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過後,你們有興趣讀下去嗎? (23)
走時,對招展第一次開口說話:“魏小姐,我們是奉老板的意思辦事,老板沒有指示,我們不能擅自做任何決定,老板這幾天就會有時間過來,你耐心點兒,電話我們是不能随便給老板打的,我們會接聽老板的電話。”
他們一走,招展只能對着電視發呆。她開始想家了,開始想母親了,這樣一想就成決堤之勢,眼淚慢慢流了下來,控制不住。她開了門沖出去想要回自己的手機,守在門口的二子,立即将她攔住。招展急了沖着樓下大喊道:“快把我的手機拿來,我要給家裏打電話。”那聲音在樓道裏久久回蕩。一會兒,樓梯上響起“叭噠,叭噠”的聲音,上來的是司機,那司機不耐煩地說:“放心,你的手機在我這裏,現在不能給你,你也不能打電話,我勸你還是安安靜靜地等着老板過來,大喊大嚷沒有用,你老實點我們對你還能客氣點,如果不老實老惹麻煩,我們對你就不客氣了,這是老板交待的。”說完就向二子做了一個手勢,二子将洩氣的招展推進卧室。門被鎖上了。招展只好認命,自認為就是魏華支。這一晚上也就這麽過去了。
第二天,還是重複着頭天的一切,吃了早飯,又要上樓,招展對阿薇說:“我不能這樣待着,吃了睡,睡了吃,我不成了豬了嘛,吃完飯我想活動活動。”阿微憨笑道:“要不然,你就爬樓吧。”
“不!我想到外頭轉轉,哪怕讓他們跟着也好。你把他們叫來商量一下。”
阿薇只好去把司機叫來,那司機皺着眉頭進來問:“怎麽?你想出去走走?”招展點點頭。司機想了想道:“不行,在老板來之前,我不想出任何差錯,老板來了之後,你想幹什麽,跟老板說就是了,那個時候就不關我們的事情了。”
“老板什麽時候來?”
“等着吧!來了自然會告訴你。”
說完司機就晃着山膀走了。
招展氣得坐在餐桌邊掉起了眼淚,喃喃道:“我想我媽。”阿薇陪着她也不敢多說什麽,不住地拿眼睛看着她。等她平靜下來,阿薇道:“魏小姐,我勸你就別上樓了,跟我在廚房裏幫忙吧!有個人說話,也許就不憋了。”招展只好在廚房裏待了一上午,她知道說當下的事情,阿薇一定不會開口,再說她才來了三天,以前的事情應該不知情。只好跟她聊些家常事。
原來阿薇不是深圳人,深圳本地人都很有錢,因為土地被征用,戶口自然就被轉入城市戶口,還有一筆不小的土地賠償金,所以當地深圳人都成了靠出租房屋生活的食息族。而阿薇是來自粵北的山區,被人介紹到這裏來做保姆,丈夫在家種地,有一男一女兩個孩子,一個上初中,一個上小學,都是需要錢的年齡,所以阿薇只好出來打工掙錢。
吃完中午飯,招展幫着阿薇洗碗收拾桌子,司機對阿薇道:“你不要讓魏小姐幹活,雇你來是做活的。”阿薇忙搶下招展手裏的抹布。招展又無事可做。她只好扒在窗邊看着窗外的風景,可是視線達不到太遠的地方,都被芭蕉葉擋住,只能看見對面那棟別墅的一個角。這時一個身影晃過,招展定睛一看,正是綁架她的小平頭,那人死死地盯着她,生怕她逃跑。大掃胃口,招展只好上樓待着了。
吃過晚飯,她剛上到樓上,就聽見樓內有急促的電話鈴聲,不知是哪個房間傳出來的。招展這才意識到,到了這裏有兩天,不見一點電鈴叮當的動靜,也許這就是他們所說的老板不來電話,他們不敢打擾老板吧。電話鈴聲響了幾聲,有人過去接了電話。大約又過了三分鐘,樓梯上就響起了腳步聲,有人上樓來了,卧室的門被人敲響。來人正是司機,身後跟着小平頭和光頭。這仨人看了看招展,又互相看了看。那司機的眼睛在招展的臉上打量着,一咧嘴一呲牙,露出了古怪的笑容,他說:“把你的東西都收拾了。”
“是要見你們老板嗎?”
