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葉二公子發現自己說錯話了。
他現在的反應有點慢,能發現自己說錯話還是因為全場鴉雀無聲,又兼之葉城主用非常可怕的,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盯着自己看。
葉二公子:嘤。
兄長的眼神好恐怖。
有那麽一絲絲的害怕。
但葉孤鴻也知道,他哥平日裏可是個非常講道理的人啊,無緣無故是不會用陰測測的眼神看着他的,如果出現了這種眼神,那一定是他自己出了什麽問題。
那現在最主要的問題是,他出了什麽問題?
葉二公子開始戰戰兢兢回憶自己剛才的所作所為,好像除了說了一個玉天寶之外并沒有做什麽事。
哦,等等,他說了玉天寶。
他哥是怎麽跟西門吹雪介紹玉天寶的?王公子。
玉天寶是什麽人。
好像有說過是玉羅剎的兒子?
葉二公子懵逼了。
哦天,他究竟說了什麽。
葉二公子恨不得在地上找一條裂縫鑽進去。
他和玉天寶那是一起吃過蚯蚓的交情,加上對方人又懶散,看上去一點用處都沒有,他哥說對方是玉羅剎的兒子,他聽聽也就驚訝一下,只要想到對方和他一起吃蚯蚓,那就一點感覺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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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西方魔教的少教主,什麽玉羅剎的兒子,這些特殊光環和玉天寶一點關系都沒有。
在葉孤鴻眼中,對方就是個沒什麽用處的懶漢。
貴公子也分三六九等,玉天寶無疑就是葉孤鴻最看不起的那一類。
因為并不把玉天寶當回事,所以對人的名字也沒有什麽特殊感覺,喊人的時候就大大方方說出來了。
葉二公子是一個非常耿直的boy。
耿直的葉二看着他哥,對方臉上的表情難看得緊,臉上幾乎寫了“回去打斷你的狗腿”這一排字。
葉孤鴻打了個寒顫。
陸小鳳也是非常得震驚,雖然他知道玉天寶被葉孤城一起救出來了,但對此人的名字,他以為葉二公子還會遮遮掩掩一點,說個化名什麽的,畢竟現在全武當山的人掘地三尺也想把玉天寶找出來。
直接說了他的名字,是不是直接過頭了。
陸小鳳有些猶豫,他心道難不成這是葉城主授意的,或者說他根本就沒有當回事?
要不然玉天寶這等重量級的名字怎麽可能天天挂在嘴邊上,畢竟他現在可是香饽饽。
陸小鳳以眼角的餘光瞥了葉城主一眼,才發現他一臉冰寒,可以凍死人的那種,一個激靈就幹脆把臉轉了回去。
好,看這表情,定然不是葉城主授意的。
只是一個不大不小的意外。
陸小鳳表示自己什麽都不知道。
葉城主發現,他莫約是與白雲城之外的所有地方犯沖。
要不然為什麽他每一次的運氣都如此一言難盡?
因為葉孤鴻這小兔崽子惹的禍,他首先第一個要解釋的對象就是西門吹雪。
原本想着對方身為劍神,并不想與這些世俗之事同流合污,即使身在武當山上,卻沒有與群英會有一丁點的關系,葉孤城并不想說破玉天寶的身份。
他想着對方的臉恐怕武當山上除了歲寒三友就沒有人見過,歲寒三友應該也不回來找西門吹雪,如果給尋常人見了,說一句王公子就帶過去了,并不會給西門莊主帶來什麽負擔。
但現在,面對西門吹雪竟然還用化名,聽起來就不太好了。
弄得好像跟葉城主不信任他似的。
雖然原意是不想麻煩西門莊主,但一圈繞下來還不是葉城主想差了,把原本簡單的事情弄得很麻煩。
他在心中将事情理清一遍,懊悔極了,恨不得回到之前,給自己抽一個大巴掌。
葉城主驚覺,他今天智商降低了,一整天都過得渾渾噩噩。
這究竟是何緣故。
眼中的寒芒掃過一遇偶像就智商不在線的葉孤鴻。
他知道了,自己定然是被這人給傳染的!
回去一定要好好收拾這個病原體!
葉孤鴻:???
