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過後,你們有興趣讀下去嗎? (14)
去東門,因為事隔不久,司機又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他也沒有往深裏多想,就開車将他送去,司機按照那先生指定要下車的地方停了車,司機一擡頭,這才發現,還是在前幾天停車的那個巷口,那巷口很黑,看不清有多深,這次司機很小心,将車掉了頭,這段時間并不長,大概連半分鐘都沒有,可是司機再一看巷口時,那裏根本就沒有人影。司機還是沒有多想。
就在第二天,他媳婦要送孩子看病,白天不能出車,這位司機上午睡了一大覺後,下午就又出車了,巧的是這天下午,他拉一個客人去東門,正好路過那個巷子口,讓他大吃一驚的是,那個所謂的巷子只是一個稍稍凹進去的一個豁口,裏面根本就沒有什麽住家戶,其實就是一截短短的死胡同,連同胡都稱不上,也就是凹進去的一堵牆。他開始還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以為是記錯了,後來,他往回開車的時候,注意到了那天他撞到的那個廣告牌和那廣告牌上的內容,那衣襟仍然被風吹動着,他下了車,來來回回察看地形,這時他才确定這個豁口就是他夜晚認為的巷子口,大白天裏他倒吓出了一身冷汗,他心裏暗暗叫道:真是遇見鬼了。
招展和邱小姐問道:“後來呢?”
黃小姐神秘地說,這個司機以後再也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情。可是,他卻大病一場,躺了有一個多星期。病好以後,他每經過那個地方的時候,都會不寒而栗,渾身出冷汗,甭管是在盛夏還是在冬天。招展和邱小姐意猶未盡地問:“那家夜總會在哪兒?那小姐和那男人認識嗎?幹嗎他們像接班一樣呢?他們跟司機說話了嗎?”黃小姐一聳肩膀一撇嘴道:“其它的事情人家沒說,不好瞎編,估計那司機也沒跟我朋友講仔細了。”招展和邱小姐很失望。
就在黃小姐講故事的時候,進來兩個器械室的男教練,聽完了黃小姐的故事後,其中一個叫林傑的人也給他們講了一個故事,也是他的朋友告訴他的,這個故事又是他朋友的朋友告訴他朋友的,據說也是真事兒:話說這個人有一個女朋友,倆人感情非常好。因為從他女朋友上班的工廠到他們住的地方,要穿過一大片荒地,據說這裏以前是墳地,沒有路燈,夜裏一片漆黑,所以他不放心女朋友的安全,只要女朋友上夜班,他就騎着摩托車在廠門口等着她下班,接她回家。有一天晚上,他女朋友下夜班,已經是夜裏十二點多,天寒地凍的,又伸手不見五指。倆人望着眼前黑漆漆的路心裏有些膽怯,可是還得回家睡覺呀,所以他們壯着膽子騎上摩托車,發動了車子……,他的女朋友則抱着他的腰,坐在後座上。經過這一大片荒地騎摩托車也要走一刻鐘,雖然是兩個人做伴,可還是越走越森得慌。正在這時,這個男的就聽一個女的在他耳邊說“好冷啊!我給你捂捂耳朵吧!”有一雙手真的捂住了他的耳朵,他心裏還有些感動,心想還是女朋友心疼自己,頓時就下了要娶她為妻的決心,他樂滋滋地盤算着什麽日子是個黃道吉日,喜宴上要請多少人,要訂多少酒席,置辦家具需要多少錢……,可是騎着騎着,這個男的突然感覺到他的腰間還被他女朋友緊緊地抱着呢,人一走神,那摩托車就摔倒在路上,也把他女朋友摔醒了,他女朋友坐在地上揉着眼睛問他怎麽回事兒,他摸着自己的耳朵,問女朋友剛才在後座她幹什麽來着,女朋友埋怨他道,她困得都睡着了,什麽也沒幹,這一跤才把自己摔醒。聞聽此話,那男人吓得魂飛魄散,哆哆嗦嗦扶起摩托車,重新打火,因為心慌,足足十分鐘也打不着火,大冬天裏,厚厚的內衣被冷汗浸濕了……。後來終于回到家裏,兩人大病了一場,你們說可怕可怕?
