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和雄蟲見面的時候。

那其實是很普通的一天,剛開始并沒有發生什麽尋常的事,你見到羅恩,同他簡短的問候,一起登上了運輸艦,幾乎沒有怎麽在那顆星球上停留。

你在餐廳靠窗的座位正襟危坐,像士兵一樣端正,做着每一次旅行間隙的消遣,看蟲族植物鑒定指南,你手裏拿着金色的筆,在喜歡的的花草下停留。

雷亞坐在你旁邊,他離你很近,你能隔着外套感受到一點體溫。

他不是常常離你這麽近,他大部分時間都會假裝忙碌,避開和你獨處,因此你有些心不在焉。

“大人,這也是植物嗎?”

你在一頁停留的時間略長,雷亞注意到了,他湊近了點,低下頭,你俯視他,光潔的額頭下,金色的眼睫像某種扇形的針葉植物,柔軟的撐開。

你的心因為他眨眼的動作跳了一下,你有一瞬間的慌亂,但迅速鎮定下來。

你嘴角勾起微笑,回答他的疑惑,語氣卻硬邦邦,冷冰冰,好像在嘲諷他的無知:“這是一種漂浮在空中的植物,很罕見。”

很好,你每一次開口都會讓他無所适從。

雷亞尴尬的笑了笑,念出了圖片上的名字:“這樣,繁星……唔,它的名字嗎?”

他念不對繁星後面那個奇怪的符號,但對你在那株花下标注的六個勾勾感到驚訝,事實上那是你心不在焉的結果,并不是你有多麽喜歡它。

你微妙的頓了頓,解釋道:“學者認為,那個符號代表了某位神祗,拍攝它的人留下了這個符號,但聯盟不能用它命名,所以根據特點加上繁星兩個字。”

雷亞對植物一向不敢興趣,難得主動提問一次,你點了點符號,忍不住多說了一句:“傳說這種花只生長在與神接壤的土地。”

雷亞說:“您信神嗎?”

你搖了搖頭,對這個問題嗤之以鼻,且冷酷斷言:“不,我認為這是那位攝影師為了将照片賣出高價而編造出的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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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亞再次笑了笑,這次的笑容沒有多餘的情緒成分,自然而然,你因為他的笑容稍稍呆了一下。

你不應該太關注他,而是應該分出點心思和同性.交談,這是基本禮儀,也是雄蟲對待雌蟲應遵循的舊例。

你稍微有點懊惱,把視線轉向了羅恩。

羅恩坐在你的對面,他還在為你初見時的不近人情和冷漠感到稍許尴尬,試圖引出話題,緩解這種沉默的氣氛。

在你和雷亞的對話結束後,羅恩用他的社交天賦将你帶入他的話題,自我解嘲的講述為什麽會在如此偏遠的星球,以及如何弄丢了終端,孤立無援,然後巧妙的生存。

他擅長打開局面,不善交流如你,也不會因為和他談話而感到煩躁,不過事實上你并沒有留心他,你的大部分注意力都還在身旁的軍官上。

雷亞太過沉默。

“我為閣下的遭遇感到遺憾。”你十分誠懇,表達卻因為語氣顯得不那麽由衷。

羅恩笑道:“這也算是一段有趣的旅程,如果不是我疏忽大意弄丢了東西,只不過這些狂熱的追求者實在太無孔不入,也就是在這裏能清靜一下,不過……還好遇到了兩位,不然我可就要多漂泊一陣子了。”

“遇到這種事,首先應該聯系治安官。”

“哎,但是我要是去找治安官就太殘忍了,他們只是一時頭腦發熱,為此獲罪未免無情,這與我的準則背道而馳,所以,只能采取這樣的辦法了,再次感謝您。”

你想了想,還是說:“無意冒犯,但閣下在做出遠行躲避的決定時,應該把自身的安全放到首位。”

“你可真嚴肅,比我的監護人還要古板。”

你噎了一下,羅恩摸摸鼻子,眨眨眼,因為自己的表達而對你讨好的笑了笑,談話繼續。

你耐心的聆聽,适當的給予回應,那時候你的心情不錯,因為雷亞對羅恩生疏禮貌的态度,讓你覺得雷亞大概開始喜歡你了。

羅恩提及了那次宴會,并真心的為雷亞感到慶幸,他說自己沒有看顧好朋友,也沒有盡到主人的義務,審判庭的裁決出來的時候,他動用了很多人脈,送出去很多人情,想要将死刑削減為無期。

