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過後,你們有興趣讀下去嗎? (2)

過段時間你就撤!”

“多長時間?”

“直到你不想待在那裏為止。”

剛開始,丁超對這樣的安排只覺好玩,不用別人提醒他也把自己想像成卧底的警察或者間諜,充滿刺激、浪漫和冒險,就像電影中的男主角。洗臉的時候照鏡子,他對着鏡子擺出種種從電影上學來的酷招兒,很是過瘾。尤其是007詹姆斯邦德玩世不恭地叼着煙,用那渾厚稍稍含糊不清的聲音介紹自己時“邦,詹姆斯邦。”,那種心不在焉的風度迷倒了銀幕外所有人,他想給自己定一個自我介紹的基調,“超,丁超。”太簡短也不押韻,又怨父母起名字沒水平,他忘了,前幾年電視臺轉播英超聯賽時,丁超的名字沾了多少光。偶有翻書,丁超又看到了007原型雙重間諜波波夫對詹姆斯邦德銀幕形象的評價:“如果像007那樣愛出風頭的間諜,不出五分鐘就會丢了性命。”言外之意就是做這項工作的人一定要把自己隐藏起來,越不引人注目越好。波波夫和邦德的關系就像是底片和正片的關系,看底片上的人哭像笑,笑像哭,這就算隐藏了自己,光彩都要看正片,可是底片是萬萬不能丢的。所以波波夫的話又把丁超的那點兒虛榮心吓了回去,他并不認為魏華支真能殺了他,只是覺得聽波波夫的話準沒錯。丁超聽了張燕燕和丁志宏的分析,認為魏華支跟他聯系的可能性只有百分之二十,原先丁志宏認為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也就是聯系或者不聯系,可是經過張燕燕像王婆般饒舌式的分析,丁志宏也把成功的可能性往下降,到了現在的百分二十,其實丁志宏對這百分之二十也不太有把握。可是這卻是比較可行的辦法,雖然消極了點可是卻總比大海撈針強些。

頭幾天,丁超為了急于讓電器城的人都知道自己和記住自己,不斷地給郭鵬和郭鷗當跑腿兒的,很快全電器城的人都知道了公司來了一個帥哥,尤其在那些女孩子們中間引起了騷動,膽子大的女孩子就主動接近他;羞怯害臊些的就紅着臉偷眼遠遠地望着他;更有一些心裏用事的女孩子,表面不露聲色,可心裏卻暗暗較勁。只可能這些女孩子裏沒魏華支,連一個相像的都沒有……。

還別說,事情似乎很快就有了一絲希望。

也就是丁超到電器城的第五天下午,丁志宏就接到了丁超神秘的電話。在電話裏,丁超告訴丁志宏:“叔,你的決定真英明,我是來對了,我已經發現了魏華支的行蹤,你們等着,下班後我就過去。”才五天,丁超就發現了“魏華支的行蹤”,這堪稱是自從騙取魏華支的照片以來取得的最大收獲,丁志宏和張燕燕頓時興奮起來。

據丁超介紹是這樣的:

這天上午,丁超陪郭鷗辦事正路過收銀臺,遠遠地就看到有幾個人圍在臺前争辯着什麽,其中一人穿着是天藍色紅道的制服,一看就知道是公司的職工,可是哪個部門的他一時起不起來。幹脆就跟着郭鷗來到咨詢前看個究竟。丁超和郭鷗悄悄站在他們身後,郭鷗向看見他們的小殷擺了擺手,又用手指在雙唇上壓了壓,小殷微笑地點了點頭。聽了一會,他們就明白了發生了什麽事情,原來顧客從金茂城買回的貨,拿到家一看,少了一個配件,可是提貨員堅持說,給顧客提貨時,是當着顧客面打開包裝箱,并一一拿給顧客驗對,又當着顧客的面重新封好包裝箱,交到顧客手裏的,不可能少了任何配件,一定是顧客在家裏亂搗鼓,找不到配件,怨商家。提貨員的最後幾句話,把顧客說火了,郭鷗見狀馬上制止住了提貨員,并向顧客賠禮道歉,顧客有點不依不饒。郭鷗只好将提貨員拉到一旁,丁超聽郭鷗叫他的名字才知道他叫趙小紅,郭鷗命令他給顧客重新換一臺機器。自從進了金茂電器城後,丁超自覺地長了一雙鷹眼,又長了一幅狗鼻子,胸膛裏又跳着一顆福爾摩斯的心髒。丁超發現趙小紅的雙眼閃爍不定,不敢看着郭鷗的眼睛,看到郭鷗身後的丁超時,雙眸裏透出一絲驚慌,露着縫的兩顆大門牙将淡粉色的下唇磕出一道白印來。

