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過後,你們有興趣讀下去嗎? (18)

下車……。這時卡車司機也開了車門跳下來,倆人就站在當街上理論起來,那出租車司機看樣子是占理,卡車司機理虧,不停地給出租車司機遞煙,可出租車司機卻像只輪子,慣性般地在原地轉圈,倒騰着兩條腿。那卡車司機攔也攔不住,跟着跟着也有些暈,也轉起圈子來……。

朱妍模糊地看着街上的人慢慢向他們擁來,幾乎造成交通癱瘓,不一會紅燈一閃一閃地靠近他們。交警趕到了,一個年輕的警官來到她們的車前,敲了敲玻璃窗,試着把朱妍這一側的車門打開,朱妍看到警察出現,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抽抽搭搭地哭了起來。

警察吃驚地問:“哪兒疼?受傷了嗎?”

朱妍回頭一看招展滿臉是血,更是說不出任何話來,只是哭,不回答。警察向她伸出手來,朱妍渾身無力,幾乎邁不開腿。一出車廂,腿一軟跪在了地上,圍觀人群裏發出一陣驚呼,“撞壞了,撞壞了。”

警察向車裏望去問:“裏面還有一個?”

朱妍道:“快……快……,看看……她怎麽樣了?”

警察費了半天勁,才從車廂裏攙出招展,朱妍一看吓了一跳,只見招展滿臉是血,那血正順着頭往下流,朱妍“哇”地一聲哭出聲來。

警察勸道:“小姐,你們先別急,她能動,說明傷的不重,可能只是外傷。”

朱妍忙掏出包裏的餐巾紙,去擦招展臉上的血跡,可是一包小小的餐巾,瞬間就被招展的血染紅沒起一點作用。朱妍手忙腳亂地問:“到底傷在哪裏,到底傷在哪裏?”

招展虛弱地閉着眼睛坐在地上道:“不知道,不知道……血是從哪裏……流出來的,我的眼睛……睜不開了,血……把我的眼……睛……糊住了,我……真想躺下來。”說着身子就要往下塌。朱妍蹲她的身邊,用膝蓋頂着她的腰,雙手抱着她的頭,以免她的身子倒下。

那個年輕的交警不由分說将招展抱了起來,把她送到警車上,他俯下身來,仔細檢查招展頭上的傷情,血流速已經緩了下來,慢慢變稠,慢慢凝固。這位交警幫着朱妍替招展擦幹臉上的血,又查看了一番,微笑着對招展和朱妍說:“不太要緊,我看了,是玻璃在頭上紮了一條長口子,臉上沒有問題,沒有破相,應該慶幸,改天應該好好給自己慶祝一番呦!”

這個交警中等個頭,身材健碩,一眼看上去就是典型的嶺南人:突出的額頭,高高的顴骨,深凹的眼睛,又寬又短的鼻根,黝黑發亮的皮膚,長相異常兇悍,可是在這絕望的時刻,他的笑容就像一道和煦的陽光照在兩位姑娘恐懼的心底,倆人眼淚汪汪死死地盯着這個年輕的交警不眨眼,希望他再多說些動人心魄的話語。這位交警很懂得安撫受災後難民的心理,他邊給招展紮傷口,邊說:“人家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你就是個有福的女孩兒,你坐的那個位置非常危險,這輛卡車攔腰撞過來,如果稍微再用力一點,可能就要了你的命,可是你只是受了點皮肉之傷,難道不值得慶祝嗎?”招展和朱妍連連點頭。

這時有人在叫他,他回身應了一聲,做勢要站起來,招展和朱妍急得“哎!哎!”,招展一把拉住他的胳膊道:“你別走,你別走,我害怕。”那交警咧嘴笑了,露出了白花花的牙齒和黑紫色的牙床,他說:“別怕!我不走遠,哦!急救車來了,我扶你們上車等着。”這時,有兩個護士向他們跑來,不問情況就要把招展按在擔架上,招展不肯上擔架,也不肯撒開交警的胳膊,交警對護士說:“她頭部被玻璃劃了個口子,自己能走,送她到急救車上,驗一下傷吧!”那交警和朱妍扶着招展上了急救車,安頓好她們後,就忙自己的事情去了。坐在急救車裏,朱妍和招展慢慢平靜下來,她們感激那個善解人意的年輕交警,在布滿玻璃碎片的現場追尋着他忙碌的身影。

