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過後,你們有興趣讀下去嗎? (27)
有一天,……,大約在去年年底,忘記了具體是哪一天,邱洪給我們來電話,說他發現了魏華支的線索。魏小姐是我們老板以前的馬子,我們都見過,可是我們跟她沒有太多的接觸,一是她經常在廣州上學,二是她這個人比較傲氣,也從不跟老板的手下多來往,最多只跟老板的親信說幾句話。雖然沒有過多的接觸,可是認她是沒問題。
這天中午邱洪來電話,讓我們倆趕到國貿大廈的绮霞珠寶在深圳的總店,這個地方我們以前陪老板也來過。沒出二十分鐘我們就趕到這裏,因為怕被魏小姐認出來,我們只好戴着墨鏡站在店的外面。那時是中午,顧客不多,當然那種高檔珠寶店一般時候客人都不多,可是一旦生意做成利潤也很大。初步判斷,那位背對着我們的小姐應該就是魏小姐,從身高、體形、胖瘦來看都應該是她,因為我們以前總是走在她後面或者在前面,從未跟她并排走過。走在後面的時候是做殿後,能欣賞她的背影,走在她前面的時候是做掃雷器能夠聽得慣她的腳步聲,也是一種職業養成吧!後來我們又換了一個角度,能夠看到她的側面,更能肯定這人就是魏小姐,因為以前我們跟在她和老板後面的時候,只要魏小姐扭頭跟老板說話,我們都會看見她的側面,她長得很漂亮,很耐看的那種。
魏小姐辦完手續後,就拎着提包離開了珠寶店,我們就跟了上去,魏小姐先回了一趟家,我們就守在門口,後來過了兩個小時,她又出現了,上了公共汽車,我們開着汽車一直跟着這輛公車。這輛公車到了經緯廣場這一站,魏小姐下車,然後她進了大廈。後來我們了解到她就在這裏的仁道俱樂部裏當健美操領操教練。不出兩天我們就摸準了她的活動規律。她每天下午在俱樂部有兩節課,下了課天就黑了,在我們跟蹤她的七天裏,她有三天在下了課後,跟朋友一起吃飯,然後就坐公車回家。其它時間她直接回家吃飯,魏小姐的母親也來到深圳跟她住在一起,估計晚飯都是當媽做的。魏小姐的人員來往也不複雜,有一個比較要好的女朋友,因為我們發現,這三次吃飯都是跟這個女朋友在一起的。後來我們才知道,就是這個女朋友才是真正的魏小姐,所以我們當時跟蹤時也有點疑惑,為什麽女朋友的背影比那個所謂的魏小姐的背影更像魏小姐的背影,這話有點繞口吧!其實就是因為那雙腿,因為魏小姐喜歡穿裙裝,小腿漂亮的小姐穿裙裝好看,魏小姐腿的線型就非常漂亮。事後議論起來,才知道,我們倆不約而同都有這樣的想法,可是想歸想,我們更看重的是那張臉,臉是一個人的最重要的标志嘛!其實現在看來也靠不住,還是DNA最靠得住,什麽時候醫學能改變DNA,人再想別的轍确定人的身份。
老板在香港在些急,多次命令我們盡快把魏小姐抓住,選好了日子後,我們就守在魏小姐的住處大門口,為什麽選在這裏呢?因為,這裏比較僻靜,再往深裏走是一個死胡同,沒有過往車輛,魏小姐當時租的地方——,哦!她不應該是魏小姐,可是我們當時就這麽認為,這個地方是家單位的公房,有些人在外面買了商品房就把房子出租,門口的守門人都窩在傳達室裏,所以在這裏下手比較好。可是決定下手的這天,魏小姐,哦!就是那個所謂的魏小姐,很晚才回來。我們從天黑就把車悄悄停在門口偏外一點,一直在裏面枯坐着,既不能大聲說話,也不能抽煙,又不能聽音樂。很悶!終于到了晚上十點過後,一輛轎車把魏小姐送回來,這有點打亂了我們的計劃,因為我們沒想到她會是跟着朋友一起回來的。這時那輛汽車往胡同裏面開去,好象是為了掉頭,而魏小姐暫時并沒有進院門兒,而是站在路邊等那輛車返回,我們估計可能是要向朋友招手做最後的告別吧!雖然有些風險,可是我們簡單地商量了一下,還是決定下手。魏小姐在措手不及的情況下被我們塞進車裏,老吳開車就走。我們心裏也慌也沒有看看那輛轎車的反應,也不知道車裏的人看沒看見我們的行動。後來證明車裏的人還是看見了,因為真正的魏小姐打電話找上門來了嘛。人被我們抓了上來,我們還心想,這個魏小姐一定心裏明白,為什麽要抓她。因為她上車後一直不說話,也沒有反抗,後來才想起來,我們把她的嘴裏塞了東西,頭上也蒙了頭罩,并不是怕她往外看,而是怕外面有人看見了她。