并不知道與他有什麽關系。
錯誤已經犯下,那道歉就成了必須的,特別葉城主自己也覺得事情做得并不漂亮。
他只能道:“西門莊主,實在是抱歉,葉某不應該隐瞞他的身份。”
葉城主道:“這人自稱玉天寶,似是玉羅剎的兒子。”
西門吹雪的表情漂移了一瞬。
玉羅剎的兒子。
呵呵。
西門吹雪道:“無事。”
他又道:“你我二人之間,本不必在乎這些虛禮。”
大概意思就是,不管葉城主犯了什麽錯誤,他都不會在意呢!
更何況,西門吹雪并不覺得這是什麽事,也沒有放在心裏。
葉城主:但我在乎啊!
我們葉城主是個矯情的巨巨。
他是個後天的完美主義者,天天抓住逼格的小手,能做到面面俱到,人自然也是非常非常細心的。
雖然表面高冷,但葉城主并非不通人情,應該說,他實在是太通人情了。
待玉天寶的身份說開,陸小鳳、葉孤鴻和西門吹雪之間似乎便沒了秘密,既然沒有秘密,很多話便可以說開了。
葉孤城與陸小鳳對了個眼色,示意讓他上去問,畢竟,無論是他還是西門吹雪,都不是話多的人設。
一問問題,那就是陸小鳳的領域了。
誰叫他是名偵探陸小鳳呢?
于是陸小鳳看向玉天寶。
玉天寶:???
你們才想起我嗎?
剛才讨論我是不是玉天寶時為什麽沒人看我!
玉天寶表示不服。
然而他并不能做什麽,因為在場人除了他都是高手。
就算是葉孤鴻他都打不過。
想要活下去,十有八九還要靠他們。
陸小鳳道:“你是玉天寶?”
玉天寶有氣無力道:“我是。”
陸小鳳道:“你怎麽會出現在武當山。”
玉天寶道:“有人威脅我上來。”
陸小鳳道:“誰。”
玉天寶道:“不知道。”
他說的理直氣壯,因為玉天寶确實也不知道是誰将他帶過來的。
陸小鳳盯他半天,覺得玉天寶沒說假話,便道:“是誰把你帶到武當禁地?”
玉天寶道:“你真要知道?”
陸小鳳皺眉道:“要知道。”
他心中已經覺得有一絲絲不對勁。
玉天寶道:“好。”
他的語調詭異極了。
玉天寶道:“是玉羅剎。”
玉羅剎!
陸小鳳的瞳孔猛得緊縮。
葉孤城看上去很淡定,因為他是讀過劇本的男人,知道玉羅剎絕對沒有死。
西門吹雪也很淡定,他爹搞的事情太多,這僅僅是其中非常微不足道的一點小事。
所以在場人中,驚訝的只有陸小鳳。
葉二公子早就成了布景板。
陸小鳳道:“玉羅剎不是死了嗎?”
玉天寶道:“你既然是江湖人,就沒有聽說過詐死?”
陸小鳳當然聽說過,但他并不覺得歲寒三友會騙他們,因為誰都知道,玉羅剎是一個非常可怕的人,在他活着的時候,沒有人敢違背他的意思。
陸小鳳道:“那為什麽歲寒三友會出現在這裏。”
玉天寶道:“當然是因為他們想要西方魔教。”
陸小鳳道:“他們知不知道玉羅剎還活着。”
玉天寶道:“如果他們知道,就不可能出現在這裏。”
陸小鳳沉吟道:“那你可知道他們的目的是什麽?”
玉天寶道:“歲寒三友無非是想要西方魔教。”
陸小鳳當然知道他們想要西方魔教,但無論是玉羅剎還是歲寒三友似乎都沒有殺白衣劍客的動機,他看眼前吊兒郎當的青年,直覺他說的話都是真的,如果将武當山上發生的事情告訴他,或許會有什麽啓發。
陸小鳳道:“你知不知道武當山上已經死了很多人。”
玉天寶道:“死了在多人也和我沒有關系。”
陸小鳳沒理他,接着道:“他們很多人都是年輕的白衣劍客。”
他看玉天寶,意有所指:“年齡都和你差不多。”
玉天寶也挺聰明的,聽陸小鳳道年齡與你差不多就猜到了部分真相,他道:“你什麽意思。”
陸小鳳道:“你這不知道這些人為什麽死?”
