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過後,你們有興趣讀下去嗎? (30)

片上的那個影子,突然就出現在你的面前,你能如何逃得過去呢?

我也不想逃。

這麽說來,交換照片相親不是假的,确有其事?

可是話又說回來了,相親本身成功的可能性也很小。

我還是想不通,像丁超這樣英俊的小夥子,一定追求他的人很多,為什麽偏偏要去那麽老遠的地方找一個從未謀過面的女孩子呢?這中間必有蹊跷。

如果我現在還是魏華支我應該小心才是。

可是我現在是朱妍。這是我的新生活,我可以大膽往前走。可是丁超能怎樣對待魏華支呢?會把她忘了嗎?魏華支也是一個蠻漂亮的女孩兒呀!

有了第一眼,就有第二次。我相信我的直覺,丁超已經被朱妍迷惑上了。吃飯的時候再找機會。

中午,我鼓足了勇氣想找機會接近他,我瞧準了機會,他正和小殷在一個桌子吃飯,小殷的身邊有一個空座位……。可是,等我剛坐下,丁超卻端起盤子走了,和一個三十多歲的胖女人在一起。

我的心可想而知有多涼,可是我又有了一些安慰,也許他沒有忘掉對魏華支的承諾,正等着魏華支,所以才躲開朱妍。

下午,在門口,我坐車從外面回公司,剛下車,看見丁超和中午的那個胖女人一前一後出門。他見了我有點意外,臉上有點尴尬,我不知道他和她是什麽關系。莫非,他對上了歲數的女人有興趣?

今天,是喜憂摻半。我不知道,朱妍能跟丁超出現什麽結果。丁超能把魏華支忘掉嗎?

最後,他會對魏華支動情呢還是會對朱妍動情呢?

那個電話到底是誰打的,是不是郭鵬替丁超打的電話?可是,我看郭鷗更像是丁超的哥們,打電話催問對象的家人,一定是哥們才可以幹出來的事情。可是聽父親說,對方留的名片上寫的是郭鵬呀?算了,我還是找機會,直接問郭總。

我還沒見到郭總呢。

某年十一月二十九號陰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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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上午,我正在工作,突然闖進來一個女人,那女人有二十幾歲的容顏,卻有三十多歲女人的神态,沒有一句客氣話,直接進了總裁辦公室。

我忙追進去問她找誰,她正在翻總裁的文件,她笑嘻嘻地看了我一眼,坐在大班椅上,問:“你就是新來的秘書吧!你好。我叫張燕燕,是郭鵬的老婆。”并伸出手和我握了握,我吓了一跳,趕緊向她問好。

她倒挺大方地打量着我,開口就說:“朱小姐,真是名不虛傳呀!果真親眼一見,真是一個大美人。你長的像你父親呢還是像你的母親?他們倆誰漂亮?”

我有點不太習慣,很不好意思被人家這樣追問。也許這就是我脫胎換骨帶來的新問題,聽她的話,好像有人向她告密似的,會是誰告的密呢?她怎麽知道總裁換了新秘書呢?

郭太太誇人真是豪不吝啬,她對我好象很熱情,可是我能感覺到眼睛裏流露出來的是警覺的冷光,寒光閃閃。

我更堅定了自己的猜測,一定是有人向她通風報信兒,做太太的人人都防着老公一手,先趕在老公未回來之前來視察一下,我這樣一想,心中很是擔心,我怕她嗅出哪點兒不對她的胃口,她一聲令下,就把我炒了鱿魚,她是老板娘嘛!現在的老板娘也是危機四伏,不僅要抓住老板的胃,還要抓住老板的心。

還好,幾個回合下來,郭太太對我的态度似乎溫和了一些,也許她也看出來,我不是一個賣弄風情的人,可是她對我的贊美越多,意味着我的處境越不妙。如果我真的被她炒了,那麽我和丁超的緣份可能淺到還不能相識說話的程度,那多慘啊!我白費了半天心機,才争取到了這個結果。

我極力讨好郭太太,可是我又不能做得太過份。

丁超和郭太太好像很熟,我想像丁超這樣的英俊小夥兒,很得上了歲數的富家女人的歡心。中午吃飯的時候,郭太太好像心情極好,非要拉上我和丁超一道去吃飯。郭太太可能處于總裁夫人的位置,被衆星捧月慣了的,在飯桌上不停地拿旁人開涮。

最讓人受不了的,她竟然像是看穿了我的內心似的,硬把我和丁超拉在一起開玩笑。不是說我們倆是天生的一對,就說我們倆是金童玉女。我和他還沒說上一句話,就已經被人欽定了這種關系,是喜是悲呢?

