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節
?”
“一醉解千愁。”
這間酒吧我以前從沒來過。
事實上,我去過的酒吧很少,除了以前齊楚駐場過的那兩家,齊楚有時候保守得過分,我大學畢業聚餐,因為一別就是天南地北,一堆人喝到淩晨三點,他來接我回家,那時候他已經是娛樂圈新人,全程黑着臉,我同班女同學悄悄跟我說:“你朋友長得真好看,就是太兇了。”
淩藍秋比我先到,定了桌等我,我一面脫外套一面穿過人群,她懶洋洋靠在沙發上,對我笑:“肖林,你真是可惜了。”
“可惜什麽了?”我把大衣放在一邊,伸手叫服務生。
淩藍秋笑了笑。
“其實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我就知道你和齊楚性格完全相反。”她眯着眼睛看我,手指夾着煙,但是沒有點:“沒想到你能修身養性這麽多年。”
“你喝什麽?”我不等淩藍秋回答,看向服務生:“給她一杯溫牛奶,不加冰。”
服務生下巴都快吓掉。
“喂,過分了吧。”淩藍秋抗議:“我喝紅酒總可以吧?”
“你想生出小頭娃娃的話可以試試。”我把點單用的平板還給服務生:“純飲龍舌蘭,鹽邊青檸,一份巧克力Martini。”
“這也太簡單了。這裏調酒師很厲害的,有幾款雞尾酒降溫用幹冰,調得很好。”
“去年的時候我爸他們醫院收到一個病人,是不小心把幹冰吞下去了。”我對着她笑:“你猜結果怎麽樣了?”
淩藍秋打了個寒噤。
“你說你這人這麽黑暗,平時在齊楚面前忍得多辛苦。”
“我樂意。”
“為什麽?”
“他長得好看。”
淩藍秋被我逗笑了。
酒很快就送上來,她确實沒哄我,這酒吧調酒師不錯,我很少去陌生酒吧,不知道調酒師深淺,這兩杯最保險,不容易出幺蛾子,試過之後就一輪一輪的點,其實酒是個好東西,雖然不至于一醉解千愁,喝酒之後看世界都美好了一點。不然古人哪來那麽多寫酒的詩句。
幾杯下肚,我連臺上樂隊的歌都覺得好聽起來。
一般這種酒吧駐場都是老油條,久了就變得油膩不堪,不然當初齊楚也不會鶴立雞群早早被選走,但這個酒吧的樂隊有意思,唱搖滾,隔得遠,看不清長什麽樣子,只覺得主唱聲音好聽,身形修長,一舉一動都有種莫名熟悉。
大概我确實是太久沒喝酒,幾杯就醉了。
淩藍秋起身去洗手間,我喝到餓起來,一天沒吃飯,嚼了嚼酒裏的橄榄,皺了皺眉頭,還是沒吐出來。
臺上樂隊唱完一首歌,下臺換人,竟然沒回後臺,一堆年輕人吵吵嚷嚷走過來,竟然又坐在臺下喝起酒來,估計也是玩票,不然演出費還夠不上一輪酒的錢。
他們就坐我隔壁,兩個沙發座只隔一道矮矮靠背,我正用叉子戳掉下來的那顆橄榄,有只手從隔壁伸過來:“要吃嗎?”
是很漂亮的一只手,手指修長,沒戴多餘戒指,拿着顆金箔裹着的巧克力糖。
我茫然地擡頭看,只覺得這人有點眼熟,卻想不起來是誰。我最熟悉的是他的眼睛,因為帶着笑容,有點彎彎的,眼尾帶勾,标準的桃花眼。
“你……”我腦中天旋地轉,明明坐着卻覺得一切都在晃動,許多話纏在舌尖,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湊進來,似乎在跟我說什麽,但我一個字也聽不清楚。
我想我是真的喝醉了。
醒來時頭疼欲裂。
好在還躺在家裏床上,大概是淩藍秋送我回來的。
我不知道我現在酒量這樣差。
身上沒穿睡衣,倒是胡亂蓋了幾床被子,從頭蓋到腳,嚴嚴實實,我幾乎可以算是被壓醒的,一看就是齊楚的手筆。
我有點心虛,爬起來披了個毯子,穿着拖鞋,裝成虛弱的樣子,去外面打探一下。
家裏很安靜,廚房的燈亮着。
齊楚背對着我,似乎在流理臺上幹什麽,我悄悄地靠近,準備吓他一跳。
“你在幹嘛?”
他手上的刀直接掉進了水池裏,水流把上面的紅色沖走了。
“你怎麽了?沒切到手吧。”我看臺子上除了一點蔥之外沒有別的東西,第一反應是他被切傷了手。
他躲開了我的手。
“沒有。”大概是還在生氣,他語氣很生硬,把刀往刀架上一插,看也不看我:“你喝粥嗎?”