“別問了,收拾好東西跟我們走,別落下自己的東西。”
這仨人寸步不離守着招展。也沒什麽好收拾的,招展拎起了自己的運動包,問:“我的手機呢?”
“一會兒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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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展跟着他們來到樓下後面的一個門口,那司機将一個黑布罩套在她的頭上。只聽得開門聲,接着招展被推着往前走,走了幾步,有開車門的聲音,招展又被塞進了車裏。車開了,招展的心被慢慢提了起來,不知道過了多久,好像從深圳到廣州這麽長的距離,好像過了兩個小時,車終于停下,招展被人從車裏拉出,那司機跟她說:“你在這裏站着。”接着,招展聽到關車門的聲音,車開走了。
十二月的深圳雖然不像北方那樣寒風刺骨,晚上小風吹來還是有點冷。招展在寒風裏待了一會,聽見附近似乎沒有別的聲音,大着膽子将頭套摘掉,這才發現,自己是站在一條小路的路邊,四周都沒有路燈,她的心被揪了起來:“是不是自由了,是不是被放了?”等了許久,才見一輛空載的出租車向這邊開來……。
招展的敘述講完了。
趙勝想,招展下車的地方離深圳也只不過半個多小時,不管是從深圳的哪個地點出發到這裏,也不至于要走兩個多小時的路程呀。這個現象只有兩種解釋,一種就是綁架的人故意兜圈子,以迷惑招展的方向感,如果招展的家人在這兩天內已經報警,就是招展被放出來,警方也不會很容易找到他們所處的位置。第二種解釋,就是有可能招展的心理期待時間達到了兩小時,而實際時間并未有兩個小時,因為招展是在極度焦慮的狀态中感知時間,這無形中拉長了時間的概念,這就像是愛因斯坦在解釋他的相對論時用的那個比喻:“如果夏天在一個火爐旁待五分鐘,你都會感覺有一個小時般的漫長。如果一個小夥子在一個姑娘身邊待一個小時,他會感覺到時間過得飛快。”前者是因為焦慮而感覺時間難熬,而後者則因為溫馨歡愉而感覺時間飛快。
招展被綁架的過程,讓趙勝想起來多年前看過的一部美國暢銷小說,那裏面曾經描述過一個被綁架的奇女子的經歷,這個女子有超強的默記能力和方向感,有一次她也被人用黑袋罩住腦袋——遭綁架了,可是她憑着記憶默記了車輛行速的速度、汽車行走的長度、汽車拐彎的方向、汽車拐彎的次數,後來警方完全複原當時的情景,重新蒙住了她的眼睛,根據模拟當時的汽車行進速度和拐彎的方向、次數,終于摸到了綁匪的住地,破了案子。當年剛剛當上警察的趙勝真被這個奇女子震呆了!只可惜招展沒有這方面的超常功能,所以他只好放棄模拟複原這條路子,因為招展太年輕,當時也許被吓傻了,不會有這般心智默記路線。招展這次被綁被放,還是跟魏華支有關,從招展描述的整個過程來看,綁架她的人和那個阿薇所說的“老板”應該就是張石城,從這些人所說的口氣中,可是推測到張石城最近要到深圳來,這和警方掌握的情況是一致的。
也許張石城已經到了深圳。
劉家終于從驚吓中恢複過來,頭兩天劉母說什麽也不讓招展出門,生怕再碰到綁架,招展只好向俱樂部請了幾天假。可是在小屋子裏憋着,招展也受不了,劉母只好寸步不離地跟着她在街上逛了一圈。這樣逛街還是不過瘾,劉母就生氣地嘟囔道,你可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再要出事怎麽辦?招展心裏有底兒,那些人是認錯了人才綁她,現在把她放了一定是知道綁錯了,以後應該不會再出事了。
招展開玩笑地對劉母說:“媽,你老實說,你到底生了幾個孩子?那個魏華支為什麽那麽像我,你不覺得好奇嗎?”