這件事情在郭鷗的決斷下,很快處理完畢。可丁超的腦子裏卻滿是趙小紅閃爍的眼神,總覺得哪一點兒有問題。突然,想起來了!丁超覺得他的口音很熟悉,雖然不像黃莺般悅耳動聽,可是卻餘音缭繞,他追問郭鷗趙小紅是哪裏人?

“可能是……西北人吧?!”

丁超一聽說是西北人,心中咯噔一下:“西北哪兒的人?”

“我哪知道具體是哪兒的人?全公司幾百號員工,我怎麽記得每個人的籍貫。你對他也有興趣?……他是倉庫的人……。”

丁超來到地下室的倉庫,這是他以前疏忽的地方。來此一看,丁超心中暗叫不好,原來倉庫裏也有二十來號人,以前把此地遺忘了,算是重大的失職,他暗想,應該給自己記一大過。倉庫在地下一層,有一個緩坡道與地面相聯,方便貨物的運送。丁超想給自己找個邂逅趙小紅的機會,在倉庫裏走了一圈,四周看了看,發現在倉庫兩頭各有一個監視攝像頭。他心想,如果趙小紅當時給顧客啓箱時被攝下全過程,就一定能知道問題是不是出在自家的倉庫裏。正拐過一堆包裝箱,在一個窄小的通道裏,只見一個熟悉的側影在通道的那一頭向左一閃而過,“趙小紅”丁超差點喊出聲來,他趕緊趕到通道盡頭,往左一探頭,趙小紅的背影又一閃沒了影,丁超又緊趕幾步,轉眼一看在倉庫的一個角落裏,趙小紅正坐在一個包裝箱上打火吸煙,一見丁超出現,馬上熄滅火,站起來就走,那慌張的眼神又在丁超眼前晃了一下。丁超馬上叫住他,趙小紅慢慢回過身來,很不情願。丁超只好裝着很友好地問:“聽你口音很熟,是西北人嗎?家在哪兒?”趙小紅似乎松了一口氣,道:“甘肅……。”

“甘肅?我去過甘肅,甘肅哪兒的?”

“酒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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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好聽的地名,真的出名酒嗎?”

“不出酒,出火箭。”

丁超這才想起來,對了!酒泉火箭發射基地就在那兒,電視新聞上經常報道的。“我……去過你們甘肅的天水,天水也是個好地名,天上之水嘛!”丁超想看趙小紅的反映。趙小紅卻淡然地說:“哦……,對對!”

☆、初現目标

作者有話要說: 各位親們發揮你們的想像力,猜一猜,丁超是怎麽找到了魏華支的?