到了老板的別墅,魏小姐以前就在這裏住過,應該對這裏很熟。可是我們給她松綁後,她卻對這裏的一切感覺很陌生似的,東張西望,我們心裏也有點異樣的感覺,錯把這種狀态當成久別重逢、故地重游、小別勝新婚?哦!不對,這話不太對,反正吧,哎?也對,反正她以前就是老板的馬子嘛!其實後來才知道,這是一個假的,她當然不認識這裏的一切嘛!後來她似乎看到了什麽,大喊大嚷說她不是魏華支啦,說我們抓錯人啦,還說警察也曾經抓錯過她,也把她當成魏華支了,有點歇斯底裏的。可是看她那張魏小姐的臉,又喊着自己不是魏小姐确實感覺怪怪的,竟然有一瞬間并不懷疑她是在狡辯,倒都懷疑起自己的聽覺和視覺,這是一種錯亂,聽覺和視覺不同步了,看到的和聽到的不是一碼事兒,當然這種混亂僅僅是一晃而過。過後,我們就認為她在無理取鬧,告訴她等老板來了就有結果了,老板自有他驗明正身的辦法,那是他們之間的秘密,嘿嘿!情人之間是比較容易辨別的,一上床什麽都知道了。
第二天,按原先的計劃,老板應該已經到了深圳,可是他并沒有馬上到別墅來,我們也不便打聽,只有小心地看好魏小姐,別讓她跑了,抓住她是老板這一年多時間裏最重要的事情之一。可是第三天晚上,老板親自打來電話,讓我們放了魏小姐,也就是那個假魏小姐,什麽原因,我們不便多問,只有照吩咐辦事,另外老板囑咐要給她戴頭罩,像抓來時一樣。現在想想,當時抓她來時,是怕萬一被車外的人看見她;而放她走時,又怕她看見外面。不久我們和老板彙合,這時我們就看見老板身邊多了一個靓女,以為老板換了一個新的女人,自然就把魏小姐放了。可是當老板開口叫她“華支”時,我們覺得自己的耳朵是否出了問題,這是幾天來,第二次懷疑自己的器官功能。後來才知道,這個靓女才是真正的魏小姐,她是經過整容後才變成這個樣子的。你們問她現在在哪兒?我們說不好,都是老板安排的,我們不便過問。
作者有話要說:
☆、供詞之四
4、保镖王四虎的供詞:
我以前沒有見過老板的馬子——魏小姐,他們都這麽叫她,我也這麽叫她,因為我跟老板才不到一年的時間,所以沒有見過。可是自從我來到老板身邊後,就從各種渠道聽到過這個人的名字,知道魏小姐是老板以前的馬子,是老板最信任的女人,非常年輕但卻非常有心計,可是卻在一年前背叛了老板,至今都沒有被抓獲,當然指的是我到老板身邊的時候。我對老板就産生了看法,首先被女人背叛只要是個男人都不會咽下這口惡氣,何況是一個老大呢?其次據說魏小姐把老板委托她保管的東西席卷一空,這也是犯了一個大忌。可是老大卻對她無計可施,任她逍遙法外?我想一定是老板憐香惜玉罷了。可是跟着老板越久越了解老板,就對魏小姐更感興趣,因為老板辦事非常果斷決不會拖泥帶水,能讓老板遲遲不得要領的女人一定是個高手。以前有個電影裏面有一句話叫“不是我們無能,而是共軍太厲害。”魏小姐就是這樣厲害的女人。可是她的膽子也太大了,大到天上去了。
就在去年年底的某一天,我偶爾聽到老板跟在深圳的邱律師通電話,提到了魏華支的名字,我心中一愣,這不是魏小姐嗎?話裏話外透露出找到她蹤跡的意思,我知道這位魏小姐就要遭秧了,也期待着看看這位久聞大名的人的尊容。因為老板手下人有的說她漂亮,有的說她氣質好,有的說她傲氣,我只想用自己的眼睛看看她是什麽模樣。後來一個星期中,就不斷有從深圳方面的傳真過來,當然絕大部分都是老板生意上的事情,可是也有幾份是有關這位魏小姐的彙報材料。其中還有一張模糊不清的照片,這照片一看就是偷拍的,照片上不只一個女人,我只瞄了一眼,當然是什麽也看不清,也不好問老板誰是魏小姐,因為這是老板心中永遠的痛嘛!可是老板一接到照片,就肯定地說:“就是她,把她燒成灰我也認得出來。”
