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辯論賽
“半年前,高考前一天,那是個令我終生難忘的日子!”
房間內依舊沉默,何一凡陰着臉,滿腹憤怒的他似乎對穆遠的話沒有半分興趣。只有明俊,默默望着穆遠,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不同以往的悲傷。
“因為我家住在農村,考場是在市裏,是父親開着摩托送我到市裏。望着父親黝黑的皮膚我日漸蒼老的臉龐,我發誓一定要考上名牌大學,不辱父親厚望。”
穆遠緩緩流下兩行清淚,何一凡怒氣已經漸漸消去,聽到這裏,三人自然知道後來定是發生了什麽事,只是他們沒有作聲,怔怔望着蹲靠在牆壁下的穆遠。
“本次高考,我發揮很好,知道自己肯定能夠考上,興沖沖回家希望早些告訴爸爸媽媽。可是,來接我的不是爸爸,而是在外打工的哥哥。我以為是為了我高考才回來的,可看到他一言不發,陰沉的臉,我從他的眼光中隐隐感到一絲不安。”
“哥哥沒有将我帶回家,而是去了縣中心醫院,在那裏,我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爸爸,媽媽見到我,滄桑的臉上再也掩飾不住,驀地轉身,用手擦去了臉上的淚水。”
房間裏靜如幽谷,沒有人出聲,空氣中似乎籠罩着一股莫名的悲傷。
“我呆呆地望着爸爸,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麽。哥哥告訴我,在送我高考回來的路上,爸爸出了車禍,雙腳被車碾成了粉碎性骨折,而肇事者卻逃逸而去。若不是村裏的老鄉碰巧遇見,只怕我爸爸早已不在人世了。”
看得出,穆遠對這件事是怎樣的後悔與自責!只聽他又道:“可是,爸爸卻無論如何也不許媽媽告訴我,六神無主的媽媽只好将哥哥從外地叫了回來。那個暑假,我是全是在醫院裏度過的。”
“後來,大學通知書送來,面對這樣的境況,我決定放棄。可是,爸爸卻無論如何也不同意,可我堅持如此,哥哥一怒之下,打了我。說這個家有他,硬逼着我來上大學!”
“都是我,那天爸爸如果不是送我,就不會出這樣的事,都怪我啊!”
聽到這裏,何一凡、明俊三人不由驚住了,他們只想到穆遠家裏或許困難,卻不知他竟一個人背負着如此巨大的包袱。
看着穆遠無情的捶打自己,明俊三人不知所措的愣在那裏,一時不知如何勸慰。許久,何一凡輕輕擦去臉上的淚水,他雖然性子高傲,卻從未看不起任何人,今日之所以如此,也皆因穆遠一句話冤枉了他。
看到穆遠這樣,何一凡心中既自責又慚愧,他緩緩走到穆遠身前,蹲下。
“對不起!”
穆遠聞聲擡起頭,望着何一凡,緩緩道:“對不起!”
明俊和張骁勇也走了過去,四個人緊緊相擁,那一刻,穆遠的眼淚再次滑下,這次,卻是感動的淚水。
在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有各自的故事,或喜或悲,但無論何時,都會有最親近的人在我們身邊,分享我們的快樂,分擔我們的悲傷。有一種人,或許沒有我們的父母至親重要,但很多時刻,都是他們在我們身邊幫助我們,支持我們,對于這些人,我們稱之為“摯友”!
誤會既已解除,四人之間的感情也與日俱增,從那以後,何一凡和明俊在穆遠面前盡量避免提及此事,總是在不觸及他自尊的底線上幫助他。
與此同時,穆遠也是在周邊找到了一份輔導高中生功課的工作。雖然對穆遠家裏的事來說,這點錢無異于杯水車薪,但是對穆遠生活卻是一份不錯的補助。
可是,不巧的是,那位同學為了考大學,轉校去了其他城市。如此一來,穆遠拮據的生活又重新回到了原點。明俊三人有意幫他,卻深知穆遠的個性,縱然是同室好友,也絕不會輕易接受。
如此過了半個多月,直到陳曉詩的出現,才扭轉了這個局面,說來還是緣于一場辯論賽。
一般來講,性格偏內向的男孩總是口才欠佳,可穆遠偏偏就是個另類。所謂“寧靜以致遠”,也許從另一方面證實了穆遠的個人魅力。
穆遠平日酷愛讀書,不過與張骁勇那些雜書不同,他所讀的可是古人老祖宗留下的瑰寶,經史典籍,特別是歷史。雖然穆遠不是什麽神人,能把中華五千年文明全部印在腦中,可是論起某件事或者提到某一論題,他總是能引證據典,說的你啞口無言,以至于後來談書論道,明俊、何一凡三人都自嘆不如,
大學生辯論賽,恐怕每個人都不陌生。這一次,卻是別出心裁,舉辦方依然是外語、金融個美女帥哥雲集的系別。