正在此時,有人叫趙小紅,趙小紅終于找到了脫身的機會,向丁超一點頭,扭頭就走。

雖然跟趙小紅的交談不多,可是丁超自信這是撬開魏華支整個謎局的關鍵人物

聽完丁超的講述後,丁志宏整個身子躺在老板椅裏,手指交叉兜住後腦勺,雙腿翹在辦公桌上,一在話也不說。

張燕燕問丁超在監視錄像中看到什麽了,到底是不是趙小紅把配件放錯了地方? 丁超說,把錄像調了出來,一看,巧的很,那個時間段,顧客确實來提貨,也是趙小紅給提的貨,可是趙小紅打開包裝箱的時候,正好兩個監視攝像頭都拍不到他們的位置,都被疊起來的包裝箱擋住了,似乎在戰壕裏一樣。

張燕燕奇怪,為什麽公司只安兩個監視攝頭呢?回去跟郭鵬講講,多安一個又花不了多少錢。丁超說,最好能裝在頂棚上,誰的影子都跑不掉,全方位掌控嘛。

丁志宏掐指算來丁超進金茂已經四、五天了,奇怪的是連魏華支的影子都沒看見?“你感覺連長相相似的都沒有嗎?”他有點退而求其次了,其實這話也有道理,照片畢竟是呆照,跟真人還是點區別。果真真人來到眼前,也未必一定馬上就能認出來。

“沒有!現在我的神經很敏感,只要出現在我面前的人,甭管是男是女,我都仔細從頭看到腳,連口音都不放過。這不趙小紅就被我看得裏三層外三層,就差扒光了衣服,拿放大鏡瞧了。只可惜他是個男人,又可惜他雖然是甘肅人,可是離天水還差一大截子路呢,一個西北一個東南,我查地圖了。”

丁超再次提到趙小紅,期望小叔認可自己的猜測,他的右手在空中比劃着,象手手劈魏華支:“天水和酒泉都是甘肅境內的城市,在甘肅不算什麽,可是到了深圳,天水人和酒泉人就都是老鄉,如果抱團兒他們肯定會在一起抱團兒,他們肯定是甘肅幫的甘肅老鄉。也許……趙小紅就是魏華支派來打探你消息的探子,是不是對你很感興趣呀,或者……,他是不是盯着你看,不換眼睛呀?”丁超回想起趙小紅,他的眼睛總像是躲着人,……,不對!他為什麽老躲着他丁超呢?咦?就是,他的眼神很奇怪,總讓人不自在。丁志宏一聽,立刻坐直了身子,這就對了!趙小紅雖然不敢正面跟丁超打照面,肯定在暗地裏注意他,他眼神躲閃……,就是心裏發虛,心裏有鬼……,有什麽虛的,有什麽鬼?不想想,這中間就沒什麽問題嗎?張燕燕也警覺起來,這也是啊!要不然不會這麽巧合,巧合的背後總有蹊跷,為什麽不是東北人、西南人,偏偏是西北人,又是甘肅一個省內的人呢?

他們暫且把趙小紅做為一個懷疑對象,丁志宏也囑咐丁超多注意這個目标,看看趙小紅對丁超有何過份親熱的舉動。

一天,張燕燕見到丁超想起了什麽笑道:“小超,我這快成了你的信息中轉站了,王萱隔三差五來電話,問你的行蹤,其實她不說我也知道,她最關心的是你……相親……的結果。”

丁超對王萱的追擊很無奈,他很納悶兒,怎麽一提起魏華去,王萱就會摻和進來。王萱這人就是這樣,給他天天打電話,也沒啥事兒,就問些:幹了什麽?吃了什麽?早上吃了什麽?晚上吃了什麽?要是忘了中午吃了什麽,到了晚上再補一個電話來,一定要問明白丁超吃了什麽。丁超的心思哪有成天放在這裏的,有時候就是想不起來中午吃了什麽,王萱就不高興,後來丁超為了應付她也找到竅門兒了,瞎編呗!有幾次編重複了,她說他騙她,丁超就奇怪了王萱是不是閑得無聊,記性怎麽那麽好,她不是也很忙嘛!就沒把她忙趴下的時候,要不然就是她的精力旺盛,一般人是沒法跟她比。丁超本想,不主動給她打電話,時間長了,知難而退,或者愛上了別人就把他放了,哪成想到,她的電話追得更緊……。男女之間的感情就像穿了橡皮筋的褲腰,如果用的時間長了沒了彈性當繩子系,比腰帶勒得還緊,一旦碰到尿急而又系成了死疙瘩,脫也脫不下來,原來用皮筋是為了方便,一旦到這種程度,則變成得膀胱炎的罪魁。