玉天寶古怪地笑道:“我或許知道原因。”
陸小鳳道:“什麽?”
玉天寶道:“我不能告訴你。”
他又道:“不過你可以盯着歲寒三友,如果死的都是年齡與我差不多大的白衣劍客,或許就是他們動的手。”
他意味深長道:“畢竟,這事關西方魔教。”
玉天寶自己這麽說着心裏也在不斷盤算。
他之前就認為那逼着自己當掉羅剎牌卻沒有殺掉自己的人一定是西方魔教的,否則絕對不會認識自己,現在看來,似乎是歲寒三友手下的?
這倒也說得過去,畢竟他們現在是鐵了心想把西方魔教收入囊中。
想到大家都以為死了,實際上沒有有死的養父,就算玉天寶都不由幸災樂禍地笑了,也實在算是歲寒三友倒黴,同時并不排除是玉羅剎就是想假死搞他們一下。
話說回來……
玉天寶眼珠子一轉,他倒是不排除歲寒三友有人知道自己不是玉羅剎養子的事兒。
畢竟,他已經看出來了,他現在所遭受的一切倒黴事都是玉羅剎計劃中的一部分,他可不敢說自己能夠揣測玉羅剎的計劃,但也多多少少知道,玉羅剎對歲寒三友他們惡意滿滿,想到自己能知道自己不是玉羅剎親子,也是玉羅剎自己透露的,如果他想玩玩歲寒三友,找個途徑告訴他們不也是正常?
玉天寶對玉羅剎的恐懼比任何一人都多,他知道,那人從來不會煩任何錯誤。
起碼在他們這些外人面前,是完美無缺的。
如果是這樣,對方逼着他上武當山,轉一大圈殺掉白衣劍客的行為不就有了天然解釋?
他在心中點點頭,或許玉羅剎真正的兒子是一白衣劍客,就不知到底是誰。
明明西門吹雪就在他身邊卻把人下意識地忽略掉,只能說西門吹雪與玉羅剎那也是十分地不像了。
就在玉天寶胡思亂想的時候,葉孤城也将他們找過來的緣由告訴了西門吹雪,自然不是因為他話多,而是西門吹雪發問的。
說來也奇怪,明明西門吹雪并不像是對這種事情感興趣的人,卻偏偏一反常态,好像突然産生了興趣,見陸小鳳還在沉思也不去打擾,直接問了葉孤城。
葉孤城也并不隐瞞,就直接告訴他抓到的黑衣人莫名其妙失蹤一事。
西門吹雪道:“失蹤?”
葉孤城道:“不錯。”
西門吹雪道:“怎麽失蹤的。”
他似乎對這事非常關心
這很反常。。
葉孤城道:“不知,只是将人牢牢地綁在樹上,走了一刻的功夫,沒來便不見人影。”
他道:“那地方分明沒什麽人,我與陸小鳳看了,也不見人離開的痕跡,就不知道誰在乎此短的時間內竟能帶着人無影無蹤地消失了。”
西門吹雪的臉色愈發難看了。
他和葉孤城都屬于喜怒不形于色的類型,即使面部表情有所改變,尋常人也無法判別,但正因為兩人變化同樣小,相互判別還是可以的。
葉孤城道:“西門莊主?”
他并不知道西門吹雪是為何心情不妙。
西門吹雪道:“無事。”
兩個字從牙縫中擠出來,他還真是從來沒有這麽對葉孤城說話過。
西門吹雪只要對葉孤城說話,總是會帶有西門吹雪式的和顏悅色,現在說話聲音能變成這樣,證明他的心情已經非常非常不美妙了。
但葉孤城依舊一頭霧水,因為他實在不知道,他的話中究竟是哪個點觸動了西門吹雪冷硬的神經。
西門吹雪似乎在思考,又似乎在聽陸小鳳與玉天寶的對話。
他突然插話道:“你可以先去找歲寒三友看看。”
陸小鳳:???
葉孤城:???
