒，時間久了，也是外界說什麽她信什麽了。
只是，沐逸澤和她父親有怨，可不得不說，他對孟之晴是沒話說的，對她很好。孟之晴喜歡他，但沐逸澤也很明确的表示，除了在一起，他什麽都可以給。
因為他不可能因為私人恩怨，去利用去毀了孟之晴的人生。
果肉剛下肚，原本郁結的情緒可能随着冷水跑了大半，沐逸澤垂眸，不甚在意。可下一秒，他眉頭就微微皺了起來，手也不自覺地捂上了小腹左邊的位置。
注意到他的動作，孟之晴臉色變了下，她忙起身走到沐逸澤旁邊，焦急問道，“是不是傷口又疼了。”可伸出去碰他胳膊的手在觸摸到冰涼的溫度時又是一頓，孟之晴責備道，“你用冷水沖的澡？還這麽久？”
小腹上的傷口是舊傷了，他和常人不太一樣，別人有童年，他沒有，包括童年的所有記憶。而這個傷口是處五公分左右的刀傷，他那時剛有記憶，就是被這傷口給疼醒的，後來經歷了很多，一直輾轉到他沒人要被扔進福利院，傷口都沒有好好處理過。
直到碰到了孟之安，孟氏夫婦才把他帶回了家，但那時候傷口早就已經結痂，傷藥根本不管用了。
不出意外，後來果然落下了根子，一到陰天下雨，或者那地方碰到太涼的觸感，寒意一出，傷就會隐隐作痛，幾乎成了不能沾冰涼的條件反射。
沐逸澤放下手掙脫開孟之晴，搖頭有氣無力道，“沒事，一會兒就好。”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大讀喵“風好大”灌溉營養液+20 2018-07-15 09:18:32；
感謝大讀喵“3”灌溉營養液+3 2018-07-15 10:20:50，千手觀音送出五千二百顆小心心，接住了！！！
感謝大家的支持哇！999度（一度不少一度不多……似乎有些難度……）給大家鞠躬了，麽麽噠(^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