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5)
?劉疆只能含笑點了點頭。然後他就看見馬瑪麗朝着泌陽的小嘴親了過去。堪堪将至的時候,卻又輕輕一偏,親在了她的臉頰上。他看得很清楚,她是真的喜歡這個孩子。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他只覺得她的吻落在泌陽臉上,就如同落在自己臉上心上一般。他整個人都有一種如在夢裏的不真實感,一顆心也快活得仿佛要飛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看到文下有人說要睡劉疆,你們是認真的嗎?劉疆的按摩技巧肯定不如劉莊啦。經驗少,又不善于學習,杜若那麽容易滿足,肯定把他縱容得技術很渣啦。原本還有處男優勢,現在唯一的優勢也沒了。
☆、德之三字(一)
“這些年,你……你過得還好嗎?”劉疆聽見自己聲音微啞地開了口。一時之間,他的心中閃過許多惆悵。若沒有那麽多是非,她懷中所抱的女兒,原本該是他與她所出的,可惜……物是人非。
馬瑪麗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當然。東宮裏又進了新的美人了,還有許多可愛的小孩子,雖然沒有你女兒這麽可愛,不過也算是很可愛的啦。他……他也對我很好,只是一直不肯多生小孩子給我玩。”
劉疆不能理解馬瑪麗這話裏的含義,常年浸淫宮廷鬥争的他自然把她的話當做一種哀而不傷的反向表達方式,不覺嘆道:“你……你也莫要太過難過。凡事都要看開點才好。何況你還年輕,于這子嗣之道,不必過分憂慮。”他說到這裏,頓時覺得假得連自己都聽不下去了,話鋒一轉道:“四弟一向是喜歡華麗張揚的性格,你打扮得過于素淨,只怕讨不了好去。過幾日我叫杜若送幾套光鮮的頭面給你……”
兩個人很是克制,當天不過說了這些不鹹不淡的問候話,便依依惜別。劉疆回到宮中,也未敢瞞杜若,一五一十地向她說了,囑咐她來日送幾套頭面和調養身體的補藥去東宮,為了防止惹人猜忌,還特地叮囑凡東宮姬妾,各有表禮。
杜若聽了,撲哧一笑道:“想來馬姑娘定然氣得睡不着覺了。你長得這般俊俏的一個人,居然全然不知道人家的心思。”
劉疆臉上一紅,道:“都是過去的事情,你總提這個做什麽。孤能有什麽心思?”
杜若一笑。她自生下雙胞胎後,元氣大傷,但經過一年多的調養,倒是隐隐恢複了過去七八成的模樣,整個人雖比過去豐腴了不少,卻也添了幾分少婦特有的韻味。她聽劉疆自陳對馬瑪麗沒有心思,心中雖然仍然介懷,但是也只覺得歡喜,遂道:“正是因為沒有心思,人家才傷心難過哩。你想想看,當日她行事那般不檢點,如今被太子殿下冷落了四年多,個中滋味,區區一個難熬怎能說得盡?王爺與太子殿下模樣畢竟有幾分相像,先前又待她那般好,若是王爺仍有心思,可不就能打發寂寞,慰藉宮愁了嗎?”
“胡說!你把她當成什麽人了?”劉疆喝斥道,“這些年來她一直深居簡出,行事低調,引薦枕席,合宮稱贊,可謂有德之人。”
杜若撇撇嘴:“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她若真個有德,又怎會成為東宮姬妾?王爺心中明明白白,只不過是照顧她面子,不肯說出來罷了。所謂引薦枕席,只怕也是無奈之舉。宮中生存之道,她既惡了太子殿下,若再不刻意結納同列,侍奉太後,哪裏還有她的容身之地?”