嘿嘿!後來證明,其實所有認識魏小姐的人都錯了,都把那個長相像魏小姐的女人當成是魏小姐了。恰恰是因為在我的腦子裏沒有魏小姐的形像,所以在判斷上不作為,也沒有錯誤。就是因為他們太相信自己以前的印象,才産生了判斷錯誤。這個話比較繞口吧?可是只有這樣才把表面上簡單的事情,想得複雜了嘛!這話好像也有點對吧?後來從深圳傳來的消息說,把魏小姐抓住了,老板很高興,馬上叫我給他訂返回深圳的車票。可是我們跟着老板回到深圳見到邱律師的時候,老板和邱洪卻為什麽事情舉棋不定,我們坐在一旁的人聽了個大概,有個女人聲稱老板抓錯了人,被抓的不是魏小姐,而打來電話的人才是魏小姐本人。老板和邱洪拿不定主意的就是怕這其中有詐,可是又不能不相信。我看他們二人對這個自稱是魏小姐的人還是認同的,據說光聽話筒裏的聲音,真像!魏華支看樣子很急,給老板最後一次通了電話,不知道說了些什麽。老板的臉色非常難看……。
邱律師又給老板放了一段錢勇和孫強他們錄下的被抓的魏小姐的聲音,老板忘了我并不認識魏小姐,他讓身邊的幾個人來聽聽辨別一下是不是魏小姐的聲音,我也跟着聽了,當然聽不出個所以然來,就像是一個陌生人一樣。其他的人比較疑惑,皺着眉頭也不敢說個是或者不是。還是邱洪說,這個聲音跟電話裏的聲音差遠了,衆人這才點頭稱這人的聲音,清脆些,可是有四川口音。
這樣老板下決心要見見那個打電話的女人。邱洪打電話給那個女人,告訴她在哪裏見面。老板派我和劉平、張水開車去接她。因為他們都見過魏小姐,我們到了地方,我自然是找不到目标,而劉平和張水下車後,到了指定的地點卻也找不到目标,這時有一個女人敲敲我的車窗,我搖下玻璃,她問我:“是不是老板讓你們來接我的,我叫魏華支。”哇!這麽漂亮的女人,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我趕緊用手機把他們二人叫回,劉平和張水跑來問,人呢?我一指魏華支,說這不是嗎?可是劉平和張水看着魏華支卻搖頭道:“魏小姐不是這個樣子的?”那靓女卻說,我就是魏華支,趕緊跟你們老板聯系吧!我就跟老板通了電話,報告了情況,可張水和劉平卻對老板說,這個女人不是魏小姐,比魏小姐還要漂亮,可是他們也迷惑,因為聲音、氣質、神态都是以前的魏小姐,那靓女也不是個省油的燈搶過電話,跟老板說,讓我見你,我會給你一個交待的,如果我有欺騙,你可以殺了我。這樣老板才交待我們把她帶來。上了車給她戴上了面罩,車開到地下停車場,從那裏直接上電梯。
下面的事情非常有意思,所有以前認識魏小姐的人,見到她後,吃驚不小,幾乎都在問,這人是老板的女人嗎?魏小姐也非常聰明,在進屋之前,她告訴我們要讓老板先見她的背面,否則,她不見。我們同意了她的要求。這很怪異,魏小姐後退着進了屋子,先是背對着老板,跟老板說了幾句,我看情形老板是認定她就是魏小姐,可是當老板看見她的面孔時,眼睛和嘴都睜大了,問:你到底是誰。老板的話是所有在屋裏認識魏小姐的人想要問的問題,在魏小姐跟老板對質的同時,在場的人也都在琢磨着眼前的這位靓女的真實身份。只有我沒有任何疑惑,正是因為我以前不認識她,反而就像一張白紙,任憑人塗抹。
