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公主吃醋啦
按理說,六公主秦苓今年十六,比愫愫還年長兩歲,要談婚論嫁,也該緊着六公主,但太後就是偏寵愫愫,什麽好東西都先讓愫愫挑。
“對了,愫愫,哀家聽聞清河王今個入宮了,你可瞧見他了?”
愫愫點頭,老實回話:“我弄丢了皇叔心愛的馬駒,已經去賠過禮了,皇叔說不妨事,還說過幾日也送我一匹小馬駒。”
太後暗暗嘆了口氣,愫愫喜歡清河王顧寒兮在宮裏算不得什麽秘密,可顧寒兮素來不近女色,天下皆知,來京城也只是為了養病。
聽聞,曾經有不少姑娘試圖接近顧寒兮,無一例外,皆被當場冷酷拒絕,因此,不僅是皇上皇後,就連太後也不希望愫愫同顧寒兮有太多牽扯,生怕大家捧在手心裏的小公主受了委屈。
“愫愫啊,你聽皇祖母一句勸,清河王性格冷淡,按輩分算,又是你的皇叔,天底下何種男子求不得,你單單喜歡他那樣的?萬一清河王心不在你身上,以後受委屈的還是你。”
愫愫焉會不知其中道理,可自從兩年前驚鴻一瞥,再也沒法忘卻顧寒兮了。聞言,搖了搖頭,滿臉認真道:“皇叔對我有救命之恩,我喜歡皇叔是我一個人的事情,他若也喜歡我,那我們兩情相悅,便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倘若他真的不喜歡我,我身為大秦帝姬,絕不死纏爛打惹人恥笑。倘若我試都沒試,就主動放棄了,那我未免也太軟弱了!”
太後聞言,知愫愫不撞南牆絕不肯回頭,既無奈心疼,也只能任由她去。
正好得了一塊上好的暖玉,是趙國今年新上貢的,特意命宮裏的能工巧匠做了一對龍鳳玉佩,佩戴在身上不僅能安神定氣,還有去寒的奇效。
所幸一并都給了愫愫,還讓人取了一盒蜜合香來,囑咐道:“聽太子說,你近日總是心神不寧,晚上也睡不好覺,人看着都瘦了。你把這香拿回去點上,晚上好好休息,養一養精神。”
愫愫道謝,将龍鳳玉佩并一盒蜜合香收在衣袖裏,見天色不早了,再不去玄正門堵,皇叔就要出宮了。
于是出了慈寧宮,急匆匆地往玄正門去,離得老遠就看見顧寒兮,旁邊還立着一道纖細的身影,也是位妙齡女子,瓜子臉,柳葉眉,眉心一點淺黃色花钿,穿着一套湛藍色宮裝,梳着美人髻,發間斜插一支鎏金穿花戲珠步搖,談笑間如黃鹂輕啼。
此時正低眸含笑地同顧寒兮說話。看樣子還是相談勝歡。
愫愫頓足,微感失落,盼了那麽久,好不容易才把皇叔盼進宮了,話都沒來得及說上幾句。還說什麽去朝陽殿看她,原來都是哄小孩的。
許久,才黯然神傷地轉身離開。
“……皇叔,你也知道愫愫的脾氣,我實在勸不住,連累皇叔丢了一匹愛駒,當時我真應該上前阻攔的。”說着,秦苓捏着手帕拭淚,楚楚可憐道:“我雖是愫愫的六姐,可愫愫乃皇後所出的嫡公主,人前人後,我總得讓着她的。”
顧寒兮不近女色,耐着性子在此聽了秦苓的廢話,原本只是看在皇室顏面上,如今聽她竟然當着自己的面,反咬一口愫愫,當即眸色一冷,不悅道:“你的意思是,放跑本王的愛駒全是七公主的錯處?”
秦苓并未察覺到顧寒兮語氣生冷,聞言便道:“我不敢這般說的,萬一傳到了皇後娘娘的耳朵裏,我又要受罰了。”
“難道傳到本王耳朵裏,你就不用受罰了?”顧寒兮語氣驟降,眸色陰郁,“大膽!據本王所知,原就是你撺掇七公主出宮,還命人将本王的愛駒放了出來。本王原本念在皇上責罰過你,而你又年幼無知,這才打算輕饒。誰曾想你非但不知悔改,竟還攀咬七公主,真當本王是傻子不成?”
秦苓大驚失色,連忙跪地求饒:“請皇叔恕罪,我是無心之過,求皇叔恕罪!”身後的宮人們見狀,紛紛跟着跪下。
顧寒兮面色陰冷,擡眸見天色漸暗,心想愫愫今日應該不會來此堵他了,心裏不由自主失落起來。又憎惡秦苓暗地裏欺負愫愫,遂道:“今夜月色極好,你便跪在此地好好反省,不罰多,只跪兩個時辰,若讓本王知曉,你私自起來了,那可就不僅僅是跪兩個時辰這麽簡單了。”
說完,再不肯多看秦苓一眼,擡腿便往宮門外行去。
愫愫心裏煩悶,也不想回朝陽殿,舞文弄墨尋了她一下午了,這會兒才尋到人。見愫愫坐在小溪邊,一左一右湊了過去。
舞文道:“公主,你怎麽了?是不是不開心?要不要屬下吹笛子給公主解解悶?”