劉疆聽杜若這般分析得頭頭是道,自己也有幾分信了。這番重逢,不過寥寥數語,他心中便欣喜難當,然待想起對方不過拿他當替身,慰藉宮愁,不免又有些難過,深以為恥辱。
當夜他在院中,對着滿庭冰雪,一彎冷月,呆呆出神,仔細回想與她相識幾年的諸般情景,頓覺往事歷歷在目,刻骨銘心,又想起方才相見時候她的言語神态,一颦一笑,覺得惆悵滿懷,難以自已。
猛聽得宮中更鼓敲過,已是三更時分,遂下定決心,直奔杜若寝殿而去,推開大門,挾滿懷冰雪之姿,長驅直入,毫不憐惜,竟然也引得杜若嬌喘微微,歡喜得婉轉出聲。事後,他卻像一條死魚一般躺在床上,帶着滿身的疲憊和倦怠迷茫,心想,他接下來的人生,不過如此。
可是雖然如此痛下決心,然而第二日再遇到馬瑪麗時,剛剛聽到她的聲音,他便像着了魔一般,毫不猶豫地拉着泌陽的小手,轉過一個彎,迎了上去。
馬瑪麗原本是微微蹙了眉的,待到看見他便開始微笑。她問他,《春秋》裏第二卷第三頁,究竟是什麽意思。
他心中暗驚,春秋最是以微言大義著稱,她無名師引薦,怎讀得懂?口中卻說:“這個是四弟的得意事。你該拿了書問他的。”
馬瑪麗搖頭:“原本是問他的,可他近日裏很忙,我又看不慣他一臉得意地賣弄。”一邊說着,一邊情不自禁地微笑。
劉疆被那微笑刺了一下,不知道為什麽,居然惱怒得想要拂袖而去,馬瑪麗卻突然向他懇求道:“殿下,請問我可以抱一下你的女兒嗎?我真的好喜歡好喜歡她。”
美麗娴靜的女子抱着漂亮可愛的小女孩開始親吻,這景致美得如同一副畫一般。劉疆的心一下子就軟了下來。待她抱夠了,親夠了,就開始緩緩解釋她問的那段話的意思。
其實自從退居東海王之位以來,劉疆已經再不論文,韬光養晦,生怕別人知道他精研文理,然而此刻,他卻如被皇帝宣至殿前考究功課時一般,卯足了力氣,生怕被什麽人比了下去。
此後他們就時常在一起,讨論書中所言。劉疆意外地發現,她對文章的理解,居然和自己是相同的。不過她更進一步,偶爾會嫌棄先賢太過拘泥。
“瞧,這個吳季子,實在是太蠢了。”她搖頭,做出一副朽木不可雕的樣子。
“說不定他是因為自己知道争不過哥哥們,才故作大度的。”她又神秘兮兮地推測道。她做出這種推測的時候會兩眼放光,讓他只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孤男寡女在一道交談,這副畫面有諸多不妥。可因了泌陽的加入,這副場面就溫馨成了親眷之間的親子娛樂節目,若非知道他們先前的瓜葛,任何人都不會心生懷疑。泌陽實在是一個精致美麗到了極致的小女孩,馬瑪麗又一向喜歡孩子,東海王一向寬宏大量,肯讓給她玩,這都是很符合邏輯的事情。
所以後來當國舅陰就無意間發現這件事情的時候,氣得大發雷霆:“怎麽不速速來報我?多好的一個機會,将他們一網打盡!莊兒那孩子什麽都好,就是心腸太軟,我早說過,斬草要除根……什麽?你說馬家?你不覺得那個女人擋了你妹妹的路了嗎?”
