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不知鞭子在屍身上打了多少下,惠太後整個人如瘋癫一般咆哮着。
房嬷嬷站在身後一角,眯着眼看着太後癫狂。
許久,惠太後癱坐在地上,頭發淩亂,華服不整。
“一個好好的孩子,怎麽說死就死了呢,他喜歡祁王這位父王嗎,若是他知道……”
“太後。”房嬷嬷出聲制止太後要說的話。
惠太後眼眸湧現一層霧氣,靜靜的看着地上的屍身出了神。
房嬷嬷擡眸打量屋內周圍,直到房門外閃過一抹黑色人影,房嬷嬷瞧見慢慢走到太後身邊,“娘娘,我們回去吧,若是來去瞧見這會發生争執的,畢竟她是祁王妃。”
祁王妃三個字,好似刺痛了惠太後,剛剛還陷入沉思的眼,此時變得通紅。
“祁王妃,祁王妃,她,她憑什麽能當上祁王妃。”
那日的十裏紅妝,惹了多少女人的眼,堂堂的西岳祁王,不娶公主,無意貴女,偏偏看中一介伺候人的丫鬟。
房嬷嬷垂眸,算一算她也算是自幼跟着太後,後來嫁人,遇人不淑日子過得清苦,後來在想回到太後身邊,那裏已經沒了她的位子,恰好天賜良機,太後有孕需要尋人伺候,結果經歷了這輩子都不曾想過的事。
“可能是因為弘玲的眉眼與那位主兒有些相似。”
惠太後眼眸閃過一抹慌亂。
“你胡說什麽?”
房嬷嬷直言道,“奴婢曾經也沒怎麽理會,可能因為年歲大了,最近總是做夢,總能夢見那位主兒在宮中行走的樣子,仔細瞧一瞧弘玲的眉眼跟那主兒确實有點相像。”
“不,不會,弘玲自幼跟着我,她長什麽樣,我最清楚不過,若是她有一丁點像,我怎麽會将她送到祁王身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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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嬷嬷沒有回應,而是站起身,走到地上的屍身身邊,将人扶起,惠太後與其面對面,那日雖然去世多時,身子發福,面容青紫,可依舊能看出此人曾經的容顏。
會太後瞧見眼前人眼眉中不知何時多了一道黑痣,瞬間曾經的記憶複蘇,與過去那她最厭惡,最讨厭的人面容重疊,那一颦一笑,舉止投足,仿佛巨大壓力向她襲來,惠太後發出一聲尖叫,那聲音奸細好像能沖破天際。
“不是的,她不是,她不是。”
房嬷嬷将屍身放好,走到惠太後身邊,“太後,那位小貴人已經去世多年,您忘了她吧,她确實與弘玲不像,不信您想想皇上,看看他哪裏有那小貴人一丁點影子。”
“皇上?”
“您忘記了,那小貴人生了皇上後就離世了……”
房嬷嬷盯着太後,太後眼神迷離,空洞,嘴裏雖然喃喃自語卻語無倫次,好似中了邪一般陷入瘋癫,不斷說起過去的事。
房門被推開,祁王站在門口。
房嬷嬷瞧見來人,站起身向其行禮,惠太後瞧見祁王,嘴角揚起一抹含羞的笑意,起身跑到祁王身邊,如同小女孩一般喊道,“元哥哥,你來看我嗎,爹娘禁了我的足,我現在出不去,元哥哥,你去幫我跟爹娘說一下,我想出去走走,在家裏太悶了。”
祁王推開惠太後的手,“本王不是來看你的,是來看韶漪的,她呢?怎麽不見她。”
韶漪,惠太後臉色突變,“元哥哥,你看她做什麽,她一個寄人籬下的孤女,有什麽好看的。”惠太後伸手再次抓住祁王的衣襟。
祁王如當年一樣,一身白衣,玉樹臨風的模樣,人見了不免心咚咚跳上幾拍。
祁王拉住惠太後的手,“映波你已經定親了,不可以在像小女孩似的跟着本王,這樣對你的名聲不好。”
“定親?”
