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眼睛問道:“還有呢?”

“還有……”馬嚴拼命的動腦子,終于眼神一亮,他素來是知道自家堂妹的不良嗜好的,果斷說道,“如今之計,只有妹妹屈尊入主皇宮,馬家尚有一線生機。想那皇宮之中,正是天下美人荟萃之所……”

馬瑪麗聽得眼神放光,就要脫口而出說答應了,轉念一想,又問道:“想進皇宮,是不是要和窦家小子解除婚約?雖然窦家對我們馬家很不好,但是我記得,那小子長得頗為清俊……”

馬嚴心中幾欲吐血,卻仍耐着性子勸說道:“窦家子怎好與皇家血脈相提并論?皇家諸王,皆相貌不凡。想那東海王,謙謙君子之風,有昔年子都之美,又有山陽王,相貌頗似今上青年之時,英姿飒爽,便是當今太子,也是不世出的美男子……”

“紅脖子就算了!”馬瑪麗擺了擺手,“最多只能打八十分。還不如堂哥你。老皇帝倒是能打八十五分,估計年輕時候更帥。你說山陽王長得像他?聽起來似乎不錯。既然如此,就和窦家小子解除婚約吧!”

馬嚴悄悄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長出了一口氣。

作者有話要說:

☆、入宮

和窦家解除婚約的事情不消馬瑪麗親自出面,藺夫人不過遣人略略提了提這個意思,對方便如蒙大赦趕着去辦了。

——老馬家都已經落魄了,眼看幾輩子也難翻身,而同為河西大族的窦家卻是如日中天,有的年輕才俊得尚公主,還有的年輕才俊深受皇帝劉秀器重,他們怎麽會把落魄如斯的馬家放在眼睛裏?沒有主動解除婚約,是怕別人指着脊梁骨罵逢高踩低,如今馬家如此善解人意,對他們來說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聽說窦家的那個小子很是郁郁寡歡,生了一場大病,”馬瑪麗向着馬嚴十分認真的詢問道,“是不是和我解除婚約的緣故?”作為尊貴的瑪麗公主,她自然沒有将地球上的婚姻當做一回事,橫豎不過一具虛拟體,如同小孩子過家家一般。但是瑪麗公主是十分有公德心、十分善良的人,她深深的知道,自己是游戲,對于對方而言,卻是實實在在的人生。因此如果因此讓對方害了相思病的話,她也會覺得愧疚不安的。

“哪有!”馬嚴飛快的否認道,“窦家那小子有眼無珠,秉性風流,他是得了一場大病,不過那是因為他聽說婚約解除,喜不自勝,流連于青樓之中,得了一些見不得人的毛病。妹妹你是清清白白的女兒家,怎麽好再和他有聯系?”

——馬瑪麗好不容易答應入宮了,他可不想在這個時候弄出什麽幺蛾子來。是以各種抹黑窦家小子,謊話連篇在所不惜。

馬瑪麗雖然從小受到馬援嚴格的保護,卻也知道青樓勾欄是天底下最龌蹉不過的地方,聽到窦家子的病和自己沒關系,又這般自甘堕落,心中便如放下一塊大石來,輕輕“哦”了一聲,将這一頁揭過了。

既然成功退了婚,下一步便是商量着該如何送進宮的問題了。在這個問題上,馬瑪麗有自己的見解:“你先尋幾個算命先生來,我要打一打廣告。”

“何謂打廣告?”馬嚴素知堂妹各種稀奇古怪的詞彙層出不窮,他已經竭盡全力去意會了,怎奈有的時候還是聽不懂。

“就是廣而告之的意思啦。”馬瑪麗看到馬嚴仍然一臉迷茫的樣子,一面搖頭嘆氣,一面叫道,“你這樣子是不行的,想推銷貨物,第一步自然不是巴巴的求買主,而是先做一番廣告,把身價擡高。”她十分簡略的将自己的計劃說了一遍。

馬嚴聽得雲裏霧裏,似懂非懂,被逼着表态的時候,猶自遲疑的問道:“這樣能行嗎?皇上怎麽會信這個?”