兩人都沒有弄懂西門吹雪話中的意思。
西門吹雪道:“先看看此人說的話對不對,如果三人中确實有人失蹤,再往下探查。”
陸小鳳點頭道:“不錯。”
在所有情報都無法得到驗證的現在,這似乎是最簡單的方法。
陸小鳳道:“但若他們一口咬定,即使人不在也沒有有力證據。”
西門吹雪道:“人會出現的。”
陸小鳳道:“你的意思是?”
西門吹雪道:“我沒有意思。”
他這話一出口,在場人除了瘋狂迷弟葉孤鴻,都用非常微妙的眼神看着西門吹雪,因為他很少說這麽多話,也很少不對自己的話作解釋。
這不符合西門吹雪的風格。
陸小鳳想:真古怪。
這武當山上的怪事,真是他到目前為止見到最古怪的一件事。
因為無論是西門吹雪,還是葉孤城,還是玉天寶,還是自稱陳浩的白衣青年,每個人都有非常重要的秘密。
這個秘密還不能對別人說。
這些秘密堆積在一起,讓所有人都變得很古怪。
但就算他知道每個人都有秘密,卻并沒有挖掘的欲望,因為陸小鳳是一個很尊重朋友的人。
如果江湖人沒有秘密,那怎麽能叫做江湖人?
陸小鳳對玉天寶道:“走吧。”
玉天寶道:“走?”
他簡直不敢相信陸小鳳是對自己說話的。
為什麽走的是他?
陸小鳳道:“我需要你幫我。”
玉天寶道:“幫你什麽?”
陸小鳳道:“認人。”
玉天寶道:“認誰?”
陸小鳳道:“歲寒三友,或者別的西方魔教的人。”
玉天寶道:“我不去。”
他又道:“你明明知道歲寒三友要我死,卻還讓我走一趟,有何居心。”
陸小鳳苦笑道:“什麽居心都沒有。”
陸小鳳道:“除非我死了,否則我絕對不會讓你死的。”
玉天寶道:“我覺得還是西門莊主這安全一點。”
西門吹雪道:“不行。”
玉天寶:???
西門吹雪道:“我有事要做,你不能跟着我。”
他轉頭,略帶歉意地對葉孤城道:“抱歉,我似乎也無法看護令弟。”
他這麽說,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
葉孤城道:“無妨。”
玉天寶道:“那……”
眼珠子又黏在了黏在了葉孤城身上。
葉孤城道:“我也不行。”
他道:“我也有事要做。”
玉天寶垂死掙紮道:“葉孤鴻怎麽辦。”
葉孤城道:“他自然是跟着我。”
畢竟葉孤城葉孤鴻是一家的,就算出什麽事,兩人一起也沒有怨言,玉天寶就不一樣了,他和葉孤城并沒有什麽關系。
玉天寶沮喪道:“好吧。”
他完全不清楚,為什麽才一會兒,無論是葉孤城還是西門吹雪都找到了要做的事情,明明剛才還沒有。
玉天寶的武功并不好,比起自己找個地方窩着,還是跟着陸小鳳更加安全點。
玉天寶道:“你确定不會讓我死?”
陸小鳳苦笑道:“除非我死了。”
葉孤鴻都看不下去了,他道:“你是西方魔教的少主,怎麽如此貪生怕死。”
玉天寶道:“誰規定西方魔教的少主就不能貪生怕死了。”
葉孤鴻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好像确實是這樣?
陸小鳳道:“我們似乎只能暫時分道揚镳。”
他聽見了葉孤城與西門吹雪的話,就剛才短短的時間之中,每個人都找到了自己需要做的事情。
葉孤城道:“好。”
他轉頭對葉孤鴻道:“還不跟上來?”
葉孤鴻幾乎是用輕功來到葉孤城身後的。
西門吹雪最先走,他似乎向着別的山峰去了,而陸小鳳随後帶着玉天寶去找歲寒三友。
眼下,這裏似乎只剩下葉孤城與葉孤鴻兩人。
葉孤鴻道:“兄長,我們要去哪裏。”
葉孤城冷冷地看他一眼道:“你還記得我們為何來群英會?”