祁王含笑,“是啊,皇上親封的皇後,日後見了你本王怕是還要稱你為一聲嫂嫂。”
惠太後雙眸睜大,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不,我不要當皇後,我要當祁王妃。”
“映波,韶漪呢,本王想見她,本王已經像皇上請求賜婚了,待你與皇兄大婚後,本王就迎娶韶漪為祁王妃。”
惠太後聽聞,臉色大變,高喊一聲,“不,不可以,我得不到的,那個賤人也別想得到。”
祁王聽着,眯了眯眼,在惠太後瘋癫無神之際,慢慢向後退,房嬷嬷見狀走到惠太後身邊。
“娘娘,按照您的吩咐,奴婢将昏迷的葉姑娘送去了皇上的寝宮,聽小宮人說,皇上寵幸了葉姑娘,還被封為貴人。”
“韶漪被封為了貴人?”
“是啊。”
“太好了,我就是要讓她進宮,倘若她嫁給了別人,相信以祁王的性子定會殺了娶她的人,将她奪回的,現在她跟了皇上,看看祁王還怎麽娶她,明天就放出消息傳到祁王府,說葉芊這個賤人,為了地位勾引了皇上。”
“這葉姑娘進宮沒幾天,就傳出有孕的消息,皇上知道後勃然大怒,将貴人關在了別院中,不準其出門。”
“當真?”
“千真萬确。”
惠太後眼眸出神,“哈哈哈,好,那個賤人,竟然勾引祁王,還敢有了他的孩子,嘔……”
“娘娘,您別激動,太醫說您有了身孕,不能動氣。”
惠太後此時如有了幾月身孕一般的女子,任由房嬷嬷扶着坐在一旁,惠太後輕輕撫摸着自己的肚腹,“一天天就知道折騰我,現在多吃一口都能吐的半死,要不是身為皇後必須留有子嗣,本宮真不想要他。”
房嬷嬷不知從哪裏抱來一個枕頭,遞給惠太後身邊,“娘娘,您看,多漂亮的小殿下啊。”
“這是?”
“這是您剛生下的小殿下。”
惠太後一臉茫然,“這是我的孩子。”
“是啊,因早産,小殿下看着偏小。”
“好醜的一個孩子,怎麽會這麽醜呢。”
“這孩子還沒張開呢,等張開了,就漂亮了。”
“娘娘,奴婢聽說祁王給皇上遞了折子,要回封地去,怕是再也不回來了。”
嘩啦,手裏的杯子跌落在地上,惠太後仿佛受了驚訝一般,“他……真的要走了。”
自那日祁王要求娶韶漪後,她就再也沒有見過他,直到她嫁入宮裏,這才多久的事,他怎麽就要離開這。
“心愛的人都不在了,怕是這盛京再也沒什麽可留戀的了。”
“心愛的人?沒什麽留戀的?那我呢?他就一點也不留戀我。”
————
“娘娘,您真的打算将自己的孩子送出去?皇上那裏怎麽辦?”
“本宮顧不了那麽多了,這孩子若是能在祁王身邊長大,也算是圓了我的心願,此後她将是我與祁王的孩子,房苓交代你的話,一字不落的說給祁王聽。”
房嬷嬷抱着枕頭走出房門。
惠太後在屋內一臉得意,“葉芊,你終究是輸了。”
門外,“殿下,當年葉貴人并不知道她那孩子被太後抱走了,因為,她中了毒,已經神志不清,您離開不久葉貴人就消香玉殒了。”
“那孩子呢?”。
“因為那孩子長相酷似您,便留了下來,而您抱走的是太後親子。”
鳳邵從陰暗處走出,房嬷嬷瞧見臉色慘白,瞬間跪倒在地。
“皇上。”房嬷嬷做夢也沒有想到皇上會在這裏出現,受了祁王把柄,她出賣了自己侍候十餘年的主子,若不是她在太後飲食裏下了藥,太後一輩子都不會将自己做過的事全盤托出。
鳳邵面色慘白,被今天的事震驚的無法言語。
他不僅不是太後的孩子,也不是父皇的孩子。
鳳邵走到房門口,看着屋內的人,“将她送回永壽宮,沒有朕的命令,不許她見任何人。”
跟來的宮人秉着命令走進屋內,将神志有些瘋癫的惠太後架了出來。
“元哥哥,元哥哥是你嗎?你要帶我出去玩嗎?元哥哥……”
“皇上?”