至于辯題,是“戀愛中,男女是否應該平等”。雖然有些老套,為了避免乏味,本次辯論賽特別規定,金融系是清一色帥哥,所持觀點是“戀愛中,應該男女平等”,外語系則是清一色的美女,所持辯題為“戀愛中,男生應該謙讓女生”。
衆所周知,金融系是公認的大帥哥,口才甚佳,乃此次辯論賽不二人選。本來何一凡也要上場,可是他一門心思只在“曼莉”身上,自從加入學生會後,何一凡更是神龍見首不見尾,不過用張骁勇的話說“用屁股想都知道他在哪”,所以何一凡是死是活,明俊和穆遠三人毫不在乎。
這時,明俊想到穆遠,知道他滿腹經綸,定然不負衆望。起初,穆遠不願參加,無奈于平日課程較少,而且他的“臨時工作”也丢了,經不住明俊反複勸說,才答應上場。
當然,金融系帥哥衆多,亦不乏能言善道之輩。起初,系裏人對這位沉默少言,不動聲色的男孩不報什麽希望,只覺得他不過是來湊湊熱鬧。然而,事實證明,在什麽時候都不要妄下論斷。場下,穆遠很少說話,像一頭綿羊,可一旦上了場,他這只綿羊突然就變成了一頭猛虎,針鋒相對,往往能從對手破綻中入手,令反方無言以對,着實精彩。
最終,經過系裏層層選拔,明俊和穆遠二人脫穎而出,加上另外兩名帥哥,組成了“金融四傑”,他們将代表金融系出戰,為本系贏得榮譽。
明俊和穆遠除了與本系同學對練,剩下時間就是搜集資料,為最終的決賽而準備。決戰那一天,終于還是到來了,戰鼓已然敲響。
決賽安排在星期五的晚上,那一天,明俊和穆遠穿好比賽所準備的西裝,張骁勇為穆遠打好領帶,拍了拍穆遠的肩膀,目光悠悠望着他,以無比鄭重的語氣說道:“兄弟,憑你的才華,此一去功成名就,在所難免,愚兄這裏有幾句話說與你聽,你要記好。”
穆遠與明俊對視一眼,知道張骁勇向來狗嘴裏吐不出象牙,只是笑着看着他,不知這一次又要說出什麽話來。
只見張骁勇嘆了口氣,說道:“自來紅顏多禍水,那外語系又是煙粉聚集之地,你此去一展才華,定然有無數美女傾心與你,你初涉江湖,不知其中險惡,切記要潔身自好,以免英名掃地,你好自為之。”
“哈哈……”
看着張骁勇那貨,穆遠忍不住笑了起來,恭敬地向張骁勇拜了一拜,“多謝大哥!”
明俊也笑道:“你這麽能說,怎麽讓你報名死活不參加?”
張骁勇不屑的望了明俊一眼,“似我等大才,區區一個辯論賽如何能入我的法眼?”
聽了張骁勇這般大言不慚的言語,穆遠慌忙走到陽臺,張着腦袋向外看。
張骁勇道:“天上有什麽?”
穆遠轉過身一臉認真的說,“我看到一群小母牛,四腳朝天在空中亂飛。”
張骁勇登時臉一綠,明俊則是哈哈大笑起來,對穆遠的精彩回答豎起了大拇指。
“我就知道,咱們四個之中,其實最他麽騷的就是你!”張骁勇瞪了穆遠一眼,大有為剛才的“金玉良言”惋惜之意。
這時,明俊的手機響了起來,是何一凡催促他們趕快到場。明俊三人這才趕快收拾東西,向賽場走去。
到辯論賽場時,那裏早已人滿為患,其中還有許多其他系別的學生,畢竟外語系向來是美女出沒的地方,那些女性稀缺的理工類院系自然要來一飽眼福。
“來了,快點準備,就要開始了。”何一凡見到明俊,馬上催促道。
晚上七點,只見有人關上這所大教室兩側的門,曼莉依然正裝出席,幹練而充滿誘惑。只聽她以清脆的聲音打破室內的喧嘩,“各位同學,請安靜。首先歡迎各位來到辯論賽的決賽現場,我是本次辯論賽的主席,曼莉!”
曼莉的大名,早已全校聞名,這一次便是有許多一年級的小學弟慕名而來,一睹這位美女主席的風采。
“今天,我們辯論賽的辯題是‘戀愛中,男女雙方是否應該平等’,好,首先請雙方一辯作開篇陳詞,時間為三分鐘,請美女隊先說。”
“謝謝主席,大家好。戀愛中,男女究竟是否應該平等,這的确是一個問題,多年來,一直困擾着這些癡男怨女。那麽今天,我們‘美女隊’将為情侶們指點迷津,撥清迷霧,讓那些男生知道,其實戀愛中,男生更應該謙讓女生,現陳述理由如下:”
只見這女孩口齒伶俐,言語清晰,聲音婉轉,所述理由更是字字珠玑,生生扣在在場每一位男生的心上,縱然是穆遠和明俊也不禁佩服。
看她陳詞大方,侃侃而談,确有幾分功底,待“美女”一辯陳詞完畢,只聽主席道:“看起來,美女隊有充分的理由證明,戀愛中,男生應該謙讓女生,下面請帥哥隊陳詞;”
話音剛落,“帥哥隊”第一辯手,禮貌的站了起來,向着“美女隊”微微颔首,以示尊敬。
“剛才,這位美女慷慨激昂,所說的确不無道理。但是,對方辯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見木而未見森林,下面,就由在下為大家說明‘戀愛中,男女雙方應該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