朱妍笑着捅了捅招展道:“別把眼睛看直了”

招展:“他真帥啊!”朱妍心中也贊嘆不已。在危難之中能給女人伸出援手的男人最有魅力,在驚魂未定之時能安慰女人心靈的男人最可靠。瞬間,女孩兒突然對這個不知姓名的年輕交警産生了類似于愛情的情愫。由這種情愫在心裏泛濫恣肆,這是一種放縱的幸福感。人就是這麽奇怪,剎那間就可以電光火石,那怕都知道後面是漫長的平淡,可是都願意做撲火的飛蛾……。

急救車開動了,離開了災難現場,招展頻頻回頭尋找那年輕的影子,幾個穿制服的人正圍着兩位司機,那其中必定有他,可是分不清了……。這又是一個虛幻,稍縱即逝的虛幻,複原不了的虛幻,她不想再遭此驚魂。招展的頭有些暈,她靠在朱妍的肩膀上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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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超和招展的母親先後趕到了醫院……。招展被推進手術室……。招展的母親緊緊抓住朱妍的手,不停地問朱妍當時的情況,朱妍怕吓着她,只撿了一些細枝末節描述了一下,這也把劉母吓得直打顫。朱妍只好摟着她,輕輕地撫着她的背部。劉母低着頭悄悄地抹眼淚,朱妍的眼睛也濕潤了。丁超直向朱妍使眼色,讓她收住眼淚,可是朱妍卻哭出聲來,趕緊起身躲在一個角落裏,哭得渾身顫抖。丁超來到她身邊小聲道:“朱妍,你可真不懂事兒,招展媽正是六神無主的時候,你這一跟着哭,她會以為招展有生命危險,本來就是縫幾針的小手術,你看。”

朱妍卻沒把丁超的話聽進耳朵裏,依然不停地抽泣,丁超也無奈,遞紙巾給她,讓她擦淚。直到朱妍慢慢止住了眼淚,雙眼已經紅腫像核桃般大。

突然,朱妍雙手抱住了頭部,将臉深深地埋在胳膊裏,身子蹲在地上,丁超忙問她怎麽了?朱妍搖搖頭,丁超怎麽拉她就是不動身子。再問她怎麽了,朱妍從牙縫裏擠出一個字來:“疼!”丁超使出渾身力氣,将她抱到長椅子上坐下,可朱妍依然保持着護頭的姿式,身子僵硬。丁超試着想掰她的手,她的手卻抱頭更緊了,嘴裏嗚嚕嗚嚕地聽不清她在說什麽。招展的母親收住淚,一見此情景,對丁超道:“小朱是不是也受傷了?”丁超一聽也把心提了上來,去碰朱妍,只見朱妍叫道:“別動我,別動我。”劉母和丁超手足無措地分頭去找醫生,這天晚上病人多,連個管事的醫生都找不着。等丁超回到朱妍身邊時,只見她雙手已經從頭上放了下來,兩條胳膊無力地垂在椅子上,頭也無力地垂在胸前。丁超忙蹲在地上,扶着朱妍的身子,朱妍的臉微微泛腫,雙眼發紅,雙唇蒼白緊閉。她擡眼看了一眼丁超,身子無力地倒在他身上,她在丁超的耳邊輕聲道:“去……看看……招展,她……是不是該出來了?”

丁超摟着她道:“你先別管招展,等一會兒,找到醫生,也給你做個檢查,也許你也碰到什麽地方了,只是外面看不出來。”朱妍□□道:“大概……我沒事吧!”