“天底下最迷信的人就是他了!”因為老頭子馬援的緣故,馬瑪麗一向很不待見這個皇帝,如今提起來,也是能黑就黑,“他是中國歷史上唯一一個靠着僟語得了天下的皇帝,一向神神叨叨的。”

馬嚴聞言恍然大悟,繼而默然不語。當年,新莽當權之時,各種預言類書籍在市面上大肆流傳。很多人根據書上預言,推斷出國家的下一個皇帝是劉秀,不少人便以為是當時的國師劉秀。當時的劉秀劉文叔尚在南陽當田舍翁,聞言很不服氣,道:“你們怎麽知道那個平定天下的人不是我呢?”在座的人聽了他的狂妄之語,沒有不嘲笑他的。結果劉秀回到老家以後,便和他的兄長劉伯升一齊造了反,兜兜轉轉十幾年後,劉伯升被劉玄所忌,英年早逝,他反倒當上了皇帝。

“南陽人都知道劉秀迷信。”馬瑪麗很不屑的繼續說道,“當年郭聖通的兒子當太子當的好好的,結果幾年後,那個紅脖子出生了。出生的小孩子大多都長得醜,紅脖子更是醜中之王。偏偏他的母舅陰識有眼光,吹捧說孩子的長相像極了古代賢帝堯,劉秀于是不怒反喜。紅脖子從小就多嘴多舌讨人厭,不願當吳季子也就算了,度田的時候還總是插嘴顯示自己的小聰明。這樣的孩子,劉秀竟然也容得下,還說他不迷信?”

馬嚴聽得冷汗潺潺。他自幼受叔父馬援的影響,喜歡評論人物,這幾段公案他也略知一二。馬瑪麗口口聲聲說的紅脖子,定然是劉秀和陰皇後諱麗華所生的第一個兒子,原名劉陽,現名劉莊的那位新晉皇太子了。

當年身懷六甲的陰貴人随皇帝劉秀大軍在外奔波,産下皇子劉陽,便有風聲說皇子“豐下銳上,項赤色,有似于堯”。而當時的皇太子,卻是劉秀和郭皇後諱聖通的第一個兒子劉強。叔父馬援聽到這種風聲,便曾嘆息着說,以後的中宮奪嫡有得折騰了。

後來,陰家和南陽幫在朝中的勢力一步步擴大,劉秀也曾做過幾番努力,譬如說教育皇子劉陽應當效仿吳季子,有相讓皇位的雅量,結果卻遭到劉陽的譏笑。年幼的劉陽當時就說,吳季子蠢透了,自己才不要學他呢。這些宮闱秘聞被叔父馬援知道後,他便又斷言說:若郭皇後和太子再不請辭,只恐有不祥之事。

劉秀的江山,是他團結了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如河北豪強,河西大族,以及河南的衆多家族,衆人一起齊心協力,才打拼得到的。因此論功行賞之後,他對國家的控制能力便有所不足。只是身為皇帝,一旦坐上了這個寶座,自然想着要幹一番事業出來,豈能為各大豪強所掌控,甘當傀儡?

其後的度田鬥争之中,皇子劉莊童言無忌,公然揭破了“河南南陽不可問”的潛規則,将皇帝與豪強之間揣着明白裝糊塗的窗戶紙給捅破。劉秀盛怒之下發難,度田在重重阻力之下取得差強人意的成功。但是有得必有失,舊的平衡被打破了,新的平衡自然要建立起來,作為等價交換,和南陽大佬們關系更近的貴人陰麗華被扶上皇後寶座,上演了一出貶妻為妾、又扶妾為妻的醜聞。

“瑪麗,你切不可總是紅脖子長,紅脖子短的稱呼皇太子殿下。”馬嚴想到這裏,語重心長的說道,“皇太子殿下諱名一個莊字,極有可能是你日後的夫君。怎能如此……”

“那是自然。”馬瑪麗很不屑的繼續說道,“我知道他叫劉莊,改名字了嘛!你猜皇上為什麽要改他名字?因為他原名劉陽,若是當個富貴閑王,也就罷了。若是當了皇帝,天下人都要避他的諱。可惜啊,河南南陽不可問啊!若是為了避他的諱,所有南陽人都要改籍貫。他們還不跳起來,殺到皇宮裏?所以只有劉陽自己乖乖的改名字啦!”