丁超接受了張燕燕的建議。把魏華支的照片揣在自己的錢包裏。其實只有薄薄的幾片兒,可是在丁超的心裏增加了一份重量,一翻錢包的時候一定能看到她的照片。時間久了魏華支的形象真的印在了丁超的腦子裏。

事情也奇怪了,趙小紅這個出現沒有幾天,還沒有确定是否與魏華支有關系,丁家叔侄突然遭遇了與魏華支擦肩而過的機會。據丁志宏向張燕燕講,事情是這樣的:

這天清晨,丁超揉着雙眼踱出卧室,一幅寬肩往下塌着,他坐在桌前正對着窗戶,外面的雨下得緊,将透明窗玻璃沖刷得像衛生間門上的毛玻璃,丁超的心也一片茫然。

“叔,我昨天晚上見到魏華支了。”

“在夢裏吧?好啊!這說明你用心了,這就離找到她的日子不遠了喽。在夢裏她跟你怎麽了?”

丁超子身倚在廚房的門框上,一只手撐着門框,像是門框要倒了他在扶着一樣:“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我跟她怎麽樣?我能跟她怎麽樣?又不能跟她親熱,這不是做夢娶媳婦嗎?”

叔侄倆人默默地吃着早餐,心裏卻念叨着魏華支。丁超喝完牛奶,雙唇上像長了一圈霜,沾了一圈奶,他很奇怪夢中魏華支的樣子……,眼神怎麽跟趙小紅的眼神一樣,一閃一閃的……,躲躲藏藏……。丁志宏拍了拍手上的蛋糕屑,又用舌頭舔了舔膩在指頭上的奶油,這頓早餐吃得有些多,他心裏在嘀咕道,魏華支怎麽還不出現呢?……,……要不要……再給魏家老兩口打個電話探探口風,也算敲山震虎……?丁超立刻忘了自己的身份,感受到被退婚的羞辱,自尊心大受打擊,什麽?還想給魏華支的父母打電話?別丢臉了,就是再娶不到媳婦,也不能這麽沒出息。“千萬別打電話,你打電話,我就不幹了,星期一就從電器城撤出來。”丁志宏也沒招了!不是被逼急了嘛?

丁超突發奇想:會不會……魏華支……突然得病死了,或者……突然遇車禍撞死了,再或者……。順着這些思路,丁志宏也說:也許……送信的人得病死了?出車禍死了?或者在路上被人打劫,他把信和錢包放在一起,被人搶走了挎包?或者幹脆他就把皮箱、行李弄丢了,到了深圳不好見魏華支,來個避而不見……,不!如果避而不見的話,他們還有希望,隔個幾天,他會跟魏華支講明,也沒什麽要緊的嘛,再讓他父母寄來就行了嘛。丁超的想法更絕望,也許她父母把照片都裝在了信封裏,這一丢,也沒有多餘的照片,魏華支也許永遠也不會知道他丁超的存在呢?他倆鑽進了牛角尖兒,丁志宏也認為這是個問題,還是斷不了給魏家打電話的心思,要不問人家需不需要再寄照片過去?要不然把底片也寄過去,讓他們自己洗印。丁超一聽這個提議,把手裏的餐巾一甩:“罷罷!你別再想那些丢人現眼的事情了,不寄堅決不寄。我已經自毀底片了。”如果真是把照片弄丢了的話,這檔子婚事兒也就此了了!他也該撤出電器城了,沒有巴巴的上趕子再去送照片要結親的理兒,這麽帥的小夥子不瘸不瞎,更會讓人起疑心。

“被偷不太可能,出什麽意外倒是有可能,……。”

“你是咒魏華支死,還是咒送信的人死呢?”