劉母白了一眼女兒:“世界上長的相像的人太多了,又不止你和她一個,要不這世界上怎麽有那麽多的模仿秀,有人模仿卓別林的,有人還模仿□□的,咱們國家的領導人有那麽多人去模仿,那些特形演員不就是因為長得像某位領導人嘛!這有什麽奇怪?”招展想想也對,可是她又搞不懂了,為什麽她和魏華支的身材也一樣,三圍也一樣,幾乎是一個模子裏倒出來的,她的那一櫥子衣服沒有一件不合招展的身材,這又做何解釋。她已經觸摸到了魏華支的體溫、氣息,這是一個她自己也說不清楚的感覺。
招展回來的第二天的晚上,她接到了丁超的電話,原來丁超還在外地出差,過一天就回深圳。他已經知道招展被綁架又被放回,他很關心招展是否平靜了些。招展告訴他,剛開始被塞進轎車時是很緊張,不知道對方要幹什麽,自己會遭到什麽樣的對待,等進了那棟小樓,看到那個保姆阿薇時,心裏稍稍有點鎮靜。後來當她看到魏華支的照片時,基本明白了:這些人又是抓錯了人。招展對丁超說:“你知道嗎?那些照片其中就有一張她在開花的桃樹下照的那張,你也有的。還有一櫥子她的衣服,那間屋子就像她剛剛離開一樣,到處都是魏華支的氣息。”
丁超聽到招展這話,也感意外。招展被綁架的事情是丁志宏打電話告訴丁超的,而丁志宏的消息也是從趙勝那裏傳來的,可是丁志宏并不知道具體的細節。所以當丁超聽到招展這樣敘述,又提起他對魏華支的興趣來,以前只是一個平面的影子,雖然有桃樹下的微笑,可是那微笑是僵在春風裏。而今聽招展說,到過那間卧室,據說是魏華支住過的,那是一個立體的魏華支,滿屋子關的都是她的氣息,招展差不多就是跟魏華支同居一室三天呀!又迷惑了!丁超想,只要一提魏華支,思緒一定會被攪混,繞不清,纏不明,那麽是誰在找魏華支?又怎麽放了招展了呢?算了!丁超跟招展說,等我回深圳,咱們再好好聊聊。在挂電話之前丁超問:“招展,朱妍去哪了?你回來後見到她了嗎?我給她打了幾次電話都是關機,家裏也沒人接,你知道她去哪了嗎?”
招展:“真的?我回來後,還真沒見過她,只是我三嫂告訴我,讓我一回家就給她打個電話,我回來那天晚上給她通了一個電話,告訴她我回家了,她只是答應了一聲,就挂了電話,我心裏還覺得奇怪呢。再怎麽說,出了這麽大的事情,總得問問情況吧!可她什麽也沒問,就把電話挂了。後來我再打她的手機,總是關機。我心裏還有點不痛快呢!我馬上再給她打電話。”招展斷了跟丁超的通話後,急忙撥朱妍的電話,手機處于關機狀态。連撥幾天都是這種狀态,招展這才真正急了起來。
…………。
兩天後丁超返回了深圳,他下了飛機直奔朱妍家,可是任他怎麽敲門,也沒有人回答,他又撥朱妍的手機,也一直處于關機狀态。丁超站在門口想了半天,不知道下一步該如何是好,原本他是有朱妍家的鑰匙,可上次到朱妍家卻将那把鑰匙落在了朱妍家裏。所以現在無論如何也進不得門。丁超只好又叫車回到丁志宏的公司。
丁志宏正在接待一個客戶,他不便打擾,只好坐在接待室裏,跟張燕燕介紹來的前臺接待衛紅聊天,衛紅見到丁超挺緊張,說話間隙經常閃電般地掏出小鏡子照照自己的臉,然後偷眼看一下丁超的反應,丁超其實知道衛紅的小把戲,只當是沒有看見,裝着關注着報紙上的某條花邊新聞,等到衛紅把自己收拾得自得意滿了,丁超向她問起丁志宏現在接待的是個什麽樣的人,衛紅扮可愛狀地歪着頭想道:“嗯——,大概是一個公司的老總吧,還帶着兩個保镖架勢的人。誰知道呢?”見丁超目光旁移,她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掏出鏡子,将額頭的劉海撥了撥。丁超心想,撥不是白撥嗎?劉海還那樣飄在額前!丁超真想跟她開玩笑說:你拿的是照妖鏡吧?可是話到嘴邊又收了回去。他自忖衛紅聽不懂他的話反而沒趣,可是丁超也被衛紅搞得索然無味,再也不願意跟她說話,只好埋頭看報紙。衛紅更覺無聊,把一本雜志翻得嘩啦嘩啦直響,丁超聽了心裏更煩,這哪是看雜志這不是示威嗎?好容易等到丁志宏出來送客人,見丁超道:“回來了,進去吧!我一會兒就來。”