對于暗流湧動的陰謀和暗流湧動的情愫,太子殿下一直一無所察。瑪麗公主的情商比從前有所提高,具體表現在她竟然開始有事瞞着劉莊了。
她見到泌陽的頭一天晚上,就嘆着氣問劉莊道:“你去尋個西域舞娘當姬妾好不好。混血兒多麽可愛。”被劉莊無情拒絕之後,她竟不再多說。此後,她天天挖空心思想方設法去尋泌陽玩,為了怕劉莊猜忌,還特地給侍女阿元使了催眠術。
對于肯定可以生出混血寶寶的劉疆,瑪麗公主更是重點關照,時不時告誡他,應該對自己的王後好一點。可惜的是,她對他們夫妻敦倫之禮的過分關注,被東海王誤會成挑逗和各種暗示。可憐的劉疆就日日飽受誤會的荼毒,在情感和欲望的雙重煎熬下掙紮,明面上還要裝出君子模樣。
這期間其實發生了很多事情。
譬如說,杜若發現自己又懷孕了;再譬如說,劉疆跟随皇帝劉秀參加了泰山封禪大典,又陪着皇帝游幸了魯地,長安,等到從長安回到京城的時候,已經是中元元年的六月了。
按照藩王不得留京的規定,他應該在此時歸國的,可是……
“留下來吧,朕老了,走不動了,不能再去魯地看你了。朕想你在京城裏陪着朕。”劉秀道。
劉疆素來謹慎,但他又怎能拒絕?
他的留京令太子系勢力惶恐不安,紛紛勸說劉莊應該痛下決心,以免皇帝年老糊塗,繼位之事再起波瀾。但是劉莊不願意這樣想,他想做一個有氣度的勝利者。
于是緊接着劉疆便收到了一封信。那筆跡是他熟悉卻也是最期待的筆跡。信中約他前往濯龍園一敘,時間卻是深夜時分。他幾乎是一瞬間便明白那意味着什麽。濯龍園不同于他們平日相見的地方,那裏更偏僻,尤其是夜間更是少有人行,特別是他知道剛好那裏還有幾間竹舍,供人游幸累了休憩之用。
他于是感到難過。他想,她毀了他們之間光風霁月的交情,誤會了他的操守。但是,轉念一想,一個在深宮中守了四年活寡、無比寂寞的女人,還指望她做什麽?
而且,那封信其實是一封情書。辭藻雖平實卻感人至深。信中說,她苦苦思慕了他四年,為他一意避寵,寂寞時攻讀經書。
他一下子就被那封信打動了。那樣的一個女子,用那般卑微的姿态戀慕着他。
他想,她實在是越來越會說話了,話說得這般動聽,哪怕是被她利用,也認了。
作者有話要說: 看了這章,你們難道意識不到東海王有些虛僞嗎?固執的道德捍衛者,其實他自己也不清楚他在捍衛什麽。
ps:本文堅持1v1不動搖,不和諧的東西都是外星人的思想差異造成,請知悉
☆、如果
對于其後發生的某些變故,泌陽并沒有清晰的認知。她只是在很久以後,隐約覺得父王劉疆陷入了一場隐秘的苦戀之中。
那時的他,每天抱着幼小的泌陽,不斷地和某個女子“碰巧”相遇,将泌陽如同一個寵物一樣獻給那個女子,由着她撫摸和親吻。這自然讓已經生出自主意識的泌陽頗為不快。可是那個女子抱人的手法是那麽的舒服,身上是那麽的香和軟,父王望向她的目光是那麽的縱容和歡喜,讓幼小的泌陽生不出半點想要反抗的意思。
很多年以後,泌陽為當時沒能往那個女人臉上吐口水,後悔不疊。
“你外婆是個蠢貨,男人再好也看不住,是她自己活該,怪不得人。”泌陽向着她六歲大的女兒窦皇後反複灌輸這一事實,“可是那個女人,明明贏了你外公的心,卻不帶走,扔在地上反複踐踏,靠着這個取悅了皇帝,登上了皇後的寶座。你說,她該不該死?”
六歲的窦皇後當然還不是皇後,卻已經生得頗為聰明,她于是很不能明白母親的邏輯:怎麽能靠踐踏外公的心取悅皇帝呢?她母親教會她的宮廷争寵三十六式裏,根本沒有這樣的招數。
事實上,當窦皇後成為皇後,熬到太後駕崩,成為後宮的主人之後,她也曾經試圖尋找,卻赫然發現,所有宮闱秘事的痕跡都已經被抹平了,濯龍園中惟有馬太後在世時置下的織室成為她女德的明證,為後世所敬仰。
也許,是為尊者諱?
