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過後,你們有興趣讀下去嗎? (15)

天之後,六月十日同一時間再聯系,可是你忘了五月份是個大月份,有三十一天,到六月十日應該是十一天。”

“好吧!這一點就算是我錯了,第二個錯誤是什麽?”

“第二,你在信裏說咱們晚上八點見面,可是我并看不見你,也聽不見你的聲音,你說這叫什麽呢?”

“好吧!我可以承認這是我的口誤,我問你,你們想找我有什麽事情?”

趙勝沒想到魏華支這麽幹脆,不給人一點調侃的機會,好像被什麽事情趕得很急。他只好直說:“我想問你,肖繼和張石城在交易什麽?”

“在我回答這個問題之前,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們是怎麽看我的?你們是把我當成一個證人還是一個嫌疑人?”

“這要看你和張石城的案子糾纏有多深,還有你配合我們的工作的态度,如果我們合作得很好,我們可以把你做為污點證人,主要看你的表現。”

“好吧!我可以把所知道的黑龍的情況都告訴你們,只要你們不再找我就行。”

“肖紀和張石城在做什麽交易。”

“肖紀和黑龍在做文物交易。”

“你把肖繼的貨給掉了包,是否是張石城的指示?”

“是他的指示,可是我也背叛了張石城。他現在也在到處找我。”

“你為什麽要背叛他?”

“很多原因,說來話長。可是我現在願意跟你們合作。”

“是不是希望我們把張石城做掉?”

“我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可以嗎?我只想要保護我家人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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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麽,我想問你,你怎麽跟我們合作?你知道他現在的情況嗎?”

“我離開他已經有大半年了,他現在在哪裏我也不知道,也許在國內某個地方躲着,也許躲在國外。”

“他在國內有幾個落腳點?”

“他在廣東有好幾個地方,深圳也有三處,廣州有一處,東莞、番禺都有落腳的地方,在北方也有。我可以向你們提供詳細的地址。”

“你提供這些地方有什麽要求嗎?”

這個問題提出後,有好長一陣時間對方沉默着,大約過了五分鐘後,又跳出一行字:“我沒有任何要求,只想跟他擺脫關系。”

“好吧!你說吧!”

魏華支一連說出了七八處張石城平時落腳處,在深圳的地方,趙勝他們都有所掌握,可是廣州、番禺的幾處地方,和在北方的幾個落腳點,卻是他們沒有掌握到的。

趙勝又繼續問:“這些地方,他在什麽時候會過去?你能不能提供這方面的情況?”

魏華支又猶豫了半天,但是沉默之後,她還是表示願意配合。

接着魏華支将哪些地方張石城會經常去,哪些地方張石城只會偶爾光顧,最後她特別提到一個地方——大連某海濱住宅區的A3棟405房,張石城最喜歡的一個住處,站在陽臺上可以看見大海,每天早晨可以看着太陽從東方升起。她還提到番禺的牡丹小區6棟3號,也是張石城喜歡去的地方。

趙勝問:“你跟他去過,是嗎?”

“對!”

“是不是可以理解,他喜歡帶女人去那裏?”

“對!”

“你認為他現在最有可能在哪個地方?”

“在這個季節,他最有可能在大連。”

“其次可能在哪裏?”

這次屏幕上沒有馬上跳出字來,接下來是一陣長久的沉默,趙勝幾次追問,對方都沒有回答……。

趙勝一直等到十二點都沒有等到魏華支的回音。最後趙勝留言:“你為什麽突然消失,我什麽時候能跟你聯系?如果方便的話,你可以打我的電話。”趙勝把自己的手機號也留給了魏華支。

第二天,專案組開會分析頭天晚上跟魏華支的對話記錄,将魏華支所提供的張石城在大陸的所有落腳點都一一羅列出來,并加以分析。

最後決定,一方面繼續在QQ上跟魏華支聯系;另一方面專案組分成幾個行動小組,去魏華支提供的幾個地方進行實地調查。

另外,他們已經知道魏華支昨天晚上跟趙勝聊天的時候,所處的位置是:廣州的一家私人網吧。當警方趕去的時候,魏華支早已走了。

經過詢問,老板對着魏華支的照片思索了半天,還是搖搖頭。通過網吧的監視錄像發現:當時魏華支所用的那臺電腦上坐着的是一位年輕的姑娘,留着一個齊唰唰的娃娃頭,前額上留着厚厚的劉海,戴着一個笨重呆板的黑框眼鏡,穿着一身牛仔服,耳朵上戴着一對碩大的誇張的耳環。趙勝明白,這是魏華支使的罩眼法。

