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花魁公子

西春閣是有名的小倌館,謝晚也被賣到小倌館過,要受新人的調.教,他反抗着不肯接受,遇見了剛好執行任務的流風,他親眼看着那個要對他施以暴行的人倒在他面前,心中盡是暢快之意。

他死命地揪住流風的衣角叫他帶自己走,流風看到他眼裏的堅定與瘋狂,低頭問他:“你想做殺手嗎?”

他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

從此他就被帶回了血煞樓。

謝晚對小倌館十分抵觸,一下子抓緊了他的手臂,看着他,一字一頓地問:“我說不想去,你會不讓我去嗎?”

陸明深似乎看出來什麽,但是他也不會改變自己的決定,除了師尊,他還有別的想要的東西。

“不會。”

心口宛如被一把鈍刀割着,謝晚一點一點松開手,低垂着眉眼,“我知道了。”

他在期待什麽呢?期待一個恨他的人憐憫他嗎?

他真是可笑。

陸明深撫着他的頭發安撫他:“我不會讓你受到傷害的,我會派人暗中保護你,別擔心。”

謝晚閉上眼睛,問:“什麽時候?”

“現在。”

謝晚陡然睜眼,看見陸明深深沉的眼神,他忽然不安,像是要被卷進一場漆黑的深不見底的漩渦裏。

陸明深拿出一個白瓷小藥瓶,打開,又拿出一支嵌着白玉的銀簪,将銀簪尾端放進藥瓶裏蘸了蘸,插.進謝晚的發裏,把藥瓶放進謝晚的手裏,對他說:“這是一瓶可以麻醉人神經的藥,你提前用銀簪蘸取一點,遇到危險時紮進人的皮膚裏,被紮之人頃刻便會昏迷,藥效兩三個時辰左右。”

謝晚取下發簪,看着銀簪尾部的寒光,他遲疑地,紮進了自己的指尖中,鮮紅的血珠頓時從白玉般的指腹溢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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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明深看見了,連忙攥住謝晚的手指,皺眉吼他:“你幹什麽紮自己?!”

謝晚看着他,笑了笑,頭開始暈眩起來,“我試試藥效啊。”

“你……”陸明深連忙又取出一個小藥瓶倒出一粒藥丸給他放到他唇邊,“來,吃進去。”

謝晚已經失去了意識倒在了他懷裏,陸明深只好掰開他的嘴巴,舌頭抵着他的喉嚨強迫他咽了下去。

謝晚漸漸恢複了清明,看見陸明深陰沉的臉色,“你是不是生我的氣了?我讓你去接近太子,你不開心?”

謝晚看着他,壓抑的情緒陡然爆發出來,吼了出來,“我當然不開心了!你把我當成一個玩具,當成接近別人的工具,我怎麽會開心?我是殺了你父親,可我也養了你七年,你怎麽能這樣羞辱我?我也是有尊嚴的啊!”

謝晚吼得眼眶都紅了,他總是看似一副什麽都不在意的樣子,可他也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怎麽會不在意呢?

他也會疼,可是他不說,做慣了殺手讓他變得沉靜,喜形不怒于色,總是把情緒藏在心裏,心外面包着一層厚厚的殼,非得有人走進去,将那層厚厚的殼敲開,才能走進他的心裏。

現在陸明深走到了那層殼邊,敲開了一個口,但是卻不是要把他剝出來,而是倒進去滾燙的熱油,要将他整個人煎熬到死,他怎麽能忍受得了?

陸明深把他抱在懷裏,向他道歉:“對不起,沒有考慮你的感受真的對不起,讓你去接近太子也是因為你是值得我信任的人,這件事也只有你能去做。師尊,我知道你是迫不得已才成了殺手的,父親的事,我并不能說徹底釋懷,可是我真的沒有羞辱你的意思,你不要難過。”

謝晚沒有說話,陸明深退開看到謝晚低垂着長睫,鴉羽般又黑又濃的長睫濕潤地墜着幾滴淚珠,說話的聲音帶着些鼻音:“你要我接近太子到底要做什麽?”