我沒想到他還會煮粥。他幾乎是從家裏直接到了我這裏,一點家務不會,不知道什麽時候學會了煮粥,雖然只是白米加水,好歹是熟了的,也沒燒焦。
我坐在餐桌上看他,他不知道是不是氣壞了,神色很陰沉。
“你爸的身體……”
“差不多那樣。”他看來真是生氣了。
我埋頭喝粥,裝老實,喝了兩口忍不住了,擡眼睛看他,他也正看我,不知道為什麽,眼神竟然有點悲傷。
我吓壞了。
“你別這樣啊,我以後都不出去喝酒了好不好。”我伸手摸他臉:“真的,我就是最近壓力有點大,事太多,逃避一下……”
他沒說話,臉上輪廓像幹淨的雕塑,皮膚溫涼,燈光照在他睫毛上,落下絲絲縷縷的陰影,他的眼睛像湖底的星光。
他側過臉來,親了親我手掌心。
不知道為什麽,我也覺得被他情緒感染,心裏忽然抽痛起來。
他站起來,隔着餐桌吻我,一直沿着臉側親到脖頸,在我耳邊輕聲說:“我想要你。”
“現在嗎?”我有點慌起來:“我粥還沒喝完呢……”
“下次再做給你喝。”
我對他突如其來的熱情有點手足無措。
大概是因為他心裏也跟我一樣恐慌吧,仿佛世界末日就要來臨,滿心惶恐,怕這是最後的美好時光,醒來不過夢一場。
折騰過一番,齊楚去洗澡,現在他是半休假狀态,晚上要去個S城的慈善活動,我懶洋洋躺在床上,正猶豫是去喝粥還是打個電話問下學校最近有沒有什麽事,手機忽然亮了。
不知道是垃圾信息還是有人發錯了,沒頭沒腦的一句話。
“馬達加斯加的首都在哪?”
我一看是陌生號碼,正準備扔去一邊,齊楚從浴室裏走了出來,他頭發濕漉漉的,圍着浴巾,正在偏着頭擦頭發。
“哎,齊楚……”我正準備問他,手機上又彈出一條信息。
“不要問他。”
這就有點詭異了。
不管對方是誰,簡直像在我們家裝了攝像頭,不然怎麽知道我剛好要問齊楚。就算這只是誤打誤撞的一句話,是我神經過敏,也實在太可疑了。
我掃了一眼窗戶,窗簾拉着,房間裏只有我們,沒有別人,這房子是淩藍秋看過的,絕對不會有錯,這小區也以注重隐私出名。
感覺沒什麽危險,我防備心稍微低了點,好奇心又起來了。
“你在說誰?”
這些年為了齊楚,我也算是夠安分守己了,偶爾做點出格的事也是情理之中,淩藍秋昨天還勸我遵從本性,就算我惹點什麽事,她應該也不好意思說我。
但是屏幕上跳出來的信息吓到我了。
那邊直接彈過來兩個字。
“齊楚。”
我吓得幾乎彈起來。
齊楚圈內朋友極少,難道真有資深狗仔已經挖出我身份。
我知道事情嚴重,第一反應是想打電話給淩藍秋,問齊楚:“最近有沒有什麽厲害狗仔在跟你?”
手機仍然在彈信息。
“別告訴他。”
齊楚停下了擦頭發的動作。
“怎麽了?為什麽這樣問。”他疑惑地看着我,神色有點冷:“發生什麽事了?”
屏幕上又彈出兩個字:“求你。”
我心頭動了一念,也許是這哀求腔調打動我,我停下問齊楚:“沒什麽,我随便問問。”
我回信息過去:“你是誰?”
那邊許久沒回,久到我以為那人已經跑了。
然後那邊又問我:“馬達加斯加的首都是哪?”
我忍不住懷疑對面是齊楚的某個有精神疾病的粉絲了。
但我還是打開網頁,輸入“馬達加斯加的首都……”
然而我還沒輸完,手機上就直接跳出來淩藍秋的號碼,我直接點錯,接了起來。
“肖林嗎?”
“恩,是我。”
淩藍秋的聲音有點虛弱。
“我在醫院,你能過來一趟嗎?”
其實說實話,在這段日子之前,我和淩藍秋幾乎連話也不怎麽說,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我竟然對她有種風雨無阻義不容辭的感覺。
大概我們真的很适合當朋友也不一定。
這次是去二樓,婦産科。我正準備坐電梯時,電梯們打開,一張手術床推出來。
那場面是醫院常見的混亂,有人舉着補液補血的瓶子,有人跪在床上做心肺複蘇,幾個人推着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