這位姑娘的打扮實在看不出哪點有魏華支的影子,讓網吧老板辯認照片,老板努力地回憶道:“她的打扮我是有印象,可是确實跟照片上的人長得太不像了,可是……讓我說她到底長什麽樣子?……,我還真不好說,她的打扮有點誇張,我光注意到她身上挂的那些東西。可是偏偏……沒有注意她五官長什麽樣!”

很快,分頭行動的小組也都陸續帶回了消息:廣州、番禺那幾處張石城的落腳點已經有半年沒有人住過了,這些情況都經過了物業公司、鄰居的證實。

可是大連方面卻傳來驚人的消息:那棟濱海住宅小區的405房,前兩天還有人住過,并被人指認出确實是張石城,張石城是帶着女人來的,從物業方面來看,張石城住在這裏後,已将以前所欠的物業費繳齊了,他們大概住了有一個多月,就在警方來之前的兩三天消失的。

警方又查了最近一個星期從大連飛往外地的所有航班的乘客情況,并沒有發現張石城的名字,他們又進一步推斷,張石城可能已經有意識地避開飛機做為交通工具,而改為海路或者陸路。可是他下一步又要到哪裏去呢?

趙勝得到消息後,嘆道:“就差一步,就差一步。”

綜合以上的情況,他們分析:魏華支所說的情況大概不會有錯,魏華支現在确實已經跟張石城分手了,因為和張石城一起住在大連海濱住宅區405房的那個女人,經鄰居證實這個女人不是魏華支;而和趙勝在QQ上接觸談話的這個女人有可能是魏華支,雖然她是經過精心裝扮,從她了解張石城的情況來看,應該就是魏華支本人。可是為什麽網吧老板說那個上網的女子,并不像魏華支呢?這是一個令人費解的事情……。也許魏華支本人不便出面,那女子是她指使的人?……可是替她出面的人為什麽對張石城的習慣了如指掌呢?又怎麽解釋呢?有人分析道:“很可能那女人和魏華支用手機随時溝通呢?”這也說得過去!

至于魏華支為什麽要出賣張石城的原因,他們分析,很可能是跟張石城身邊的這個女人有關,張石城有了另外的女人,魏華支是出于報複心理出賣了張石城。可是為什麽不早不晚,偏偏在這個時候報複呢?

趙勝提出了一個假設:這個時候魏華支想起要報複張石城一定是出了什麽事件?可是到底是出了什麽事件呢?真的因為那個女人,魏華支出于忌妒呢?還是另有原因呢?

有人也提出,是不是魏華支為了自身的安全才出賣張石城,因為她說張石城也在找她,憑着警方掌握的張石城的行事風格,如果魏華支有得罪他的地方,這個人出手是不會軟的。那麽他們分手已經快一年了,為什麽張石城就沒有找到魏華支呢?魏華支是憑什麽躲過了張石城的毒手?現在魏華支感覺到了什麽危險呢?經過幾路小組帶回來的情況看,張石城身邊的這個女人已經跟了他好幾個月了,那麽魏華支為什麽要隔這麽長時間才來給警方通風報訊呢?她到底想得到什麽好處呢?看她聊天時幹脆利索沒有廢話的樣子,她應該不會把這件事情拖泥帶水得這麽長時間。

初步估計,魏華支因為嫉妒而報複的可能性不太大,一定是感覺到自身存在着危險。

魏華支那次在QQ上消失後,再也沒有出現過,這令趙勝很失望。

從大連帶回來的消息看,魏華支(暫且認為那個在QQ上跟趙勝接觸的人就是魏華支。)提供的情況還是真實的,所以在魏華支提供的張石城在大陸的落腳點上都安排有人監視,時刻等着張石城露面。

錯過了張石城,趙勝非常懊惱,可是從此與魏華支斷了聯系也讓他非常失望。魏華支既沒有在網上給他留下只言片語,也沒有給他的手機打過一次電話,他感嘆道:“這個女人真像泥鳅一樣滑……。”

