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沒想到隔沒幾天,熊葆兒這那肉包就成功地把他的腦袋也給弄亂了。
路易瞪着門口,門口站着熊葆兒,熊葆兒的手上正抱着一個熟睡的小男孩。
“我讓你出去買便當,你去買一個小孩回來是怎樣?”他的藍眼睛不停在熊葆兒母子身上來來回回。
他當然不會知道他們是母子,所以才這麽驚恐。
“便當在這裏啦!”她把手上提着的塑膠袋拿給他,他拿過以後只是順手放在一邊,視線就連一秒鐘都沒從她身上移開過。
如果不是情況不允許,熊葆兒覺得自己肯定會笑出來,因為他的表情實在好精采,一副她不知道去哪裏偷抱小孩的樣子。
其實她只是剛剛買便當的時候接到大哥的電話,說是他跟男友臨時有事沒辦法照顧熊家帝,老爸老媽昨天又己經跟着左鄰右舍出發到南部旅游,重點是熊家帝這個小魔王忽然吵着要他的媽咪,死話不肯讓她哥安排其他人當他的臨時保母。總之,實在是無計可施之下,她哥才開車把小孩送來給她。
說到底還不都該怪他!要不是他存着壞心眼,害她除了天天加班加到半夜以外,連像今天星期天都得過來伺候他三餐,前前後後超過半個月她都只能看到兒子的睡相,都快忘了他笑起來是什麽樣了。
這種日子別說她這快三十歲的大人受不了,就連三歲小電也受不了!她家的小魔王能忍到今天才發睥氣算不錯了。
她能把兒子往外推嗎?當然不行啊!只好心一橫,把閘累了睡着的小鬼帶回來路易這邊。
反正她己經打定主竟,他要是起疑心,她就來個打死不認帳不就得了。
再說,熊家帝這小子渾身上下怎麽看都是跟她比較像,應該可以瞞得過去吧?
“嗯,這小子的臉怎麽越看越眼熟?”走近的路易皺着眉頭端詳孩子的睡顏。
他當然不會真以為熊葆兒去偷抱小孩,剛剛不過是太驚訝罷了。重點是,這孩子是誰的?
“不會是你偷生的吧?”這話聽起來很荒唐,所以連他自己都不相信。
跟她發生過關系的只有他一個人,這小鬼要真是她生的,不也就等于是他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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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葆兒當然也想到了這層關系,連忙否認,“當然不是!”
“不過這樣看來,他還真像那小包子!小鬼大概都長這樣吧?”他的眼睛繼結粘在肉呼呼的睡臉上,發表自己的一番見解。
他這樣前面一句話讓她提心吊膽,後面那句又讓她松一口氣,簡真跟坐雲霄飛車一樣刺激。
“就是啊。”她幹巴巴地附和。
“長大以後還像那包子的大概就你一個人了吧?”
這話絕對是嘲笑!
讨厭鬼!
她瞪他好幾眼,全部被他理直氣社瞪回來。
“肉包!你還沒說這小鬼是誰的--等等!”路易猛地住嘴,藍眼睛眯了又睜,睜了又眯,在小包子臉上停了好久好久,久到心虛的她都要停止呼吸了。
毫無預警地,藍眼睛一下子對上她驚恐的黑眸,吓得她差點尖叫,而把她的及應盡收眼底的他臉色更是宛如修羅再世,輕而易舉就将她連人帶小孩逼到牆角去。
“喂!你該不會真的給我……”他拖着話尾沒說清楚,就顧着打量他那雙泛着兇光的眼睛瞪着她。
“給給給你什麽?”熊葆兒不但差點咬到舌頭,心髒都皆爆掉了。
如果他知道實情,肯定是會這麽暴走沒錯,喝……不過他這樣都能看得出來?也太神了吧!
“緊張得都結巴了?看來你還真的給我把那男人的孩子帶來這裏啊?”他點點頭,終于把自己心裏想的都說清楚。
“啊?”她的嘴張成一個字。
看她沒立刻否認,路易很快就認定自己猜得沒錯。
“我說對了吧!看這小鬼就算閉着眼睛也跟那男人有七成像,他們兩個絕對有關系!”
“啊?”她的嘴還是一個字。
“啊什麽啊?難道我說錯了嗎?”
“你說的也沒……沒錯……”看這情熱她當然只能将錯就錯了。
“你的意思是,他真的是那男人的小孩?他是單親爸爸?”他沉着臉問道。
“單親爸爸又怎麽了?難道你瞧不起自己帶着孩子的人?”
“當然不是!我只是--”路易猛地住口,臉色僵硬。
“只是什麽?”她皺起眉頭。
“沒什麽!你怎麽會跟這樣的男人認識?他又為什麽把小孩往你這裏送?你不是告訴我不跟他見面了?”