“有事沒事,檢查了再說。”

正說着,招展的母親帶着一個醫生趕到,劉母拉着朱妍道:“小朱,你去做個檢查吧!”朱妍無力地靠在丁超的肩膀上,搖搖頭道:“不用檢查,我知道我一定沒事兒。”

“怎麽沒事兒,剛才你是怎麽了?”

可是朱妍依然堅持自己沒事兒,那醫生掰着也的腦袋,摁摁捏捏,拉着她的胳膊敲敲打打,初步檢查了一下對丁超和劉母道:“她确實沒什麽事情,今天晚上就不用檢查了,如果以後還感覺不好,白天來做個全面檢查吧!”說完就走了。

劉母拉着朱妍的手道:“小朱,你可別吓着我呀,招展受傷,你可千萬別再有什麽事情呀!”朱妍的頭枕在丁超的肩膀上,無力地笑着對劉母道:“阿姨,不要怕,我真的沒事,我想招展可能馬上就會出來的。”

招展這天晚上留醫查看。

丁超将劉母和朱妍送回家,他最放心不下的還是朱妍的頭部,所以留下來陪了她一夜。這一晚上過得非常平靜,朱妍睡得也很好,一宿到天明。朱妍一醒就從床上跳起,嚷嚷着要去醫院陪招展,讓丁超幫她請個假。丁超見她的氣色很好,也就放了心。

可是不久,朱妍的表現卻大大出乎丁超的意料,令他不能不仔細考慮起朱妍的身體狀況了。

第二天,朱妍趕在劉母之前來到病房,招展已經醒來,睜着眼睛發呆,見朱妍到來馬上坐了起來。倆人說起頭天晚上的事情,依然是心有餘悸。一會兒,劉母也到,劉母望着兩個姑娘直嘆氣,不停地唠叨,這是怎麽了,這是怎麽了,幸虧沒出大事,嗨!大城市汽車就是多,危險啊!

昨天晚上在現場幫助過朱妍和招展的那個年輕交警和另一個年長些的交警來到病房,招展一見那年輕人,臉紅了,趕緊坐端正,又整了整衣服;她最懊惱的就是頭部被剃掉了一大片頭發,心中正不自在。那年輕交警笑道:“喲!再剃多一點,就可以演小尼姑了,我勸你索性把頭發全剃了,現在最時尚的就是女孩剃發,男孩留發。”招展聽了這話,才稍稍釋懷。朱妍坐在招展的身邊,揣摸他的話,心中佩服他的善解人意,不經意間就把招展的尴尬化解了。

他們來是了解情況的,并把處理意見告訴她們:這次的事故的責任人主要是卡車司機,出租司機也負小部分責任,所以她們的醫療費全部由卡車司機和出租司機負責。那年輕人問朱妍:“小姐,你沒有事情嗎?”劉母道:“小朱也有事兒,昨天晚上,不知道為什麽她突然抱着頭,說疼,把我和小丁吓壞了。”那年長些的交警道:“小姐,你沒做檢查嗎?你真的肯定自己沒受傷嗎?還是做一下檢查吧!也好分清責任。”

朱妍考慮了一下,只好點頭同意去做檢查。交警們走後,招展催她快去檢查,可朱妍卻像有心事似地磨磨蹭蹭不動身。被催急了,她忽閃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對劉母說:“阿姨!你陪我去吧!我害怕做檢查。招展,你一個人待着行嗎?求你了。”劉母笑道:“你們還是孩子,沒有媽媽陪着能行嗎?”招展催着母親陪朱妍去。朱妍挽着劉母走了。