“皇叔,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一聲皇叔,讓鳳邵認定了身份,祁王陷入沉思,當初他也沒有想到,葉芊有了他的孩子,直到後來阮映波派人告訴他,他才知曉,聽了阮映波的話,他一心以為葉芊為了地位抛棄了他還有他們的孩子,卻不知實際內情。
“皇上若是不介意,我們走走吧。”
皇宮中。
“娘娘,大半夜的您這是要做什麽去?”
蘇月穿上披風,急匆匆向外走。
“去青山寺,本宮有事要見皇上。”
“這麽晚了去青山寺?”
“怎麽?有問題,若是不想去就在宮裏帶着,本宮帶旁人過去。”
祿滢眉頭輕蹙,她倒不是不願意去,只是這夜都深了。
蘇月穿好衣服後,走到搖籃中鳳勺跟前,伸手将孩子抱起,親了親對方的小臉蛋,嘴角微微勾起。
——
青山寺中。
“是本王對不起她,一直以為她抛棄了本王,卻不知背地裏還有這樣的事,而我卻沒有選擇相信她,轉身一走了之……”
“你這次回來,就是為了這個。”鳳邵打斷祁王的話。
祁王颔首,“對,在沒得到确切答案前,我還不相信她,直到親耳聽了阮映波的話,才确定。”
“你知不知道你這麽做,會讓西岳陷入怎樣的境地,西岳的皇上竟然不是先帝親生。”
“那又怎麽樣?你是我的兒子,或是皇兄的兒子有何分別,終究是皇家嫡系,這并不沖突。”
“你倒是會說。”
祁王輕笑,“這件事到此為止,本王不會讓任何人知道這個秘密,更不會讓你認我,我只想帶着韶漪離開這,剩下的事,你想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至于阮映波按照我以往的性子,定會一刀斬殺她,以解心頭之恨,可現在我發現,有的時候活着比死難受……”祁王神色悲涼,仿佛在說他自己。
鳳邵目光落在祁王的身上,打量那張與自己有着幾分相似的臉。
一抹寒光紮起,瞬間從耳邊劃過,祁王聽聞一把扇子替鳳邵擋了過去。
鳳邵心驚,一把長劍不知從哪裏穿了出來。
祁王目光冰寒,“你不會武嗎?為何不躲。”祁王拉着鳳邵閃到暗處,目光冷冽的盯着周邊看。
很快天降一衆黑衣人,團團的将祁王鳳邵圍住。
“是何人如此大膽,膽敢公然行刺皇上。”
“哈哈哈哈……”黑衣人身後傳來一陣笑聲,人散開,一坐着輪椅的男子被人推了出來。
祁王瞧見眉頭輕蹙,“是你……”
“父王好久不見,不對,應該稱呼您為皇叔才對。”
鳳邵詫異,眼前的人一身黑袍,臉頰上帶着半張面具,另一邊的眉眼隐隐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鳳枞,你沒有死?”
鳳邵怔楞,靜靜的看着這個與他換了身份的男子。
輪椅上,鳳枞發出滲人的咯咯聲響。
“我也想啊,倘若我真的死了,就不必知曉這些真相,更不用明白為何這麽多年你總是對我不聞不問了,就因為我不是你親子,所以就放任我一人自生自滅。”鳳枞目光落在鳳邵身上,一身金閃閃的黃袍加身,與祁王有着七八分相似的臉,好似針刺痛心底,眼底閃過憤恨。
“你想做什麽?”