丁超這才像得到了大赦令逃也似地進了丁志宏的辦公室。
叔侄倆見面沒有多餘的寒暄,丁超和丁志宏先是議論了一下最近最重要的話題:招展被綁架一事。毫無疑問,這又是跟魏華支有關,招展似乎還摸到了魏華支的老窩。招展說那間屋子有很重的黴味,是不是說魏華支也很久沒有在那裏住了?應該是這樣,那棟小樓就是魏華支曾經住過的地方,從招展敘述的情況來看,那裏曾經是她的家,要不然不會存放有她的照片和她一櫥子的衣服。魏華支一定跟他們脫離了關系,要不然他們不會把招展錯認為是魏華支而綁了過去,那麽既然魏華支已經脫離了他們,她現在身在何處呢?丁超不停地追問,可是沒人能回答他。丁志宏在心中暗自盤算,起碼知道五六月份時,魏華支曾經到過廣州、番禺,因為在那裏魏華支曾經跟他在網上聊過天。
作者有話要說:
☆、警方介入
丁志宏随手拉開抽屜,從裏面翻出魏華支的照片翻看着,嘆道:“魏華支呀,魏華支,你到底想幹什麽?為什麽總讓我們為你操心呢?為什麽我們總也放不下你呢?你是我們心頭的恨,心頭的愛,你不現身我們永遠惦記着你啊!”
丁超問丁志宏:“朱妍最近跟你聯系過嗎?她的手機為什麽沒開?我去她家也沒有人在家。她家的座機也沒人接。”丁志宏問:“幾天了?”
“大概有三天了吧?招展也沒有跟她聯系上。”
叔侄倆一琢磨覺得此事非同小可,先要弄清楚朱妍到底去了哪裏。丁超給公司通電話,辦公室裏的人告訴丁超,朱妍已經請了一個月的探親假,說是母親生病,回老家看望母親,走了已經四天了。丁超一聽這話終于放了心,可是轉念又一想,請假回老家看母親,為什麽不開手機呢?為什麽不告訴自己一聲呢?丁志宏安慰丁超,也許朱妍不想讓他操心,這是女孩子的好意啊!
這天晚上丁超和丁志宏又和招展見了面。一見面,招展問丁超有沒有朱妍的消息,丁超告訴她,朱妍回家探親了。招展埋怨道:“這個朱妍,回家探親為什麽不告訴我一聲呀,我也好買點禮物,給她父母帶回去呀,真是的!回來看我怎麽收拾她呢!”
朱妍有了下落,衆人都放了心,可是不解的是:她為什麽不把手機打開呢?招展想可能是為了省錢吧!可是朱妍不是個小器的人呀!要不也不會把那麽貴重的戒指送人呀,奇怪!
丁超心想,朱妍是不是有什麽心事不便說呢?所以不開機,或者她的母親得了什麽大病,不便接電話呢?可是不管出什麽事情,總該跟自己的男朋友講吧!有事兒一起解決嘛。丁超心裏有點不是滋味兒,似乎被朱妍撇開了,自己受到了輕視,有力使不出。
丁志宏道:“你們也別太計較了,人家剛回家,串親戚、看朋友忙都忙不過來呢,等她忙過這幾天自然就開機了。像我每次回河北老家,根本沾不到家門,也甭想頭挨枕頭在家睡覺,腳打屁股似地被老同學、老同事、發小拽着出去喝酒、吃飯、洗澡,反正總得想辦法表示親近,現在外面的名堂也多。氣得老媽吼我:‘還回家幹嘛?是看我的還是看別人的,名義是來看我,恐怕你連我的臉都沒有看清楚就被人拽跑了,像被叫魂似的。’所以我勸你們別急,不信,你們等着瞧,過兩天等她喘過氣來,準保給你們打電話。”
議論一陣後,招展也将她在那棟小樓裏所遇到的事情一點一滴都告訴了丁家叔侄兒。