歷史,從來都是由勝利者書寫的。像她的外公東海王劉疆那樣,以失敗者的身份,受到史書的推崇和贊揚,以德稱之,實屬異類。
但是中平元年的時候,她的外公劉疆還很年輕。年輕人自有年輕人的情感和沖動。
這是一個因幹旱而顯得無趣的夏天傍晚。杜若害喜害得厲害,沒能吃下多少飯,倒是沒拉下冷嘲熱諷。她懷孕後的消息靈通度自然下降不少,根本不知道自己男人的心境發生變化,尤自為進膳時候一個小宮女的過分熱情嫉恨不已。
劉疆容讓着她,卻也懶得理她,他獨自一人哄着泌陽将晚膳用了,然後把泌陽寄存在秋嬷嬷那裏,便突然說要一個人出去走走透透氣。
濯龍園在北宮的旁邊,和他們的居處離得不算太遠。劉疆在孤身進入濯龍園的時候,竟然沒有看到守衛。這個原本該引起他警覺的,但是他沒有。
穿過一條早已幹涸的小溪,迎面的竹林裏風聲沙沙,透着些許涼意,前面的竹舍隐約透着燈光。他遲疑了一下,走了進去。
馬瑪麗猶豫着站在竹舍之外。燭火将裏面人的影子放大,映在窗紗上。她知道裏面的人是她曾經最歡喜的寵物。她知道這次約會的性質不同于往常的那些不經意間的邂逅,她知道寵物到這裏來的原因,相似的信她也收到了一封。
沒人能夠真正欺騙慧眼如炬的瑪麗公主,她一眼就看出這信是僞造的,她甚至還知道僞造寵物筆跡的人是劉莊的弟弟劉荊。可是她還是來了,因為那信上的話正是她最願意聽到的。有的時候,瑪麗公主是個很任性的人呢!
看,他果然乖乖來了,早知如此,我就寫這麽一封信得了,何必浪費這麽多年!瑪麗公主有幾分驕傲又有幾分惆悵地想着。那一瞬間她長久以來從書中讀到的道理在她心頭一閃,可随即就被她抛在腦後。吳季子是個大傻瓜,相信聖賢書的人們都是大傻瓜。那書上無數的道德密密麻麻地全是“吃人”兩個字的另一種寫法!她理直氣壯地想道。
可是,在她的腳即将踏入竹舍的那一剎那,無數的可能性閃過。那一瞬間,她看到了他們未來發展的無數個結局……
如果版本1
劉疆聽到馬瑪麗的腳步聲,轉過頭來,他的身姿仍然如青竹一般挺拔,面容像美玉一般無俦。他回頭沖她輕輕一笑,然後他們開始很自然的擁抱,親吻,默契得如相熟多年的戀人。
這個時候馬瑪麗的心中或許有劉莊氣急敗壞的樣子一閃而過,又或者根本沒有。眼前的寵物比劉莊美,比劉莊優雅,雖然他也和劉莊一樣有着一些很不好的習慣,但是那又有什麽關系呢?她既然可以忍受劉莊,為什麽一定不能忍受他呢?