在座的人又怕又想聽,有人問,後來他們結婚了沒有?生孩子了沒有?捂耳朵的那雙手到底是誰的?林傑說,講故事的人沒說。又引來一片嘆息。
這時,邱會計也講了一則故事,她說是她的同學公司裏的一個同事碰到的事情,她同學的公司在上海的一座著名的大廈裏,有五十層。這個職員工作非常勤奮,經常得到老板的嘉獎,所以能者多勞,老板也經常給他加派工作,因此他是全公司工作時間最長、經常最後離開辦公室的人。這天他跟往常一樣又加班到很晚,已經過了夜裏十二點,再補充一下,那家公司在五十層。他收拾好東西就獨自一人剩電梯往下走,可是奇怪的是,從五十層往下,電梯在每一層都會停下開門,可是門外卻沒有一人,他心想也許是什麽人手犯賤,摁下了電梯鍵鈕。到了第二十層的時候,電梯照樣停了下來,門外站着一個穿白衣、披散頭的女子,這個職員看不清這女子的臉,因為她的大部分臉被披下來的頭發擋住了,那職員并沒在意,可是只聽這女子看着電梯裏自言自語道:“哎呀!好擠呀,我還進去吧。”說着這個女子就進來了,一聽這話,那職員渾身的汗毛豎了起來,電梯往下行時,也是每層都停下開門,那女子都會向那職員的方向挪一下位置,偌大的電梯間,那女子偏偏要擠那職員,那職員魂都要飛上天了,到了第十三層,門開了,那女子下了電梯,可是那門卻遲遲不能關上,後來因為超時,兩扇門剛要合上,那電梯上的開門鍵似乎被人摁了似地矮了半截,那門又縮了回去,往複三次,才重新關上門,可是那電梯裏明明只有那職員一個人呀……。
作者有話要說:
☆、異姓姐妹
“你們說恐怖不恐怖?”邱會計說完這話,看着臉色發青的衆人問了一句。衆人都哆嗦了一下,互相看看,大熱的天,不用開空調冷得身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這天晚上,招展做了惡夢,在夢中她幾次被人從高空中抛了下去,就在快落地的時候,又被拽了回來,她的魂像受驚的小鳥般被蕩飛了,招展驚醒了。她鑽在被窩裏不敢探頭出來,聽到屋裏确實沒有什麽歌聲、小聲嘀咕的聲音後,才敢從被窩裏伸出頭來,這才發現,自己的身子橫蜷在床上。她趕緊找到了枕頭的方向,卻遲遲睡不着,外面的街燈照在窗簾上,樹影在上面晃來晃去,偶爾有路過的汽車輾過路面壓暴了一個飲料瓶,“嘭”的一聲,這一點點陽間的氣息,讓驚魂稍稍平複一點。
招展在迷迷糊糊中又看見有人悄悄開了門進來,她急忙躲進衛生間,鏡子裏正好映着自己的臉,可是那張臉卻嘿嘿地笑着,從鏡子裏伸出手來……,招展大叫一聲,又驚醒了,出了一身透汗,氣喘不定。她渾身滾燙,鼻塞腦漲,她發燒了!
好容易熬到了天亮,招展硬撐着身子起床,頭暈腦脹,顧不了這些,連忙趕往醫院。醫院的人很多,招展一個人,挂號、問診、交費、取藥,忙得她都快虛脫掉了。一直挨到快中午,才被吊上藥瓶打點滴。正在她迷迷糊糊要睡着之際,手機響了,是朱妍的電話。朱妍一聽招展的聲音,就問:“你這是怎麽了?怎麽有氣無力的聲音,這是在哪兒,周圍這麽亂?”當她聽說招展病在醫院裏,二話不說道:“你等着,我馬上趕過去。”
朱妍趕到醫院時已經到了十二點,身後還跟着丁超。丁超心裏對那天報警的事情,還是有點愧疚,所以他利用一切機會向招展表示友好。招展一見丁超也來了,也早把他出賣的事情忘了,望着二人焦急的臉龐,她眼睛濕潤了。丁超讓朱妍先在醫院陪招展,自己去飯店打包買些食物來。朱妍來到輸液室的時候,輸液室裏只剩下三個人,除招展外其他二人是壯小夥兒。而招展則有氣無力地閉着眼睛靠在躺椅上,朱妍一見這種場景心裏發酸,眼睛也濕潤了。