吃完飯後,我仔細琢磨郭太太的舉動,心中仍然很不明了,難道她有火眼金睛,能看穿我在想些什麽嗎?

她為什麽硬要把我和丁超拉在一起呢?雖然這樣省得我費盡心機找機會接近丁超,可是這麽快就被人捅破這層窗戶紙,是否太快了點兒,花不到開時硬掰也不會開。她真的那麽好心要成全我們倆嗎?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就拜托她費心了。

對了,她今天興頭上,提出要讓我們倆為公司拍一輯廣告。真是異想天開。

某年十一月三十號陰雨

今天,我終于見到了我的老板——郭鵬,是孫月陪着郭鵬到總裁辦公室來的,她把我介紹給郭總時,郭總對我很感興趣地打量着,我從他的眼睛裏讀出一些意思,他對我很滿意。也給我提了個醒,我要牢牢記住,在他的後面還有一個郭太太緊緊地盯着我。雖然郭老板對我的第一面很滿意,可是我知道還要讓郭太太更滿意,這樣我才能有跟丁超接觸的機會,而不被炒掉。

難道我真的愛上他了嗎?這也叫一見鐘情嗎?憑一張照片?

郭總對我的态度很和善,我知道是朱妍的相貌在他身上起化學反應,女人的美麗就是生産力。可是魏華支也很漂亮,雖然她還不如朱妍。

我要記住,我現在是朱妍,而不是魏華支。

今天晚上,郭總高興,請公司上層吃飯,郭太太也來了,在席間,她又指着我和丁超,說起拍廣告的事情,說一定不要放過我們倆這對兒金童玉女,說到我和丁超是天生一對兒的時候,衆人都用羨慕的眼光看着我們倆,我注意到郭總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丁超,明顯地他的眼神裏流露出嫉妒。

我突然明白郭太太的高明,郭太太是硬要讓我成為名花有主的的人,好絕了她老公有可能冒出來的賊心。如果我的這個猜測正确的話,這麽看來,郭太太可是精明透頂的人,不露聲色、波瀾不驚就把事情處理了。

我突然想起來了,向郭太太通風報信的人一定是孫月,這兩個妯娌未必就那麽和睦,可是在對付男人的問題上也是兔死狐悲呀!

我不知道丁超的心裏是怎麽想的,我看他面無表情,猜不出來他在想什麽?

某年十二月五號陰雨

我真的沒有想到,郭太太真是厲害,她是個說到做到的人,終于把廣告部的幾個頭頭說動了心,陳誠正式通知我,讓我和丁超合作。

我對我将要面對的工作插不上任何話,算了就随他們定吧!他們怎麽決定我就怎麽來,這真是個一絕妙的機會,沒想到這麽容易,不動腦筋不費力氣,就能跟他密切接觸,這還要感謝郭太太的醋勁兒。

全公司的人都知道我們倆人要合拍廣告。議論紛紛。

今天中午,在食堂吃飯,衆人都在議論我們倆,我好像被別人剝了皮,內心暴露一覽無餘。我想好了,明天中午還是自己找地方吃飯吧!公司附近有一家四川小吃店,鹵味很好。我決定去那裏。

☆、日記之三

某年十二月六日晴涼爽

今天中午我按昨天的預想來到明明四川小吃店。可是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丁超竟然也到這裏解決午飯。

當他一出現在樓梯口的時候,我的心都快要停止跳動了。難道這是天意?這就是緣份?

