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什麽是情,什麽是愛,什麽是久久永相伴。
我在桃花樹下練劍,眼前卻掠過無數過往的畫面,那些畫面中都有蘇風溪的身影。他同我一起在桃花樹下練武;他生疏地挑起琴弦,為我奏曲;他提氣上樹,撚下最漂亮的桃花瓣;他手裏抓着毛茸茸的兔子,笑着看我。
他喚我:“弟弟。”
眼前畫面驟然散去,突兀的一片紅與黑,伴随着嘈雜的聲響和蘇風溪的一句似悲憤似解脫的輕喃,他說——我們走不掉了。
…………
我猛地睜開了雙眼,入目的是熟悉的床幔,我偏過頭,發覺蒼牧正背對着我,倒一杯暖茶。他身影未動,只是開口道:“醒了?可是做了噩夢?”
“我又暈倒了?”我揉了揉眉心,一時之間宛若還在夢中,久久不能抽身。
“教主魔功隐有入魔的危險,還望教主多加小心。”他轉過身,将茶水遞在我的面前,極為貼心地湊到我的嘴邊。
我抿了一口茶水,嘆息道:“等待比武結束,便可以消停幾年,待魔功穩定後,再做其他計較。”
“如果這次比武結束,教主可願放棄雙修,歸隐山林。”他突兀地這麽說,但尚未等到我的回複,又道,“是我逾越了,教主春秋正茂,正是大展宏圖之時,又豈會做退隐的打算。”
他堵住我将要說出的話語,盡管我也不知道那一瞬間,我想要脫口而出的,究竟是什麽。
室內靜谧了一會兒,外面的傭人來報,說司徒宣來了,問我見不見。
這倒是新鮮事了,司徒宣一貫對我避讓得很,過來主動要見我,倒是第一次。
蒼牧想要離開,我抓着他的手,不叫他走。我依靠在床頭,蒼牧立在床側,見那司徒宣推開了房門,緩步走到我的身邊。許是外面的太陽太過刺眼,司徒宣的身影竟然有了些許高大的味道——不像他一貫表露出的軟弱,倒有了幾分男兒的擔當。
但當他湊近了,我又覺得剛剛看到的,不過是錯覺,因為司徒宣的臉上還有尚未擦幹的淚痕,他進了門,目光落在我抓着蒼牧的手上,神色有些凄然。
“教主多日未來,緣是有了新歡。”
“噗。”
原諒我忍不住笑出了聲,他的演技未免太好,有那麽一瞬間,我以為他是真的在争風吃醋。但我同他積怨已久,他做出這副姿态,也不過是為了讓我惡心、心裏不舒坦罷了,當然,還有一個理由,或許他有求于我。
我捏了捏蒼牧有些微緊的手——他許是吃味了,一言不發,掌心卻繃了起來。
“你有事說事,莫要繞些圈子。”
“教主那日毀了我一壇花,想向教主再讨要一盆,不知可否?”
“你要讨哪裏的花?”我心裏覺得有些不對勁,面上不顯,便幹脆問他。
他轉過頭,看向我門後剛搬來不久的海棠花,露齒而笑,指着它便道:“那盆便好。”
我看那盆海棠花覺得有些陌生,但司徒宣喜歡的,我是不願意給的,随意運了掌風,那盆海棠花應聲而碎,花瓣垂到了泥土裏。
“碎了,換一盆吧。”
“我喜歡的只有那一盆,教主毀了,我亦不會換。”他說得似有深意,不單指花,更像指人。
我心裏覺得膩歪,便揮了揮手,道:“不想換花,便退下吧,以後無事不要再來尋我。”
他臉上的笑意更濃,似是擾得我心情不豫,便贏了一次似的,轉身便走了。
蒼牧想去收拾那地上的碎片,我抓緊了他的手,不叫他走,只道:“陪我再睡一會兒。”
他轉過頭,神色複雜地看了我一會兒,最後嘆息似的上了床:“那便睡一會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