“做什麽?”鳳枞推動着輪椅,慢慢靠近祁王鳳邵跟前,祁王本能的想鳳邵拉攏在後,鳳枞瞧見手上的動作一頓,沉默片刻鳳枞道,“事實的真相,不需要我在言明,既然知道身份有別,就此換回,讓他做你的兒子與你共享天倫,而我也該找回屬于自己的東西。”
“你瘋了。”
“我是瘋了,就是被你們逼瘋的,原本這大好河山不僅是我的,我還會有個疼我愛我的父皇在背後支撐我,可因為你們的一己之私,讓我淪落人下,成了今天這幅模樣。”視線落在鳳邵身上,“聽說你不僅娶了丞相之女,如今還有了子嗣,日子是不是過的特別滋潤,可你不知道那都是盜取別人的,今天你就将這一切通通還給我。”
鳳枞手揮一揮,眼前立即增加十幾名黑衣人,手裏執着長劍,一副欲下殺手的模樣。
“鳳枞,你若有什麽不滿,就從着本王來,鳳邵與你一樣都是無辜的。”
鳳枞嘴角勾起,對着鳳邵冷冷一笑,“殺了他。”
衆人身子一躍,齊齊奔向鳳邵。
祁王自幼習武,武功一絕,自己一人對着這些人簡直綽綽有餘,怎奈身邊的鳳邵竟然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無疑成了祁王身邊的障礙。
鳳邵被祁王地拎起拉倒一旁,鳳邵瞧見祁王手臂受傷,人氣喘噓噓很是費力。
“皇叔你受傷了?”
祁王喘着粗氣,“無礙的,一點小傷而已,只可惜你幼時我不在身邊,要不然本王定親自教你習武。”
鳳枞遠遠的看着祁王一步一步的護着鳳邵,眼底猩紅,手緊緊握着輪椅手柄上,“還看着做什麽,還不殺了他們。”
鳳枞一吼,黑衣人再次襲來。
眼見長劍落在祁王身上,突然門庭中沖出印有皇家字樣的兵卒進門。
以融豐為首,帶着衆人直接沖了進來,幾劍下去沖到鳳邵跟前。
“皇上,微臣來遲,您可有傷着。”
鳳邵搖頭,“朕沒事。”随手扶起祁王,“皇叔小心。”
“皇上請靠後,這裏交給微臣。”融豐揮手示意來人直接緝拿黑衣人,鳳枞見狀,搖動輪椅,向後靠了靠。
很快黑衣人漸漸被收服,鳳枞瞧見,接過一旁手下拿着的弓箭,先是對準受傷的祁王,随即箭頭落在鳳邵身上,就在瞄準準頭,手只要輕輕一松,箭即将射擊出去。
看見鳳邵滿臉憂心惶恐的模樣,鳳枞心底湧出嗜血的興奮。
“皇上,莫要擔心,微臣傷的不重。”
鳳邵瞧見那仍在汩汩流血的手臂,抿了抿嘴,祁王一直在護着他,這個時候了還在寬慰他。
鳳枞瞧見倆人相互的模樣,眼神微變,舉起弓箭對準鳳邵半點猶豫沒有,長箭齊發,只聽嗖的一聲,手中的箭射了出去。
“小心。”
鳳邵察覺身子一沉,一股熟悉的味道在身邊蔓延開。
蘇月穿着白色頭蓬,不知何時出現,直接撲在他的身上。
“注意力放哪呢?什麽時候了還看別人,你若是出事了,讓我怎麽辦?”說着一口鮮血從嘴裏吐出。
鳳邵怔楞,“你怎麽了?”
“靠,好疼。”
蘇月轉身,一抹長箭穿透背脊,雪白的鬥篷早已被鮮血染紅。
鳳邵驚呼,“鳳邵……你……”
蘇月伸出手抵在鳳邵嘴裏,“噓,別說話,還記得當時我生産的時候在你耳邊說的那些話嗎,不管什麽時候仍然作數。”
鳳邵眼底通紅,看向衆人,目光落在鳳枞身上時,咬牙切齒道,“鳳枞活捉,其餘殺無赦。”
——————
一月後。
“娘娘,您身子才好,又有了身孕,皇上不讓您随便走動,以免抻到。”祿滢伸手扶住蘇月。
蘇月輕輕撫着肚子,嘴角含笑,“太醫都說沒事了,就他瞎操心。”
“說誰瞎操心呢?”鳳邵大步從外走進來,祿滢向其見禮,鳳邵揮手,祿滢等人退了出去。
鳳邵上前直接坐在蘇月跟前,伸手輕輕撫着對方的肚子。
“只可惜咱倆這次換身時間短暫,要不然這孩子還在朕肚子裏揣着呢,真想在換回來,讓朕在好好感受一下小東西在肚子亂動的感覺。”
蘇月伸手将鳳邵的手打掉,“別亂說話,你都生一個了,怎麽着也該輪到我了。”
蘇月摸着肚子感受裏面有孩子的神奇。
鳳邵輕笑,抓住蘇月的雙手。
“我的皇後娘娘,成為第一個為了皇上舍命的皇後,感覺怎麽樣啊?”