我和他都沒有單獨說過話,在一起反而窘迫。吃了飯我逃也似地跑了,雖然我知道,他點的食物超出了他的食量,是為我準備的……。

我走在路上心中很後悔,朝思暮想的人就在眼前,自己卻先敗下陣來,落荒而逃。我想,丁超一定很窘迫。他會不會認為我讨厭他呢,一路上我後悔死了,恨自己沒出息。我問自己,到金茂城上班是為了什麽?不就是因為一張照片引起的一連串的反應嗎?如果不是因為他的照片,我還不太注意深圳有個金茂電器城的存在,正是因為丁超的存在,金茂城在我的心裏就像一個金字招牌一樣閃亮。

某年十二月七日晴好

今天中午,該到吃飯的時間了,我在想,他會不還會到那家小吃店來呢?在走廊裏,我和他對視了一下眼睛,我明白,不用問,他還會去那家四川小店吃。

晚上,柳珍給我打電話,彙報了一下鋪面經營情況。我再次囑咐她,沒事千萬不要輕易給我打電話。

某年十二月八號晴好

今天,在明明小吃店和他一起吃飯。不說一句話,默契的感覺真好。

某年十二月九號晴好

今天,我們還是在一起吃中飯。

我發現丁超不喜歡吃辣椒,我比他能吃多了。這個季節真美好,我真想問,他是否忘記了魏華支,是真的喜歡我嗎?我從他的眼睛裏看出來,他很矜持,可是心裏是喜歡我的。難道因為他答應了魏華支在先?還是因為其它原因,他真的沒有女朋友嗎?或者曾經有過?我不多想這些,只享受此時的快樂就行了。

某年十二月十號晴好

不用說,今天我們還在一起吃飯。

這幾天,中午時分,不是他在前,就是我在前,一前一後趕到眀眀小吃店的二樓臨窗的位置,這是一個固定的位置。

某年十二月十一號晴好

今天中午,終于被孫月帶領的一幫人撞破了我倆的秘密。他們又在瞎起哄。

某年十二月十二號晴好

今天開始拍廣告,我和丁超被廣告公司的人折騰了一天。

我真佩服郭太太的精明,不僅僅是精明,而是太聰明了,她并不知道我心裏的想法,就是兩個最心無城府的年輕男女在一起摟摟抱抱地拍廣告,也會暗生情愫。何況,我是抱有明确的目标來到金茂城的。我怎麽也想不到,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我能這麽近距離聽到他的心跳聲,能聞到他身上的氣息,能握着他手,他的手心微微沁出汗來,他也很緊張嗎?

我心中明白,這都是郭太太的精明造成的結果,這麽快就達到了目的,丁超還不知道我已經來到了他面前,他在等魏華支嗎?他是真心等魏華支嗎?那麽,他是真心對我嗎?魏華支和朱妍他更喜歡哪個?我想一般人當然喜歡眼前的人,照片上的人是個影子,可是為什麽照片上的影子卻打動了我,讓我來到金茂城呢?照片的魅力還是強大的。憑一張照片能打動人的人,是有能量的。丁超就是這種有能量的人。

不!我堅定地提醒自己,魏華支已經死去了,現在鏡子前面的這個人是朱妍,我就是朱妍。不要再提起魏華支。

我到現在還在回味丁超身上的氣息,正是眼前的這個人,正是照片上的那個影子,變成了有血有肉的大活人,如果照片上的魏華支果真能站在他面前,他會做何感想,可惜,永遠不會了。照片上的那個人獨此一人,從此以後不會再有第二個人了。

某年十二月十三號晴好

他今天摟着我的腰,我能感覺到他的手是懸空的,那手心還可以塞下一個雞蛋,他太緊張了。我當時想,如果我告訴他我就是魏華支,他該做何感想?不!我是朱妍,比魏華支更可愛,比魏華支更漂亮。

那天,當我想起要跟丁超在一起拍廣告時,心跳得快從嘴裏跳出來了。可是我感覺丁超比我更緊張,我反而不緊張了,平靜得波瀾不驚,我想正是因為我知道這局中之謎,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所以我不緊張,我可以俯瞰衆生,而丁超一定不知底細,這是我對不起他的地方,可是,如果我把實情告訴了他,該會怎樣?他還能接受我嗎?還能接受魏華支嗎?再說,我已經變成朱妍了呀!

