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避而不見

秦鋒同着秦朝二人, 也是微微一愣。不過這二人也算有了幾分心思,是以都安奈不動。誰曉得秦慎打的什麽啞謎, 這會兒做個出頭鳥的事,他們萬萬是沾不得。

若是這會兒出聲了,怕是惹了個妒弟的罵名,更是不好看的。

“朕覺得,湛兒也大了,是到了出宮建府的時候, 諸位可商議一下, 府邸建在何處。”

這回, 下頭人才醒悟了過來,秦慎是動了真格的了。

那宋季子卻是又上前一步, 恭敬道:“皇上聖明,建造府邸之事臣也已經有了答案。”

秦慎立時道:“愛卿說說。”

大臣們都不是蠢的, 剛才倒是摸不準宋季子是受了誰的指使。但此刻見了他同秦慎一唱一和的模樣,怕就是那高位之上的人的主意了。

雍城為帝王都城,城中管理自然有着劃分。其中, 西城區之中多住的就是達官貴人, 宮中大臣的府邸也多在那兒。而皇親國戚則都多在東城區, 偶有皇女出宮嫁了大臣之子,但在東城區也會保留一座府邸。

這東西二城區之中地皮自然昂貴, 來往也是非富即貴。三殿下出宮, 在東城建造府邸, 那位置面積自是有說法。原皇子們的府邸也有着規格章程的, 這事兒嘛,具體還要秦慎說了算。

宋季子一開口,那自是了不得,選的地兒不僅好不說,更是大手一劃,圈出的地方直接抵得上正常兩三個皇子們的府邸大小了。裏頭建造,選個什麽樣式的,更是說的天花亂墜,簡直比着皇帝在外的行宮了。

宋季子可不理會旁人的非議,只沉着聲音,一板一眼說了下去。

秦慎自是笑着,他雖做了讓他的湛兒出宮建府的主意。只之後諸般事宜,自是不會委屈了他。也是給這旁的人瞧,雖秦湛出宮了,卻也是他最喜愛的皇子。這會兒,可不要心思歪了,做了讓自個兒命都保不住的事兒!

這般大動靜下來,這三皇子的府邸,差不多要一年半載才能建造好了。而照着宋季子這一說,可是那有些個別的皇親國戚的府邸都圈了進去,回頭別人還得把地給他騰出來。

這寵愛孩子,也不是這般的。

下方,自是有大臣不滿。只像那些個宇文家的頂梁柱,宇文皇後的父親宇文翰就老狐貍似得微微眯了眼,卻是不發一語,頗為自得閑然的模樣。朝中自由派系,宇文翰不說,那些個看着他面色行事的大臣們自是也不說。

建吧建吧,等三皇子出了宮,皇上同着三皇子分開,将來自會心生間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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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下,皇上對着三皇子好,不過是三皇子從小由着皇上教養長大,感情難免深厚。如今,三皇子又日日在皇上眼皮子低下,什麽事兒都瞞着不了皇上,皇上自是對着三皇子放心。

但出了宮,那就不一樣了。

皇家本就親情少,将來,皇上一日日老了,瞧着三皇子年輕氣盛的模樣,怕還要因着曾經的寵愛做些驕縱的事兒來。到時候,三皇子在有點動靜,自然也就會讓皇上心生懷疑,只當他之前個掏心掏肺的孩子這卻是要奪位了,怕是心裏還巴不得他這個老皇帝早些個死。

這權利高位上坐的久了,最是怕的,就是這些個沒了權利的日子。為着這個,親生兒子算什麽!

宇文翰想着這些事兒,是以默默無語。甚至,若是有人反對了,他還會出來站在秦慎這頭。

只要三皇子出宮,那府邸建造的多大多奢華,他可都沒意見。

此事因着秦慎自個兒準備的,再則,宇文翰這老狐貍也是暗中推波助瀾。是以,定下來的速度也快速。

只不消半個時辰,這邊退了朝堂,那頭就有人去準備建造府邸的事宜了。

對着出宮之事,秦湛還有些恍惚。

他心裏頭自是有些許失落的,也說不清是個什麽意思。只轉頭一想,這倒是省下了他不少事。從宮裏頭離開跟着比從宮外頭消失離開來說,總歸是宮外方便一些。

這邊,秦湛下了朝,按着以往是要同秦慎去乾書房的。他不願意去,秦慎還要拖着他去。今兒個,秦湛因着也想找秦慎問一些個事,所以自個兒就去了。

秦湛一路過去,自是暢通無阻,沒什麽不開眼的敢攔他。只等他到了乾書房門口,卻是看到辛羊正站在那兒。

“老奴見過三殿下。”

秦湛皺了皺眉,這辛羊,似是專門在等他。

“起了吧,我要去見父皇。”