陷入迷惑中的趙勝又将那封信翻出來,這封信已經經過技術分析,沒有找出任何可以利用的線索來。信封上的郵戳是深圳某郵局,可是魏華支卻在廣州上網,這是怎麽回事兒,難道……魏華支本人不在深圳嗎?是不是她給警方放的煙幕彈呢?他抽出信又認真讀了一遍,這一讀不要緊,他突然警覺起來,一股涼氣順着脊梁骨往上冒,好像魏華支就躲在某個角落裏看着他,因為那上面有一句提醒了他“我知道你們在找我……。”他一拍桌子道:“一定是有人跟她通風報信……。”他遍想可能跟魏華支有關聯的人員:丁家叔侄?不太可能,劉招展?也不太可能……,其它涉案人員呢?好象也不可能;最後把目标落在了一個點上:很有可能是批發市場裏的某個人跟魏華支有聯系,所以她才知道警方在找她。真糊塗呀!真糊塗!竟然輕易放過了他們。

趙勝馬上通知王子優、劉百威等人立即趕赴金灘批發市場,趙勝有二個目标:一個是認出招展的那個賣水晶飾品的小販——亮子;一個是賣雜件的魏華支的西北老鄉,那位中年婦女——柳珍。

調查的結果是:賣雜件的柳珍在十天前就退掉了店鋪,走人了,沒人知道她去了哪兒。

據市場管理處的人說,這個中年婦的經營情況并不好,從一接手她就抱怨說是被老鄉欺騙了,她經營的這幾個月來,每次去收她的水電費時,她極不痛快,說經營不好啦,要把老底兒賠掉了等等。所以大約在十天前就把鋪面退掉了,所以沒人感覺意外突然。也沒告訴任何人她去哪了。

趙勝掐指一算,十天前正是收到魏華支來信的前幾天,為什麽這兩件事情,如此巧合?會不會跟魏華支的這次行動有關呢?趙勝也不好下定論,他們提取了那位中年婦女在管理處留下的身份材料,那材料上顯示這個女人叫枊珍,今年三十六歲。

趙勝又想起上次和招展還去了一家賣水晶的店鋪,找到這個店鋪的時候,那賣水晶的姑娘正在做生意,櫃臺前圍了許多顧客,等顧客稍稍散去,趙勝走上前,那姑娘擡頭看了他一眼,從眼神裏她在搜索腦中殘留的印象:這是不是老顧客?趙勝問:“還記得我吧?上次是為魏華支的事情來的。”那姑娘馬上笑了點頭:“還記得,還記得。”

“魏華支再也沒有來嗎?”

“沒有,她有……快一年都沒有到這裏來了。”

“你知道,接手魏華支店鋪的那個女人為什麽退了攤位,走人了呢?”

“啊?她退位走人了?哎喲!這些日子我都忙糊塗了,根本不知道她已經走人了。”

趙勝跟那姑娘聊了幾句,大致判斷這個姑娘應該跟魏華支沒有什麽關系。很快趙勝又得到了一個消息,柳珍全套的身份資料是假的。這條線索又斷了。初步判定,柳珍跟魏華支是認識的,柳珍的失蹤,使他們暫時也找不到魏華支。

不久,魏華支又找上了丁志宏……。

六月中旬的一天下午,丁志宏正在辦公室裏看資料。此時,張燕燕已經離開了公司,接替張燕燕的是另外一個姑娘,今年剛大學畢業,也是張燕燕介紹過來的,名叫衛紅,是郭家的遠房親戚。

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時,丁志宏過敏般地問:“是哪個魏?怎麽寫?”張燕燕笑道:“我就知道你聯想豐富,會想到魏華支身上去,告訴你她姓衛,是衛士、衛兵、保衛的衛,不是魏華支的那個魏,跟她沒有關系,既不是她的妹妹也不是她的姐姐,既不是她的姑姑也不是她的姨姨,放心用吧。”

作者有話要說:

☆、網絡深聊

就在丁志宏快要把魏華支從腦袋裏忘掉,而他戲稱自己的相思病就要被治愈的時候,也就在六月中旬的一天下午,丁志宏正坐在辦公室桌前看資料的那一時刻,電話響了。他順手将電話接起,奇怪的是電話半天沒有聲音,丁志宏喂了兩聲,那頭兒才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你是丁志宏嗎?”丁志宏有點奇怪,這是一個陌生的聲音,光從聲音上聽已經不太年輕,起碼三十歲以上,再說也沒有人這樣對他直呼其名,除了丁超。他在腦子裏迅速搜索着熟人的面孔:“我就是,你是誰?有事嗎?”