招展卻不好意思地笑道:“還真來了,又不是大不了的病,只是感冒嘛!誰得的病別人也救不了的,看你……還把這事當回事兒?還真來……來了呢!”說完話卻傷起心來,竟抽抽答答落下淚來。
朱妍一見招展落了淚,自己也掉下淚來,忙掏出紙巾給她擦淚道:“我知道你心裏難過,父母不在身邊,人在生病時最傷感。”招展只顧低頭默默地流淚。朱妍笑了,将招展掉下來的一绺頭發撸了上去,道:“瞧!你有多好的頭發啊!又黑又亮,真漂亮。”招展止住了眼淚:“我是不是很沒有出息,得點小病,就流淚。”朱妍搖搖頭說:“這不稀奇,我也遇到過這種事情。一個人出門在外最孤苦無助的就是生病的時候、過節的時候,也是最傷感的時候,……以後你碰到什麽事情,一定要告訴我,我會想辦法的。”招展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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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丁超手裏拎着從飯店打包回來的午飯進了輸液室,招展見狀心中暗想,丁超還是個不錯的人,朱妍可真有服氣,想想以前每天在車站看見的那個廣告,一種溫暖由然而生,徹底地原諒了丁超。
仨人回到招展的住處,朱妍堅持讓丁超下去幫她請個假,可是招展實在不願意耽誤朱妍的工作,只是懇求朱妍晚上陪陪她,晚上她實在害怕。朱妍想想只好答應了招展的請求,說想讓她住多久就住多久,一直到招展煩了為止。
到了傍晚,招展睡了一覺後也醒了,夕陽已經歪斜到對面那座樓的背後,只留下一條光影,映在東牆上,那塊光斑越來越小,最後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見了,屋子裏頓時暗了下來。這時,黃老板打來電話,問她病況,問要不要去看看她,吃藥了沒有等等等等。招展鼻子一酸又想哭,可是她忍住了,堅持不讓自己的聲音走調。一會兒,蘇麗也打來電話,也問了同樣的話,最後她還加了一句:“我們今天約好了一起去看電話,看電影前先吃飯,是趙老板請客,趙老板還打電話來問,你們那個教練來嗎?還有跟她在一起的朱妍來嗎?我告訴他,一定會把你們倆帶來,這下可好,你讓我跟他怎麽講呢?你知道朱妍來嗎?我怎麽沒見到她呢?”招展知道朱妍肯定不會去俱樂部。此時,朱妍在外面敲門,招展對蘇麗說:“家裏來人了,我要去開門。”就挂斷電話。
招展披頭散發給朱妍開了門,朱妍的身後跟着丁超,丁超手裏拎着一個大袋子,招展高興地兩手一擠朱妍的臉道:“你真的陪我一起過夜?真的?”朱妍點點頭:“這不,我讓丁超把東西都拿來了,先別說別的,你餓不餓,我們倆也沒吃,就想陪你一起吃,你想吃什麽?今天丁超請客。”招展道:“我還不餓呢!”朱妍道:“不餓就算你陪我們吧!躺了一天,也該出外走走,外面特別舒服,不像白天那麽熱,風很涼爽。”丁超:“你別慫恿她到外面吹風,風一吹着又要發燒怎麽辦?”
朱妍抱着招展的頭,将自己的額頭貼在對方的額頭上,像兩個角力的頑童:“喲!好像還有點溫度。”
招展笑了:“我沒溫度就是死人了。”
丁超:“你們別這樣經驗主義好不好,還是要相信科學,有沒有體溫計,量量就知道了,超過三十八度不準出外。”
正好上午醫生給招展開了一個體溫計來,朱妍忙給招展量了體溫,三十七度半,招展高興地振臂一呼道:“萬歲!非常非常正常,可以出去喽!”