某年十二月十四號晴好

廣告終于拍完了,晚上,丁超來電話,說要來看我,可是他來到我的樓下,只是對我說明天去吃飯的地方。

他真是個可愛的男人,我喜歡他這種單純,因為以前的那個人太複雜了,複雜得太可怕。我要開始新的生活。

某年十二月十五號晴好

今天中午,我和丁超到一家雲南小吃店,這家店也有二樓,我們就在這裏坐下,剛坐下,老板娘從樓下引來一批客人,這批客人一看就來者不善,那神情,不是黑社會的就是幹警察的,黑着臉膛,看人的眼神直勾勾的,毫不躲避迎面的目光。

丁超認識其中的一位,這個人四十多歲的樣子,中等個頭,壯實,寸頭,他把丁超拉到一邊聊了幾句,并不時地向我坐的位置望來,我知道他們一定是在議論我。

很奇怪,丁超竟然認識這樣的人,丁超難道認識黑社會的人嗎?這幾個人不太像是黑社會的,哪麽難道是警察嗎?

黑社會和警察都不好惹,丁超為什麽認識這些人呢?如果他們真是這兩者其中的一者,哪麽丁超是幹什麽的呢?他為什麽會和這種人打交道呢?難道……,這其中有什麽秘密嗎?

丁超要魏華支的照片是幹什麽?難道真的是相親嗎?如果是這樣的話,丁超還可信嗎?他是不是在隐瞞自己的真實身份?不過我又一想,我現在的身份也是在欺騙他,以欺騙來換取他的歡喜,難道我內心就幹淨嗎?原諒他嗎?

我的這些疑問有實際意義嗎?有這麽嚴重嗎?

我和丁超是誰在欺騙誰呢?欺騙下的感情會是真實的嗎?我對他是真誠的,他對我呢?我能看出來他也是真心的。可是這麽說來,我心裏還有不甘,既然接了魏華支的照片,為什麽不等魏華支來相親,就對朱妍産生了興趣,看樣子男人都是這個樣子,對美色都有非分之想。丁超是個善變的人嗎?他和魏華支相親是真心的嗎?他會對朱妍感興趣嗎?

某年十二月二十八號晴日

今天,我和丁超拍的廣告終于挂上了街頭,我自己看着挺不好意思的,像做賊被人逮個正着。

中午,我和丁超在雲南館子吃飯,正議論着這件事情,不巧又被孫月領着人撞個正着。我們只好合在一起吃飯。

在吃飯的時候,衆人又都議論起廣告的事情,好不熱鬧,說起拍廣告時的糗事,陳誠又添油加醋把我和丁超編排了一頓,惹得衆人哄堂大笑。一時興起,陳誠又要求我們編一個小品,把拍廣告中可笑的事情都編進去,在春節聚會時演給公司的員工看。我連說不行,我不會演戲,可是陳誠卻說,自已演自己有什麽不會的?是啊,自己演自己能有什麽難的。道理好像應該是這樣,可是,對有些人來說就是難事,朱妍現在就在演魏華支,可是又不是魏華支,不對!是魏華支在演朱妍,能說這是容易的事情嗎?我的內心還是我自己的,可是認識我的人見了我,能叫我是魏華支嗎?所以演自己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真想問一句,他說的“演自己”是演魏華支呢還是演朱妍呢?有人說一定是演朱妍呗,可是說到“自己”我還認為這個“自己”就是魏華支,而朱妍才是現在外化的我,雖然我要把魏華支忘卻。可是,人哪裏是好忘卻自己的呢?

某年十二月二十九號晴好

剛才,我接到柳珍的一個電話,她告訴了我一個天大的消息,剛開始我并沒有在意,只當是一個笑話來聽。

據她說,前幾天,批發市場有人發現一個女孩子跟我長得一模一樣,亮子和寶兒她媽都認錯了人,把她當成我,可是那個女孩子卻不認識他們,他們很驚奇,因為那人長得實在太像我了,哦!不!應該是非常像魏華支,我現在已經變成朱妍了。唯一不像的只是口音不像。所以,這件事情就當成了一個傳奇在批發市場裏傳開了,一傳當然就傳到了柳珍的耳朵裏,因為柳珍是接手我曾經的鋪面經營的,有好事者将此事告訴了柳珍。柳珍多了一個心眼,打聽這個人是哪裏人,聽說是四川人,哪裏的并不知道。年齡也跟我相仿。

柳珍跟我說,會不會是我那丢了的妹妹,我只是笑了笑,心想哪有這麽巧的事情,中國有十幾億人,哪就那麽趕巧,讓我們倆在深圳碰上了呢?再說兩個人長得像的情況多的是,就有人說我長得像鈴木保奈美——一個日本的女明星,還不是一個國家的人,我都像到國外去了哩!雖然我會時常想起那個妹妹,可是我不太相信奇跡,如果像我的人都是我的妹妹的話,那麽鈴木保奈美就應該是我的姐姐了,可是她要比我大許多,雖然在日本也是一個過了氣的明星,她曾經是個偶像明星呢!

