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哦哦,勺兒乖,月兒,這小公主,長得越發像你了。”

蘇夫人進宮看望蘇月,難得遇見皇上不在,小公主在的情況,自己的外孫女,她卻從來沒抱過,今天算是運氣好。

蘇月瞧着眉眼到覺得這孩子像鳳邵多一些,也不知是不是因為鳳邵親自孕育,親自生的緣故,這孩子跟鳳邵也格外的親昵,每每哭泣的時候也只找鳳邵,不會奔着她來。

“皇上這次怎麽會大發散心,将孩子給你送來。”

蘇月不語,她能說她是趁着鳳邵不注意偷偷的将孩子抱來的嗎。

“娘,我聽說爹與你鬧了脾氣。”這可是稀罕事,要知道他爹是丞相,一般的事放在他眼裏都以小事論處,普天之下能讓他生氣的事可不多。

蘇夫人眼眸閃了閃,“聽誰瞎說的,你爹怎麽會與我鬧脾氣,都多大歲數了。”蘇夫人抱着鳳勺,在懷裏呦呵。

蘇月好歹是見過大世面的,與蘇夫人這常年待在後宅的女子不同。

眼神示意祿滢,将下人帶出去,屋裏只剩下蘇月三人。

“娘,女兒既然問了,就說明女兒知道一些,這個時候了,您最好別瞞我。”

蘇夫人捏了捏小外孫女的小手,放在嘴邊香了香。

“皇上怎麽會這麽喜歡這孩子,還取了一個與他諧音的名字,這也幸好是女孩,若是男孩大統之位是不是就定下了。”

蘇月見蘇母不正眼回答她,伸手将孩子抱了起來,“您還沒說呢,到底和爹發生什麽事了。”

“我……”

蘇月再三問到,蘇母最終解釋了,“還不是你爹小心眼,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他還能翻出來,吃口老醋,也不怕倒了牙。”

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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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那個祁王……”

原來當年祁王風頭正盛的年代,在後追逐祁王的人群中,蘇母也是一份子,為了能得到心上人的傾心,蘇母也做了許多常人不敢做的事,繡個荷包,畫幅畫,寫首情詩……,夢想美好,都在幻想能做祁王妃,結果人家娶妻後直接去了封地,蘇母到了年紀,聽從家中安排,嫁給了蘇父。

“您上次手受傷,是不是也有這原因。”

蘇母點頭。

“都怪你爹小心眼,那麽久以前的事了,也能翻出來,都老夫老妻的了,他竟然不相信我,還将這東西翻出來埋汰我。”

蘇月不語,爹娘的事她身為女兒無法參與,只是這祁王在他們這個年紀中看,仍舊是人中翹楚,女子愛慕他也無可厚非。

“再說了,當初愛慕他的又不止我一個,咱這盛京裏多了去了,就連太後也是其中一個,可沒見皇上當初說些什麽……”蘇母越說越覺得自己沒做錯什麽,誰年輕的時候沒喜歡過人呢。

伸手将小孫女抱了回來,在懷中晃了晃。

“哎呦,小寶貝這個可不能咬,太髒了。”鳳勺抓着蘇母衣襟上帶着的朝珠,抓起就往嘴裏塞,蘇母一急,朝珠往外一掙,珠子是出來了,小丫頭突然哇哇大哭了起來,嘴唇上溢出血跡,蘇母一驚,大叫出來。

“傷了,怎麽辦?”

蘇月将孩子抱回,用手掰開鳳勺的嘴,那朝珠拽的過力,嫩嫩的牙床刮出了血。

“怎麽辦,月兒,孩子傷到了。”蘇母面色緊張道。

“沒事的娘。”蘇月冷靜的拿過幹淨的帕子,将鳳勺嘴裏的血跡給擦掉,一旁蘇母卻急的哭了起來。

“皇上若是知道我将勺兒弄傷了,還不得大發雷霆。”

這,蘇月也不敢保,鳳邵現在對着孩子溺的,好像比那皇位都重要。

——

正陽宮,鳳邵眉頭一跳,心情抑郁的很,太久不執政了,突然覺得這些折子煩悶的很。

單手捏了捏額頭,心裏郁悶着一團氣。

“阿寶,勺兒醒了沒,抱過來讓朕瞧一瞧。”

“這……,皇上,小公主被皇後娘娘抱回去了,說是蘇母進宮想要見見外孫女,待蘇母離開就将公主抱回來。”

“什麽?誰允許的,經過朕同意了,就把勺兒抱走。”鳳邵從龍椅上站起身,臉色挂着佯怒。

阿寶俯身大氣不敢喘,他就知道會這樣,可怎麽辦,皇後娘娘态度強硬,那活脫皇上的翻版,氣勢吓人的很,他一個小小的太監總管,那裏有那本事反抗。

折子什麽的,一邊去,出了書房,直奔鳳栖宮。

——

“勺兒不哭了是吧,寶貝真乖。”小孩子的哭聲就像四月的陰雨天,一陣晴一陣雨,哄一哄,就忘記了疼。

小丫頭因嘴裏疼,鼻子哭的紅紅的,蘇母眼睛一樣紅了一圈。

“娘,您看您,又不是什麽大事,您至于嗎?”