“我找你有事,你現在上網方便嗎?”

“方便,怎麽了?”

“我有一些你想知道的東西,你告訴我你的QQ號,現在就上網,我會跟你在QQ裏見。”

“你是誰,能不能告訴我你是誰,我憑什麽……。”

“別問我是誰,相信我,我有你感興趣的東西。”

丁志宏雖然對這個女人說話的口氣很反感,可是那女人也算是學過心理學,已經吊起了丁志宏的胃口,他迅速思考了一下,覺得這女人雖然無理可講,可是在電腦上聊聊天兒,隔着一個屏幕,對方既不能殺他也不會啐他,既不會打他也不會揍他,既不會掐他也不會撕他,自己人身安全應該是有保障的,所以就告訴了對方自己的QQ號。丁志宏攥着話筒疑惑着,他不知道對方說的東西是有關自己接手的哪件委托,因為他最近接了幾件棘手的業務,他正在做工作計劃,不敢怠慢,他忙将電腦打開,這時屏幕上還沒有任何反應,他就敲下了一行字:“你是誰,能視頻嗎?可以麥克嗎?”過了有足足五分鐘,屏幕上跳出一行字,将丁志宏吓了一個激靈,那光标一閃一閃,像是少女靈動的眼睛,他心想,光聽那聲音也不該有這麽年輕的眼睛吧!頓時來了精神。

“我是魏華支,咱們不能視頻,也不能麥克,鍵談就行了。”

丁志宏看完這行字後,他一的腦袋就像被誰拍了一下,徹底提起了精神,突然想起剛才電話裏的那女人的口音有點西北腔,這也是錯抓招展的後遺症吧,對人的口音有特殊的敏感。終于聽到魏華支開口說話了!雖然照片的她依然只是默默地,可是他終于聽了那麽一耳朵,那幾句話确實是對丁志宏說的。對方已經出招,他要接招啊,萬事開頭難,對魏華支第一句話該說什麽呢?他的手神經質地在鍵盤上哆嗦,就像人在發冷時上下牙打架,可見魏華支名字的威力,像西北的寒風刮到深圳來。他在心裏罵道:丁志宏啊!你真是白活了三十好幾,怎麽被這麽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吓成這樣。丁志宏确定魏華支是個能喘氣兒的活人,在這樣一個詭異虛妄的世界裏,她竟然有點幽默感,稱他們這次接觸叫“鍵談”!

“好吧!就按你的要求,咱們‘鍵談’,也希望能‘健談’。你有什麽事情找我,是怎麽找到我的?”

“不是你自己告訴我父母的嗎?”

“恐怕不是吧?我的記憶中好像沒有這回事兒。”

“你如果是個男人的話,應該坦誠一些,不要連我這樣一個女子都不如。”

“可是恕我直言,我确實沒印象給過他們什麽通訊方式。”

“你是沒給,可是你曾經用這臺座機給我父母打過電話。我查過,你是一家咨詢公司,也就相當于外國的偵探所,還需要我往下說嗎?”

“哦!這樣說,我想起來了,可是我确實不是故意隐瞞。”

“不多扯了,我可以理解你。”

“魏小姐,我是受人委托,拿人錢財□□,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你我算是神交已久,好像認識多年的朋友。”

“謝謝,可是這次我找你不是交朋友的,我是想向你提供一點對你們有用的線索。”

“非常好,有用的線索是什麽,能不能明确一點?”

“是關于黑龍的,有興趣嗎?”

“警方可能有興趣,我現在最關心的是你在哪裏,如果真像你所說的是個坦誠的人,就應該站出來,可是你現在連視頻都不敢。”

對方沉默了,丁志宏望着不斷閃動的光标,心中得意,在這個虛幻的世界裏,一句不輕不重的話,竟然能像槍尖一樣刺着了對方,就像裝神弄鬼的巫師,拿着沾有符水的紙片,在空中比劃,紙上見血,殺死了一個遁形鬼怪。

突然屏幕上又跳出一行字來:“我有不得已的理由,不能抛頭露面。”

“好吧!我不為難你了,你可以說說為什麽要跟我聯系?你說的有關黑龍的事情是指什麽?”