“還是想不通,她為什麽一直沒有行動呢?”

丁超不認為魏華支沒有行動,也許她已經有所動作,只是他們不知道而已,……。雖然丁志宏不以為然,可是丁超依然懷疑那個趙小紅……,那個趙小紅……有點問題,還不是一點點問題的事兒。叔侄倆只好決定暫時看看趙小紅方面有什麽行動。

這天是星期天,正好碰到多年未遇的臺風,城市彌漫在一片白茫茫的雨水中。那雨就像是從天上倒下來的,沖刷着幢幢聳立的高樓,整個城市被淹沒在風浪中,座座建築成了大海裏的礁石。叔侄倆無所事事,吃了早餐後,先殺了幾局棋,沒過一會兒,就到了中午,感覺肚子有些餓,丁志宏道:“昨天咱們沒注意天氣預報,也忘了買食品,怎麽辦?沒吃的,咱們這是餓着幹挺着還是打電話叫餐?”

“當然是叫餐啦!”

丁志宏望着外面世界狂暴的風雨擔憂餐館也停業了。沒想到一試,還真有一家餐館開門營業,真有點“頂風作案”的味道。可是價格卻比平常貴了百分二十,貴就貴,叔侄倆也管不了這些,一口氣點了魚香肉絲、東坡肘子、紅燒鳜魚、甜醋丸子、排骨炖蘑菇,似乎是患上了鬧饑荒後的食物缺乏恐慌症,最後又單點了兩碗飯,不忘捎帶要了四瓶啤酒。當兩個餐廳服務員擡着一個木箱子敲開丁家的房門時,叔侄倆才意識到菜點得多了,可是多就多了呗!反正這臺風還要刮個一天半日的,剩下的日後吃。

服務員走了之後,丁超對丁志宏道:“唉!你看剛才那個女孩兒,像不像魏華支?”丁志宏想了想道:“哦!還真有點像,快!拿照片來對照着看看。”其實是對照着想想。丁超忙把魏華支的照片從錢包裏抽出來看了半天,戰鬥在第一線的他認為還是不太像,臉形不像,剛才那個臉是圓的,魏華支的臉是容長臉,有點鴨蛋形,不過眼睛還是比較象的。可是,龜縮在作戰指揮部裏的丁志宏卻認為,那是魏華支吃胖了臉才變圓了,你想,照片是四、五年前拍下的,人長了三四年總有點變化嘛!咦?以前去那家餐廳吃飯,怎麽沒見過這個服務員呢?是新來的吧?他建議風停了去餐廳試探試探,其實應該叫試吃試吃。這風好像是聽了丁志宏的話,又好像是和那家餐廳串通好了要賺他們叔侄的錢,當天晚上立刻就停了。叔侄倆也好像既然答應了風,風停了就應該去吃飯,要不然就太不講信用了一樣,第二天中午就去了那家餐廳,……。

張燕燕聽到這裏其實已經明白了大半,可是依然不死心地追在:“怎麽樣?怎麽樣?你們見到她了嗎?是不是魏華支?”

丁志宏沒有馬上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先賣了個關子,長嘆一聲,給她講了一段關于東晉大将桓溫的一個故事:

這個桓溫平生最佩服兩個人,一是西晉末期的劉琨,另一位就是東晉大将王敦。在第一次北伐後,桓溫的手下從北方帶回來一個“巧作老婢”,是劉琨從前的府中歌妓。這老太太一見桓溫便潸然淚下。桓溫問其原因,老太太答道:“您長的真象劉司空”這個“劉司空”就是劉琨。桓溫大喜過望,回屋“整裝束發加冠”,打扮齊整,又把老太太叫來“欲問其詳”。老太太說了如下一段話:“面甚似,恨薄;眼其似,恨小;須甚似,恨赤;形甚似,恨短;聲甚似,恨雌。”老太太真會逗人,把個桓溫大将軍氣得旋風般脫了冠帶,倒頭便睡,數天內都很不開心。史書上說他‘裭冠解帶,昏然而睡,不怡者數日。’。那天我看到那個女服務員時,就是桓大将軍這種感覺,既甚似,又恨不是。”