他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卻沒有想到你會和雷亞簽訂契約,他贊美你的胸襟,善意的調侃你和雷亞的感情。

你卻知道你和雷亞之間不是他說的那樣,根本沒有多少浪漫可言,你開始感到不耐,談話到這裏就結束了,你借口疲倦而離開了餐廳,雷亞寸步不離的跟着你。

你回到了房間,雷亞輕輕關上門,對于你情緒的轉變感到奇怪:“您不高興嗎。”

“沒有。”

你回答他,然後在房間裏轉了幾圈,雷亞對你的矢口否認沒有提出質疑,他安靜的陪伴着你,你慢慢靜下心,在這之後不久,就遭遇了星盜的襲擊。

你沒有從回憶裏找出有用的線索,但記得在無意識時說出了雷亞與羅恩的名字,你不擔心羅恩,除了雄蟲和與他締結契約伴侶,不會有誰知曉他的真名,所以無從查起。

至于雷亞,只知道一個名字,也不會造成什麽威脅。

你推敲不到正确的答案,但在你明白一切之前,你會保持緘默,守口如瓶。

就算你想要懲罰雷亞,也不會選擇出賣這樣的方式。

你并沒有等待很長的時間,在你感覺到些許饑餓的時候,尤裏端着盛滿食物的托盤走進了帳篷,一同進來的還有滿頭卷發的族老,以及昆圖。

你迎上族老的目光,并不避諱與他對視,對方只是輕蔑一笑,毫不掩飾的冷漠。

“醒了,感覺怎麽樣。”尤裏放下盤子,友好的關切,昆圖站在帳篷口,并不過分接近。

你沒有回答,非常戒備,但尤裏根本不把你的敵意當回事,非常熱情的擠到你身邊,把盤子碟子擺弄的叮當響,他為你準備好食物,連餐具都妥帖地擺放到你的面前。

你看了看食物,将目光投向長發卷毛的雄蟲:“我從來不會相信欺騙過我的人。”

對方挑起眉毛,嗤笑了一聲,抱着手臂:“我不認為我欺騙了你,我保證過什麽嗎?”

你的眼睛裏滿是冰冷,對他尖刻的語氣回以質疑:“那麽,你願意用你的信仰發誓,我面前的食物沒有任何問題。”

他的神色倏然一變,像瞬間結冰的湖面,冷得吓人,那雙深色的眼睛像漩渦裏的黑點,有種詭異的壓迫力。

“你不過是俘虜。”

言外之意,俘虜要求不到任何權利,你回答他:“我總可以絕食。”

尤裏悄悄地拉了拉你的衣袖,你不為所動,從一開始你就沒有打算好好談話,你想試着激怒他,看看底線在哪兒。

長發卷毛的雄蟲盯着你,像在你的靈魂上刺一下的專注,然後他從一堆食物裏挑出了牛乳,倒在了地上。

很好,看來一定程度的拒絕,不會帶來皮肉之苦。

尤裏一下子跳起來:“蘇克,你答應我不會再那麽做的。”

“吵死了,我是族老你是族老。”蘇克惱怒的站起來,他比尤裏還要高一點,氣勢逼人的瞪了尤裏一眼,掀開簾子走了出去。

門簾拍在帳篷上,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

尤裏看着托盤裏的食物,糾結道:“我再去做一點吧。”

“不用了。”一直在門邊充當雕像的昆圖開口:“蘇克沒有那麽多的藥粉可以用來揮霍。”

尤裏轉頭看着你,而你望着昆圖,問出了自己的疑惑:“你們到底要什麽。”

昆圖沒有回答你的問題,他只是叮囑尤裏看着你用餐,然後掀開簾子走了出去,你沉默着坐在原地,尤裏勸你吃一點,然後說起了其他的事,明顯在轉移着話題。

你問他:“昆圖是你們的首領?”

尤裏眨眨眼,連考慮都沒有:“你不要套我的話,不然我就不給你做吃的了,落到族老手裏,你就完蛋了。”

你放下手裏的食物:“如果我待在這裏,那我總會知道的,時間早晚的問題。”

那麽,族老和昆圖之間有矛盾?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吖

我這樣不算斷更吧(′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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