老板的心理也是反複,似乎認定眼前的這個是魏小姐,可是卻不願意輕易放了被抓的魏小姐,反複了幾次,直到眼前的魏小姐動了怒,砸了東西,這下把老板也激怒了,揍了她。可是就是這種失控的場面,倒讓老板最後真正相信了魏小姐的身份。後來我聽別人告訴我,這種局面,是他們倆人獨有的,以前他們倆人在一起的時候,只要碰到相執不下的情況,都會通過這種方式來解決,這很奇怪。變臉也變不掉本□□!我是這樣想的。後來老板讓我們回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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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見到孫強和錢勇後,這才知道,就在那天晚上,老板來電話讓他們把抓來的魏小姐放了。從此以後魏小姐就跟着老板在一起,好像他們又跟以前一樣的好,可魏小姐給認識她的人帶來的迷惑也是慢慢才消失的,我是沒有感覺到這種迷惑啦!因為我以前不認識她。你們問我魏小姐現在在哪兒?我也不知道,據老板說,已經把她安排好了,不用我們操心。
又是一個避而不談,只要一提到魏華支的下落,沒有一個人說出實情。趙勝又審問了其他的幾個嫌犯,供出的情況大同小異,也稱不知道魏華支的下落。
作者有話要說:
☆、繼續追蹤
趙勝命人把跟蹤張石城團夥的錄像都拿來,想在這些錄像中找出一些線索。他意識到如果能把魏華支的下落搞清楚,這是一個審訊的突破口。趙勝把搜索的主要目标放在魏華支消失的前後日子裏,魏華支最後消失在偵察員的視線裏應該是在春節前三天裏,因為臘月二十九日,張石城一夥人就離開了當時他們居住的番禺某濱湖度假村。在濱湖度假村靠湖的地方,他租下了一棟別墅,偵察員就不太容易靠近它,只好租了一條船,搭一個篷子,将這條船僞裝成度假村運貨的專用船只,他們一守就是一個星期。在偵察員的印象中,在張石城帶人離開度假村的時候,魏華支就沒跟他們在一起,可是魏華支也沒有留在度假村,那棟別墅打掃時,警察曾經搜查過,提取了一些證據。
這樣趙勝就把他們離開度假村的日期往上回溯,一直到在錄像帶裏出現魏華支為止。這期間一共有兩天的時間,魏華支最後一次出現時,是在和張石城一夥在一起出外吃飯,吃完飯她又跟着回去了。從表面上看不出有什麽反常。那麽她在哪裏消失的呢?他們反複觀看這兩天的錄像,雖然依然沒有魏華支的影子,但是錄像帶上兩個反常的現象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第一,就在他們要離開的頭一天夜裏,大約兩點鐘左右,二樓房間的燈突然亮了,雖然只是昏暗的一個點兒,可是一樓的其它兩個房間和走廊随後也亮起了燈,這些燈光持續了大約有一個小時後就次第滅了,随後是一片寂靜。第二天淩晨,大約四五點鐘時候,天剛剛蒙蒙亮,幾個人擡着一個大麻袋從別墅裏出來,一直走到碼頭,搖了一條船,往湖的深處劃去,這天霧很大,沒劃出幾米遠,就沒了蹤影,這條船只是劃去卻沒有再劃回。等八點左右的時候,太陽一出來,大霧散去,湖面不見一條船影,當時偵察員們想,擡東西的人一定是到了另外的碼頭上岸了。
趙勝決定再次提審他們,雖然還是沒有查到魏華支的下落,但是他懷疑那麻袋裏裝的是毒品或者贓物。
正在這時,趙勝接到一個電話,報警值班室的人告訴他,那個叫柳珍的人又來電話詢問朱妍的下落,問警察找沒有找到什麽線索,值班的人按照趙勝的囑咐,告訴她找到了些線索和物品,希望她到公安局辯認,電話裏柳珍想了想,還是同意了。現在她人已經到了,警察正在想辦法穩住她,跟她東拉西扯呢,讓趙勝快點趕過去。趙勝一見到柳珍就認出了她,就是那個在批發市場上賣珠寶的女人。柳珍同樣認出了趙勝,她臉上的焦急一眼就能看得出來。趙勝對她說:“你一定要實話實話,不要隐瞞,朱妍已經失蹤了幾個月,你把你知道的都講出來。朱妍是不是魏華支?”