丁超提議還是吃川菜吧!因為招展是四川人,要照顧招展的愛好。
丁超對招展滿是愧意,吃飯的時候兩個姑娘聊個不停,丁超則默默地不說話,他望着酷似魏華支的招展,心中生起無限感慨:難道自己跟招展(不!也是魏華支)這樣長相的人有緣嗎?如果沒緣為什麽先知道魏華支後又碰見招展?這其中什麽是因什麽是果?認識招展是通過朱妍,歸根結蒂,認識朱妍是通過魏華支,難道還要感謝魏華支?是感謝魏華雲還是感謝招展?丁超望着眼前的招展,他又迷惑,想起了丁志宏一句名言:“只要是跟魏華支這個名字沾上邊兒,就是一團糟,象說繞口令一樣纏不清。”吃完飯,丁超先是陪她們回到住處,仨人吃了點水果,說笑一陣後,丁超一看時間不早就要走,臨走還把門窗、防盜鎖等安全措施檢查了一遍,這才告辭。
朱妍換了一身粉藍色底水紅色小花的短袖睡衣寬腿褲坐在床頭邊的沙發上,頭發披在兩肩,兩只光腳丫跐在床沿邊,臺燈發出溫暖的光線映在她的側面,勾勒出精致的臉龐,她臉上的線條柔和而飽滿,長長的睫毛令那雙大眼睛更加深邃迷人,招展看得發呆,贊嘆道:“朱妍,你真漂亮,怪不得有句老話叫,燈下看美人,美人在燈下更是驚人。所以呀!丁超對你也是沒話說,你看,就因為你要在這裏過夜,他臨走前把我屋裏的門窗都看了一遍,多細心啊!”朱妍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沒說什麽。招展又說:“真羨慕你,我要是長得像你這麽漂亮就好了,我媽老說我醜,老說我的眼睛像是睡不醒的樣子。”
朱妍瞪了招展一眼道:“誰說你醜?我可不願意聽,我覺得尤其是你的眼睛,細長,含蓄,像古代繪畫上的仕女。只是你不太會給眼睛化妝罷了,如果化好了妝,你的眼睛會很迷人,有一種色眯眯的朦胧感。來!我給你試試妝。”
招展搬出自己的化妝盒,朱妍翻看了一遍,道:“你的眼影只有一種顏色,還是用我的吧!”說着從袋子裏拿出一個比厚字典還要大的化妝盒來。
招展打開一看,裏面的存貨确實比自己的專業,光眼影就有七種顏色。
朱妍熟練地幫招展往臉上塗抹各種顏色,邊塗邊給招展上課,她認為招展的臉型很好看,是最易上妝的鵝蛋臉兒,留什麽樣的發型都好看,鼻子也俊挺,兩頰豐滿,是一種嬰兒肥,這樣雖然顯得有點胖,可是卻是青春的标志,人越年長,面頰越削瘦,兩腮就越塌,顯得蒼老。你老抱怨自己的眼睛無神,太腫,其實有許多方法可以提亮眼睛,讓眼睛更加迷人。可以沿着眼皮邊兒,先用眼線筆,畫一個輪廓,這樣的作用是讓你的眼睛更加有神,然後可以在眼皮上方塗一些眼影,讓你的眉眼更加深邃,人的五官中,眉眼是最重要,也是給人印象最深的部分,所以一定要用心侍候它們。你的睫毛不算短,先把它用睫毛夾夾翹起來,然後塗一些睫毛膏,好了,來照照鏡子看看,怎麽樣?招展一照鏡子,吓了自己一跳,哇地一聲叫了出來道:“這是誰呀!這麽濃的妝。”朱妍解釋道:“這叫眼暈美人妝,也叫煙薰美人,就是特別強調眼部的化妝。”
盡管招展被自己的臉吓了一跳,可是還是美得不得了,那是一種中國古典美人的韻味,婉約妖媚,她在鏡子前照來照去。
朱妍的臉貼在了招展的額頭上,她眉頭一皺望着鏡子裏滿臉通紅的招展道:“你又發燒了?額頭又熱了。”剛才招展興奮過頭,朱妍一問才感覺到頭暈,用體溫計一量,果然到了三十八度半。朱妍一陣風似地将招展摁倒在床上,掖好了被子。招展雖然有些發燒但是精神十足,傻笑道:“你總不能讓我挂着滿臉的油彩睡覺吧?”朱妍道:“你不用起來,我學美容院的小姐,給你把臉幹洗。你盡管閉着眼睛睡着,全當是在美容院裏享受。”招展很聽朱妍的話,掖好被子,只露出臉來,任由朱妍在她的臉上擺布……。
招展的頭越來越沉,鼻息也越來越重,腦子裏惡夢連連,一會兒是河溢堤潰、山崩地裂,一會兒是風卷狂沙、雨漫街巷,自己好像就是一片樹葉兒,被風吹着跑,被水卷着走,天空一片昏暗……。她抓狂地叫着:“朱妍,朱妍快來救我,媽……媽……媽呀,快來救我!”一片混沌之中,有人在晃她的胳膊,一只手在撫摸她的臉龐,有人在給她擦汗。朦胧中,招展看到一張臉越來越清晰,她的腦子還算好用,認出這是朱妍。朱妍見招展清醒過來,就将她扶起,給她灌了一瓶水,又給她吃下了一堆藥片。招展無力地靠在朱妍的懷裏,問:“現在幾點了?”