蘇月擡眸,一月前,她總覺得心裏慌亂,最後那種昏厥的感覺再次襲來,睜開眼又變成了鳳邵,沒想到以鳳邵的身份,聽到那樣驚天的秘密,還有……
蘇月看向鳳邵,“這本宮到想問問皇上,那箭飛過來的時候,您老人家到底是怎麽想的,怎麽會想到用身子擋箭,萬一你有個三長兩短,你讓我……”
鳳邵伸手擋住蘇月的嘴,“傻瓜,你想讓我眼睜睜看着你去死而無動于衷,那種事朕可做不出來,別說替你擋箭了,就算在為你生一次孩子都成,朕可舍不得讓你受苦。”
鳳邵摸着蘇月肩膀,“只可惜,這幅好皮囊,在你的精心呵護下一直光滑細膩,結果到了朕手裏兩次,就毀的盡是疤痕,摸着都咯手。”
“去,又胡說八道。”
屋內傳出歡聲笑語,門外,阿寶匆匆走進來。
“皇上,皇後娘娘,萌貴人求見。”
額……蘇月擡眸看向鳳邵,鳳邵眯了眯眼,反過來盯着蘇月,“看我幹嘛,這是你自己的事,跟朕可沒關系。”
蘇月白了鳳邵一眼,就算在沒關系,趙萌頂的可都是鳳邵的妃子頭銜。
“讓她進來。”
很快趙萌被帶了進來,一進門瞧見鳳邵也在,趙萌本能的打了寒顫,眼神小心窺視的看着鳳邵,心虛的垂下頭,走到蘇月跟前跪下。
“妾身叩見皇上,皇後娘娘。”
“恩,你身子重,起來坐下吧。”
趙萌偷偷看了一眼鳳邵,鳳邵一臉不耐煩,一個發了福的包子,這樣看着他,真當自己看上她了。
“別看朕,後宮歸娘娘管,朕不插手。”
趙萌垂眸。
蘇月無奈推了鳳邵一下,示意他出去。
鳳邵冷哼,斜了一眼趙萌,依照蘇月的意思退了出去。
趙萌眼眸可憐兮兮的跟随鳳邵離開。
蘇月瞧見心裏明白,趙萌是将鳳邵當成之前的她了。
“你的事本宮已經知道了,這次融豐護駕有功,他已經向皇上請旨将你賜給他,皇上已經答應了,你無需在多想什麽,安安心心等着出嫁就是了。”
趙萌眼底呈現一層霧水,她身為皇上妃嫔,卻與朝臣斯通有了孩子,皇上還大方的将她賜婚給融豐,心裏對皇上虧欠更甚。
——
門外鳳邵出了門瞧見熟悉的臉,走上前一腳踹過去,融豐擡眸,立即跪倒在地。
“皇上。”
“朕都成全你了,你們還想怎麽樣,還跑到皇後這給朕添堵,回去趕緊收拾收拾帶着你那包子去邊陲給朕守着去,沒有朕的命令你這輩子都別回來。”
融豐跪在地上,“微臣謝主隆恩,萌兒說與皇上告別後,馬上就随着臣離開,以後絕不出現在皇上面前。”
“哼,要不是朕打算廢了三宮六院,你以為朕會放過你們,膽敢給朕戴綠帽子,朕殺你全家都不解恨。”縱使那包子不是他選的,可也是他名義下的,與侍衛斯通還能全身而退,普天之下也就那包子一人了。
很快蘇月寝宮門被打開,鳳邵和融豐倆人坐在臺階上,回頭蘇月趙萌一起出來。
鳳邵站起身,快速走到蘇月身邊伸手将其扶住。
趙萌自然而然的站到融豐身邊,雙手高高舉起對着鳳邵蘇月倆人深深的行了一大禮。
待倆人離開後,“哼,就這樣讓他們走了,真是便宜他們了。”
蘇月揚眉,“哦,那你想什麽樣。”
“我……”見蘇月臉色不對,鳳邵立即露出笑意,“當然是聽皇後娘娘的了。”
————
廢除後宮,鳳邵旨意一宣,立即掀起軒然大波。
朝堂上反對聲無數,皇家子嗣本就單薄,怎可廢除後宮只留皇後一人。
朝堂角落,一不起眼的男子嘴角勾了勾。
朝堂散去,“彥侍郎,剛剛本官瞧着你似乎對皇上這個決定也有争議,可為何還要上奏表示支持。”