“嗯……,是……。”
“為什麽當初報案的時候叫她朱妍?”
“這……,我已經習慣了,也是好容易才習慣的呀!剛開始……,她逼着我叫她朱妍……,後來就……。”
“她為什麽改名字,整容?”
“她……,害怕有人報複,因為她以前跟着的那個人,太厲害了,華支……,嗨!這樣叫舒服多了,華支告訴我,她就親眼看見那個人處死別人,心狠手辣,她說,早晚她也要受牽連的……。還有一個原因,好像是吧!她在上學的時候認識過學法律的同學,當然,她假借別的一個案子向那個同學詢問一些法律上的事情,知道像她這樣處境的人,如果那人被警方打擊了,她也一定會判刑,也一定會受到牽連。所以……。還有一個特殊的原因:就在她離開那人後的第三天,她出了一場車禍,鼻梁骨撞斷了,在醫院做整形手術的時候,也是整形醫生的撺掇,說她是個單眼皮,可以做得更好看些……,就在這時,她就想變化大一些,整得讓人認不出她的本來面目,就做了這樣的決定,一是讓那個人找不到她,因為如果她背叛了那人,那人一定不會饒過她,她說自己一定會被殺的。再說……,她臨離開,也拿走了那人的一批東西,這樣自己總可以生活吧!”
…………。
“劉招展被放是不是朱妍,哦!是不是跟魏華支有關?”
“是!她臨走那天,我記得很清楚,十二月十六號的晚上,她找到我,告訴了我她的行動計劃,我很替她擔心,不同意她去,我的意思是,招展不是你,那個男人抓住她也不會得到什麽。可是華支卻說,因為招展太像自己,不容易說服那人,再說一旦招展見過這個男人,那男人會對招展不利。黑社會不像警察,抓錯了人只要核實了身份,就會放人,黑社會的法則可能就是殺人滅口,所以她說如果萬一招展和那人見過面,招展的生命就要有危險。我問她,有把握自己能脫身嗎?她只是說,到時候見機行事,她已經有所準備。她準備什麽我不知道。以後再問,她就什麽也不說了。可是……可是,她臨走的時候默默地站在那裏大半天,想着心事不說話,我問她什麽話,她也不吭聲,我知道哪時她心在亂極了,就不說話了,我們都這樣幹坐着,華支好可憐啊!”
“劉招展和魏華支是什麽關系?”
“她們是孿生姐妹。”
“講講你知道的情況。”
“華支有一個雙胞胎妹妹,妹妹比她晚兩分鐘出生,當時我嬸就是華支的媽媽,非常高興,她的爸爸也很高興。就在我嬸坐完月子後,有一天,她把兩個孩子放在一個搖籃裏,推到院外曬太陽,透透氣,我們那裏講究這樣。中間嬸回了一趟屋裏拿東西,也是耽擱了五分鐘最多也是十分鐘,回來時就少了一個孩子,她開始還以為是誰跟她開玩笑,就到全村各家去找,找了一遍人家都說不知道,嬸就慌了神,叔也急了,後來聽人講,遠遠見一個陌生女人抱着個孩子出村子了。就這樣華支的妹妹丢了。嬸一下子沒了奶水,華支小的時候也挺可憐的,東家一口奶,西家一口奶的才長大。這件事情華支從小到大都聽別人講過,只是在嬸面前不能提,嬸也只當沒生過雙胞胎的事情,後來又連續生了兩個男孩兒,算是得到一些安慰。其實誰都知道,孩子是媽身上掉下來的肉,孩子丢了能忘嗎?嬸其實沒忘,只是嘴上不說罷了。”
“能确定劉招展就是魏華支的妹妹嗎?”