葉孤鴻原本想說不是為了看西門吹雪?但等他目光接觸了葉城主的表情一個激靈道:“是為了找金銘滅的隊伍。”
最近發生的事情有點多,他都給忘了。
還好剛才給葉孤城的眼神一激靈,想起來了。
葉二公子根本不敢想象,如果他說是來看西門吹雪的會有什麽後果。
他現在就已經能看見自己等回到白雲城後凄慘的未來了。
葉城主還是很贊同家醜不可外揚的,在外面無論做什麽都沒有回去方便,就算是教訓人也一樣。
但偶爾也是有例外的。
現在或許就算特殊情況。
葉孤城點點頭,很好,還沒有将他們的目的忘個徹底。
如果真忘了,他絕對不介意打斷葉孤鴻的狗腿。
而且是現在、立刻、馬上。
他看着葉孤鴻眼神都不對了。
似乎與葉二公子在一起,他的智商都會降低。
被迫降低智商的葉二公子:???
兄長看我眼神怪怪的。
葉孤城道:“走吧。”
葉孤鴻道:“去哪裏?”
葉孤城道:“去能找到線索的地方。”
他道:“無論一會兒看見什麽,你都別說話。”
葉孤鴻有點憋屈,還是道:“好。”
突然被堂兄嫌棄。
有點不知所措。
最不知所措的人并不是葉二公子。
而是玉羅剎。
他現在絕對不僅僅是不知所措,他甚至還有點委屈。
因為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兒子對他發火了!
他還做了一件平常絕對不會去做的事!
在才看見西門吹雪的時候,他還是很驚喜的,因為玉羅剎為了防止西門吹雪在這段時間找到他,關了母子蠱的感應。
也就是說,他能找得到西門吹雪,西門吹雪找不到他。
至于為什麽關了,還不是希望西門吹雪能夠不要參與自己的行動,他心裏還挺清楚,阿雪對自己做的事情并不感興趣。
不讨厭就是好的了。
所以,現在阿雪竟然能不憑借蠱蟲之間的感應就找到自己,這怎麽能讓他不感動?
簡直就要熱淚盈眶了好嗎?
他這樣想着,從迷霧中顯出自己的身影,還不忘記将迷霧團留着,遮擋住寒梅醜陋的屍體。
他對沒有用的人一點都不手軟,而且寒梅已經沒有價值了,他完成了玉羅剎對他的一切期待。
說到底,不過是個提線傀儡罷了。
玉羅剎笑盈盈道:“阿雪是怎麽找到我的?”
他倒希望西門吹雪能說些什麽父子之間的感應,這回答定然能讓玉羅剎渾身舒坦,回味大半年。
但西門吹雪可不是個傳統意義上的好兒子,他嫌棄玉羅剎嫌棄得緊,見到他只冷冷道:“你剛才做什麽去了?”
玉羅剎:咦,這畫風不太對。
他又心道莫不是阿雪知道什麽非常擔心自己?
很有可能啊!
還是說阿雪心疼自己剛才沒有洗夠眼睛?
更有可能了!
阿雪:呵呵。
若不是有事問玉羅剎,他絕對要離他遠遠的!
玉羅剎道:“處理了一只小蟲子。”
西門吹雪道:“那小蟲子在哪裏?”
玉羅剎道:“已經死了。”
答非所問。
西門吹雪看向一團迷霧道:“在這裏面?”
玉羅剎道:“是。”
西門吹雪道:“白霧散了。”
玉羅剎道:“不!”
更小孩兒耍賴皮似的。
但是下一秒他又充分體現了自己的慈父心腸。
他道:“阿雪不用看那麽髒的東西。”
他家阿雪就算是殺人都是很好看的,劍尖凝固的血,與被他吹落的寂寞,放在玉羅剎眼中,都是可以入畫的美景。
按他的邏輯,西門吹雪劍下的屍體,都特別美。
但是寒梅的屍體有什麽好看的,又老又醜,眼中滿含扭曲的恐懼,一點都不适合給西門吹雪看。
看了實在是太辣眼睛。
玉羅剎拒絕散開霧。
西門吹雪冷冷道:“你不同意?”