蘇母拿着帕子繼續擦着眼淚,這雖然是她外孫女,可女婿确實皇上啊。

門外傳來下人宣喊,蘇母一聽皇上來了,心下一緊。

蘇月無奈搖頭,将鳳勺好好的抱在懷裏。

鳳邵進門,一個箭步沖到蘇月跟前,将孩子抱起,“勺兒,父皇來了,有沒有想父皇。”

鳳勺剛被蘇月哄好,小臉上還挂着笑,此時被鳳邵突然抱過,又高高舉起,嘴裏咯咯笑個不停。

鳳邵被這笑聲治愈了一般,剛剛在書房看奏折看的煩躁一掃而空。

蘇母瞧着這一幕心驚膽戰,若是讓皇上發現小公主剛剛因為她受傷,下意識轉向蘇月,蘇月一臉淡定,伸手拍了拍蘇母的手背安撫,示意她別說話,有些事若是當事人不講,誰能知道。

鳳勺對着高高舉起她的父皇,嘴裏發出,啊,哦,咿咿呀呀的幼兒語,鳳邵自以為孩子是看見他高興所致。

“皇上這個時候怎麽過來了。”

“聽說蘇夫人來了,故而過來看看,你們有事先聊,朕看着勺兒。”

蘇月淡笑,“一些家常罷了,娘親也乏了,正準備回去呢,這不你過來了,想着行個禮再走,皇上看着孩子,妾身送送母親。”

“不……不用了娘娘,臣婦自行離去就好。”

蘇月颔首,“那讓祿滢送您出去。”

能離開這裏,蘇母高興來不及,哪敢讓閨女在送她。

見蘇母逃一般的離開,蘇月忍着笑意。

鳳邵察覺不對,坐在蘇母坐過的地方,“蘇夫人怎麽了,走的這麽匆忙。”

蘇月臉色變了變,沒了之前對蘇母那般和煦,聲音降了兩個度道,“皇上,您靠臣妾太近了。”

蘇月面無表情,鳳邵抱着孩子,眼神時不時偷窺着蘇月,自打那日遭受了非人一般待遇,蘇月便以身子不适稱病多日。

鳳邵知道蘇月是故意的,當初他被蘇月折磨的時候,可從沒像她這樣,一點也不大氣,再說做女子多好啊,那沉淪的感覺。

想起那日他第一次嘗到當女人的甜頭時,鳳邵将臉深深埋在鳳勺的小懷抱中,嘴角難掩笑意。

蘇月冷眼掃過,鳳邵一臉猥瑣,不用說也知道他在想什麽,偏得還長了衣服道貌岸然的模樣。

“吖……”鳳勺伸出一雙小手,狠狠的抓住鳳邵的頭發。嘴裏發出啊啊的大叫,口中的哈喇子蹭了鳳邵頭發上全是。

蘇月瞧見,輕咬薄唇,明明她才是被撒嬌的那個人。

“萌貴人,您在這做什麽?是來見娘娘的。”

祿滢端着茶水正準備進門,瞧見一抹淡黃色身影,趴在宮門口往裏面探着頭。

趙萌瞧見祿滢本能的被吓了一下,語氣磕磕巴巴道,“我……我是來……我……”

“您要見皇後娘娘,奴婢去給您通報一聲。”

“不要……”趙萌仿佛受了驚吓,身子連連向後退,退到門口轉身就跑。

祿滢覺得奇怪,這萌貴人莫非做了什麽事,這般大驚小怪的。

“祿滢,外面發生什麽事,這般吵。”祿滢看着萌貴人消失的背影,轉身進入宮門,瞧見皇上在這,這下好似明白了,那萌貴人為何會出現在這。

“回娘娘,剛剛奴婢瞧見萌貴人在門外,以為她有什麽事,就問了一嘴,哪曉得萌貴人看見奴婢轉身就跑了。”

手裏的茶具擺放在桌子上。

鳳邵聽了嗤笑一聲,“八成是想你了吧,都這個時候了還對你念念不忘呢。”

蘇月抿嘴,當初封趙萌為貴人的時候,她還是鳳邵,也只是單純的想着幫她一下,完全沒料到以後的事。

心裏有些後悔,當初她應該給她安排一個新的身份然後放出去,總比現在上不上,下不下的,還有鳳邵言語中盡是對趙萌的嫌棄,又怎麽會善待她。

“幹什麽,你心裏是不是想着她呢,難不成還想追出去安撫一下那包子的心。”

蘇月回神,“你想多了,我只是好奇,她這是來找我,還是來尋你的,要知道你現在才是……”

鳳邵愣神,腦海中不知不覺陷入明顯,一肉包子正奔向他,嘴裏吶喊皇上……,一陣惡寒從脖頸掠過。

——

外面天色漸暗。

趙萌從鳳栖宮跑了出來,迎面撞上一抹身影,一時不察整個人被撞在地。

一聲痛苦哀嚎,眼前多了一只手。

趙萌擡眸,看清來人,“是你……”