“哎喲!我第一眼看見招展的時候就知道,眼前的這個人一定就是華支的親妹妹,那個像呦!如果華支沒有整容,我就會把她認做是華支。剛開始,華支雖然認為這就是她妹妹,可是心裏還不太有底兒,直到那次她們倆出了車禍,她找機會抽了招展現在母親的血,跟招展的血比對,她們之間确實沒有血緣關系。而華支和招展的DNA檢測卻是一模一樣,這就确定無疑了。這之後她的心情又大不一樣了,以前還是懷疑,現在确确實實是孿生妹妹。她就想找機會把事情說開,可是她又有很多顧慮,顧慮她以前的生活會吓着妹妹。這時,她心裏很矛盾,也很痛苦,心情很複雜。”
“魏華支是怎麽找到劉招展的?”
“是我告訴華支的,因為是我在批發市場上看到了招展。”
“當時我們去找你,你是故意跟我們兜圈子?”
“……對……。我也是沒辦法,華支告訴我,對警察和黑社會的人都不要講實話,我就……。”
“為什麽要退鋪面兒。”
“因為……,你們來找得太勤。就……。”
“魏華支到金茂電器城上班的原因是什麽?”
“因為……,老家人給她帶來幾張照片,說是家裏人給她介紹的對象。她是怎麽想的,我不知道,後來她就去電器城上班了。後來,她還和丁超在一起拍了廣告,滿大街上貼的都是,這個孩子……,想幹什麽就要幹什麽。”
“你是她什麽人?”
“堂嫂。我丈夫去世了,她就叫我到深圳來幫幫她。”
“你是哪裏人?”
“寧夏人,她的父母也是寧夏人,她父親以前是個木匠,到處給人做家具,後來到了甘肅天水就在那裏住下了。”
“招展知道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不知道,華支……也很矛盾,她說過,如果不是自己整容,兩個人一見面什麽都不用解釋,就像照鏡子一樣,她自己就說,見到招展就像照鏡子一樣。現在就難說了,因為她自己把事情搞複雜了,她雖然沒有這樣說,可是我是這樣想啊!這孩子的心裏很複雜,她很為難,她是老大,心思重責任也重啊!”
…………。
“警察,你能不能告訴我,朱妍現在在哪?”
“你先別着急,會給你消息的。”
“嬸和叔老打來電話,問華支在哪兒,我告訴他們,華支出國考察了,得等個一年半載的,……,我是再頂不過去了。”
勸走了柳珍,趙勝給招展打電話,說要跟她母親見一面。
下午趙勝開車來到招展的樓下,招展已經在樓下等着他,一見面就焦急地問:“朱妍找到了嗎?”趙勝看了她一眼沒說話,招展心裏預感有事情要發生,趙勝一臉的嚴肅,臉上的微笑就像北方深秋裏頭一場霜——又冷又薄的一層,而下面則是冰冷堅硬的泥土。在嶺南燠熱的五六月份天氣裏,招展的心則降到了零度。
趙勝見到了招展的母親,劉母一見趙勝也問起朱妍的下落,趙勝沒有回答,問招展能不能回避一下,招展和母親都愣了。劉母給招展使了一個眼色。招展只好拿着手機到樓下附近的超市裏轉悠。
招展走後,趙勝沒有太多的寒暄就單刀直入,問起了招展的身世。劉母聽後,愣住了,過了一會兒,她才點頭承認招展不是自己親生的,并囑咐趙勝千萬不要告訴招展實情,趙勝沒說話。劉母這才講述了招展的來歷:招展出現的時候,她當時已經快三十二歲了,跟招展的父親結婚已有八九年,可是一直都沒有懷上孕,就有心抱養一個孩子,這在她工作的單位和鄰居中都是知道的事情,就在二十三年前的一天,有一熟人領着一個女人找到劉家,說是這個女人剛生下孩子,丈夫就死了,因為家裏太窮了,怕養不起,有心想送人,也算給孩子找個歸宿,正在尋找買家。劉家夫婦,看見孩子裹在襁褓裏,小臉粉嫩粉嫩,胖嘟嘟的,心生愛意,馬上就同意了,那女人告訴他們孩子是八月一號出生的,到現在已經滿了三個月。夫妻倆給了那女人兩千塊錢,留下了孩子,打發走了大人。夫妻倆給孩子取了一個名字叫招福,他們還抱有幻想,希望這個女孩子給他們帶來福氣。時間久了,夫妻倆對這個孩子有了感情,竟像親生女兒一樣親,劉父就有點擔心起來,怕人家再找回來要孩子。劉母卻胸有成竹,她對丈夫說:“你放心,這個孩子根本就不是她的。”