馬嚴聽到這裏,便知道馬瑪麗極不待見這位新晉的皇太子。只是……就算當其他藩王的正妃,只怕也沒有當皇帝的貴人來得榮耀,更有利于光宗耀祖。

“瑪麗,我打算待你三年孝期滿了之後,便上書奏請你入宮侍奉諸皇子。原本最好的打算,便是留在這位皇太子身邊,當他的姬妾。你既然不願意……”馬嚴無不惋惜的說道。

“姬妾?姬妾怎麽可以?”馬瑪麗大叫道,“我的身份何等尊貴,要當自然只能當正妻,未來的皇後娘娘!”

“可你分明不喜歡這位皇太子……”馬嚴沮喪的說道,“難道你覺得,皇上對郭氏寵愛有加,數載之後有可能扶東海王重新入主東宮?”

“這個難度很大。”馬瑪麗盡管平日裏玩世不恭,說話颠三倒四,但是分析起朝中局勢來,比起老頭子也毫不遜色,“有陰鄧兩家給紅脖子撐腰,基本上很難,很難。”

“那——”馬嚴正想說什麽,突然間自嘲般的一笑,“說起來,是為兄想太多了。皇上是否允你入宮侍奉,尚在未知之數。我竟然想着該配哪位皇子……”

“既然老頭子臨終留了遺言,委托我重振家業,我自然是責無旁貸。”馬瑪麗此時頗為大包大攬的講道,“更何況,劉秀只要不是腦子抽掉,怎麽可能不讓我進宮?”

于是在馬瑪麗的一手策劃之下,他們先後做了幾件事情:

一向幫助嫡母藺夫人料理家事、進退舉止如同成人的馬家三小姐突然病倒了。藺夫人擔憂之下,為她請了著名的相士看相。相士看完相後大驚失色,紛紛說道:“此女富貴至極,未來前途不可限量。我來日定要向她叩首參拜。”這個消息不知道怎麽的,在京城之中被傳得沸沸揚揚。

劉秀不是傻子,聽說之後就勃然大怒:“馬家好不要臉!他們是打算把自家女兒送到皇宮裏嗎?”他心中深深明白,不管相士之言是真是假,流言既然已經轟動到這種程度,馬瑪麗未來的去處只可能是皇宮了。若是眼睜睜看着她嫁給別家人,只怕被有心人利用,恐生事端。

“這——”向劉秀彙報情況的下人戰戰兢兢,“馬家人喜氣洋洋,紛紛說人窮思變,他們就要熬不下去了。如今或許是蒼天有眼。”

“這是威脅!赤.裸裸的威脅!”皇帝劉秀心中怒不可遏,一個被拔去牙齒,再無一戰之力的破落戶,竟然敢威脅堂堂皇帝,當真以為自己好欺負嗎?

此後,馬嚴一封經過修飾的上疏便被送至劉秀面前:“臣叔父援孤恩不報,而妻子特獲恩全,戴仰陛下,為天為父。人情既得不死,便欲求福。竊聞太子、諸王妃匹未備,援有三女,大者十五,次者十四,小者十三,儀狀發膚,上中以上。皆孝順小心,婉靜有禮。願下相工,簡其可否。如有萬一,援不朽于黃泉矣。又援姑姊妹并為成帝婕妤,葬于延陵。臣嚴幸得蒙恩更生,冀因緣先姑,當充後宮。”(見《後漢書皇後紀上明德馬皇後》)

大意是說馬援死了,希望沿襲從先漢成帝時候的例子,将馬氏姐妹選做太子或者諸王的“妃匹”,這是在馬瑪麗反複要求後的意思。

劉秀看到這封上疏,恨不得将馬嚴揪過來撕成碎片,他永遠忘不了在靜室之中,馬瑪麗指着他鼻子破口大罵的情景。“妃匹”就是正妻,虧馬家開得了口!那個刁蠻的女孩子,她也配!