然後情到濃時,他們褪下了衣褲。馬瑪麗看到了劉疆的那個東西,簡直是醜得無以複加,并不比劉莊的更美,或者更神氣優雅。
她已經很失望了,可惜更讓她失望的事情還在後面。他哆哆嗦嗦地進入了她,猴急的樣子一點都不優雅,看起來甚至比劉莊還更沒教養一些,然後大概是因為太久沒做的緣故,一個激動,很快就弄髒了她的衣服。
他自然有些羞赧,或者有些不甘心,沉寂了片刻之後,又開始沖刺。大概是因為經歷的女人太少,對方對他一味地吹捧,沒有任何的要求,所以這個按摩師的技術比起劉莊來,簡直是太渣了。按摩師在服務的時候,雖然已經很注重她的感受,但是因為經驗不足、臉嫩怕羞等原因,能夠提供的服務質量始終很有限,連弄痛了她都不知道。瑪麗公主心頭的失望更加濃重,她甚至考慮,要不要遁出衣服,由着寵物單純對着衣服發洩他的沖動。
正在這個時候,屋外突然火光沖天,喊殺聲四起,一群披着盔甲的軍士沖了進來,将他們一舉拿下,不由分說,砍了頭顱,送到劉莊面前。
“太子殿下,末将在濯龍園中捉到一對偷情的男女,身份不明,便一時莽撞砍了,請太子殿下恕罪!”
“殿下,梁将軍何罪之有?殿下當斷則斷,郭子不除,天下豈有安寧之日?”
然後馬瑪麗似乎看到,劉莊似乎有幾點熱淚,灑到那一雙頭顱之上,緊接着深吸了一口氣道:“舅舅說的是。梁将軍的功勞,孤記下了。如今卻又該如何向父皇交待?”
如果版本2
劉疆聽到馬瑪麗的腳步聲,轉過頭來,他的身姿仍然如青竹一般挺拔,面容像美玉一般無俦。他回頭沖她輕輕一笑,然後他們開始很自然的擁抱,親吻,默契得如相熟多年的戀人。
情到濃時,他們褪下了衣褲,開始做某些事情。剛剛起了個頭,馬瑪麗就打斷道:“難道你竟然不覺得今日之事太過古怪?你那封信是從何而來?”
然後他們面面相觑,劉疆當機立斷之下,帶着她逃出濯龍園,跪倒在光武帝劉秀面前,請求他老人家做主。
光武帝劉秀望着這個不成器的兒子,痛心疾首地搖頭:“先前朕将她送到你面前,你說只要一妻足矣,如今世人皆知她是東宮姬妾,服侍太子整整四年,你叫朕如何開口?你一向是有德之人,如今怎地如此荒唐?”
劉疆只好認錯賠罪,苦苦哀求。
劉秀便趁機道:“如今你應知朕當日的苦衷了吧?十步之內,必有芳草,姹紫嫣紅,怎忍辜負?”
劉疆盡管心中仍為陰皇後和自己的母後抱不平,此時也只能含恨稱是。
劉秀畢竟還是愛着這個兒子的,固然恨他不成器,但還是出面調解,作好作歹,終于命劉莊松口将姬妾贈與兄長。
可是經此一事,東海王在光武帝心中的形象大打折扣。因言官多事,以和東宮姬妾私通一事參奏東海王一本,皇帝便削去東海諸郡縣作為懲罰。劉疆遂改封魯王,封地少了一半以上。此時杜若剛剛生下劉疆唯一的兒子,王後之位穩如泰山。馬瑪麗只能為其側室,做低伏小。
中元二年,皇帝劉秀駕崩。劉疆當年就被趕回封地,新帝劉莊即位,懷恨之下,各種不待見,劉疆也只能忍了。因為他以私通東宮姬妾之事,已經被劉莊拿住把柄,史稱“薄行”,一個薄行的諸侯王,無論被皇帝怎麽對待,都是活該。他,再也沒有德這個字當護身符。
永平元年,劉疆不堪受辱,自殺身亡。身前寵姬馬瑪麗無所出,被王太後杜若虐待,趕出魯國,不知所蹤。
如果版本三
情到濃時,他們褪下了衣褲,開始行敦倫之禮。剛剛起了個頭,馬瑪麗就打斷道:“難道你竟然不覺得今日之事太過古怪?你那封信是從何而來?”
然後他們面面相觑,劉疆當機立斷之下,提議道:“我去請父皇做主?”