被他這麽一問,熊葆兒也只好使出渾身解數當場瞎掰。
“我是說不約會,不是說不見面!而且他是……是我鄰居!怎麽可能避不見面?至于這小鬼哦……因為他離婚以後我常常幫忙帶他的小孩啊,今天真的沒辦法親自照顧就送到我這裏來了。”
“看你帶得這麽高興,不會就這麽剛好他兒子還很喜歡你,想叫你一聲媽吧?”他狀似不經意地問道。
這那招搖的肉包,居然敢跟那男人藕斷絲連?
“是啊,你知道就好,所以你等一下聽到他叫我媽咪也不用太奇怪了,更不能糾正他啊,小孩子心靈可是很脆弱的。”她這樣說完都想給自己鼓掌叫好了。
這下她輕輕松松就瞞天過海啦!
“當現成的媽讓你那麽高興?怎麽不自己生一個更實際?”不知道她早就自己生一個的男人陰着臉直潑她一桶冷水。
看她啞口無言,路易又再看看她身上那只無尾熊,越看就越有種奇怪的感覺在他肚子裏冒泡。
不知道是什麽感覺,及正絕對不是高興就對了。
“我看這小鬼八成是他送來的眼線,要盯着你跟我的一舉一動。像他那種小心眼的男人,我看你還是保持距離比較好。”
矮額!自己就是小鼻子小眼睛還好意思說別人?
“不過就是幫忙帶孩子,想這麽多幹嘛?”熊葆兒說着就走到沙發旁邊想把兒子放下,哪知道他追在後面唉叨不休。
“你說得倒大方。誰說你可以帶小孩來上班的?”
他的音量上升了不只一點,在她懷抱裏熟睡的男孩動了動,在她安撫下才沒醒過來。
路易看了更是一把無名火冒上來。
她對這小鬼這麽好幹嘛?為了讨好那男人?
他一個有錢有熱的好野人站在她面前,她都不懂得把握,那種單親又離過婚的男人到底哪一點可以跟他比?
“如果你不準許我帶着他,那我只好請假回家了,再見。”熊葆兒二話不說抱着小孩就要走,但是男人的大掌迅速拍上門柄,擋住她的去路。
“想跑哪去?我有準許你下班嗎?”路易居高臨下瞪着她。
為了兒子她才不怕咧!
“不然你要我把兒子丢哪?”她很順地吼回去。
“嗯?”他皺個眉頭就把她的理智都叫回來了。
“我的意思是說,“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你沒聽過啊?你不讓他留在這裏,我是能送還給誰?丢馬路邊嗎?”呼,好險,他看起來好像相信她只是口誤。
“好,我就讓他留下,不過他要是吵到我工作的話……”
“他才不吵例!這背包裏都是他畫畫的紙筆,有了這兩樣東西,他自己可以玩半天都不吭聲。”她把兒子背着的海綿寶寶小背包拿下來,再讓他躺平在沙發上。
“這點倒是跟我小時候挺像的,盡玩些一個人的游戲。不過獨生子大概都是這樣吧?他們當初怎麽不多生幾個?”這話當然只是路易随口說說,可是熊葆兒聽了之後,臉蛋瞬間就值得像冷凍肉包一樣。
還當初例?當初孩子的爸都潛逃到國外去了啦!
“你幹嘛不說話?啧啧啧,該不會又是想到怎麽生孩子啦?”他笑得壞極了,讓她真想拿手上的海綿寶寶扁死他,不過算了,吃便當還比較實在。
“你等一下,不要在孩子面前說這些有的沒的,聽到沒?”她單手叉腰做茶賣狀。
“聽你這樣說,好像這小鬼是我們兒子一樣哦?”他嘻皮笑臉地對她說完就蹲在沙發旁邊端詳睡得不省人事的小男孩。
“這張肉包臉說是你兒子應該也有人相信吧?”路易一邊說一邊戥着男孩胖嘟嘟的臉頻。
“肚子餓死了,吃飽吃飽!”熊葆兒假裝沒聽到他的“胡言亂語”。
“這麽說起來,這小鬼不但長得像他爸,還長得很像你?”他一屁股坐在另一張沙發上,開始動手填飽自己的肚皮。
“夫妻臉不行啊?”她神色自若地扒了一口飯。
他們兄妹當然長得很像,不過才不告訴他咧!
“夫妻?你--”他話還沒說完,大張的嘴巴就被塞進一只大雞腿,堵得連一聲都吭不出來。
“吃飽了啦!話這麽多幹嘛?”這樣叨念的她竟然笑得好甜美。
看他這樣情緒激動,熊葆兒憋着一肚子笑都飽了,當然送他雞腿吃啦!