彥陽澤停下腳步,嘴角淡淡勾起,回應着問他話的人,“下官并無,下官只是新調回任的外官,對盛京的事并不知曉多少,只是聽內子曾說過,皇後為人大氣,對皇上情深意重,處處對皇後娘娘有着崇拜之意,聽聞這次皇後娘娘敢為皇上舍身相救,皇上為其舍棄後宮又有什麽好阻攔的,帝後情深我等應該效仿才是,而不是如同絆腳石一般處處阻攔。”說完對其行了一禮,轉身離開。
出了宮門,彥府馬車早早等待其地,彥陽澤瞧見笑着跑了過去。
掀開馬車簾子,車內坐着一女子抱着孩童。
彥陽澤笑着将孩子接過,“沐兒今天有沒有乖乖聽娘的話。”
一旁阮冷亦眉眼含笑,“我們沐兒想爹爹了。”
彥陽澤伸手将阮冷亦摟在懷裏,親了親對方臉頰,“今天皇上下旨要廢除六宮,真沒想到皇上為了皇後娘娘能做到這一步。”
阮冷亦輕笑不語,皇上為皇後做的事可不止這一點,只是她答應過皇上不說罷了。
————
“偌大的後宮就這樣遣散了。”
消息一出蘇月仍不能相信鳳邵做的事,好端端的後宮說散就散了,還記得之前廢後的傳言在宮中肆意傳播,轉眼間後宮就只剩下自己一人了。
“娘娘,高興吧,皇上為您遣散了後宮。”
蘇月回神,“什麽?”
祿滢揶揄道,“別裝了,奴婢剛都瞧見了,您在這偷笑呢。”
蘇月臉頰微紅,“休要胡說,我……我只是想着腹中的孩子高興罷了。”
——
永壽宮。
一夜之間這裏仿佛變成了冷宮,好端端的太後也不知怎麽了,突然間瘋了一般,說自己才十六歲,馬上就要嫁給祁王殿下,吓的宮人紛紛堵住耳朵,生怕聽見什麽了不得的秘密,以免遭來殺身之禍。
鳳邵站在宮門口看着屋內滿頭白發神色瘋癫的惠太後,那次回來他沒有廢除惠太後的身份,仍然讓她繼續留在永壽宮,當年的事他一無所知,在有認識裏惠太後一直扮演着良母的形象,自幼為他謀劃,從沒有二心過,他感覺到惠太後知曉他是祁王的孩子,潛意識裏也拿他當自己的孩子對待所以才會如此。
而他的親生母妃,一點印象都沒有的人,他沒法将倆人代入到一起,更別提什麽母子親情,就算他親爹祁王站在他面前,那感情都沒有先帝來的親。
索性人已經瘋了,他不差那一塊地方供養一個人。
“皇上。”
“叫人好好伺候她,若是有半點疏忽就直接摘了他的腦袋。”
“是。”
元寶垂眸,那日的事他也是當事人之一,自幼跟在皇上身邊的他,對皇上還算有一定了解,太後雖然做了錯事,可在皇上眼裏,太後比那沒見過面的親娘感情深多了,要是讓他親手處決太後除非太後将皇後殺了,興許皇上會動殺心。
夜裏,一抹黑影從空而至,越過永壽宮外放出一陣迷煙,将宮人迷昏過去後,推開窗子直接而入,床上惠太後睜着大眼睛,無辜的看向來人。
“你是誰?怎敢夜闖本千金閨房。”
黑衣人拿出長劍,在月光映射下發出一陣寒光。
惠太後滿面驚恐剛要發出尖叫,脖子一歪整個人沒了呼吸。
次日。
宮裏傳出喪鐘的響聲。
蘇月愣神。
“怎麽回事?好端端的怎麽會有喪鐘的聲音。”
祿滢回應道,“娘娘,奴婢剛聽說太後昨夜薨了。”
“太後死了。”怎麽回事,她記得鳳邵說過他不會殺太後的。
“好像是得了疾病過去的,今天宮人去服侍太後時,發現太後笑着離開的,走的時候好像很安詳,一點痛苦都沒有。”
蘇月垂眸,太後突然離世,怎麽可能呢。
——
“王爺,皇上請您進去。”