“十點。”
“哦?才十點呀,我以為是夜裏二三點鐘呢。”
“是不是做惡夢了?”
“嗯!一閉眼就做惡夢,可怕極了,我都不敢睡覺了。”
“有我在不會有事兒的,放心吧!快睡吧!”
招展又躺下,不一會就迷迷糊糊睡着了,可是到底還是睡不踏實,朦胧中,似乎覺得有人就坐在床邊俯下身子觀察着她……,那張精致的俏臉,一會兒變得清晰……,一會兒變得模糊……,面對這張臉,招展又以為自己還是在做夢……。這張臉長久地面對着她,那雙清澈的眼睛仔細地琢磨着她……,她不知道朱妍要幹什麽,為什麽這樣看着她,為什麽這樣……。她隐隐約約聽見朱妍問:“招展,你還記不記恨丁超向警方報警?” “不……,不記恨他,丁超……不認識我嘛,有情……可原。”朱妍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道:“好……,這就好,只要你能原諒他,就好……。”朱妍的聲音越來越遠,招展終于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招展一覺醒來頓感渾身輕松,她興奮地跳了起來,将窗簾拉開,刺眼的陽光立刻充盈室內。招展心裏充滿着希望,心想又是一個好日子,她回頭看看躺在床上無聲無息的朱妍,此時卻沉沉地睡着,一頭濃密的頭發散在枕釁。招展跳回到床邊,搖着朱妍道:“好妹妹,該起床了。”好長時間朱妍才從鼻子裏出了一口氣,嗓子裏咕嚕着什麽。招展問:“你說什麽?大點聲。”朱妍動了一下身子道:“我……渾身酸痛,頭痛得要裂開了。”招展一摸她的額頭,吓了一跳道:“天啊!不好,你也發燒了。”朱妍:“去……,去拿體溫計。”一會兒,體溫計顯示朱妍的體溫三十九度……。
朱妍又病倒了……。
朱妍在醫院輸液時,見丁超趕來看她,鼻子一酸眼淚快下來了,可是忍住了。丁超氣急敗壞地說:“一定是招展傳染你的。”朱妍瞪了他一眼道:“招展來了你不許這麽說她,她本來心裏就過意不去,今天一早在醫院裏替我跑來跑去,又拿藥,又交費的。”
朱妍的病來勢比招展厲害,招展第二天燒就退了,可是朱妍卻病了差不多快一個星期。這一個星期裏,招展和丁超倆人分工照顧朱妍,丁超晚上趕過來陪她,而招展白天陪朱妍去醫院打點滴,給她做飯,在去俱樂部之前,把丁超和朱妍要吃的菜都洗幹淨,好讓丁超一來就能炒菜、燒飯。
到了第四天,朱妍身上的熱度才稍稍有點退去,精神也好了些。
這一,招展端着一個托盤,上面放了一小碗白粥,一小碟鹹菜、一小碟豆腐乳,從廚房出來。等她将托盤放在床頭櫃上坐下來,一看朱妍,吓了一跳,只見她滿臉是淚。招展忙問:“怎麽了?想家了嗎?”朱妍望着招展,眼淚更是順着面頰流在了枕頭上,她從被窩裏伸出手來,緊緊地抓住招展的手,招展猜想朱妍一定是因為在異鄉生病,父母家人又不在身邊,心中難過,她笑着俯下身子,将朱妍散亂在枕邊的頭發攏了攏,笑道:“真是沒出息的小孩子,想家了?不是有我嘛。我是你姐呀……。”招展的話還沒說完,朱妍大哭起來,身子抖得厲害,招展被她惹得雙眼也紅了,她輕輕地拍着朱妍的身子道:“好好!我知道你心裏難受,一個人出門在外,又生了病就會傷感,我有體會,前兩天,不是你還這樣勸我嗎?”招展見朱妍哭得渾身顫抖,五官也走了形,心中難過,她忙給朱妍絞了一把毛巾,替她擦幹了淚水,漸漸地朱妍止住了哭泣。招展見朱妍的枕頭有一大片淚痕,心想朱妍一定是有什麽心事,才這麽傷心,就問:“朱妍,你是不是有什麽心事兒?能不能告訴我?”朱妍擡起微微泛腫的眼睛,望着招展,拉着她的手,問:“招展,你能不能原諒我……,也原諒丁超……,原諒丁超的叔叔和張燕燕,我……,還為那天的事情感到報歉……。”