話說叔侄倆到了那家餐廳,跟那個細長眼睛的服務員搭讪起來,倆人再次見到她時,大失所望,越看越不象:眼甚似,恨腫;鼻甚似,恨窄;額甚似,恨低;臉甚似,恨圓。聽口音又是南方人,一打聽原來是浙江蕭山人氏,最著名的就是蘿蔔幹。“看她就像蘿蔔,老了就成幹了。”丁超聽見叔叔最後的一句刻薄話,低頭笑了,雖然對那姑娘很失望可是心裏卻暗暗替她抱不平。這頓飯吃得索然無味。可是魏華支在哪裏呢?她是不是還在深圳呢?叔侄倆就像思念戀人一樣對她總是念念不忘。

郭鷗聽了丁超的建議,以修理頂燈為由,悄悄地将監視器裝到了倉庫的頂棚上,從這個角度可以俯瞰整個倉庫。說來也巧,剛安裝不久的一天,又有一位顧客來找電器城,上次的問題又出現了。可是這件事情丁超和郭鷗并不是立刻就知道的,那是幾天後,郭鷗給倉庫開年底總結會,陪同的丁超環顧四周時,發現少了那個眼神游移不定、神情怯怯懦懦的趙小紅。相問之下,被問之人閃爍其詞,再追問之下,得到的回答是:“這是人事安排,去問頭吧!”他說的頭就是負責倉庫的領導,這人叫吳昊,三十歲左右,魁梧健壯,不像個行政管理者,倒像是個保安頭目。作為倉庫的負責人,他确實可以決定任何一個在倉庫裏工作的臨時工的去留問題。

丁超對趙小紅的印象很深,在他身上有一種小地方的人到大城市裏初來乍到般的慌恐,連相貌都帶有一種對不起人的抱歉情緒。丁超很奇怪,趙小紅的形象為什麽時常會浮現在他的腦海裏,總也删除不掉。大概是因為魏華支的緣故吧!因為他也和她一樣是甘肅人。丁超和吳昊打過幾次不深的交道,彼此算是臉熟。在結束會議後,丁超追上吳昊問起趙小紅的下落,吳昊見有人問起這事兒,愣了一下,馬上就輕描淡寫地說:“哦——,他工作太馬虎,我開了他。”丁超再想問點別的,沒想到吳昊并沒有和他再說下去的願望,擡腳走人了。

趙小紅的離開讓丁超很失望,難道自己的判斷錯了嗎?

丁超見吳昊有意回避不願意多談,心中詫異。再找倉庫裏的人問也問不清楚。

丁超路過咨詢臺時,小殷正拿眼睛瞧他。他想起正是在此,他第一次見到趙小紅。

小殷見丁超快步向她走來,忙把手中的雜志随手扔進抽屜裏,站起來笑道:“丁助理,難得見你下樓,今天忙什麽呢?”丁超向小殷打聽那個趙小紅的下落。小殷告訴丁超,小趙來了沒多久,他太馬虎了,連着兩次出問題,吳經理把他開除了,其實他還是吳經理介紹來的呢!好像他們是老鄉。丁超一愣,原來吳昊也是甘肅人。小殷也說不清楚,她覺得差不多是西北人吧,要不怎麽聽別人說他們是老鄉呢?丁超奇怪吳昊的口音跟趙小紅的口音不像啊!小殷說吳經理在外面待的時間長,普通話自然說得好呗!丁超疑惑起來,不知道這個吳昊是個什麽背景,當初他懷疑趙小紅跟魏華支有關系,哪麽吳昊會不會也跟魏華支有關系呢?這樣聯想,丁超渾身一激靈:魏華支遲遲不出現,會不會因為吳昊的原因呢?進而對他丁超的身份産生懷疑呢?