“這個我還不能告訴你,現在事情還未開始,一切都還是未知,我需要你幫我,師尊。”

陸明深看着他,眉眼認真。

謝晚想,他真的可以相信陸明深嗎?

謝晚亦看着他,認真地問:“你恨我嗎?”

陸明深朝他微微一笑,撫着他的頭發說:“我恨那個殺了我父親的人,可是我不恨師尊。”

謝晚怔怔的,陸明深低頭吮吻他的嘴唇,這是一個黏膩纏綿的吻,謝晚無助地仰着頭,垂落在身側的手空落落的,他遲疑地,搭上了陸明深的腰。

吻到最後,兩個人都氣喘籲籲的,陸明深的唇貼着他的唇說:“師尊,幫幫我好嗎?”

謝晚終究是戴上了那支銀簪,任由陸明深為他戴上兜帽領着他走了出去。

陸明深雇了輛馬車,帶着謝晚上了馬車,上車的時候謝晚看到趕車的是玄七。

謝晚坐在馬車裏,心緒不寧,緊張得手心裏全是汗。

陸明深突然伸手攬住謝晚的腰,引來謝晚一聲驚呼,“幹什麽?”

“想你了。”陸明深笑了笑,将人抱過來坐在自己腿上,一手握着他的腰,一手掀掉了他的兜帽,謝晚像一頭受了驚的小鹿,身子僵硬得如同繃緊的琴弦,望着他的眼睛清淩淩的,皮膚白得如枝頭新雪,氣質純澈鮮嫩得如初春新芽。

真不像一個将近而立之人。

陸明深忍不住捏住他的下巴,在他唇上啄了一口,拇指摩擦着那桃粉色的唇,謝晚便垂下眼睫,“晚晚,記住,到了那裏,你是紅倌,已經被開過苞了。”

謝晚下意識地擡眼,撞進陸明深那含着笑意的眸中,“是被我開的苞,對不對?”

謝晚垂下眼睫,臉上燥熱不堪,什麽開.苞?怎麽能用這個詞?

陸明深捏捏他的臉頰,指腹的觸感柔軟細嫩,仿佛新生嬰兒一般,“怎麽不說話?”

謝晚擡眼看他,鳳眸清冽,“沒大沒小,你說得都是些什麽話?”

陸明深揉着他的腰,親了一口他的臉頰,笑道:“本來就是,師尊就是被我開.苞了,難道師尊你還給過別的男人嗎?”

大抵是說開了,謝晚也有些放開了,直覺不想讓陸明深這般得意,挑了挑眉,道:“倘若我給過別人呢?”

陸明深頓時掐緊他的腰,眼神陰沉地問:“誰?你給過誰?”

謝晚偏過頭去:“我不告訴你,他的技術比你好多了。”

“你說我技術不好?不怕我在這裏把你辦了?”

陸明深隔着衣服揉着他的腰,心裏開始懷疑謝晚的話是真是假,他第一次睡師尊的時候師尊的反應明明那樣生澀,連姿勢都不懂,怎麽可能跟別人睡過?

謝晚确實怕,他實在不喜歡那種事,忍不住揪住陸明深的袖子。

陸明深注意到他的小動作,捏着他的下巴把他轉過來,“晚晚怎麽不說話?”

謝晚低垂着眉眼不敢看陸明深。

“不說話我就辦你了啊。”

謝晚猛地擡眼,撞進陸明深滿是笑意的雙眸,又避開那視線,“我說什麽?”

陸明深道:“說誰是你的第一個男人。”

謝晚不想說,正巧這時外面趕車的玄七喊:“主子!到地方了!”