馬瑪麗搖頭:“你父皇年事已高,一旦山陵崩,太子懷恨在心,你以無德之身,何以相抗?”
兩人默然無語,攜手逃出濯龍園,遂決定私奔,亡命天涯。
瑪麗公主起初覺得私奔這件事情頗為酷炫,雖然劉疆自幼養尊處優,不事生産,但是憑借萬能的飛行器,他們依然是衣食不愁。
可這只優雅的寵物如同劉莊一樣索求無度,按摩技巧又不能上升至按摩師的水準,他又堅持不納妾,身邊并無其他人可以分享他蹩腳的按摩技巧……種種現實令瑪麗公主頗感迷惑:既然如此,何必當初?她為什麽要棄劉莊于不顧,和這個逐漸無趣的男人長相厮守?
兩人盡管恩愛,但是一直以來并無所出。劉疆思及自己的女兒和王後杜若腹中男女不明的孩子,有時不免暗地黯然,郁郁寡歡。
有一日,縣裏來了邸報,劉疆瞞着瑪麗公主偷偷托人打聽,才知道因為東海王誘拐太子姬妾私奔,他從前的有德之事皆被抹去不提,皇上頗感顏面無光,大怒之下,削了東海的封地,東海王後杜若日日以淚洗面,生産之時不幸撒手人寰,一屍兩命。所出三個小公主孤苦無依,被皇後收養。少頃皇帝劉秀駕崩,三個小公主落到新帝劉莊手中,任人宰割。他淚如雨下,自責不已,郁郁而終。
……
“我為什麽要縱容他做那種事情?我又不喜歡!也許,把事情說清楚比較好。”馬瑪麗自言自語道。
于是,如果版本N
劉疆聽到馬瑪麗的腳步聲,轉過頭來。他回頭沖她輕輕一笑,然後他們開始很自然的擁抱,親吻。
然後,馬瑪麗緊緊握住劉疆想解開衣帶的手,向他嚷道:“我是單純地喜歡你,像喜歡你女兒一樣喜歡你。如果你讓我馴養,我還可以更喜歡你一些。雖然為了留住你,我願意做那種事情,但我不是真的喜歡那種事情。我的喜歡和你的喜歡不一樣,但只要你答應死後跟我回去,我說不定會像你希望的那樣喜歡你……”
劉疆愣住了。他定定地看着她,如同看着一個怪物。他帶着期待甚至是雀躍的心情而來。她給他當頭潑了一盆冷水。他無地自容。
“你把我當成什麽?”他目光有些發冷,用冷漠掩飾自己的羞愧。從此,山高水長,後會無期。
……
無數種可能的結局在馬瑪麗眼前一掠而過,最後她終于下定了決心。
這不是一個對他們而言最安全的結局,卻是瑪麗公主覺得最少遺憾的結局。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沒有人沒有抛卻對劉疆的幻想?
最懂瑪麗的那個人,只能是劉莊!劉莊!