過了一會兒,劉母一個人回來了,招展問朱妍為什麽沒回來,劉母說她陪朱妍做了一系列檢查後,朱妍要求驗血,護士給她們指明抽血室的位置,并開了單,那護士看了一眼劉母問:“你也驗血嗎?”朱妍機靈地對劉母使了一個眼色,忙說:“當然要驗血。”護士馬上又開了一個單子,遞給劉母,劉母不知朱妍要幹什麽,還沒有反映過來,朱妍一伸手替她接了單子。臨走,還不忘謝謝那護士。在去抽血室的路上,劉母問朱妍:“小朱,我沒病幹嘛要驗血呢?”朱妍挽着劉母的胳膊:“阿姨,你什麽也別管,就聽我的,驗血花不了幾個錢,你順便檢查一下身體,我看你臉色不太好,如果有什麽病,我這個幹閨女,好買些補品給你補補身子呀!廣東這個地方最講究煲湯了,什麽季節該喝什麽湯,都很有說頭,檢查結果出來,看你需要什麽,我給你買來材料,替你煲湯。”劉母聽了這話,滿心高興地直點頭。朱妍和劉母分別抽了滿滿一大管子鮮紅的血。二人用棉花棒使勁摁着出血處,來到抽血室外的長椅子上坐下。坐了一會兒,朱妍又擔心起招展身邊沒人,就先讓劉母回去陪招展。劉母看看朱妍情緒正常,又囑咐了幾句,就放心地走了。招展聽了母親的話,沒有多想有什麽不正常,過了好長一段時間,朱妍才回來。

這天晚上,丁志宏剛跟趙勝通完例行電話,丁超就進了家門。丁志宏幾天都沒見到他,就問他這幾天都幹什麽去了。丁超告訴丁志宏,朱妍和招展出車禍了。丁志宏一聽吓了一跳,忙問招展破相了沒有?當聽說招展只是頭部被玻璃劃破,在醫院裏縫了幾,而朱妍只是受了點驚吓而已時,放下心來,道:“沒事就好!招展沒破相就好。”

丁超問為何只單單關心招展破相了沒有,為什麽不問問朱妍呢?丁志宏也說不出什麽理由,可能把招展當成是認識魏華支的标本,只要看見招展活生生面龐,就會想起魏華支,魏華支還是個存在的人物,就在深圳,就在眼前,能聽得見她的呼吸。“不再是一個只能隔着……。”丁志宏本想說,魏華支是個隔着網絡看不見真實面目的虛幻人物,突然他停下了,想起丁超還不知道魏華支在網絡上跟他過接觸,他把後半段話硬給咽了回去,就像把自己吐出來的食物又給生吞了下去一樣難受、惡心。

丁志宏做事不機密,丁超立刻感覺到了他有事瞞着,微笑地看着丁志宏,直到把丁志宏看得發毛。

“丁志宏啊丁志宏,你為什麽把後半段話給咽回去呢?是不是有什麽事兒瞞着我?我猜都能猜得出來,一定是跟魏華支有關。是不是趙勝囑咐過你不要告訴我?警察就會故弄玄虛,還把我當外人,當初還不是我挺身而出,出賣色相,騙得了魏華支父母的信任,才拿回了照片,只可惜魏華支并沒有看上咱們,那是另外一回事。可是我已經犧牲了一把呀!幹嘛把我撇開?我到現在還在堅守崗位。,雖然沒有等來魏華支,也等來了劉招展呀!你們這樣幹不是太勢利了嗎?”

丁志宏還是打着哈哈道:“哎!你不要得了便宜還賣乖,你留在郭氏企業到今天還不就為了朱妍嘛!誰不知道?在我面前就不要說那些兒女情長,英雄氣短的大話了嘛!”

丁志宏還是沒有講出真相,可是丁超心裏明白,丁志宏和趙勝重新搞到一起一定是為魏華支的事情,丁志宏向自己保密,也一定是趙勝的意思。丁超這樣一推測,對早已成為虛無的魏華支又陡然生出許多好奇來。丁志宏拍屁股站起來走人,分明是回避。

是魏華支又出現了?她出現在哪兒?是警方又發現了魏華支的蹤跡?是那個黑龍被抓?不對!黑龍被抓跟魏華支又有什麽關系?看情況黑龍應該沒有被抓到,因為丁志宏和趙勝還對魏華支感興趣,就說明魏華支還有被利用的價值,魏的價值體現在黑龍未被抓和她自己未現身。

這天下午招展要出院,丁超跟朱妍約好,他中午吃完飯就開着車去接招展和朱妍。他趕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

當丁超推開病房門的時候,他有點吃驚:只見朱妍正坐在招展的床邊,呆呆地望着床上熟睡的招展。丁超将朱妍拉出病房,問:“她怎麽了?醫生說了什麽,是不是會留下後遺症?”