謝晚覺得松了口氣,但是陸明深不依不饒,掐着他的腰看着他說:“你今天必須得給我說清楚。”

謝晚在心底嘆了口氣,垂着眼說:“你,是你。”

陸明深低頭啄了下他的嘴唇:“這才乖。”

謝晚擡眼,遲疑地問:“那你……之前有過別人嗎?”

陸明深笑着又啄了下他的嘴唇:“沒有,我的第一次給你了,我技術不好,要多練練。”

謝晚聽得臉熱,心中又升起一絲愉悅。

陸明深話鋒一轉,囑咐他道:“我就不陪你進去了,裏面我打點好了,今晚太子會來,你需要獲得他的好感,讓他帶你回府,他若是要碰你,你就把他紮暈,假裝他在你這裏過了夜,知道嗎?”

謝晚又垂下眼,說:“知道了。”

“我會派玄七暗中保護你,別擔心。”

謝晚擡眼,看着面前這個男人,他曾經的徒弟,認真地問:“我還會回到你身邊的,對嗎?”

陸明深撫着他的發,笑着說:“當然,我怎麽舍得把我的晚晚給別人。”

謝晚道:“那我就相信你一次。”

他第一次這樣冒險地相信一個人,他也不知道結果會如何。

他大約是昏了頭,也別無他法。

謝晚定定地看着陸明深,緩緩傾身,抱住了他的腰,說:“阿深,我會想你的。”

陸明深撫着他的長發,道:“你若是成功進了太子府,我會去看你的。”

謝晚道:“那我等你。”

謝晚抱了一會兒,從他的腿上站起來轉身,掀車簾之前,回頭看了陸明深一眼,那一眼仿佛有很多東西,像朦胧的春雨,叫人看不真切。

謝晚沒有再做停留,把兜帽放了下去,下了馬車。

陸明深掌心漸漸合緊。

謝晚進去之後,先是被帶去沐浴換衣,然後被帶到一間屋子裏,告訴他晚上他要等的人會來。

玄七戴着帽子遮住光頭,成了他貼身服侍的小童。

謝晚不安地坐在床上,屋子裏甜膩的香氣令他不适。

玄七抱着一摞書進來,“公子,小的幫你要了一些書,你要看嗎?”

“多謝了,放到桌上吧。”謝晚站起來走過去。

“公子不必客氣,這是小的分內之事。”玄七把書放到桌上,退到了一邊侍立着。

謝晚開始翻看那些書,迫使自己抛開不寧的心神,沉浸到書裏面。

就這樣看了一下午,玄七給他送來晚飯,待他吃完晚飯後,玄七收拾完伺候他洗漱,對他說:“公子,待會兒那人就要來了。”

謝晚心裏開始怦怦跳起來,他不安地坐在床上。

他多少年沒有這種不安的感覺了,把自己的所有都寄托在別人身上,面對着一場未知。

“公子別擔心,小的會保護你的。”

謝晚看向玄七,那張臉幹淨又清秀,瞳仁異常堅定,謝晚的心仿佛也跟着安定了下來。

忽然吱呀一聲,有人推門進來,謝晚的身子猛地繃緊。

“美人兒,本公子來了,快出來讓本公子好好見見你。”

年輕的輕挑男子聲音響起,緊接着看見一柄折扇挑開珠簾,一個年輕又俊秀的華服公子向他走來。

那華服公子看見他,眼中明顯的驚豔,不愧是花魁公子,果真絕色。

白衣青年坐在床上,一頭墨發用白發帶束起,皮膚如白瓷一般,纖長濃密的睫羽一扇一扇的,扇在了他心裏,仿佛歲月靜好。

華服公子走過去,折扇挑起他的下巴,望進了那雙美麗的鳳眸。

真不像是一個久居風塵的人,清冽的雙眸像是水洗過的一般,氣質幹淨得好似一張白紙,出塵脫俗,仿佛一朵纖塵不染的蓮。

連唇色也是極淡的粉色,像九天上清心寡欲的仙人,不問世事,不入紅塵。

可又偏偏是這樣的人,折入了紅塵。

他甚至可以想象,在那白瓷一般的皮膚留下印子,是怎樣一種感覺。

華服公子問:“你叫什麽名字?”