丁志宏和張燕燕面對丁超的疑問,也回答不出個所以然來。

張燕燕左思右想半天,覺得不太合理,魏華支這個案子出現前,吳昊就在倉庫裏負責好長時間了,就是卧底也不會這麽有眼光吧!再說魏華支到底是個什麽人,有這麽大的能量,讓吳昊替她賣命……。丁志宏也認為丁超是把太把魏華支高看了,一個小女孩兒而已,最多……,他想最多,他可能跟魏華支是老鄉,魏華支看上丁超了,或者對丁超動了心,托老鄉來了解了解小超的為人什麽的,這些都很正常,也附合女孩子的心思。他覺得他們走入誤區了,太把魏華支高看了。也許他們的思路有些偏頗,又在這種思路的引導下走入了歧途。丁志宏現在的心裏一團亂麻。肖老板前幾天還打電話來問情況……。現在他在大街上只要看見女的,都覺得像魏華支。

丁超和郭鷗将頂棚上的監視錄像調出來查看。

其實頂棚的監視器裝了不到一個月,查起來不太困難。他們注意到趙小紅拆箱有一個不易被察覺的細節:每當他把包裝箱裏的零件一一拿出之後,輕輕用腳後跟将什麽東西往一個空檔裏搕。

郭鷗和丁超商量:“你說……,趙小紅是不是故意這樣做的?還是無意間……,後來又忘了放回箱裏去?他要這個配件幹什麽?”

丁超也納悶:“不明白……,他确實沒有放回去,不過……,并不是每個箱子裏的東西他都不放回去,十個裏面倒有一二,又似乎确實是無意的,也許他就是個馬大哈,所以吳昊就把他開除了。”

郭鷗:“小殷說他是吳昊的老鄉?”

丁超點點頭道:“要不要把她叫來問問?”

郭鷗同意。不一會兒,小殷敲門進來,喘息未定,見丁超倚在桌邊,郭鷗坐在沙發裏,二人表情嚴肅,小心冀冀地問:“郭總……,丁助理……,啥事兒這麽急?”

郭鷗問:“你确定趙小紅是吳昊的老鄉?”

小殷怯怯地看着丁超,丁超:“你不是跟我說過趙小紅是吳昊的老鄉嗎?”

小殷點點頭。

“你是怎麽知道的?”

“我……也是似似乎乎聽別人說起。”

“誰?”

“是倉庫裏的胡姐。”

丁超看着郭鷗,郭鷗想了想對小殷說:“先回去吧!今天咱們的談話不要向任何人提起。”

小殷點點頭,又偷偷地看了一眼丁超,蹑手蹑腳地走了。丁超問郭鷗要不要把她說的胡姐叫來問問?郭鷗說這種事情最好不要太鄭重其事的,最好是旁敲側擊地問問,不要引起任何人的警覺。他讓丁超找機會接近胡姐,裝做不經意地問問。

這天晚上,丁志宏見丁超神情落寞地半躺在沙發上,盯着天花板不說話,他就問:“怎麽了?是魏華支跟你怄氣了?還是怎麽了?”丁超有氣無力地說:“叔,我覺得……,我現在荒廢了主業,盡幫燕燕姐他們家賣家電,我快成小商販了。”

☆、撞到豔遇

作者有話要說: 猜猜看,丁超跟朱妍最後怎麽了?