朱妍笑道:“沒什麽,今天出院沒問題。”丁超:“那你幹發呆?好像滿臉不高興,你是不是頭痛了?”朱妍靠在椅子上,望着遠處沒說話,她似乎很疲憊,又很惆悵。丁超忙摸了摸她的額頭,溫度并不高,又抓起朱妍的手腕號起脈來。朱妍笑了,順勢靠在了丁超的肩膀上,道:“放心,我什麽病都沒有,只是……,這場車禍……太可怕了,……太可怕了。”說完,她好像真是怕得閉上了眼睛,那濃而長的睫毛不知是因恐懼還是因為傷感不停地顫抖着。

☆、初起沖突

幾天後,招展的傷口就長得差不多了,可是她被剪掉的頭發卻不長不短地難看地豎着,一照鏡子她就用手摁着,可是一松手,又豎了起來,她為自己的頭發心裏很不自在。

這天,正好朱妍帶丁超來看招展,招展礙着丁超的面子更揪心那撮不聽話的頭發。她雙手捂着腦袋從鏡子前跳開,嚷嚷着要把頭發都剃光。朱妍心裏明白正是那位年輕交警的話,在招展心裏生根發芽,大有為情剃發出家的架式。劉母看着活潑亂跳的招展,心頭高興,可是聽女兒這一剃發要求,就猛地捶了一下招展道:“要死啊,剃個禿子,像個什麽樣?”

朱妍正将一個剝了皮的桂圓放在嘴裏,看到招展被她母親捶了一拳,那桂圓像是被卡住了一樣,她像青蛙一樣鼓脹了眼睛鼓脹了兩腮,劇烈地咳嗽起來。丁超忙問怎麽了,劉母忙讓招展倒水,而朱妍卻一直說不出話來,臉被憋得通紅,咳嗽更加劇烈,衆人手忙腳亂地等她緩過氣來,她将嘴裏的桂圓連肉帶核都吐了出來。招展忙讓朱妍喝水,朱妍搖搖頭,她的眼睛始終盯着劉母,劉母笑着數落她道:“你和我們家招展一樣,吃東西性子急,慢點兒,沒人跟你搶。”朱妍卻一字一頓地對劉母道:“阿姨,你不應該打招展,她頭上的傷還沒好,萬一你一拳下去,她頭上的傷口爆裂了怎麽辦?這不要她的命嗎?”劉母笑道:“我是她媽,她是我的女兒,你以為我是真捶她?輕重我掌握得了。”朱妍輕蔑地一笑道:“你是她媽?她是你女兒?就這麽簡單?你真能掌握得了輕重?你想過沒有,萬一你失手了呢?怎麽辦?她的傷口一裂開,血流如河,你該怎麽辦?”

劉母被朱妍說得臉上下不來臺,丁超也慌得直想去捂朱妍的嘴,被朱妍甩開,招展則被這突如其來的沖突吓着了,夾在二人中間左右相勸下不了嘴,愁眉苦臉地跺着腳道:“這是怎麽了,怎麽了,好好的怎麽就咳嗽了呢,怎麽就咳嗽了呢?”劉母也不是個善茬兒,狠狠地白了一眼招展,氣哼哼地架着胳膊轉身進了廚房,只幾步遠的路程,她就停了幾次,每次都瞪着招展吼道:“怎麽了?你是我的女兒,我把你養這麽大,怎麽了?教訓自己的閨女犯誰家的法。”她還有話要說,又停下腳步,瞪着招展吼道:“真是吃飽撐的,跑到人家家裏來找茬兒,犯得着嗎?”還覺得不過瘾,又回頭沖着招展叫道:“看!有你這樣不孝順的女兒嗎?讓天下的人都出來看你媽的笑話,你就得意了。白養了你這個白眼狼。讓人家恥笑你媽,你就高興了,你還覺得委屈?還瞪我幹什麽?你也想跟着別人和我造反嗎?啊!”