招展笑道:“哎喲!我還以為什麽大事呢?真沒想到你的心思這麽重,還惦記着這事呢?咱們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警察把我帶走,我特別坦然,我當時就想,他們一定是搞錯了,不超過二十四小時就會放了我。結果不是嗎?你再別挂在心裏了哦,我早忘了,你要是再提起這件事兒,讓我心裏反而不美。”朱妍眼睛裏含着淚,笑了點點頭。
就在招展動身去俱樂部之時,丁超趕來接班,招展向她使了一個眼色,把他招到廚房,将剛才朱妍的狀況告訴了丁超,囑咐他多注意朱妍的情緒,身在異鄉生病,最容易傷感。丁超點點頭,做了一個手勢要她放心,倆人相視一笑,達成默契。招展走後,朱妍又昏昏沉沉睡了過去,丁超默默地守在床邊。
朱妍這一覺睡得好長,一直到晚上十二點才迷迷糊糊地醒來,丁超向她俯下身來,問:“餓嗎?”朱妍一聽見丁超的聲音,怔了一下,慢慢抱住丁超的腰,将頭埋在他的懷裏,哭了起來。丁超摸着她的頭發道:“哭吧!哭吧!有什麽都哭出來吧!”朱妍嗚咽着:“丁……超,我……我愛你。你知道嗎?我愛你。”
“我知道,我知道,我什麽都知道。”
“你知道什麽?”
“知道你愛我。”
朱妍破啼為笑。
一天後,朱妍的病也去了大部,精神也旺了許多。
一般人得病,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完全好了的,多少會留下一些後遺症,不是記憶裏失去了一些什麽,就是脾氣變得喜怒無常了點,在招展的眼裏,朱妍就是這樣,而且是失憶加脾氣爆燥。
這天早晨,招展還像往常一樣,到朱妍的家來照顧她,丁超已經上班走了。朱妍起床給招展開門,門一開,朱妍吃驚地望着招展的臉,足足有三十秒,臉色慢慢僵硬起來,大大的眼睛裏滿是恐懼。突然朱妍的眉頭擰了起來,說:“你怎麽化成這樣的妝?多難看?”
招展奇怪道:“這不是你教我這樣化的嗎?”
“我什麽時候教你了?”
“咦?你難道病得太重,失憶了?還是燒糊塗了?那天是我病,而不是你病,我還記得,你怎麽就不記得了?”
“……。”
“你是怎麽了?”
“沒什麽!你這樣化妝……有問題!”
“怎麽個問題,那天晚上,你還說我這樣打扮漂亮。”
“那天是晚上,燈光下,現在是白天、陽光下,在陽光下不經看。跟傻子似的。”
“既然是傻子,你為什麽還給我往臉上塗?”
“那天是逗你玩的。”
“你的意思是拿我開心?”
“我沒說拿你開心,只是覺得好玩。”
“你怎麽能說這種話,好玩就在別人臉上亂塗?”
作者有話要說:
☆、沉出水面
“招展,你聽我一聲勸,我是為你好,以後千萬千萬不要再化這種妝了,我看了難受。”
“你看了難受,可我覺得很好看,別人也看着好。”
“誰看着好?”
“俱樂部的人,都說眼皮上塗的金粉好看。”
朱妍:“你們雅安人沒見過世面,塗上點金粉就好看?還是擦了吧!”
“我們雅安人沒見過世面?你見過世面?那好吧……!”