這一段日子以來,事情絲毫沒有進展的跡象,魏華支真能沉得住氣,就是不露面,丁志宏也無可奈何。只好問丁超是什麽意思,丁超提議,不行還是撤出電器 ,再接別的案子,這件尋人的事情,就告訴肖紀,沒辦法完成,讓他自己想辦法。丁志宏問丁超,是不是在電器城待煩了。丁超有氣無力地說:“沒意思。”

“那就撤!”丁志宏也對這件事情絕了了念頭,心想以再也不接這種蹊跷的案件了。

可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讓丁超立刻打銷了撤出電器城的念頭,而他們則通過另一種渠道找到了他們認為的“目标”。

這天一早,丁超剛出辦公室的門,王萱的電話打了進來,王萱張口就問:“在幹什麽?”丁超:“上班!幹什麽?你以為我成天玩?……,喂喂!”丁超人已經進了電梯,電話斷了,只好收線。丁超剛出電梯,人還沒走進營業大廳,王萱的電話又打了進來,她沒好氣地問:“怎麽回事兒?你在哪兒?怎麽說着說着話就沒音了?”“我剛才在電梯裏,你還想知道什麽?”“你那邊的什麽事我都想知道,好容易跟你通一次電話,就斷線,能不讓人惱火嗎?你坐電梯幹嘛?”“我坐電梯玩,我有必要向你彙報嗎?你是我什麽人?”“你……你……,我是你什麽人?你是個混蛋。”丁超:“我是混蛋,你今後不要理我,我也省得心靜!好了!再見吧!”還沒說完話,丁超就将手機關了。

這時,他人已經來到通往營業廳的大門,剛才王萱的話還在耳釁,心裏的氣還沒消,推門也沒推開,心中暗想,今天真倒黴,連個門都推不開。渾身攢足了勁一使,只聽得“哎喲”一聲,随後是噼哩啪啦一大陣動靜,丁超定睛一看,見門前蹲着一個姑娘,低頭撿撒落地上的藍色塑料水杯和一個文件袋。那姑娘将一頭烏黑水滑的頭發在腦後挽成一個髻,用一個黑□□眼發網兜住,又在發髻的兩邊各插了一個景泰藍發簪,發簪上垂下來一粒小小的紅豆,那兩顆紅豆也像是被驚吓了一般不住地抖動着。

丁超一見自己闖了禍,忙幫姑娘去撿,并連聲說對不起,這時姑娘已經撿起自己的東西,并說:“沒關系……。”話還沒說完,一雙水汪汪動人的眼睛露出驚喜,目光落在了丁超的臉上,雖然這種情形丁超并不是第一次遇到,可他還是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那姑娘突然漲紅了臉道:“都……,都……怪我不好,沒拿好東西……。”說完就尴尬地攏着自己額前的頭發,其實,她的額頭開闊明淨,并無一絲亂發,一看就知道她亂了陣腳,心慌意亂,手就顯示得多餘,無處放了。

丁超見她先客氣起來,忙道:“應該怪我,是我把你推倒的,我估計,咱們倆都往外推,所以剛開始的時候誰都沒有推開門,還是我的勁兒比你的大,硬是把你推倒了。”那姑娘聽了丁超的一番話後,臉更加紅了起來,一雙妩媚漂亮的眼睛忽閃忽閃地在他地臉上跳躍了幾下,又慌忙地躲開了。她羞澀地笑了笑,一低頭快步從丁超身邊走過,一股暗香繞着丁超飄遠了。這是一個少有的俊美女孩兒,丁超不由自主地停住腳步,回頭張望着那姑娘的背影,人說目光如炬,這話不假,那姑娘似乎覺察到身後被人注視,渾身不自在起來,在等電梯的時候,她焦急地擡頭看門上的樓層指示紅燈,下意識地按上升鍵,又往前小小地邁了一步,似乎恨不能一頭埋進電梯裏,等等不來。最後,她幹脆一扭身走樓梯,回避着丁超的注視。她的背影也同樣精彩:中頭偏上的個頭,身材苗條,寬肩、細腰、豐臀、長腿,着一身剪裁非常合身的藏藍色套裝,腿上裹一條黑灰色的長筒襪,将一雙小腿修飾得圓潤修美,腳上穿一雙半高跟皮鞋,步子快得像要甩掉什麽東西,丁超心中明白,她是要甩掉自己的目光。可他不由得暗暗贊嘆:“真是難得的景致。”。丁超剛才被王萱擾亂的心情又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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