可是,我照了鏡子,看着我自己的臉,雖然鏡子裏的這張臉美麗異常,可是卻不是魏華支,不是我。我不再像鈴木保奈美了……。就是黑龍見了我也不會這樣說。為什麽提這個人?早該忘了。

今天上午,郭總對我說起廣告的事情,他認為這個主意不錯,他笑呵呵地說,我和丁超配合得很好,挺像那麽回事兒。

能得到郭總的認可,我很高興,能得到郭太太和郭總雙份認可,我心中比較安慰。不過,就是現在郭太太讓我離開電器城,我也認識了丁超,也達到了目的,不怕了。

我一直想問問郭總去沒去過甘肅的天水,今天終于有機會問他,郭總說他去過甘肅的天水,“生意人嘛,總是東奔西走的。”。我又問他喜歡不喜歡考古文物,郭總說自己特別喜歡文物收藏。他去哪裏出差都喜歡到文物市場轉轉,家裏也有一些瓷器和繪畫收藏。現在的有錢人就喜歡幹這些事情,不管是附庸風雅也好還是保護文物也好,從郭總的這些愛好來說,似乎跟我爸媽接待的那個人中年人很像。可是我就不好意思再追問郭總,他是不是在天水為丁超相下了一門親事。

我還問他出差是不是經常帶着丁超。郭總看了我一眼,哼哼哈哈地不置可否。

我寧可相信到我們家相親的就是郭總和丁超。雖然好些事情不能問個仔細,可是這事情似乎确有其影。

某年十二月三十號陰雨冷

今天晚上,柳珍又來電話,她說,今天在批發市場,又有人來跟她講起有人酷似我而被認錯的事情來。應該說酷以前的魏華支,我現在是朱妍。

我想,還是那個人吧!她能有多像呢?讓這麽多人都認錯了。據說跟我的個頭、身材、胖瘦都像。我囑咐柳珍,如果下次這個人再去批發市場,讓她留點心眼兒。看看她到底有多像我,是不是連她都給騙了呢?最好能掏出她的住址來。這世界上的事情真是有意思,多奇妙啊?竟然有人像我像到這個程度。會不會是丢掉的那個妹妹?我想可能性不太大,不會有這麽巧的事情吧?世界上相像的人太多了,要不電視臺怎麽搞那麽多模仿秀呢?她只是一個像我的人而已。

某年十二月三十一號陰雨冷

今天我無意中聽郭鷗說起他去甘肅出差的事情,我心中一動,随口問了一句:“是不是丁超當拎包的?”郭鷗也來個哼哼哈哈,奇怪了,這郭氏兄弟倆都有一個毛病,喜歡搞神秘。不過這說明,他們确實去過甘肅,只是時間還沒有搞清楚,找機會再問吧!也不能太明顯,被人看出破綻來。

某年一月三日陰雨冷

新年了,今天碰到了丁超的叔叔。

事情是這樣的,下午,丁超就來電話約我下班後一起去吃火鍋,因為這幾天天氣陰冷,正是吃火鍋的好時節。說起火鍋這讓我想起北方的什錦銅爐大火鍋,大冬天圍爐而涮真是非常惬意。深圳不那麽冷,所以吃火鍋的刺激也減了許多,雖然如此,可是火鍋店的熱烈氣氛也很感染人,再說是跟丁超在一起。

就在火鍋店,我們碰到了丁超的叔叔,跟他叔叔在一起的還有郭太太,郭太太的本名叫張燕燕,是丁超叔叔公司的員工,我這才知道為什麽丁超和郭太太這麽熟悉了。可見郭太太是多麽精明的人,她不願意在家族企業幹事兒,因為家族企業一定有糾纏不清的人事關系,她又不愁吃不愁喝,何苦要趟這個渾水呢?