“既然如此,便請相士相面,若無大礙,便将馬家三小姐接入皇宮中來吧。”劉秀陰測測的笑道,“朕倒要看看,一個小小女子,能在後宮中掀起多大風浪來!”

作者有話要說:

☆、美人窩

馬瑪麗進宮的那天,是一個秋高氣爽的好日子。

沒有名分的小宮女進宮自然沒有什麽高大上的儀式,她跟随着一個小黃門從偏門而入,走過漫長的甬道。

小黃門在前方走,眼觀鼻,鼻觀心,只敢低頭看自己的腳尖,一副謹言慎行的樣子。馬瑪麗卻是饒有興趣地東張西望,看高大巍峨的建築,富麗堂皇的布局,看了幾眼後,興致缺缺地嘆上一聲:“唉,不過如此!”

如今東漢中興之初,宮殿尚不完備,尊貴的瑪麗公主見多識廣,自然不把這樣規模的建築群放在眼裏。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可是馬瑪麗奉旨進宮,心定神閑,竟似閑庭信步,完全有恃無恐。

道理很簡單:別的人若是惹了帝後妃嫔憤怒,輕則吃皮肉之苦,嚴重的話項上人頭都有可能不保。而瑪麗公主來地球游玩,完全是為了體驗生活而來,若是帝後妃嫔惹了這位公主不快,輕則當事人人間蒸發,尋不到存在過的痕跡,重則連累整個地球,這顆蔚藍色的星球會在公主的怒火中化為焦土。

自然,馬瑪麗尚在幼年期,一向寬容仁慈,頗講道理。更何況,愛屋及烏的道理她也懂,對于老頭子馬援的家鄉,她還是本能的有着好感,雖然游戲人間,卻不願輕易傷及人命。

臨別之時,堂兄馬嚴的叮囑猶在耳邊:“瑪麗,為兄素知你對皇室秘聞頗為熟稔,只是伴君如伴虎,少不得再唠叨上幾句,以免你觸了眉頭。”

“如今後宮中的主人,是陰皇後諱麗華。這位算是皇上的糟糠之妻。他于建武九年曾經寫诏書說‘吾微賤之時,娶于陰氏,因将兵征伐,遂各別離。幸得安全,俱脫虎口。以貴人有母儀之美,宜立為後,而固辭弗敢當,列于媵妾。’”馬嚴道。

可惜馬瑪麗對這段八卦也是耳熟能詳,當下撇嘴道:“不就是他年少時路過陰麗華老家新野,聽說當時僅僅十歲大的陰麗華溫柔秀美,因此心悅之,發下‘娶妻當娶陰麗華,做官當做執金吾’的壯志豪言嗎!說他是蘿莉控不算冤枉他吧!後來,九年後,陰麗華都成老姑娘啦,他在他哥哥劉伯升熱喪期間,為了避免更始帝劉玄猜忌,才娶了陰麗華當擋箭牌。然後,屁股拍拍,就跑到河北去了!到了河北之後,和野心勃勃的劉楊一拍即合,停妻再娶,娶了郭聖通……”

馬嚴吓得臉色發白,連連打岔,好不容易才拿話岔了開,輕咳一聲說道:“建武二年,真定王劉楊謀反,皇上為了安撫河北殘部,立郭聖通為皇後,立其子劉強為太子。建武十七年,度田事畢,郭氏被廢為中山王太後,從長秋宮遷至北宮。皇上生性寬仁,對郭氏頗有愧疚之心,時常加以眷顧。”

