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顧鴛最近右眼一直跳,也不知是災是財,學着唐氏架了一個小佛龛,早晚三炷香,誰料沒求來福氣,倒是迎了一雙碗筷到家。

鄒姨娘一見到唐氏就是一頓痛哭,似要将一路上吃的苦頭全都傾訴殆盡,抽抽搭搭,好不可憐。

唐氏看到鄒姨娘這哭得梨花帶雨的模樣就鬧心,一個半老徐娘,比她還要大上兩歲,一遇到事就哭,那麽怕痛,生孩子倒是不落人後,一個接一個,怎麽不嫌痛了。

“我不是老爺,把你這破爛樣兒收一收,哭死了也沒人心疼。”

男人也未必就心疼,有了新歡哪裏還記得舊愛,又一大把年紀了,再會保養也比不得嬌花鮮嫩。

若不是鄒氏生養了三個子女,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老爺子對她高看幾分,唐氏不好去做那個惡人,否則真是一刻鐘都不願跟這人多呆,早早就打發了出去。

鄒氏還算識趣,哭個幾嗓子,唐氏不領情,眼見吃力不讨好,也就抽噎着擦了擦眼淚,推了推一旁有些木讷的女兒:“傻傻站着作甚,還不給太太行禮。”

顧蓉正要上前,唐氏擡了擡手:“不必了,你們舟車勞頓,辛苦了,這京裏寸土寸金,能買到的宅子小,你們母女暫且住一個院,以後再作打算。”

顧蓉比顧鴛大幾個月,到了嫁人的年紀,在家也住不了多久,唐氏說這也就是場面話,擺擺大房的氣度,以後,怕是沒以後了。

鄒氏這個時候趕進京,又能為何,連老爺都顧不上了,不也正是為了女兒的親事。

大女兒生不逢時,一輩子只能在沐陽呆着,但小女兒不一樣,還沒婚配,還有機會,怎麽着也得到這皇城根腳下,做個真正的富貴人。

鄒氏苦心算計,顧蓉卻不領情。

想到表哥誠心誠意上門求娶,将全副家當奉上,卻被娘親拒之門外,顧蓉心疼的同時,對鄒氏也産生了那麽一絲怨氣。

鄒氏哭得很真,到了新住處,眼睛仍是紅紅的,瞪起女兒也是毫不留情:“你若但凡有點出息,我又何必這般勞苦奔波,為了你的婚事,愁得頭發又白了好幾根。”

顧蓉一聽也來氣:“既然我這般無用,姨娘又為何要生下我,若有五妹那般的花容月貌,又何愁說不到好親事。“

鄒氏聞言一聲冷笑:“你五妹妹即便花容月貌又有何用?到京城幾個月了,也沒見哪個好人家上門說親,女子光有美貌可不行,抓不住男人的脾胃,便是天仙也難逃失寵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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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容貌,唐氏不比男人納的那些妾室差,可也沒見男人收心。

這些正妻講求端莊,放不下架子,閨房裏樂趣減半,又怎麽可能栓得住男人的心。

鄒氏言傳身教,要教給女兒的經驗太多,顧蓉卻一個字都聽不下去:“既為正妻,持家有道便可,府裏誰人不敬着她,又何須以色事人,平白堕了風骨。”

“我沒有風骨,我以色事人,那行,你去求你那持家有道的主母去,看她有多好,能給你找到一個什麽樣的得意佳婿。”

鄒氏氣上了心頭,張口就是傷人的話。

顧蓉聽了也是賭氣地回:“姨娘若是肯松口,自有表哥來娶我,又何必去求人。”

母女倆一路上分歧不斷,這會兒更是話不投機,不歡而散,一人睡一屋,誰也不理誰。

這邊顧鴛聽聞鄒姨娘帶着顧蓉來了京城,也是詫異,心想這兩人也真是敢,路途遙遠,就不怕出事。

唐氏冷笑兩聲:“她一向好算計,挑的縣府裏拳腳最好的幾名衙役,又走的是镖局,能出事只能說她命太不好了。”

而顯然這位處心積慮的姨娘命運說不上太好,但也不差。

顧鴛想到顧蓉比自己還大,也能猜到鄒氏急着上京的意圖:“娘親可有盡快幫四姐姐說門親事的打算?”

唐氏又是冷哼:“你這親事都還沒着落,一個庶出姐姐能有多快。”

一提到煩心事,唐氏也是分外不快。

顧鴛識趣地不再提,不然再說下去,唐氏的火力就要轉移到她身上了。

人這一輩子,機緣命數,實在難說,便是白發垂髫,好像再無可能,然而一個意想不到的時來運轉,頭頂的天又要變一變了。

這一日,顧瞻照常一大早出門,但不尋常的是,回來得特別晚,幾乎快要宵禁了,才急匆匆趕回來。

一回府,顧瞻就将兩房的兒子兒媳叫到了主廳,出去折騰了一天也不見困倦,反而精神抖擻,眉梢都帶着喜色。

“明兒個戶部尚書夫人要到家裏來做客,四丫頭五丫頭還有六丫頭好好打扮,若能被尚書夫人看中收做女兒,那便是你們這輩子最大的造化。”

衆人聞言俱是一驚,尚書那得多大的官啊,本家那邊大爺也就一個侍郎,尚書是侍郎的頂頭上司,不得了呢。

餘氏講話都有點抖:“爹啊,這收女兒是怎麽個收法,是口頭上喊一聲母親,還是正正經經記入家譜?”

顧瞻心情好,看餘氏也難得好臉色:“夫人既然親自前來甄選,這般興師動衆,必是要走個門路當正經女兒養的,所以你們都給我打起精神,好好款待尚書夫人,若是哪個丫頭被選上了,其他姐妹也跟着受益。”

唐氏默默聽着,不做聲,卻是疑慮重重。

尚書夫人要收養女兒,多少人上趕着送進府,便是本家那邊也更合适,又何必纡尊降貴來他們這種小戶之家。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還有,過節事多,求體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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