玉羅剎道:“我不同意。”
西門吹雪道:“好。”
然後就拔劍。
劍氣貫長虹,形成一道風刃,将玉羅剎攏在一起的迷霧硬生生撕裂出一個大口子。
寒梅醜陋的屍體暴露在西門吹雪的視線中。
玉羅剎傻了,阿雪這是要作甚?
都不管那醜陋的屍體是否會污了寶貝兒子的眼睛。
他還真是極其難得的,無法揣度兒子動作中的意思。
只見西門吹雪将劍收入劍鞘,一步一步地向着玉羅剎走過去。
玉羅剎的心撲通撲通直跳。
他已經有多少年沒有抱抱阿雪了!
然後以為要和他親近的西門吹雪便毫不留情地從傻爹身邊走了過去。
玉羅剎:???
白衣勝雪的青年低頭,似乎想要撈起寒梅的屍體。
玉羅剎:“不——”
他這聲嚎叫可凄厲了,下一秒白霧就帶着寒梅的屍體離開西門吹雪三丈遠。
并不知道玉羅剎做了些什麽。
反正西門吹雪別說手了,就算他的衣角都沒有碰到寒梅。
西門吹雪擡頭,冷冷的視線射向玉羅剎。
非常不滿意。
但向來對兒子百依百順的傻爹卻炸毛了,身上的白衣竟然像是西域波斯貓身上炸開的長毛。
對着兒子,張牙舞爪。
玉羅剎道:“阿雪你想做什麽!”
恍若驚弓之鳥。
西門吹雪道:“我不想做什麽。”
玉羅剎道:“你明明就想做什麽!”
西門吹雪:“……”
玉羅剎伸出指間,顫巍巍道:“你竟然想用手觸碰肮髒的屍體。”
寒梅:呵呵。
雖然我死了,請不要侮辱我的屍體謝謝。
西門吹雪道:“沒錯。”
玉羅剎感受到穿胸一劍。
阿雪竟然承認了?
西門吹雪道:“我要把它帶到陸小鳳那裏去。”
他道:“你的擅自行動讓我朋友很困擾,父親。”
終于承認玉羅剎是他爹了,但玉羅剎一點都不開心。
如果情感是水,他的悲傷早就成了汪洋大海。
玉羅剎道:“我知曉了。”
西門吹雪道:“你知曉什麽?”
玉羅剎道:“寒梅的屍體,我會送過去的。”
西門吹雪道:“送到哪裏。”
玉羅剎悲憤道:“送到人人都能看見的地方。”
西門吹雪還是不動,就看着玉羅剎。
玉羅剎擺擺手道:“都交給爹爹,你千萬不要碰他。”
西門吹雪終于道:“好。”
玉羅剎簡直都要給他逼得崩潰了,他可愛的、純潔的、高傲的兒子,竟然試圖用手觸碰一句年老肮髒的屍體!
這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
玉羅剎簡直痛苦極了,他心道絕對不行,就算是他自己擺弄寒梅肮髒的屍體,也不能讓阿雪碰到。
陰毒的眼神與寒梅死不瞑目的雙眼對上,這男人遷怒起來就算是屍體都不會放過。
如果不是答應了西門吹雪,他真想一把火把寒梅的屍體給燒了!
寒梅:呵呵。
所以說這關我的屍體什麽事?
等等!
玉羅剎忽然想道,為什麽阿雪會有如此危險的想法?
他知道西門吹雪的潔癖,如果不是事出有因,怎麽會願意觸碰肮髒的屍體?
既然不是出自本意,定然是朋友所托。
會對寒梅屍體有所圖的朋友是誰?
陸小鳳還是葉孤城?
玉羅剎将兩個名字在嘴中咀嚼,端的是咬牙切齒。
兩個人都非常有可能,畢竟,陸小鳳是查案的,葉孤城是把寒梅綁起來的,如果西門吹雪想要弄走他的屍體,與這兩人一定脫不了幹系。
玉羅剎:呵。
此仇不報非君子,他是小人,報仇的力度肯定會比君子更大。
膽敢蠱惑阿雪讓他觸碰肮髒的屍體,陸小鳳和葉孤城,做好承受他玉羅剎怒火的準備了嗎?!
陸小鳳:“阿嚏——”
葉孤城:鼻子好像有點癢,但絕對不能打噴嚏。
又誰在背後想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