“因此如今皇宮之中,無論是居于西宮的陰皇後,還是居于北宮的郭王太後,都不是等閑人能招惹的。你——”馬嚴欲言又止。

馬瑪麗心中想的卻是另外一些事。傳言郭聖通血統高貴,舉止優雅,陰麗華寬仁慈愛,有母儀之風,想來必定是兩位美到骨子裏的大美人。若不趁機結交憐愛一番,豈不辜負了她不遠數萬光年來地球觀光旅游的一片心意?她恨不得立馬卷起袖子,擦拳磨掌地探個究竟。

當馬瑪麗望見旁邊宮殿牌匾上的“北宮”字樣時候,再也忍不住了,急沖沖就要進入探看,早被宮衛攔住。

“宮闱禁地,閑雜人等,不可入內!”這些宮衛板着一張臉,雙戟交錯,分外威風。

原本在前面帶路的小黃門滿面賠笑,不知道說了多少好話,才把她從宮衛手中救了下來,扯着她往前走了幾步,板着面孔教訓道:“你怎可如此莽撞!這裏頭的那位豈是你能見的!便是連當今皇上,想見一面也難呢!若非你家裏再三要我關照你,誰要管你的死活!”

這樣耽擱了一會兒,待到被引到陰皇後所居的西宮之中時,已經是誤了時辰了。陰皇後正在相看為太子劉莊依選例進宮的女子。

根據《後漢書皇後紀》中記載:“漢法常因八月算人,遣中大夫與掖庭丞及相工,于洛陽鄉中閱視良家童女,年十三以上,二十以下,姿色端麗,合法相者,載還後宮。”

東漢的宮廷采選制度理論上是年紀十三歲到二十歲之間的良家童女都有機會的,然而實際上豪強勢力甚大,被選出來的女子大多出自高官之家。

譬如說這次選出的小陰氏,便是陰麗華娘家的侄女;而重臣賈複的孫女、閻家的一對姐妹花……

這樣的貴女子,就是尊貴如皇後陰麗華,也不得不鄭重其事地對待,因此早早安排下這一出相看的戲碼,意圖在貴女子入宮之時,以國母和婆婆的雙重身份,訓誡勉勵一番,使得她們與皇太子琴瑟和鳴,幸福和睦。

至于為什麽和馬瑪麗進宮安排在同一天,這就是光武帝劉秀的報複心了。他要讓這不知天高地厚的馬家女好好看看:有資格成為皇太子女人的,是何許人物!而她馬瑪麗,簡直是給這些貴女子提鞋都不配!

馬瑪麗進得皇後所居的西宮之後,睜大了眼睛看着這許多人,巨大的幸福感如潮水般襲來,她簡直都要幸福得眩暈了:美人!好多美人!好多分數可以在八十分甚至九十分以上的美人!

馬瑪麗雖然年紀尚幼,但是身量頗高,居高臨下,看的分明:

那個據說是皇後侄女的陰姑娘,年紀不過和自己相仿,眉目尤嫌稚嫩,卻顯出婀娜美好的身姿,嬌小玲珑,陽光照在她臉上,越發顯得肌膚嬌嫩,容光賽雪,美貌程度可打九十分;

而旁邊那個身量比陰姑娘略高的賈姑娘,聽說和自己有那麽一絲半縷血緣關系,哦,不是一絲半縷,她的母親似乎是老頭子前妻所生,所以論親緣,賈姑娘還得叫自己一聲小姨媽。這位賈姑娘大約十五六歲年紀,身材苗條,眉目頗為讨喜,皮膚微黑卻泛着柔和的光澤。臉上有兩坨健康的紅暈,美貌程度可打八十分。正在這時,她看見了馬瑪麗,向她笑了一笑,笑容頗為真誠,再加五分!總分八十五分!