招展被綁架那天是十二月十五號,朱妍在招展家等消息應該是十二月十六號的晚上,之後朱妍就不見了,很可能第二天就飛回了蘭州老家。第二天晚上,也就是十二月十七日的晚上,招展回家的第一個電話就是打給朱妍的,那時朱妍應該已經回到蘭州,招展的電話打完,朱妍的手機就關了,之後誰都沒有再打通過。丁超躺在床上把這時間排列清楚,還是不理解為什麽朱妍不開機呢?這天已經是十二月二十號了,就是像丁志宏說的那樣狂轟爛炸般的應酬,也應該有個喘息的時間吧!想到這裏,丁超又撥通了朱妍的手機,出乎丁超的意料,電話非常迅速就被接通了,話筒裏傳來了“篤——”的一長聲,有人接通了電話,丁超“噌”地從床上坐了起來,大聲叫道:“喂?朱妍,是你嗎?你說話呀,你現在在哪兒?為什麽總不開機,為什麽不告訴我你在哪兒?我都急死了。你說話呀,是不是在蘭州?喂——!喂——!”電話那頭卻出奇的平靜,悄無聲息,丁超的耳朵緊緊地貼在電話上,想聽出對方細微的動靜來,可是對方沒有任何表示要說話的意思,也沒有任何動靜,這樣足足有一分鐘的時間,朱妍的電話就被挂斷了電話。等到丁超再撥朱妍的電話,她的電話已經關機。
丁超心裏很不是滋味,他把這事告訴了叔叔,丁志宏問:“你想會是什麽事情呢?”丁超:“她……會不會外面有人,也許她回到老家,見到了她的什麽青梅竹馬的男朋友,舊情複燃……。”丁志宏無言以對,望着丁超迷惑的雙眼睛,他也無能為力。
這天,丁超接到招展的電話,招展告訴他,她連續幾天,只要有時間就撥朱妍的手機,可是那手機永遠處在關機狀态,招展問丁超跟朱妍通上話了嗎?丁超只好把那天撥通朱妍手機的事情告訴了招展,招展也想不明白朱妍到底是怎麽回事?她說:“朱妍這是怎麽了?回老家也不至于不理咱們呀!我還有好多話要跟她講呢。”招展原本想告訴朱妍,她和魏華支也是“姓何的姑娘嫁給了姓鄭家做媳婦——鄭何氏(正合适)”那一櫥子的衣服包括內衣,沒有一件不合她穿的,你說這奇不奇?穿上了魏華支的衣服,恍惚間魏華支的靈魂附身,那鏡子裏的人不是招展而是魏華支。這種迷局,說給誰,誰能相信呢?
這天,丁超坐在辦公桌前正為跟朱妍聯系不上而犯愁,這時樓下財務室來電話,問丁超跟某廠家的合同簽了沒有,丁超解釋說不太清楚,財務讓丁超馬上跟郭鷗聯系核實一下。丁超跟郭鷗聯系,可是撥通了郭鷗的手機,半天也沒有等到郭鷗手機的鳴鈴聲,從話筒裏傳出輕微的“噔、噔”的聲音,足有半分鐘之久,終于等來對方手機一聲長長的“篤——。”電話終于接通,丁超把要問的事情問清,随口抱怨了一句:“你在哪啊?撥了號,半天才接通。”郭鷗說他現在在北京,一定是移動網絡在查詢,所以占時間,如果是在深圳本地,不過兩秒鐘就能接通。一句話提醒了丁超,他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腦子飛快地轉動起來,因為上次偶爾打通朱妍的手機,是在他撥完號碼後不到兩秒的時間內話筒裏就響起了“篤——!”的一聲,按照郭鷗剛才的說法,朱妍應該是在深圳本地呀!并不是衆人認為的在蘭州。那麽幹嘛朱妍要撒謊呢?是有什麽事情要瞞着衆人嗎?既然在深圳為什麽不露面呢?這些問題丁超越想越糊塗,越想越不安:朱妍對他丁超還瞞着什麽事情。這讓他想起來就心痛。可是另一個念頭讓丁超更痛苦:朱妍是不是有了外心?另有所愛呢?真是前頭一個椰子掉下來砸着頭疼,後頭一個榴蓮砸下來刺得心痛。反正前後都是痛。
一上午的心理煎熬,丁超已經被折磨得垂頭喪氣早沒了精神。下午,丁超就到了丁志宏的公司,想找叔叔傾訴一番。可是一踏進公司大門就面對着衛紅的臉,衛紅是個受別人情緒影響很重的人,尤其是丁超對她的影響。此時見丁超灰着臉進來,她的臉色比丁超的臉色還要深,快成了炭黑色,心想沒見過這種沒有禮貌的男人,不能仗着是老板的侄子就要給員工臉色看吧,我又不拿你的工資。衛紅沖着丁超的背影喊道:“丁總正在接待客人,你坐着等會兒吧!”