“我知道現在警方正在抓緊追捕他,可是到現在還沒有抓到。”

“這個情況我不太清楚,因為這屬于警方內部的秘密,我們不便打聽,這也是幹我們這行的規矩。但是,如果你相信我的話,可以跟我講,我可以替你轉告。還有,你為什麽不直接去找警方?”

“我不相信他們,這個話題不要再提了。”

“好吧!有什麽你就說吧!”

接着魏華支(如果暫且認為在終端那頭的那個人就是魏華支的話。)就将張石城在香港的幾個落腳點也告訴了丁志宏。

“你把這些告訴我有什麽用呢?我們只有調查權,卻沒有執法權,并不能去抓黑龍。”

“你可以将這個消息轉告給警方,他們一定需要。”

“你怎麽知道?”

“我推測是這樣的,也許警方感興趣。”

“這有可能,也許警方早已掌握了這些情況。”

“有可能,可是其中的一個地方,卻是很少有人去過,他身邊的人也很少有人知道。”

“好吧!你說出來。”

魏華支就将她所知道的“黑龍”的秘密場所告訴了丁志宏,并另外又提到幾處黑龍在香港、深圳、廣州等地平時習慣喝早茶、吃中飯、吃晚飯、泡歌廳的幾個秘密場所。更加令丁志宏信服的是,對方又将黑龍慣走的路線都兜了出來。據她說,在香港的一個茶樓,是黑龍非常喜歡去的地方,跟它老板也很熟,這個茶樓是個樓中樓,就是在一個大廈裏,前門開在街上,後門有好幾個,而黑龍經常只走後廚的那個門,然後并不經過前廳就直接上到二樓的一個秘密包間裏飲茶,他在這裏一泡就是一下午,打電話,發傳真,俨然自己的辦公室,連帶着晚飯也一起吃,走的時候直接走二樓的電梯,到地下停車場。這個大廈有好幾個出口,黑龍對這裏非常熟。另一個地方是廣州番禺的一個湖濱度假村,在它不遠處有一個餐飲娛樂場所,它是由一排木筏在水中搭建的,在水面鋪開像一個大大的樹叉,那樹柄與岸邊相連,樹枝就是客人行走的通道,樹葉就是包間,每個包間都有一個專屬于自己的小碼頭。這個碼頭是專門用來傳菜的,也叫“船菜”,因為廚房在水的對岸,客人點好菜後,由傳菜員劃船到廚房,而廚師做好菜後,再由人劃着船将一整桌的菜用提盒提着送過來,尤其是在晚上,那湖面上來來往往的船都挂着一盞小紅燈籠,黑夜裏似乎漁火點點,一派漁家樂圖,客人來這裏,要的就是這種趣味。就是這麽一個地方,黑龍到這裏來吃飯,從來不走陸路,他都是領着人從廚房碼頭乘船到自己訂的包間,這裏的領班也都認識他,在湖面上,他派人事先偵察好情況,如果有一點感覺不好,馬上命令掉船就走。有一次就是因為他的一個馬仔晚來了一步,沒有按事先約定的時間在包間裏等他,黑龍心中生疑,命人掉轉船頭就走,後來才證明,是因為那個馬仔因為在路上加油晚到了一步。

丁志宏聞聽此言,知道魏華支是要制黑龍于死地。魏華支又講了幾個場所。丁志宏問:“我們能相信你所說的這些事實嗎?”

“我敢拿我的人頭來擔保,這是事實,這些地方都是我跟他待過的地方,所以我很清楚,另外,如果你們一次失手的話,他一定就知道是我在出賣他。因為,許多事情都是他教導我該怎麽做,不該怎麽做,該怎麽躲避不想碰到的人,我所說他的行蹤規律,都是我跟着他親身經歷體驗的。”

魏華支就在屏幕的那端!現在丁志宏百分之百地相信跟他“鍵談”的就是魏華支本人,可是她為什麽要出賣黑龍呢?為什麽不早不晚,事情已經過去了快一年了才想起出此招數?是什麽原因讓她選擇這種方式了斷與黑龍的關系呢?

“你估計,黑龍現在在哪兒藏身?”