招展擱下手裏的東西,開門就走。她氣呼呼地走在陽光普照的大街上,南方的陽光刺眼,她眯起眼睛,額頭上已冒出了細細的汗珠,朱妍的話在耳邊炸響。招展對自己的妝容也有點不自信起來,腳步也慢了……,恨不能趕緊找個地方把臉上的顏色擦去。正在躊躇之際,手機的彩鈴響起,招展一看來電正是朱妍家的座機。
電話那頭,響起朱妍的聲音:“招展,剛才是我不對,我不該那樣對你,你還是回來吧!咱們中午一起吃飯。”
招展放下電話,就乖乖往回走。
朱妍給招展開了門,她盯着招展的臉看了足有十秒鐘,将招展讓了進來。招展默不作聲地進了衛生間,站在鏡子前面,呆呆地望着鏡子裏自己的那張臉,不知所措。朱妍倚在衛生間的門框上,看着招展,道:“你過來吧!我先幫你把睫毛上的睫尾膏和眼皮上的眼影洗去。”朱妍打開衛生間裏一個四面帶鏡子的化妝盒,拿出眼部卸妝液和一小塊無紡棉布,認真地給招展卸妝,她邊擦邊語重心長地說:“以後千萬別再化這樣的妝,真的不好看。實在不适合你。”
令趙勝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有一天竟然會收到魏華支寄給他的信。
當他被傳達室的老任攔住,從一大堆來信中抽出寫有“趙勝親啓”字樣的信封遞給他時,他很疑惑,因為這封來信沒有落款,憑着自己的經驗,用兩個手指捏捏了信封,估計出裏面只有一張信紙,就像老婆在桌子上給他留的便箋,無非是說“飯在鍋裏,菜在櫃裏,回來自熱吃。”之類的話。
他将信打開,一張大大的信紙只有短短的幾句話,上面寫着:
“趙隊長:
我是魏華支,我知道你們在找我,可是我現在不便出面,請你們原諒。我知道你們為什麽要找我,如果你想跟我接觸,咱們可以在網上交談,我的QQ號是XXXXXXX。五月三十號晚上八點整,在網上見。如果這次錯過了,十天後,六月十號咱們第二次見面,還是在晚上八點整,我只等你半個小時,過時不候,如果這兩次機會你都錯過,我将不再跟你聯系。”
趙勝整個身子靠在樓梯口的扶梯上,幾乎是屏住呼息看完這封信,他的心狂跳不止,血往頭上湧,環顧四周,可是偌大的樓道裏卻沒有一個人影,他這才想起來今天下午局裏開會,大部分人都去開會了。
趙勝又将信封、信紙翻來覆去看了看,可是信尾卻無任何人的簽名,也未發現任何有用的線索,信封是大街上任何文具店都能買到的白色信封,幹淨到沒有任何裝飾圖案,好像制造這個信封的人當初就想幫助魏華支消滅一切證據似的。信封、信紙上的筆跡确系一人所寫,字跡工整,在趙勝看來已經工整到了一筆一劃的地步。趙勝揣摸魏華支的心态(他暫且認為這封信就是魏華支所寫。):她似乎對這封信極為重視,已經到了畢恭畢敬的地步;也許,她非常狡猾,有意掩飾自己的筆跡。
這樣一想趙勝有點警惕起來,如果魏華支從來沒有出現在警方面前的話,她為什麽要掩飾自己的筆跡呢?那麽照此邏輯往下推去,趙勝想,如果魏華支曾經出現過的話,她應該是在哪個環節上跟警察打過照面!
趙勝又想起那個劉招展,是她嗎?趙勝堅決地搖了搖頭,不是她,這已經是經過雅安那方面證實過的,她就是劉招展,并不是魏華支。
趙勝想:魏華支一定是沒有跟警察打過照面的。他又将那封短短的信讀了一遍,這一遍讀下來,趙勝能感覺到魏華支(暫且認為她就是魏華支的話。)是個幹脆爽朗的女孩子,整封信只有短短的157個字,沒有一句廢話,可是卻把要說的話都說了出來,還給警方提出了要求,并且提出了兩套接觸的方案;她既有合作的意向,又給警方提出了警告。
“她現在在哪兒呢?為什麽在這個時候寄這麽一封信給我呢?有什麽意圖?”
趙勝看了一下郵件上的郵戳,那郵戳上顯示,發件地址正是深圳,趙勝想,如果發信人就是魏華支的話,魏華支應該就在深圳。趙勝核實了一下日歷,今天正是五月三十日,那麽說就是在今天晚上八點,他要第一次跟這個神秘的女人正式接觸了。
趙勝和專案組的幾個人等在七點三十分就坐在了電腦前,心情緊張地看着屏幕上的時間顯示,一分一鈔地等着。沒想到魏華支非常着急的樣子,早早就等在電腦的那一頭了,八點剛過,屏幕上就跳出了第一行字:“你是趙勝隊長嗎?”趙勝馬上接招:“我就是。你是魏華支嗎?”
“我就是你們要找的魏華支。”
“如果你就是魏華支的話,恕我直言,你給我的信中有兩個明顯的錯誤,想不想知道哪點錯了?”
“你說吧?有什麽錯誤?”
“第一,你說如果我這次錯過了時機,要等到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