丁超心想這世界上還有一個女人這樣關照她,還算是自己的幸事兒。陡然對衛紅心生好感來,他坐在衛紅的對面,想跟衛紅調侃幾句,可是擡眼一看,衛紅正撅着嘴看雜志,餘光卻追着丁超的動靜。感覺丁超對自己突然有了興趣,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掏出小鏡子瞧了瞧自己的嘴唇,丁超心中好笑,又來這一套累不累呀,一下子又沒了要和她說話的心情。丁超站起來走出公司,寧願在走廊上等着,因為他知道接下來衛紅會将雜志翻得山響拿雜志出氣。走廊上還是安靜的,丁超倚在牆上又想起了朱妍,她的笑容,她的氣息,她的聲音……。
當丁志宏聽了丁超的疑問時,他也搞不懂,就問:“你有把握嗎?你就一定能确定朱妍就在深圳,沒有離開?”
“準确地說,應該是朱妍的手機應該還在深圳,至于她人是不是回到了蘭州,那是另外一回事兒。”
“她所在的地方會不會是信號不好呢?”
“如果一部手機在撥通號碼後,過很長時間才能接通,這有可能是信號不好,還有可能這部手機是處于漫游狀态,就是說手機被人帶到外地,信號要通過幾個大網才能接駁上;可是如果一部手機在撥完號碼後,瞬間能接通,那它一定是在本地。不信咱們可以做個試驗。”
丁志宏決定做個試驗,他從電話簿上找到自己在老家的一位同學,撥了過去,沒想到瞬間接通,丁志宏跟人寒暄幾句後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搞得對方疑疑惑惑再三追問有什麽要幫忙的。丁志宏放下電話說:“不對,他是外地的怎麽瞬間能接通呢?”丁超想了想道:“他不是處于漫游狀态,當地網立即就能接通他。一定要找一個現在拿着深圳的手機卡,在外地通話的人,這樣是處于漫游狀态,要聯接幾個大網,這樣才費時間。”丁志宏一點頭,想了想誰在外地出差呢?對了張燕燕正好帶着孩子去哈爾濱看冰燈、滑雪,就撥她的手機。
丁超一想到張燕燕頓時來了勁,自告奮勇撥號碼,丁志宏摁了一個免提鍵,丁超撥通了張燕燕的手機,果然,擴音器裏傳來長時間輕微的“噔、噔”的聲音,過了大約有一分鐘,終于接通了張燕燕的電話,丁超說了一些肉麻的想念姐姐的話,張燕燕立刻警覺起來:“丁超,你不是想跟我借錢吧?說吧,你是想買跑車呢還是想買別墅?差個萬把塊錢兒的姐一定幫你,還不還都是次要的,只要讓弟弟開心就行。”
丁志宏聽着二人說話直皺眉頭,忙對電話裏的張燕燕道:“好了!別貧嘴了,聽你倆講話這個德性我就惡心,哪有讓別人交電話費,表達自己感情的好事兒?行了,我們沒什麽事兒,你就好好在雪山上待着吧,往山下滑的時候小心倒栽蔥,別外再告訴你一聲,深圳現在是裙裾飄飄,暖如春風,有時熱得要打空調,您老人家在北方小心凍着啊!帶着感冒沖劑了嗎?”
張燕燕一句“凍不着……。”後半句好像凍在了哈爾濱的冬天裏一樣。
丁超對丁志宏道:“你看,是不是?如果是漫游一定會接駁幾個大網,才能鎖定某個目标。”
正在此時,門被衛紅推開,她一探頭,丁超一見她極為反感,漲紅着臉對她說道:“你、你懂不懂規矩,還沒讓你進來你怎麽就開門進來了?出去!”衛紅的臉頓時漲成豬肝色,瞪大了眼睛扭頭就走。丁志宏訓丁超道:“你這是幹什麽?”忙去追衛紅。半天才哄住衛紅。回到辦公室對着依然氣呼呼的丁超道:“你心裏有氣不能随便對小衛發呀!我哄她半天,小姑娘才不哭了。”
“要我說,你一個老板,犯不着對她這麽好,除非你對她有意思。”
“胡說八道,這是你燕燕姐介紹來的,不看僧面還要看佛面的吧?”