有孩子在,路易自然是沒像平常一樣使咆熊葆兒,當然更不會把她拖到床上做什麽兒童不宜的事情,不過他的心情看起來一樣是好得不得了,熊葆兒都不由得覺得有點奇怪。
現在是下午三點鐘,她就坐在沙發上,腿上是一本攤開的雜志,不過她的視線卻沒有落在上面,而是悄悄觑着路易跟兒子,他們兩個正并肩坐在路易的工作桌前各畫各的,這樣已經有一個小時
路易目前只知道這孩子的小名叫帝帝,沒細問下去,兒子也管自己叫帝帝,三歲了念自己的全名還念不好,就跟她小時候一樣,所以不必擔心他會自我介紹給她找麻煩。
一切是那麽樣的順利,不過她真的料想不到他對小孩子會這麽有能耐。
她本來還很害怕這一大一小會不會有哪個說錯話,把她藏着的秘密給抖出來,又或者是一言不合吵得不可開交,畢竟這兩個的睥氣可是一脈相承,像得不得了。
然而她忽略了一點。
這父子倆不只睥氣像,興趣也一樣。
看三歲小電拿着紙筆塗鴉得這麽認真,路易這個專業畫家當然忍不住賣弄了一下,輕輕松松就搞定這個對陌生叔叔不怎麽熱情的小孩。
然後她就看着她的兒子像個小尾巴一樣跟在路易後面,路易對這條小尾巴看來也是很投緣,居然願竟跟個三歲小娃同桌畫畫。
很快的,散亂一桌的專業畫具摻進了孩子氣的彩色筆跟色彩缤紛的圖畫紙,一大一小畫得不亦樂平,完全忘了她的存在了。
她也就不出聲,靜靜觀察他們,這才發現不論是神韻、坐姿其至是握筆的方式,這對父子竟然都一模一樣,看得她真是啧啧稱奇。
他們兩個真的好像。
“果然孩子不能偷生!”她喃喃自語。
“媽咪!”小魔王終于記得他還有個媽了。
熊葆兒發現兒子這樣一叫又引起路易的側目,不過幸好她早給他打過預防針,所以他并沒有多說什麽。
“肚子餓了?”她一看兒子摸肚皮的小動作就知道他在想什麽。
不過旁邊的大魔王怎麽也在摸肚皮?
“嗯,我餓了。”一大一小異口同聲這樣告訴她。
喝,她怎麽覺得這畫面這麽感人啊?
“那想吃什麽?”她眨眨眼睛,把鼻酸的感覺眨回去。
“肉包!”一大一又一次異口同聲,然後古怪地對看一眼。
“叔叔也吃肉包?”小肉包子臉閃閃發亮,好像更喜歡路易了。
“肉包好吃啊!你說是不是?”路易勾着嘴角及問。
“是!”小肉包笑得見牙不見眼。
這一幕也是粉感人啦!只是--
“這時間我上哪買肉包?吃別的好不好?”她勸着大小魔王。
“不要!就要肉包!”
哎呀!居然連說不的表情都一樣!
怎麽她現在就有種會被這兩個吃定一輩子的預感?呸呸呸!才不會!因為她跟路易哪來的一輩子啊?
“那我只能買樓下超商的包子哦!”她想了想也就只有這一途了。
“好吧!”魔王們很勉強。
“你要跟我一起去嗎?”她對兒子伸出手。
“唔……”三歲小孩的臉上居然浮現為難?
她還以為她兒子會立馬飛奔過來巴住她咧,怎麽這小鬼看看她又看看路易,看樣子像在衡量他比較想跟誰在一起一樣。想到這,她心頭就一陣刺痛。
要萬一路易知道真相,這小鬼恐怕就真的得面臨這個抉擇了吧?
“不過就去個樓下一趟而己,幹嘛攜家帶眷的?快去快回!”沒耐性的大魔王終于跳出來替母子倆下決定。
所以,熊葆兒乖乖下樓買肉包,把兒子留下來跟路易作伴。
畢竟下次這對父子要見面都不知道是何時啰!
抱持着這種心情,她在樓下超商停留更久一點,回來的時候除了買了包子,還提了滿袋子零食。
看着有着血緣關系的兩個人一模一樣的吃相,她真是不禁要贊嘆基因的神奇。
“媽咪吃?”小小的手摸着啃了五分之一的肉包,跟平常一樣要她一起共享。
熊葆兒搖搖頭,抽出一張面紙清理兒子吃得油随随的小臉,然後就笑得好溫柔好溫柔。
路易靜靜地把這一幕看在眼底。
他也曾夢想過跟她組織這樣的一家三口……
然而現實是,真正的一家三口正在他家樓下話離別。
這樣想的路易雙手環胸站在公寓門口,冷冷睇着眼前的四個人一他以為的一家三口外加一個不認識的男人。
“叔叔再見!”被仔細塞好在兒童安全座椅裏面的小肉包轉頭對着他不停揮手。
這小子還不錯嘛!不枉費他陪他玩了一整天。
“再見,歡迎下次再來。”他是很想捏一下這那小肉包的臉,不過人家爸爸就在旁邊,算了。
再說,他們--除了小鬼以外--幹嘛全都一副驚訝的樣子看着他?他跟這小子投緣不行嗎?