辛羊彎着腰,道:“三殿下恕罪,今兒個皇上身子有些不舒爽,皇上說了,不見三皇子,怕過了病氣給三皇子。若是三皇子有什麽事兒想同皇上說的,跟奴才說,奴才替三皇子轉達。”

“你是說父皇不見我!”秦湛語氣已經有了幾分惱怒。

秦慎從沒對他避着過,這還是頭一次。一時之間,秦湛也摸不準他自己是怎麽了。他心裏頭不敢完完全全信了秦慎,只等秦慎有着疏遠他的跡象,他又生了怒氣。

只這會兒,他還來不及思考這些。

辛羊哪裏敢應,連連告罪道:“三殿下誤會了,皇上自是想見三殿下的。實在是皇上有些個傷寒,您身子弱,到時候沾了病氣,回頭怕讓您也病了。”

秦湛看了乾書房的大門一眼,“那我就回去了!”

“您慢走,皇上吩咐了,回頭送一些個折子去您的永祥宮。三殿下也大了,如今可以試着為皇上分擔一些政務。”

這意思自是不必言明,這宮中,政務之事,向來都是皇上處理。之後立了太子,太子為國本,也會有太子協助處理。

如今秦慎說了這事,幾乎是在告訴着他,之後的皇太子之位,就是他了。

秦湛平了些怒氣,卻只是轉了頭,毫不猶豫離開了。

辛羊自是瞧的出來,三皇子先下鬧着脾氣。以往這時候,秦慎自是去哄了。只這會兒,辛羊也只得瞧着秦湛的背影嘆了口氣,只希望這三殿下莫要想不開,氣着了自己才好。

辛羊微微搖頭,開了乾書房的門小心翼翼進去了。

秦慎從昨晚個開始,辛羊就發現了他神情有些個不對勁。這會兒,秦慎也是一副略略有些失魂落魄的模樣。

“湛兒走了?”

“三殿下走了。”

“他……瞧着是不是生氣了?”

辛羊面色有些為難。

見此,秦慎也不再問,他閉了閉眼,卻是猛的起身,把着身前桌子上的東西猛的一掃而空。

剎那,這些個筆墨紙硯、折子之類的,全掉在了地上,一塌糊塗。秦慎尤還不滿足,第一回控制不住自個兒,頗為有些暴戾的将乾書房中擺着的物件砸了個痛快。

辛羊同着一衆伺候的宮人們早不敢說話,早跪了地,頭抵着地面,戰戰兢兢。一些個宮人被着花瓶碎屑之類的碰砸了,也只低低驚呼一聲,任由鮮血流淌,卻是不動一絲一毫。

半響,秦慎才冷靜了幾分。

“辛羊。”

“奴才在。”

“你去一趟永祥宮,去府庫中拿些小巧精致的東西過去瞧瞧湛兒。再吩咐膳房那兒做些他愛吃的,一同送過去。他怕是還氣着,總不能讓他氣壞了身子。你再去叫了醫道院的人,讓人到朕宮殿中來一趟。這事兒,讓着宮人們不小心傳到湛兒耳中。”

“奴才知道了。”

“去吧,都下去吧,朕靜一靜。今日之事,莫要多嘴。”

辛羊帶着人後退了幾步,最後才帶着人離開。

卻說秦湛帶了伯福回了永祥宮,一路上,還有幾分氣惱。

“殿下,皇上是病了,自不是故意避着不見您。”伯福大着膽子安撫他。

“啰嗦!”

“奴才知罪。”伯福再不敢說。

到了自個兒殿中,秦湛冷靜了幾分,卻是開始想今日這遭事情的緣由。

按着道理來說,便是秦慎想着讓他出宮建造府邸,這本也是常事,但總歸該同他提一句才是。今日朝堂之上,一下就成了定局,之前他沒有半分準備。秦湛有着些許奇怪,這才想去問一問秦慎。

他原心裏是想着,莫非同上次冕服之事一般,秦慎不過是好意。

只等他到了乾書房,秦慎卻稱病不見。這二者結合起來,透出的信息自是讓秦湛有幾分擔憂。

想來,他上一世身世暴露,他也是跟着秦慎對他的變化時間猜測的,應該是約莫在他十二三歲的時候。秦慎也是那個時候起,怕已然起了要除掉他的心思。後來對着他,才算是徹底沒了半分父子之情。

只前世,這事兒被着秦慎壓了下來,他根本不曉得是何事何人引了他這個身世出來,還是秦慎自個兒查出來的。是以,之前十二三歲之時,秦湛也是怕這事兜不住,也才把出宮的時間定在了那時。

但誰知,這回事情倒是都不同了。

他的親生父親梁谷胥樂沒入宮行刺,十二三歲那時的身份殺劫,也是沒來。不然,便是秦慎再疼愛他,多少也該有些反應的。

那時沒着事,秦湛這會兒心裏突然膽顫起來。莫非,他身份的事兒,到了這會兒又洩露了!?否則,他怎麽解釋秦慎的反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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