劉疆和她部分志趣相投,卻沒有足夠的時間相處,真正讀懂她。
劉莊和她性格迥異,但是有足夠的時間。
…
阿柯和奔奔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5-02-09 16:25:24 謝謝
☆、德之三字(二)
瑪麗公主終于走進竹舍的大門,走進那間看似很溫馨、其實卻是殺機四伏的小屋。但是這個時候,策劃這場陰謀的家夥還沒有殺過來,是暴風雨前的平靜,所以并不影響她享受溫存。
她近似貪婪地望着眼前人儒雅沉靜的外表,感受着他躁動欣喜的靈魂。她想,她還是偏愛他的,如果是劉莊面上像他這般淡定,其實心中已經蠢蠢欲動,她肯定會直接罵他虛僞;可若是劉莊面上如心中那麽急切,她就會甩臉子說他沒有教養。她對眼前的人兒分明比劉莊好,可惜他的心思太過纖弱敏感,從不領情。
劉疆也深深望着她。此刻他心中沒有過多的想法。從他接到那封信開始,他整個人都處于一種亢奮的狀态中,承諾、禁忌、親情、道德……全然被他抛在腦後。他仿佛是污泥之中壓抑得難以窒息的魚,将她視為最後的一汪清泉,想奮不顧身地跳出來,投入她的懷抱。
她又走近了一步,他一把抓住她的手,用力拉扯她過來,然後緊緊抱住了她。
馬瑪麗閉上了眼睛,然後她感到一個個滾燙而火熱的吻印在她額頭、臉頰、唇邊。她被抱得太緊,有些透不過氣。她覺得對方的身子太燙,某個部位硬硬的硌得她很不舒服。但是,對方卻一無所覺。
她懷念四年前那個清心寡欲的東海王,懷念他剛剛動情就克制着将她推開的青澀模樣,懷念那個搖頭說“不喜歡”就會尊重她的他。而如今的他,雖然容貌一如舊時,但原本純淨的靈魂卻好像蒙上了一層塵埃。
不知道為什麽,馬瑪麗突然就覺得他有些髒,全然是最沒教養的寵物模樣。
她這樣想着,也這樣說了出來。
“你好髒。”她有些失望地說道。
劉疆一愣。東海王一向好潔,他趕來赴約前還特意修飾了一番,萬萬沒想到這個詞會和他聯系在一起。
馬瑪麗已經推開了他,開始整理自己的衣服和頭發。
“你……”他心中有些羞惱,卻飛快地問道,“你是不是還放不下他?”
她有些迷茫,不明白他的反應為什麽這麽激烈,他的話卻已經疾言厲色而來:“我不怪你受他引誘。可我以為你既然寫了那樣一封信,應該已經想的很清楚了。他冷落了你整整四年,你還想着他?”
“那封信……不是我寫的。”馬瑪麗弱弱地說道,“這四年裏,他待我很好。除了……除了太黏人,太自戀……無論如何,也算不上冷落……”
劉疆臉色鐵青,心中頗感失落,他對馬瑪麗的話似信不信,追問道:“既然如此,你到這裏來做什麽?”
那天晚上,他們談了很多很多。對于瑪麗公主而言,劉疆曾經是她最愛的寵物,她是一個念舊的人,她不願輕易放棄他。
不得不說,劉疆是個很有悟性的寵物。她只問了一句話,他就冷靜了下來。
她問:“若非如此,你欲如何安置我?”
劉疆默然不語。他額上盡是潺潺的冷汗。以他平素的秉性和對她的感情,既然事已至此,自然不可能是只為了滿足身體欲望的一時歡喜,他自當想方設法攜她光明正大立于人前。可是,她在東宮生活了四年,宮廷上下皆知她是太子的姬妾,若她所言不虛,劉莊對她還相當迷戀。這……
他心中似有答案呼之欲出,然而她卻已經搶先看破:“你要去求你父皇嗎?你以只娶一妻為由奚落了他這麽多年,他可不是傻子。何況,杜姐姐……又豈能容得下我?”