“我知道他現在被警方追得緊,有可能躲在香港,也有可能躲在北方,不太可能在深圳廣州躲着,因為這些地方太危險,可是也難說,黑龍這個人特別信奉‘越是危險的地方就是越安全的’這句話,所以也有可能會躲在深圳的某個角落,他不會出面,做什麽事情,會讓他的馬仔出面辦理,對了,他的手下有幾大金剛常年跟着他,對他忠心耿耿……。”

接着她将那幾大金剛的名字,相貌特征都羅列出來。最後她又想起一個人,她說:“這個人是香港在內地執業的律師,他叫邱洪,英文名字叫彼特,經常往返于深港兩地,他在兩地都有業務,黑龍對外一些正當業務都由他來照應。”魏華支又提供了邱洪在深港兩地的住所和開業地址。

魏華支還介紹了許多黑龍生活上的一些細節,比如,他只用一種老包裝的中華牌牙膏,再高級的、再低級的他都不用,因為據說,小的時候他們家很窮,他奶奶為了能掙一些錢供孫子上學和零花錢,每天去垃圾箱裏撿人家用過的中華牌牙膏皮,攢夠了一定數量,賣給廢品收購站。每到年底,他奶奶就攢了不少錢,給他交學費、買文具和生活用品。所以他對中華牌牙膏情有獨鐘,到了非此不用的地步。丁志宏看到這裏莞而一笑,“還是個性情中人。”在一個黑色的概念之下帶着一抹緋紅。魏華支又講了一件事情,說黑龍還有一個習慣,從不喝頭一湯的茶,不管是在哪裏,這也是因為小時候家裏窮,頭一碗飯、頭一杯茶都要給家裏的最年長者,小時候最疼他的是奶奶,奶奶去世後就是爸爸、媽媽,所以這是他從小所接受的教育使然。魏華支跟他在一起時,頭一碗飯和動第一筷子,黑龍都讓魏華支來施實,而頭一湯茶,他會倒掉。魏華支最後加了一句:“反正他這個人很怪,有許多怪毛病。”丁志宏聽到這裏不禁心中一動,問:“你說了他這麽多事情,我能聽出你對他還有一份感情。是這樣嗎?”光标在不停地閃動,似乎就是對方迷惑的雙眼不停地眨動。屏幕上跳出一行字來:“感情已經沒有了,更多的是恐懼。我要保護我的家人。”

“她的家人?”丁志宏想起了在甘肅天水的那老兩口,“家人”指的是他們嗎?丁志宏想:“應該是他們!”丁志宏跟魏華支“鍵談”了近一個小時。

丁志宏最後問了一句:為什麽偏偏選中他來通風報信,為什麽就知道他一定會向警方報告呢?可是這個問題發出許久,沒有再接到魏華支的回話,那閃動的光标,就是小姑娘調皮的雙眼向他眨個不停。丁志宏在屏幕前癡癡呆呆地等了有一個多小時,可是屏幕上毫無變化。魏華支突然逃跑了。幾乎跑得無影無蹤。

當丁志宏确定魏華支再也不會回答他的問題時,他馬上跟趙勝取得了聯系,趙勝正在離丁志宏公司不遠的地方辦事兒,他答應辦完事兒馬上趕過來。半個小時之後,趙勝氣喘噓噓地趕來。丁志宏将魏華支跟他聯系的情況大致向趙勝做了彙報。丁志宏把和魏華支的“鍵談”記錄調出來給趙勝翻看。

下班的時間早過了,外屋的衛紅已經有點等不及了,她敲門進來,見他們二人趴在桌子上眼睛死死地盯着電腦屏幕,吓了一跳,向丁老板交待了一下就關門退了出去。衛紅心裏卻并不像她臉上表現的一樣平靜單純,她撇了一下嘴,得意地晃了一下腦袋,心想,這個樣子死盯着電腦,那種躲閃的眼神,絕對不會是玩游戲,一定是在翻閱黃□□站,看裸體女人,呸!還領導呢,還老板呢……,假正經。