祁王一早來到宮門準備與鳳邵辭行,可能自己的行為被人察覺,竟然被鳳邵足足涼了一早上。
進入宮門後,望着坐在龍椅上,一副認真批閱的鳳邵,祁王淡淡一笑。
“微臣參見皇上。”
祁王撩起衣擺剛要跪下,龍椅上鳳邵突然出聲,“免禮。”
祁王唇角勾起。
“不知祁王有何事要見,這麽早就急巴巴過來。”
“回皇上,微臣心事已了,今日特意辭行。”
“辭行。”鳳邵怔了一下。
“對,本想等着皇後娘娘平安誕下子嗣再走,算算日程時間有點久,索性不等了,待他日皇後娘娘平安誕下子嗣,皇上将這物件兒送與他就好。”
祁王拿出一枚玉佩,元寶見狀上前接下遞到鳳邵手中。
鳳邵瞧見心裏咯噔一下,随即目光奇異的看向祁王。
祁王面帶笑意,“這是我這一生最不在意的物件兒,還望皇上不要嫌棄的好。”
“你……”
祁王挑眉,鳳邵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祁王也沒打算聽鳳邵繼續講,單方面辭行後直接離開。
鳳邵站在宮門前望着,以前以為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掏出對方給的玉佩看的出神。
“皇上,這玉佩怎麽了嗎,奴才瞧您剛才拿着神色就不對勁。”
鳳邵擡眸看向緣分,那背影越走越遠,平淡的說了句,“這是□□爺的龍佩,只有被定為天子的人才可擁有。”怪不得他被立為太子的時候,也不曾見父皇将這龍佩給他,原來□□心裏所屬的人不是父皇,怪不得他會那麽理直氣壯的說,他的子嗣,父皇的子嗣有何不同。
————
幾個月後,伴随着哭聲的一男嬰呱呱落地。
宮裏傳出皇後誕下皇子,皇上立即宣旨普天同慶。
床鋪上,蘇月慘白的一張臉,眼神幽怨的看着鳳邵。
鳳邵抿唇嬉笑,“辛苦你了。”
“這小兔崽子可比他姐難生多了。”
看出來了,足足折騰三天三夜。
“本想着自己感受一下生子的事,沒想到又讓你受苦了。”
眼看着就到生産的日子,哪成想第二天一早倆人又換了身子。
鳳邵怒了努嘴,俯身到蘇月跟前,小聲道,“這換身子的事能不能持續一輩子,時不時的就讓咱們換着玩玩。”
“這……臣妾不知,您之前不是去寺廟問過主持,他是怎麽說來這……要不然等你出了月子,咱們一起在過去讓大師瞧一瞧。”
鳳邵怔楞,立即想起曾經自己胡謅的那些話,眼神轉了轉。
“罷了,順其自然吧,正好有你在朕還能偷個閑,剛生孩子用力過猛,太累了,朕需要休息。”說完鳳邵翻身躺下背對着蘇月。
蘇月輕笑,給鳳邵掖了掖被角,那日她以鳳邵身份去了青山寺,那裏主持她可是親自見到的,什麽同房能換回身子,全是鳳邵胡謅的,無非想要占她便宜罷了,她竟然傻傻的相信了他的話。
不過事到如今,身子換不換過來又有何意,一個可以為她廢棄後宮,生子,舍命的人,她還有什麽可要求的。
作者有話要說:不好意思,斷更這麽久,本來早該完結的,硬生生拖了這麽久,因為懷孕的關系,孕中期的時候感覺還好,沒覺得怎麽樣就開了這篇文,沒想到,到了孕後期各種不适,不能站不能坐的,趁着舒服空隙就趕緊碼字,就怕拖到生完孩子,那就徹底廢了,幸好碼完了,這回兒可以安心倒數等待卸貨了,感謝大家,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