“去你的,你笛子吹得這麽難聽,誰要聽啊!”弄墨從旁低聲道:“公主,奴婢出宮買糖人送給公主,好不好?”
舞文弄墨乃龍鳳胎,比愫愫虛大了幾歲,舞文是哥哥,弄墨是妹妹,二人自小就跟在愫愫左右保護她的安全,情分自然非比尋常。
二人模樣近七分相似,平日裏插科打诨慣了,愫愫也樂意同二人一道兒耍。
舞文見愫愫如此,當即便猜出了個大概,對着弄墨使了個眼色,弄墨會意,出聲安慰道:“公主別難過了,清河王性格冷淡,全天下人皆知,公主這回誤放了王爺的愛駒,王爺生氣也在情理之中,大不了等他消氣了,再還他一匹馬不就行了?”
“是啊,公主,王爺喜歡降伏烈馬,天下皆知,您這回放跑的那馬,聽說是王爺最珍愛的那匹,王爺這幾日都憋着火兒,語氣稍微重了一點,也不是不喜歡公主了,只不過……”
“好了,哥哥,你可以閉嘴了。”弄墨見舞文越說越離譜,趕緊打斷他的話,“你沒看見公主正心煩,說這些有什麽用?”
舞文道:“那我也想替公主分憂啊!”
眼看着二人又要吵起來了,愫愫突然出聲道:“好了,都別吵了,我沒事!”
“公主,你這樣還叫沒事嗎?奴婢真的很擔心你,公主還是随奴婢回朝陽殿罷,好不好,公主?”弄墨放軟了聲音哄她。
愫愫想了想,忽然擡臉問她:“你說,皇叔要送我小馬駒是什麽意思?”
弄墨愣了一下,驚奇道:“王爺送公主小馬駒?!”
“是啊,皇叔好奇怪,我本來以為弄跑了他的馬,皇叔最起碼也要兇我幾句,結果并沒有,還摸着我的頭說要送我一匹小馬駒。”愫愫眉頭皺得緊緊的,單手托腮郁悶道:“皇叔到底是什麽意思,明明知道我不會騎馬啊。”
舞文靈光一閃,忽道:“屬下知道了,王爺肯定是覺得此事不怪公主,所以不忍心苛責,明知公主不會騎馬,還說要送公主小馬駒,肯定就是想教公主騎馬!”說着,他伸手暗暗搗了搗弄墨的手臂。
弄墨會意,連忙應聲道:“對對對,哥哥說的對!王爺肯定就是這個意思!但不好意思當面說,肯定在暗示公主!”
愫愫一聽,心裏輕快了不少,可又想起今日顧寒兮同秦苓站在一處兒說話,心裏又煩悶起來。
剛巧從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燈籠的火光立馬照了過來,舞文弄墨瞬間從地上彈跳起來,一人護着愫愫,一人抽出繡春刀。
陸潛提着燈籠,見狀微微一愣,含笑道:“阿愫,你怎麽在這兒?”
愫愫見來人是寧國公府小公爺,遂讓舞文弄墨退下,這才緩緩站起身來,随手拍了拍衣裳上的灰塵。
“這句話該我問才對啊,我是公主,我出現在皇宮并不奇怪。這麽晚了,你怎麽還沒出宮?”
宮歸深嚴,過了時候還不出宮的男子,一律要被抓進大理寺吃牢飯的,陸潛這個時候還在宮裏晃蕩,若非特殊原因,的确壞了宮規了。
愫愫跳下臺階,又笑道:“我就當沒看見你,你趕緊出宮去吧,再晚一些禦林軍就過來了,回頭你不好解釋。”
陸潛微微一笑,手裏提着的宮燈散發着暖洋洋的微光,他立在夜色下,一身藏青色官服,顯得極沉靜內斂,讓人不由自主生出幾分好感來。
他的父親乃當今寧國公,母親是丹陽縣主,也就是當今太後娘娘母族的侄女兒,因此幼年經常入宮,同愫愫青梅竹馬。平時也以兄妹相稱。
聞言便道:“內閣公務繁忙,處理得稍微晚了些,剛才又去勤政殿同皇上下了幾盤棋,遂出宮晚了。”
愫愫了然,低頭踢了踢路邊的小石頭,陸潛同她青梅竹馬,立馬便猜出愫愫心情不佳。想了想,便道:“今晚長安街舉辦了千燈會,你可想出宮看看?”
“千燈會?”愫愫擡眸,心想自己有太子哥哥的腰牌在手,出入宮門也方便,正好出宮散散心,于是便點頭應了。
舞文怕出事,便勸道:“公主,天色這麽晚了,還是別出宮了吧?屬下怕皇上知道了怪罪。”
弄墨也道:“是啊,公主,奴婢也不放心。如果奴婢非要去的話,那就把奴婢也帶上吧?”
“弄墨你!”舞文睜了睜眼,忽又道:“那公主把屬下也帶上吧?屬下也想逛逛千燈會!”
愫愫自然應了,随陸潛出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