招展見自己的母親這麽不會處理局面,照她的想法母親應該說幾句玩笑話,就把事情叉過去了。她急得直想哭,又不好意思沖着朱妍發火,只好對着母親直跺腳。劉母見女兒有意護着外人,火就直往腦門子上沖,返身回來,順手在她的背上又打了幾個,朱妍看不下去,上去攔,劉母已經得手,扔下女兒,就回到廚房。招展在朋友面前,尤其在丁超面前挨了母親的打,很沒面子,哇地一聲坐在地上大哭起來。

朱妍一見招展這樣,幾步沖向廚房,劉母一見朱妍沖來,“呯”地一聲,忙把廚房門關上。朱妍氣得在外面将房門捶得咚咚直響。捶累了,她站在外面嚷着:“你有本事,把門開了,咱們好好講講道理,還是你沒理,才不敢跟我面對面。”劉母在廚房裏也高叫:“你給我滾出我們家,你是個什麽東西,浪到我們家裏來挑撥離間。就看着我們家招展人傻,好糊弄,為所欲為?你是什麽朋友,有你這樣的朋友嗎?跑到人家裏來鬧?我不跟你講,我不跟你講。”

朱妍氣得渾身發顫。丁超已經把哭着鬧着的招展從地上拉起來,招展從地上站起來就趴在了沙發上繼續哭着,邊哭邊說:“這是為什麽?這是為什麽?”丁超手忙腳亂地,看勸不了招展,又去拉朱妍,朱妍和劉母隔着廚房的門對罵,他拉着朱妍的胳膊勸她離開劉家。朱妍就是不走,還跟劉母理論着糾纏不清的道理。丁超急了對着朱妍吼道:“朱妍,是你不講道理,有你這樣的?伯母畢竟是長輩,應該尊重才是,你也不應該讓招展為難。”

朱妍被丁超的怒吼震住了,她那雙原本漂亮現在卻因暴怒而變得恐懼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丁超,慢慢地她的雙眼流露出委屈,眼淚“唰”地落了下來,她摟着丁超的脖子“哇”地一聲哭出聲來。丁超無奈地說:“朱妍,咱們走吧,你有點兒不對勁,再這樣下去,你會瘋掉的。”

朱妍嗚嗚地哭得很傷心,淚水橫流,丁超的脖子成了漏水的下水道,被她的眼淚打濕了。朱妍抽抽搭搭地說:“咱……咱……咱們走。要……要……把招展帶走。”丁超愣了:“這好嗎?”朱妍不講什麽理數哭道:“就……就讓……讓她跟我們走。”為了讨好朱妍,丁超也不顧這個要求合不合理,只好哄着說:“好好!咱們把招展也帶走。”招展正躺在卧室的床上抽抽搭搭地抹眼淚,丁超進來叫她,她磨磨蹭蹭地起身。

仨人正要出門,廚房門開了,劉母黑着臉,咬牙切齒,惡狠狠地瞪着招展,招展慌忙停住了,朱妍緊緊地架着招展的胳膊道:“走!走!”劉母對招展:“你敢走,你今天敢邁出這裏一步,我就打斷你的腿。”朱妍神經質地尖叫道:“你敢!你敢随随便便把人打殘,看我不把你收拾掉。你只要敢動她一根汗毛,我就給你點顏色看看。”劉母看都不看一眼朱妍,只當她是只讨厭嗡嗡叫的蒼蠅,還用手揮了揮,指着招展道:“你看看你交的什麽朋友,敢當着你的面,跟你媽吵架,你是不是很得意?別得意得尾巴翹起來露出你那紅屁股,告訴你能跟你媽吵架的人,就沒有把你放在眼裏,就從心底裏看不起你這個人。你還以為很得意呢?帶個人跟我對着幹?天底下哪有這樣的朋友,咱們把街坊鄰居都叫來看看,這成什麽規矩,你在深圳野得像個瘋子,你的朋友野得像條瘋狗。”朱妍氣得渾身發抖:“我是瘋狗?我是瘋狗?你是個瘋婆子,你是個瘋婆子,你以為你是個什麽好東西,你就是該罵。”