今天郭太太沒有像以往那樣開我和丁超的玩笑,這個原因想想就清楚了,因為明擺着我和丁超已經“勾搭”上了,她的目的達到了,也就啞了聲,她是深谙“戀愛是要有人旁敲側擊”的這個道理,我和丁超這麽快就能“勾搭”在一起,沒費多少精力和試探,這也要感謝郭太太的推波助瀾呀!我們也是各有所需嘛!

如果愛情有了這些因素,還純潔嗎?我困惑了,我時常問自己,是不是我太費心機了呢?我想了又想,後來想通了,為了自己的利益,這樣做沒有什麽錯,只要不損害自己喜歡的人就行了!我應該沒有損害他吧!

丁超的叔叔叫丁志宏,他給了我一張名片,他是一家情報咨詢公司的老總,我問他們的業務是幹什麽的?郭太太笑道是專門替人家解決婚姻問題的,丁超也含糊其辭……,我想會不是做違法犯罪活動的呢?應該不會吧!後來丁超跟我解釋,有許多因為婚姻中的一方有外遇,另一方為了在離婚時占據主動,所以找他叔叔這樣的公司跟蹤調查取證,如果拿到對方有婚外情等證據,以後在離婚財産分割上能多得一些財産。

看看,這就是為什麽說婚姻就是戰場,自古以來戰争都是為了利益而戰,所以婚姻就是戰争。我看只談戀愛不結婚的好,可是我這次來追求丁超,是不是為了結婚呢?別提婚姻,只談戀愛多好啊!

丁超和丁超的叔叔還包括一個郭太太,他們仨人有說不出的一種默契,我只能說這是一種默契,似乎他們心中有許多秘密不會對第四者提起。我看出來他們之間的眼神交流,似乎對我說的每一句都是這樣,我告訴他們我是蘭州人時,他們交流了一下眼神;我說我有兩個弟弟在上學時,他們交換了一下眼神;當我說我有二十一歲時,他們又交換了一下眼神;他們為什麽這樣呢?難道聽出我的話裏有什麽破綻嗎?雖然他們只是輕輕地不動聲色地,可是我還是感覺到了他們之間的默契。

某年一月四日陰雨冷

陳誠真是執著,過年排練小品的事情,我以為只是說說而已。沒想到,他還真把劇本都寫出來了哩!

今天他來找我,非要我自己演自己,我心想,自己演自己是最難演的,我就演不好自己,我現在就在演自己,也許換一種說法更合适,我在演繹另一個自己,雖然和以前的生活不一樣,可是都是我生命中的一段生活。我知道我演不好,就讓他去找丁超,只要丁超演我就演。沒想到陳誠果真找到丁超,丁超脾氣好,只好答應了。

下午下班後,我們就開始排練。陳誠的鼻子都快被我們氣歪了,我們倆拍平面廣告都很費勁兒,把設計師們累壞了,可是演戲更難,那怕就是我們自己的生活,也做不到位,光是一句臺詞,就練習了一晚上,還不到位。

陳誠洩氣了,他叉着腰看着我們無可奈何,只好說明天再來。

某年一月五號晴涼爽

今天下班還是聽陳誠的指揮排練節目,我們的表演,達不到陳誠劇本上表明的效果,陳誠失望得快要跳樓。

我們讓陳誠自己想辦法再找人演,可是陳誠說,這是你們自己演自己呀,怎麽也演不好呢?

對了!我心底裏說,自己就是演不好自己,我就演不好我自己,演着演着我就時常出戲。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一個,是魏華支呢還是朱妍呢?我怕自己會精神分裂,我還是忘了我是魏華支,我現在是朱妍。

陳誠最後無奈,放了我們,說是要找另外的人替代我們倆。我們終于解放了。

某年一月六號晴涼爽

陳誠終于放棄了我和丁超,我和丁超又獲得了自由。

我們自從上次被孫月他們在雲南飯館撞個正着後,還沒有機會一起吃午飯,今天,丁超告訴我,去一家北方飯店,路雖然遠點兒,可是有個空間說說話,總是好的,吃飽飯了再慢慢走回來,像現在這種天氣,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讓人心生慵懶,也是件浪漫的事情。我不知道這樣面對面地坐着他是怎麽想的?他對我朱妍,絕對不會無動于衷,而我面對他則感慨萬千,我終于可以和他坐在一起了。他還想着魏華支嗎?那張照片有多大作用呢?現在的人們只抓住眼前的幸福,誰還在乎遙遠的承諾呢?這樣一想我又為魏華支忿忿不平起來……。