“觀辭。”

那聲音清澈悅耳,像山間汨汨流淌的小溪。

華服公子敲扇一笑:“觀辭,觀山樂水,靜看辭溪,好名字。”

華服公子看見一旁侍立的玄七,叫他退了下去,玄七看了一眼謝晚,給他一個安定的眼神,便退下去走出了屋子。

華服公子一撩袍服,在美人身邊坐下,他感受到身邊人身子僵硬,忍不住一笑:“美人兒怎麽如此緊張?你不是已經伺候過很多人了嗎?”

身邊的美人沒有答話,華服公子有些不悅地捏住他的下巴,“怎麽不說話?”

美人眨了下雙眸,忽然問:“公子要喝茶嗎?”

華服公子愣了下,說:“本公子不喝茶。”

美人握住了他的手,柔軟微涼,掙開他的鉗制,輕輕說了句:“痛。”

華服公子頓時心生憐惜,“本公子把你捏疼了啊?快讓本公子給你揉揉。”說罷,攬住美人的腰将他拉進懷裏抱坐在腿上,感受到美人身體僵硬,他壞心地拍拍美人的臀部,“美人兒你別緊……”他話還沒說話便感覺到後頸突然刺痛,漸漸失去了意識。

謝晚從華服公子懷裏起來,将他放倒在床上蓋好被子,整了整衣服,走了出去,推開門,看見守在門口的玄七,問道:“他睡了,我該去哪裏?”

玄七低頭說:“請公子跟着小的走。”

玄七帶謝晚來到隔壁一間屋子,叫他今晚在那裏休息。

謝晚進了屋子躺下,這屋子也不隔音,從隔壁房間的喘息呻.吟聲一浪高過一浪,他将臉埋進被子裏,在被子裏聽得燥熱不堪。

那屋子的客人很會玩,小倌哭泣求饒聲就沒斷過,他不禁心疼起來,若不是迫不得已,誰會想要出賣身體呢?

他只想過平靜的生活,如果能有一個人能陪他一起到老就更好了。

年少懵懂時,他喜歡過流風,那個救他出苦海的人,可是流風不喜歡男人,也将終身作為殺手在樓裏,他便将這份感情深深藏在了心裏。

後來收留了陸明深,他是真的把陸明深當孩子一樣養的,他嘴笨,不會說什麽漂亮話,只會在飯時笨拙地問陸明深餓不餓,陸明深也很乖巧,讓他省心。

與昔日的徒弟發生關系,令他覺得羞恥。

更令他難以接受的是,他動心了。

他有一種雛鳥心理,他将第一次看得很重。

他在這種心理下,喜歡上了陸明深。

盡管這個人是他曾經的徒弟。

可是如今他們之間又是怎樣一種關系呢?

他們之間發生了親密的關系,陸明深說不恨他,但是陸明深喜歡他嗎?

他不知道。

陸明深會對他說甜言蜜語哄他,可是從來沒說過喜歡他,仿佛一切的甜言蜜語只是為了要他的身體,要他幫他做事,讓他感覺他所追尋的不過是一場鏡中花水中月,很沒有安全感。

半夢半醒間,脖頸處傳來溫熱感,他一下子驚醒,黑暗中身上壓着一個人,全然陌生的氣息,他吓得一掌推向那人的胸膛,另一只手摸索着枕邊陸明深給他的銀簪,“你是誰?”

那人一把抓住謝晚的兩只手舉到頭頂,低笑着,聲音怪異扭曲,“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來跟花魁公子被翻紅浪!”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的我竟然提前寫完了!不可思議!依舊卡得要死,劇情真的頭禿嘤嘤嘤~

明天更新時間看卡不卡了,下午三、六、九點不等嘤嘤嘤~

留言随機送小紅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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