劉父疑惑,以為老婆有千裏眼順風耳,能看破那女人的真實身份。劉母輕蔑地白了劉父一眼道:“這個道理還不清楚嘛!你們大老爺們就是粗心,我一眼就看出來了,第一,招福來咱家的時候,才兩個月大,這個女人才生完孩子不到三個月,一般說來,孩子滿月是母親的小滿月,百天才算母親出大月子,可是這個女人根本不像是在坐月子的人,精皮刮瘦的。第二,招福還在吃奶,這個女人身上根本沒有奶腥味。第三,咱們給她錢的時候,她一見到錢就放了招福。可見錢比孩子重要,招福根本不是從她身上掉下來的肉。第四,她走的時候連看都不看孩子一眼,擡腿就走,沒有一絲不舍之情,這哪有親娘的樣子呢,再窮賣孩子也是件揪心撕肺的事情呀!”幾句精辟的分析把個劉父佩服得點頭稱是,以有如此聰明的老婆而自豪,從此以後就把老婆捧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更加寵慣着劉母,劉母的脾氣就是這樣被慣大了,尤其是招福來了沒有幾年,劉母在三十八歲的高齡上又生了招福的弟弟,這下更讓劉父自覺地把自己在家裏的地位降了一級,也并不是真的給自己降,而只是把劉母的家庭地位升了一個檔次,就如常說的官場游戲規則一樣,不進則等同于退嘛。劉母從此以後,母儀家裏的同時,聲音更像她的家庭地位一樣如日中天,這種亢奮一直延伸到了她的更年期,幾乎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劉父終于被自己的造神運動給殘害了,只好打發劉母到深圳來陪招展,最好希望她徹底過了更年期再回家。
再說到招福,招福上學識字之後,有一天回家她非要纏着父親改名字,問她為什麽,她說剛學了一個成語叫“花枝招展”她喜歡招展這個詞兒,父親比較慣女孩子,就順了孩子的心,改名叫劉招展。說心裏話,劉家夫妻對招展還是心疼的,一是有了感情,二是夫妻倆迷信,暗地裏都說是因為有了招展,才招來了弟弟。又因為二人都在政府機關工作,一家四口有兒有女,過着小康日子,也還算幸福。
趙勝問劉母,招展知道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劉母忙擺手說,這孩子直心腸沒有一點兒懷疑,再說收養了招展後她有意調了一個單位,遠離了知情人。劉母問趙勝:“警察,能不告訴我,你們問這個幹什麽?我們有什麽問題嗎?”趙勝只好把魏華支的事情告訴了劉母,劉母聽完後腦子轉了幾個彎才弄明白怎麽回事:劉招展和魏華支是孿生姐妹,而魏華支為了自身的安全整了容,改了名叫朱妍,朱妍知道自己的身世,所以當知道深圳出現了一個酷似自己的人後,就找上了招展,而招展則不知情,後來,招展被她以前的仇人盯上被抓了,朱妍這才出面救了招展,那麽朱妍呢?也就是魏華現在在哪兒?
趙勝告訴劉母,現在還在追查中。
招展在超市轉了幾圈,也沒有什麽要買的,心中的疑惑一直不散,只好給丁超通了一個電話。丁超問她趙勝現在走了嗎?招展道:“我和我媽正要做飯,他來了,到現在沒叫我回去,應該是沒走。”丁超對招展說:“下午,咱們倆去找趙勝問問情況。”
下午,丁超和招展結伴來找趙勝,他們倒幹脆,開門見山地就問朱妍的下落,趙勝告訴他們“朱妍就是魏華支!”,可是話是在心裏說的,望着這兩個年輕單純的孩子,趙勝心中不禁湧上一陣酸楚,他不忍心把真相告訴他們,一個是付出真情的戀人,一個是蒙在鼓裏的妹妹,如果……,趙勝不敢想下去,輕描淡寫地就把他們打發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