“你沒事吧。”融豐伸手欲将趙萌拉起。

趙萌一把将人手甩開,眼底通紅,眼眸憤恨的瞪着融豐。

融豐抿了抿唇,讪讪的将手收回,“對不起,你……”

“滾開。”趙萌站起身逃似的跑開,融豐見狀不妙,緊跟其後。

一路趙萌越過花園,穿入石林,忽然一股惡心感從胸口湧出,跑到一處假山下,用力嘔着。

嘔吐感緩解後,趙萌用袖子擦了擦嘴角,手附在胸口上,眼淚不自覺的溢出,痛苦的哭聲剛要從嘴裏發出,只感覺天旋地轉,手腕被拉住,一個轉身嘴被捂住。

“唔唔……”

“噓,別說話。”

融豐突然出現,拉着趙萌在假山下蹲着,将倆人的身影隐隐的蓋住。

“大人,您讓小的查的都在這。”

張嬷嬷從袖子裏面掏出一袋銀錢,塞進小宮人手裏,揮了揮手,“知道了,這件事不準告訴任何人,要不然小心你的舌頭。”

“是是是……”小宮人收了錢,轉身消失在石林中。

張嬷嬷拿出小宮人遞給她的東西,打開一瞧,嘴角露出一抹淡笑。

趙萌被融豐捂着嘴,有些悶,想要推開融豐,哪知這時石林中又來了一人,融豐用力壓制趙萌,希望其別說話,感覺到對方淩厲的眼神,趙萌整個人瑟縮團成一團。

“你找我。”

“你來了。”

張嬷嬷嗤笑,“當然是有事找你,要不然你以為我願意見你。”張嬷嬷拿出一副孩童銀镯,房嬷嬷瞧見愣了一下。

張嬷嬷面露得意,将兩只镯子高高舉起,“真沒想到,你都有孫子了,當初我可記得某人是因為家破人亡,孤寡之軀才得以在太後身邊服侍,沒成想你不止不是孤寡,還兒孫滿堂呢,房苓你到底有多少事瞞着太後,虧得太後一直信任着你,你說我若是将你兩個孫子帶到太後面前,到時太後還會不會信任你。”

黑暗中,房嬷嬷走在月光下,露出一張嚴肅的臉。

“你知不知道為什麽你在太後身邊這麽多年,太後仍不能将你當成最信任的對象嗎,就算平日裏重用你的事頗多,可一到正事的時候,太後想起來的總會是我而不是你。”

張嬷嬷面色變了變,房嬷嬷說的确實如此,平日裏不管做什麽,太後第一個叫的都是她,可一旦遇見大事太後就只要房嬷嬷一個人。

房嬷嬷嘴角勾了勾,“今天就讓我來告訴你為什麽?”

房嬷嬷慢慢走向張嬷嬷,“因為……你……”

“啊……”

一把冰冷的匕首直接穿透張嬷嬷的心口。

“你……你竟然敢……”

房嬷嬷俯身靠近張嬷嬷,“你真的是太蠢了,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私自調查我。”

匕首從心口拔出,張嬷嬷目光不可置信的盯着房嬷嬷,她之所以調查她,只是想抓住她的把柄,讓她知道,輕視她的後果。

眼看着眼前的人,咽了氣,眼眸仍睜得老大。

房嬷嬷俯下身,将那一對小镯子撿起,用袖子擦了擦放在衣襟內。

随即揮手隐沒在暗中的小宮人出現,其中一人正是方才拿了張嬷嬷的銀錢,給她提供镯子的人。

倆人合力将張嬷嬷的屍首擡起,扔到石林附近的枯井中。

房嬷嬷面色毫無表情,“你們退下吧。”

“是。”

随即人群散開,漆黑黑的夜間除了蟬鳴,好似什麽都不曾發生似的。

趙萌一張圓潤潤的臉,此時被吓的慘白,那人剛剛還好端端的,能說回到,眨眼的功夫就斷了氣。

融豐查看周圍情形,确認此時的安全。

“沒事了,我們走吧。”

趙萌拉了一下融豐,眼神怯懦道,“我腿軟,走不動。”

————

房嬷嬷回到永壽宮。

小宮人告知,太後已經躺下,房嬷嬷會意小宮人退了出。

房嬷嬷進入內堂,一進門一股焚香之氣。

“娘娘。”

“恩。”

“張嬷嬷去了。”

躺在床上太後倏地睜開眼,“什麽?”

房嬷嬷規矩站在一旁垂眸道,“她在暗裏調查奴婢做的事,竟然将手伸到了祁王府,奴婢私自做了主,送她離開了。”

惠太後坐起身,房嬷嬷上前扶了一下。

“除了她還有誰知道。”

“沒人了,這件事她做的很隐秘,奴婢做的也很幹淨。”

惠太後閉上眼睛,沉默片刻,“明日青山寺進香給她也求一注。”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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