閻家的一對姐妹花,年紀相差不過一兩歲,大的文靜,小的活潑,雖然不是很和馬瑪麗的審美觀,但是平心而論,單論美貌程度,姐妹倆捆綁在一起,得到平均分八十分的分數也很公允。

殿中最漂亮的,卻是那位秦姑娘。秦姑娘的身量比陰姑娘高上半頭,略顯寬大的宮裝遮不住一對酥胸的動人曲線,而腰身纖纖只堪一握,身上肌膚如凝脂一般誘人,看得馬瑪麗眼睛發直,恨不得撲過去親近一番。這是絕對的極品!九十五分!

馬瑪麗悄悄地咽下一口口水,懶散的目光在大殿上掃了一圈,當她看到主位之上的皇後陰麗華之後,身子猛地一顫,竟然像僵了一般,再不能動了!

這位……這位才是真美女!

老頭子馬援善相名馬,而瑪麗公主善鑒美色。對于一個純種的外星公主來說,地球人的性別完全不在她的考慮範圍裏。她眼睛裏看到的,只有美和醜,無關男女,無關年齡。

在馬瑪麗看來,絕頂的美人,衡量的标準和尋常美人不同,在骨不在皮,在氣質,在神韻,在靈魂。而這位陰麗華陰皇後,雖然皮膚略微松弛了一點,但是骨相之美好,靈魂之純淨,卻是她在地球上浪跡多年,頭一回見到的。

一時之間,她興奮得難以言喻,簡直都要嗚咽出聲了:感謝飛行器,感謝老頭子,感謝堂兄馬嚴,感謝藺夫人,甚至感謝那個心胸不夠寬大的光武皇帝……

她終于在有生之年,在地球上見到了一個美貌程度可以打一百分的美人!活的!

那一瞬間,馬瑪麗忍不住熱淚盈眶。她仿佛又回到了初次見到老頭子馬援的時候。那一種顫栗直擊靈魂,讓她渾身酥麻,仿佛在這一刻,一切原則都可以抛諸腦後,一切條件都可以棄之不顧……

然而這種近似癫狂的狀态只持續了幾個呼吸。

就在馬瑪麗熱淚盈眶的時候,一個金冠玉帶的青年跨進西宮的大門,小黃門扯着尖且細的嗓子叫道:“太子駕到!”正是現役皇太子劉莊到了。

在場的諸多少女聽到這聲傳報,除了馬瑪麗以外,全都羞澀地低下頭去。那是她們未來的夫婿,是寄托一生夢想的良人。初次邂逅,怎能不羞澀,不心跳如鼓?

有宮人默無聲息地打起簾子,一片繡着暗金色蟒紋的布料出現在馬瑪麗的餘光裏。她揉了一把眼睛,将眼睛裏的淚水拭幹,便看到了那個一直被她戲稱為“紅脖子”的皇太子殿下。

劉莊這日來的時候,知道他的未來妃嫔在場,因此特地刻意打扮過一番,穿着暗青色太子常服,頭上束着金冠,腰間系着一根繡着四爪蟒紋的玉色寬腰帶,越發顯得身姿挺拔,玉樹臨風。

劉莊興沖沖地跑到母後宮中相看他的未來媳婦,一擡眼卻看到一個衣着頗為樸素的女孩子淚盈于睫,楚楚堪憐,竟然一下子就動了憐惜的心思。

他料想這女孩子定然是母後為他甄選出的佳麗,或許因為初入禁宮,想念親人而流淚,他自當要好好撫慰一番,給他未來的妻妾吃一顆定心丸,好讓她們知道他是位寬仁明睿的丈夫。

“你莫要哭了。”劉莊刻意放柔了聲音,對馬瑪麗說道,“孤又不是壞人,不會吃了你的。母後也會好好待你。你到皇宮裏,便和回自己家是一樣的。”

這都什麽跟什麽啊?馬瑪麗一臉驚疑不定,擡起頭來。

劉莊這才看清楚了眼前少女的樣子。頓時臉色大變,訝然叫道:“怎麽是你?你怎麽跑到宮裏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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