丁趙倆人懷着比翻閱黃□□頁還要大百倍的熱情,将魏華支洋洋灑灑的對話全部看完。趙勝直起身子,活動活動筋骨道:“可以确定跟你聯系的這個人就是魏華支,她所提供的情況大部分我們都已經掌握了,但有一些我們确實并不了解,尤其是那些生活細節,有了這些細節,我們就能摸清他的生活規律。離抓住他的日子就不遠了。”如果說,以前的幾個月裏,魏華支對丁志宏來說只是照片上的一個微笑的神秘女人,那麽從今以後,魏華支就是一團四處彌漫的霧氣、一個會說話的幽靈、熒屏上不斷閃動的光标、網絡裏的一個駭客,獨獨不是一個二十一歲的女孩子,不!已經過去了一年,應該是二十二歲了!趙勝又囑咐丁志宏如果魏華支再來跟他聯系,一定馬上報告給他。

後來才知道,那天魏華支是在廣州的一個黑網吧裏和丁志宏“鍵談”的。

六月二十日是丁志宏的生日,丁超早就嚷嚷着要給他過生日了。

丁志宏說:過什麽生日,過一天就老一天,過一年就老一年。張燕燕揶揄道:“你又不是個女人,還發愁這個頭發長見識短的事情,什麽時候學得多愁善感起來了?現在好像不是北方秋風掃落葉的季節吧?這裏是深圳陽光燦爛的六月天,雖然是只比‘人間四月天’多了兩個月,可也是個好季節呀,好好享受生活吧!你說吧!丁超在哪兒給你過生日,我一定去,不僅要去還要鬧鬧你這個壽星。”

這天的聚會人不多,還是丁志宏公司老的全家福:丁志宏、張燕燕、丁超,現在則多加了朱妍和招展。二位姑娘還給丁志宏合買了一份禮物:一條深紅色小黑圓點的名牌領帶。朱妍和招展是最後到的,她們二人攜手一推門進來,張燕燕贊嘆道:“啧啧,真是一對兒姊妹花啊!倆人多整齊,胖瘦、高矮、體态都一樣,都是那麽年輕,都是那以漂亮,多好!”

這天,倆人都穿着低腰的牛仔褲。朱妍的上衣穿着一件短袖淡咖啡底兒小圓點兒露臍小衫,腳上一雙半高跟兒皮鞋,脖子上挂着一條像麻繩一樣粗細的皮制項鏈,鏈上墜着一個藍色水晶十字形吊墜;腕上戴着三串水晶手串,兩串大個頭的一個是粉晶、一個是紫晶,這兩串水晶個個都有大葡萄粒般大小,另一串是一串黃晶,大小只有黃豆粒大。這三種顏色形成五彩缤紛的效果,制造了一道腕上彩虹。朱妍從左肩頭斜向打橫一直到右胯斜挎一個超大的帆布包,平時丁超就這樣挎包,丁志宏常說是挎了一個糞兜,今天面對女孩子,話到嘴邊還是咽了回去。朱妍這天把平常上班時挽起的濃密長發披在肩頭上,眼部重點化了妝,既妩媚又灑脫。她一進屋,屋裏人的眼睛頓時亮了幾千瓦。而招展上衣則穿着一件白色短袖露臍T恤,胸前用亮片繡着一個粉色的大大的心形,腳上一雙運動鞋,也同朱妍一樣背了一個大大的帆布包,臉上也淡淡地化了妝,尤其在眼部勾了淡淡的眼線,一掃她單眼皮的慵懶,眼睛流露出一種妩媚之态,朱妍戲稱之為色眯眯的眼睛。雖然不如朱妍那麽靓麗,可是招展的打扮更加樸實清新耐看。

自從招展一亮相門口,丁志宏的心思就一直在招展身上!她太像魏華支了,怪不得警察都會把她認錯,更甭說自己了。招展正好坐在丁志宏的旁邊,她甜甜地說道:“祝賀壽星生日快樂。”丁志宏望着她,恍惚間,那照片上的遙遠女人撥開重重迷霧正對着他笑,那光标已不是光标是閃動的媚眼,那幽靈已不是幽靈,是紮一針能出血的活生生軀體,那“鍵談”已不是“鍵談”是輕啓朱唇吐翠說玉。就在眼前,伸手可觸,既能聞其聲,又能嗅其味。可眼前的這個她偏偏不是虛無的那個她,若要真想讓她變成她……,丁志宏心裏想:除非……除非,喝下桌上擺着的三瓶茅臺酒,天崩地裂、乾坤颠倒之間,對着自己嫣然微笑着的一定就是那個魏華支。

丁志宏和魏華支接觸的事情,他誰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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