“不會有下次的。我們怎麽還好意思再打攪你呢?”駕駛座上的男人皮笑肉不笑地婉拒他的好意。
他這是什麽态度?也不想想是誰寬宏大量才沒讓他兒子流落街頭!
“知道打攪就好。”路易咬牙切齒地回敬。
“你們別這樣。”熊葆兒在旁邊看得心髒都要沒力了,拚命用眼神暗示老哥別沖動,一邊又京怨地看了路易好幾眼。
這人有事沒事跟着下來幹嘛啦?要買泡面不會叫她等一下買上去就好了。
“媽咪不回家?”熊家帝很迷惑為什麽她遲遲不坐進車子裏。
“媽咪丢一下再回去。”她對兒子笑笑。
“回家路上要小心,能早點回家是最好。”後面那一句熊葆家是看着路易的臉說的,意思就是要他早點放人。
“好可惜呀!因為陪了其個小鬼一整天,進度都落後了不少,她恐怕要留在這裏過夜呢!”路易嚣張的嘴臉絕對可以逼瘋一個正常人。
“你--”熊葆家作熱就要下車,熊葆兒立刻跑過去攔住他。
“他瞎說的啦!你們快走吧!”她搖搖頭。
就在她的堅特下,氣呼呼的熊葆家才開着車子走了。他一走,路易随即就上樓。
“欸!你不是說要買泡面嗎?”她沖着他的背影喊道。
“你去買!”他頭也不回她回了這句。
那他跟下來幹嘛?存心害她心髒病發嗎?
熊葆兒在心裏腹诽完畢才心不甘情不願地走去超商,等她回到公寓的時候,就看到一張寫滿譏諷的臉色。
“你都看到了,那個男人接了孩子就走,明知道你下班會很晚,也不會想說開車過來接你回家,擺明就是在利用你而己,就你還笨得幫他顧兒子顧得這麽高興!”
“我高興就好啊,你管那麽多幹嘛?”她冷哼一聲,把買回來的泡面放在桌上,一轉身就擁進他結實的胸瞠。
“你做什麽啊?”她捂着鼻子擡頭看他。
“那男人很有錢嗎?”
“啊?”他又是哪條神經打結了啦?
“不然你為什麽這麽甘願跟個失婚有小孩的男人綁在一起?”他想問的其實是一她為什麽選擇的不是他路易?
看着她跟別的男人還有一個小孩站在一起的畫面,就讓他忌妒得快要發狂!
那個男人應該要是--
“我就高興!更何況這關你什麽辜?”熊葆兒頓了一下,繼續質問他,“不管我跟什麽樣的人在一起,只要不是跟你在一起就好啦!你不是就是這樣希望的嗎?為什麽一天到晚問我這神問題,還故意不讓我有時間跟男人約會?說真的我才覺得奇怪咧!”
“你--”他驚訝于她為什麽忽然有這膽子啡啡逼人?
還能為什麽,不都是因為他還不死心!
“你是不是還喜歡我?還愛着我?你說啊!所以你才千涉我這麽多,所以你才看不慣我跟別的男人走在一起?是不是?”她忍不住把這些纏繞在她心上好久的問題全都拿來跟他問個仔細。
如果不是對她還有感情,他為什麽要把她好不容易收拾的心情弄得一片淩亂?
“并不是這樣……我說過我只是見不得你好,你忘了嗎?”他不由自主後退一步,拉開跟她的距離。
“你說謊!”她不禁大膽假設,誰叫這從來都是理真氣社的男人現在會被她看見一絲膽怯。
“你如果真的見不得我好,你就更應該眼不見為淨,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天天跟我綁在一起,害怕我跟其他男人過從其密!”
被她問得啞口無言的路易一心只想着他一定要趕快摧毀她這種莫名的自信,所以他不再退步,而是大步向前,一把捏住她的下巴。
“你以為你是什麽國色天香嗎?我會為你争風吃醏?告訴你,我真的只是無聊而己,最多最多就是想整整你吧。你不相信的話,現在就可以走出這個大門,明天開始都不用再過來了,合約還是照常履行,我不會拿來為難你們的。這樣,你總該相信我是真的不把你當回事了吧?”
路易冷着臉說完這麽一大段話,熊葆兒最後一點的信心,終于被他一再的否認跟苛刻的話語一點一點消磨殆盡。
一切真的像他講的那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