丁超擋在她們中間,把自己放在風口浪尖上,扶住劉母的肩膀勸慰一番,劉母也氣得夠嗆,可是人老像塊石頭,沉得住氣,不像朱妍年輕像片樹葉渾身哆索,她對丁超道:“你看,你看,事情的經過你都看在眼了吧?是誰在挑事兒的,你心裏應該有點有數,我不跟她一般見識,讓她趕緊從我們家走,我也不願意再看見她。”丁超擋住朱妍笑着對劉母道:“阿姨,你大人有大量。別跟我們小孩子一般見識,我們馬上就走。”劉母見丁超如此說,也就此下臺階,可是心中還是不平,眼睛厲害地打量着他,一歪嘴冷笑道:“我當然不會跟她一般見識,我比她多長了幾十歲的人了,能跟一個小毛孩子鬥氣,你帶她走就是了,我也不會記仇,只是招展不能跟她走,如果招展今天膽敢邁出這間屋子,她就別再認我這個媽。”朱妍頂起嘴來:“不認就不認,走!招展,這樣的媽沒有也罷,省得煩心。”

回頭一看,招展低着頭又抹起眼淚來了。丁超回身一把扯過朱妍,厲聲道:“朱妍!你是怎麽了?說出這麽沒理智的話來?你平時不是這個樣子的!”劉母更是得了理,冷笑道:“看!還是公道自在人心,有人還是能說句公道話的。小丁,阿姨跟你講句實話吧,你這個小夥子真不錯,不僅長得帥,心地善良,還懂道理,可是你的眼光也太差了,找了這麽個女朋友,長得漂亮又怎麽樣,又不能當飯吃,你如果跟她結了婚,就她這付德性……,哼,難過得長,還不得離呀!我勸你跟她散了吧!省得以後離婚麻煩,現在,漂亮又善良的姑娘多的是,幹嘛非找她呀!”丁超直向劉母使眼色,看劉母剎不住車地往外說着撺火的話,趕緊回身抱着要沖上來的朱妍,就往門外拖,朱妍在丁超的懷裏又蹦又跳,可丁超到底還是個青壯年,她怎麽也沒能從丁超的懷裏掙脫出來,眼看着自己離招展家的門越來越遠,招展站在門內萬般無奈可憐巴巴地望着她,朱妍像瘋了似地踢着丁超。門終于關上了,門裏門外的世界突然靜了下來。

當丁超把朱妍塞進車廂裏時,已經快累得虛脫了。丁超大喘着氣抱着朱妍道:“好……好……老婆,好……好……姑娘,好……好……姑奶奶,我求你了,丁超在這裏求你了,你不要再鬧了好嗎?如果你不答應,我給你跪下怎麽樣?我現在就跪。” 朱妍的眼睛盯着遠方,似乎并沒有聽着丁超的話,氣得渾身打哆嗦。

丁超喘息之際,才隐約覺得胳膊和手背上幹裂火辣,低頭一看,上面被抓出幾道血痕:“你看你看,我的手也被你抓破了,你什麽時候抓的?我怎麽沒感覺?”朱妍這才心生悔意,立刻提議要去醫院,似乎這幾天常跑醫院,跑熟了道兒。丁超道:“不礙事兒,幸虧你的指甲不長,只是劃破了油皮,血是滲出來的。”