…………………………

某年一月九號晴涼爽

中午的陽光真好,從玻璃外面照進來,在光亮的桌面上形成一層反射光,把眼睛都晃花了,看着丁超仿佛罩了一層佛光,金光閃閃的,可是,冬天的陽光走的快,不一會兒,就被斜對面的高樓檔住了……。

我們每天都這樣吃着午飯,說着話。這種默契真的很受用。

…………………………

某年一月十一號晴涼爽

今天,在吃飯的時候,我看丁超接了一個電話,看着他躲閃的眼神,我懷疑是個女人打來的電話。

雖然,丁超沒有太多的話,可是對方的話不少,似乎是囑咐他什麽,我想這世界上除了他的母親會這樣關心他外,只有另一個女人這麽關照他了,丁超有沒有女朋友呢?如果他有女朋友,那麽他跟魏華支相親不就是欺騙嗎?他為什麽要撒謊呢?

也許是我多想了,對方不是個女人,可是我覺得出來,這個打電話的人,對他說了許多私密的話,難道我是多心嗎?我這麽快就愛上他了嗎?我想還是那個照片上的影子給我的印象太深了,這才是原因。

我到底對照片上的人動心呢,還是對眼前的丁超更傾心?我也弄不清楚,我被自己的行為搞糊塗了。

我是朱妍,是新生活開始後的朱妍。

魏華支已經死了,已經不存在了。

…………………………

某年一月十五號晴涼爽

天啊!我真要相信這世上有巧事發生了。難道是天意嗎?剛才柳珍來電話告訴我,那個酷似我的人又到批發市場來了,還跟着一個女孩子,據柳珍說,這個女孩子不能說酷似,應該就跟我一模一樣,她不張口說話,就是一個活脫脫的魏華支。

柳珍這次多了一個心眼,跟那女孩子搭讪,并且套得了她的工作地址,那女孩子叫劉招展,是一個健身俱樂部的健身教練,臨走還給了柳珍一張名片。

柳珍在電話裏一疊聲地說,她就是……她就是……她就是你那個被人抱走的妹妹,一定是她,沒錯,絕對沒錯。柳珍嘆息道:真是萬幸啊!幸虧我們都沒有離開深圳,當初你還動員我跟你一起離開深圳到外地發展,我沒聽你的話對了吧!慢着!還別說,最終絆着你腿的、讓你的腳步停留在深圳的還是丁超的那幾張相親照片呢!如果不是丁超出現,你早離開深圳了,我也跟你走了。咱們一走根本無法碰見那姑娘。據柳珍說,當她第一眼看見這個女孩子時,恍惚間以為就是魏華支正朝她走來,差點失口叫出來。後來定了一下神,才想起我已經是朱妍了。

柳珍望着那姑娘,幾次失态,幸虧後來她拿捏得住自己了才穩住了神。

柳珍一疊聲地說,就是她,就是她,一定是我那個丢失了的妹妹,據我媽說,我的妹妹只比我晚出生三分鐘,我是一個比她只大三分鐘的姐姐。柳珍慫恿我去看看,去到那個俱樂部去看看吧!

柳珍告訴了我那姑娘的訊息:仁道俱樂部健身教練,劉招展,經緯大廈三十二層。

我記得我媽說過,我叫華支,她叫華葉,窮人家的孩子雖然不是金枝玉葉,可也是銅枝銅葉吧!我和我那孿生的妹妹也是一棵樹上的枝枝葉葉呀!

柳珍還囑咐我,一定讓我找時間去俱樂部看看,一看就知道了,不需要旁人再啰嗦,一切盡在不言中。

柳珍的話,讓我思緒萬千,我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十幾億人的國家,怎麽可能讓我們倆在遠離家鄉的千裏之外遇上了呢?那真是傳奇中的傳奇。

可是,轉念又一想,這又有什麽不可能呢?因為到深圳來打工,都是鄉下孩子、小地方出來的孩子的首選之地呀!想想我還要感謝深圳這個地方,如果那姑娘真是華葉,那麽深圳就是我們的福地。

可是,這個叫劉招展的姑娘是不是就是華葉呢?華葉華葉這名字多陌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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