“我真受不了她,太做作了,太假了。”
“衛紅就是有點自作聰明,懷揣着點小聰明,愛琢磨別人。又不是做了什麽十惡不赦的壞事,幹嘛這麽計較她呢?”
丁超也平靜下來,想想也是,衛紅雖然不太招人待見,可是也沒有得罪過自己,真犯不着,埋在沙發裏不說話了。丁志宏說:“把你心裏的委屈說出來吧!你不是一個随便向人發火的人,你今天對衛紅太反常了。”
“朱妍一定有什麽事情瞞着我。她還在深圳。”
“這就對了!你的氣是在朱妍身上,這才是根源。找到根源咱們慢慢想辦法。你覺得她有什麽事情瞞着你?”
“有外心了。”
“不太可能吧?有什麽征兆嗎?”
“沒有,我出差前一切正常。”
“這不就得了嘛。為什麽要這樣懷疑。”
“回老家看母親這樣的大事,不可能不事先跟我商量,既然跟公司講她回蘭州,可是她人卻又在深圳,怎麽解釋?”
“也許,她人已經回蘭州,手機卻留在了深圳。”
“好!也許會有這種可能,可是她回到蘭州也應該跟我有聯系呀!我不相信,西北再落後,也不至于通訊不發達吧!随便撥一下我的號碼,就能跟我說上話,可是她走了一個星期,卻一點消息都沒有。更奇怪的是,那手機在深圳,我撥通了,為什麽沒人回答,為什麽足足等了兩三分鐘才挂斷?誰能給我解釋?”
丁志宏當然解釋不了這一切。
招展每天都會跟丁超通上幾個電話,她找朱妍也找得心急。她問丁超這邊有什麽消息,丁超努力的結果也跟她一樣。除了那次以後,就再也沒有撥通過,好像朱妍的嘴被焊牢了一樣,不再回答他們二人的任何問題。招展絕對不相信朱妍背叛了丁超,可也解釋不清為什麽朱妍既不開手機,也不跟他們聯系。招展對丁超說:“如果說朱妍背叛了你,她完全沒有必要不跟我聯系呀!就算是她不喜歡你了,也沒必要不理我呀!我總覺得沒有咱們想像的那麽簡單。”丁超也覺得有道理,可是朱妍跟公司說好請一個月的事假又怎麽解釋。招展也回答不了,她也不知道朱妍曾經有過這個計劃。兩個人一籌莫展,怎麽也想不明白。
丁超問:“你知道她家在蘭州的電話嗎?”
“不知道,你怎麽也不知道?”
“她也沒問我父母家的電話號碼。”
“如果你們覺得朱妍失蹤了,咱們就報警算了。”丁志宏看着兩個失神落魂的年輕人,只能出這樣的主意。可丁超又想,朱妍既然跟公司請了一個月的事假,如果現在報警會不會弄得滿城風雨,是不是等個十幾天,等她從蘭州回來再說,反正時間已經過去一半了。仨人一想也對,就耐心地等等再說。可是日子不好等啊,丁超是在煎熬中渡過的,招展只要有時間就打電話催問丁超,好象是丁超把人弄丢的。一個月終于過去了,時間已經到了元月十五日,朱妍還是沒有任何消息,既沒有回公司上班,手機依然是關機狀态。一切情況表明,朱妍是真的失蹤了!這下,丁超和招展真的急瘋了。
丁志宏見丁超和招展完全喪失了信心,只好決定報警。他想起了趙勝,先給趙勝打個電話。
趙勝此時不在深圳,在電話裏他聽完丁志宏的敘述後道:“我明天回深圳,你們等我的電話。”等到第二天中午,丁志宏接到趙勝的電話,約他們下午兩點在丁超公司附近的茶樓裏見面,趙勝囑咐要丁超和招展都來。
下午兩點,丁超一踏進這座茶樓,突然想起一年多前,也是在這樣一個和風細雨冬季的一天,就是在這座茶樓的一間包廂裏,第一次見到趙勝,他還記得也是那一天他第一次見到朱妍……。可是一年後,朱妍卻失蹤了。丁超在門口等了一會招展,招展來得也很準時。遠遠的看見她從公車上下來,打着一把小花傘,一路小跑往茶樓趕來,跑近一看,她牛仔褲的褲腿濺滿小泥點子。招展看見丁超的眼睛裏面滿是失落和焦慮,一肚子的安慰話卻無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