丁超并沒有将朱妍送回家,而是把她帶回自己的家。朱妍被丁超安排在自己的卧室裏,她身子一軟就躺在了床上,疲憊地閉上了眼睛,丁超忙給她蓋了一條毛巾被,朱妍像是被火燒着一樣,猛然睜開眼睛,驚恐地望着丁超,環顧了屋裏的環境。丁超說:“朱妍,你累了,先睡會兒,一會咱們去吃飯。”朱妍擡起頭,又想了想才放心地閉上了眼睛。

丁超關好卧室的門,丁志宏問出了什麽事,丁超向他使了一個眼色,将丁志宏拉到廚房,關上門,将下午發生的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了丁志宏。丁志宏怎麽也不相信朱妍會做出這樣有失體統的事情來,和她平時的印象大不一樣。丁超疲憊地揉着自己的胳膊,無奈地說:“不是我在現場,我也不相信。招展也有問題;她也不消停,像着了魔一樣聽朱妍的指揮……。倆個人好像一個鼻孔出氣。奇怪……。”丁志宏聽得目瞪口呆,大惑不解,問丁超對這件事情是怎麽想的。丁超嘆口氣說出了自己的擔心:朱妍的反常會不會跟前幾天發生的那場車禍有關,是不是她的腦部受到創傷,沒有被檢查出來?丁志宏覺得丁超說得有理,他建議丁超找個時間帶朱妍去醫院做個全面檢查。叔侄倆的主意已定,看看天色不早,丁超就去卧室叫醒朱妍。

來到床邊,丁超才發現,朱妍并沒有睡着,而是不住地流淚,身子不停地顫抖着,神經質地叼着毛巾被的一只角,白色的枕套被淚水洇濕了一大片,那上面繡着的一只紅牡丹像是被人折斷、扔進了水裏一樣嬌豔欲滴。朱妍見丁超來到身邊,慢慢收住眼淚,吐出被角,隔着淚眼看着丁超……。

他們在附近一家粵式大排檔,要了一個大個的鲇魚煲,給朱妍要了一個皮蛋豬肝粥,丁超說是讓她消消火氣。一頓飯裏朱妍沒說一句話,只是用筷子一粒米一粒米地吃着那粥,丁志宏看着有意思,笑道:“數了嗎?這一碗粥裏有多少米粒?”朱妍這才露出點笑容。丁志宏對丁超說:“看女孩子吃飯就是個美,優雅、精致。”相對于朱妍的精細,一個大大的鲇魚煲,被他們二人風卷殘雲般地分而食之了。

晚上,丁超摟着朱妍躺在床上,有意多講笑話,把他從小到大看到碰到的所有趣事,講給朱妍聽。一直把自己講到哈欠連天一歪頭睡着了。

朦胧中,丁超老感覺在波浪中翻滾,稍清醒才知道是身子下的床并不安靜,似乎不是因為多了一個人的緣故,朱妍不停地翻身……。半夜,丁超醒來,黑影裏,他見朱妍坐在床邊,孤獨地背對着他。丁超伸出手在朱妍的背上撫摸了一下,打了一個激靈,她又哭了?……。

丁超不得不重視朱妍的精神狀況。丁志宏又提出要丁超帶朱妍去醫院好好做一個腦部檢查,看看是不是因為車禍受到了損傷。

為了不讓朱妍在心裏引起不快,丁志宏對朱妍稱,自己公司跟醫院有某種特殊的關系,這家醫院給他公司打很低的折扣,為公司的職員做全面身體檢查,他已經給丁超交了費,想到朱妍是丁超的女朋友,也順便給她交了費用,不做白不做,可別饒了我們公司,很便宜的噢!丁超也在一旁敲邊鼓,贊嘆丁志宏真有本事,在深圳混得地頭熟、人脈廣,連醫院都會給他開綠燈。很快,朱妍的體檢報告拿回來了,她的身體狀況一切正常,尤其是腦部沒有任何損傷。

丁志宏松了一口氣。可是丁超還是有點不太相信,因為朱妍的精神狀态在出車禍前和出車禍後判若兩人,尤其他親眼看見朱妍跟劉母發生的那場沖突,很明顯朱妍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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