他手腳都開始冰涼,細細想來她的話确有幾分道理,然而——
“杜若雖善妒多言,但這些年為我生兒育女……勞苦功高,若要我休了她,我……”他眼睛裏一片不忍。
他望着她,試探着提議私奔,卻被她駁回。
“我很喜歡你,也很喜歡你女兒。”馬瑪麗嘆息着搖搖頭。
想起乖巧可愛的泌陽以及雖然沒那麽乖巧、卻更加惹人憐惜的兩個小女兒,劉疆的眼睛裏顯現出痛苦的神色。緊接着他想起了杜若肚子裏那個性別未蔔的孩子。
“我覺得這胎是個小公子,可以繼承你的封地。”馬瑪麗告訴他。
劉疆只覺得舉步維艱,頓覺無論怎樣選擇,都是一種錯誤。
“活着,真累啊。”他緩緩吐出一口濁氣,聲音裏盡是苦澀。
“可是只有這般負責任地活着,無負于人,才能擁有最純淨的靈魂。人生的每一次選擇都是一道考題,它将帶着你走向各種試煉。”馬瑪麗告訴他,“這樣等到人死後,才能夠經歷一場升華,卸下因歷練所必須的各種枷鎖,制約,走向真正的自由。”
四年前,他說她什麽也不懂,所以四年裏她苦讀聖賢書,從字縫裏讀出字來,既知道該怎麽規避那些不甚合理的規則,又曉得該如何淩駕于規則之上,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四年前,他替她做出取舍,兼顧北宮諸王、郭氏子弟以及馬家的前程富貴,如今,卻輪到她來規勸提醒他,人活着,卻不是單純為自己活着。
“殿下,”馬瑪麗又說道,她的眼睛裏閃着期待的光,“以殿下之德,今生今世,想必會同王後舉案齊眉,兒女繞膝。然百年之後,所有的血緣關系、輩分、身份、地位都将重新洗牌,殿下可願同我一起回到我的家鄉?我……我這些日子一直苦讀聖賢詩書,取其精華,棄其糟粕,時刻不敢稍忘一個德字……”
劉疆心中越發難過,卻又無可奈何。世人需要着一個有德的東海王,光武帝和陰皇後需要一個有德的長子,太子劉莊需要一個有德的哥哥,杜若需要一個有德的夫君,泌陽她們需要一個有德的父親,就連她,他心中最珍重對待的女人,也只是喜歡看他有德的模樣。他從前意氣用事做下的德之約定,如今看來,倒更像是搬起石頭在砸自己的腳。
“既然只是一場陰謀,想來對方勢在必得,定要取我性命。”劉疆苦澀一笑,終于說道,“什麽舉案齊眉,兒女繞膝,不過是鏡花水月罷了!”
“那可不一定。”馬瑪麗帶着幾分自信地說道,“他們漏算了一個人。”
“要知道,我可不是尋常的人哦。”瑪麗公主沖着劉疆,有些不好意思地一笑。緊接着,她的身邊出現了兩個栩栩如生的幻影。
劉疆揉了揉眼睛,臉色突然變得很精彩,甚是愧疚不安,然而待他向幻影伸出手去,卻發現他握在手中的不過是一縷清風。
……
陰謀的起源甚是簡單。劉莊的舅父大人陰就性子素來剛急,早就覺得劉疆這個廢太子存活于世,是劉莊和陰家上位的最大障礙。正好陰夢嬌回到娘家哭訴說太子待她不是真心好,東宮中他對一名姓馬的姬妾更加言聽計從。陰就待得知劉疆和馬瑪麗經常見面的消息後,和急于争功的梁松等人一合計,定下這下三濫的計策,意在趁機誅殺劉疆,至于馬瑪麗,是當時死還是事發後被太子賜死,又有什麽分別呢?
一向對陰夢嬌言聽計從、私心愛慕有加的劉荊從中出力甚多,他是有才華的人,悉心琢磨兩人筆跡、日常行事風格,仿造出兩封惟妙惟肖的書信,不由得兩人不上鈎。
是以當夜濯龍園邊上埋伏着一支精銳,估摸着時間,覺得魚差不多咬餌了,便由陰就、梁松帶領,借口山陽王劉荊的一樣寶物為小賊盜走,大肆搜查濯龍園,卻正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
一行人沿着早就設計好的路線,直往竹舍而來,隐隐聽見琴聲不絕于耳,心中驚疑不定,待到陰就和梁松走得再近一些,影影綽綽見竹舍窗戶大開,燭火高照之下,劉疆和劉莊兩兄弟對坐而弈,旁邊一華服麗人微笑撫琴,依稀是東海國王後杜若的模樣,而馬瑪麗手持銅壺,侍立一邊,看模樣不知道銅壺裏裝的是茶,還是美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