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二十五本書

何玉軒觀朱棣的模樣,許是為了朱高熾這事才匆匆趕回,說來不能算冷漠,而且似是目送着朱高熾離開後才進來的,或許也是為了和他了解下世子的問題?

只是燕王年紀輕輕就做了父親,在教育方面上,或許還是有些欠缺。何玉軒這麽胡思亂想了一會兒,園口突地傳來大聲的喧鬧。

何玉軒回身,門口進來是一中年書生。

他定睛一看,原來是張丘。

張丘在請示過後,大步走了進來,視線一眼就落到何玉軒身上,不知為何總讓何玉軒覺得有點奇怪。他躬身說道:“王爺,有急事要報。”

朱棣斂眉,視線在何玉軒身上停留了幾息,最終何玉軒似是聽到了一聲若有若無的嘆息,“去外書房。”然後溫聲道,“子虛且先回去歇息吧。”

何玉軒目送着朱棣離開,斂眉思忖,他怎麽覺得張丘有點針對他?

可他和張丘的接觸,還不如他現在和世子殿下的多。

何玉軒對張丘的印象不深,他和道衍同為燕王下屬的謀士,深受燕王信重。不過看得出來他和道衍之間還是有些差距。

至少道衍若對何玉軒有什麽看法,是絕對不會讓何玉軒感知到。

何玉軒回首瞧着這個園子裏的事物,突然嘆息了一聲,他發覺自己悄無聲息間已經卷入燕王的家事。

朱高熾這事一出,何玉軒對“監視”的人有了大概的猜想。

後院的,燕王府的主子,監視的技術一般……如果不是朱高熾的話,怕是這燕王府裏的二公子了……而其他的不消說,三公子如今才七八歲,要是有這般能耐想法,那已然算是神童。

燕王要監視他,光明正大即可,還用不上這樣的手段。

可如果是朱高煦,他與何玉軒毫無瓜葛,怎麽會突然監視他,而且這舉動也就只有那麽一次?

何玉軒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先把這件事按下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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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園子裏的人退了個幹淨,何玉軒倒是有了閑趣,讓莺哥自便後,他仰頭又躺倒了。何玉軒看着這清澈的天際,擡手擋住那有點熱度的暖陽,碎光透着指縫,映照出點點紅色。

燕王怕是要……出戰了。

何玉軒的思緒悄然無聲地滑到了這裏,如果是這樣的話,整個燕王府的守衛應該會比平常更弱一些。何玉軒要離開,應該會比往常更容易。

燕世子該會留下來守城,只是按着燕王之前的表現,二公子倒是有可能被他帶走……何玉軒思忖着,不自覺地拔了一根草,根莖咬在嘴裏,有點甜甜澀澀。

何玉軒指尖摩挲着黑色玉瓶,嘆了口氣,也是時候有個決斷了。

何玉軒回去的時候,莺哥跟在何玉軒後面,看起來有點小心翼翼,忍不住問道:“何大人,您是有什麽心事嗎?”

莺哥是個心細的人,在他身邊也有一段時間了,能發覺何玉軒的心情并不奇怪,“倒也不是心事,只是有點難以抉擇。”

何玉軒合眼,按着他目前知道的消息推測,如果是這般,燕王會先攻擊北平附近的城池,在朝廷大軍出現前,盡可能地把所有靠近北平的城池都攻下,然後再伺機而動。

朝廷目前有為的将軍不多,至少在何玉軒知道的範圍內,年齡合适的并沒有。自從太.祖搞了藍玉案後,一批有能為的将軍全數被屠殺殆盡,雖知道是為了給朱允炆鋪路,可這也意味着,當有藩王作亂時,建文帝會面臨無将可用的局面。

說來稀奇,當初太子朱标去世,相隔不久,朱元璋就開始清除當初的左膀右臂,包括藍玉等人都在接連爆發的大案裏面被殺,而肉眼可見他們都是依附太子的人。

這些人皆是開國功臣,更可謂是擁護大明建立的将士,太子朱标手段高超,能文善武,在他多年的經營下,要控制住這些人并非難事。

想必朱元璋也是這麽想。

誰能想到,朱标竟會在朱元璋之前逝世?

朱标的死,不僅給皇太孫留下了這群無法壓制的将軍,更是遺留下了藩王的問題……朱元璋早有見底,在朱标逝世後,開始清除這原本給太子留下的‘好’班底,意圖讓皇太孫能順利登基。

可惜建文帝遠比太.祖想象的還要着急。登基初年削藩,壓根不是一個好主意,建文帝的根基還是太淺了。

何玉軒嘴裏還殘留着淡淡的青草香,如非這樣,也不會給燕王留下這個機會……可燕王以一藩之地抗衡朝廷,還是一個極為嚴峻的事實,任誰都不會以為燕王會獲得勝利。在最開始三年,朱棣都是勉力支持,唯有一個寧王支持他,還是被坑的……這麽一想,何玉軒突然覺得燕王的确有點慘。

慘烈的慘。

何玉軒抿唇,沉靜中,他似乎聽到了蠢蠢欲動萌芽的聲音。

似乎想做點什麽……

然後何玉軒面無表情地掐滅了這股萌芽。

何玉軒:冷靜點,你是個懶鬼。

早就有了決斷,可不能動搖。

莺哥笑道:“何大人這般聰明之人,肯定能做出自己喜歡的抉擇。”

“你還真的是……”何玉軒忍不住笑。

莺哥說的不是正确的決絕,而是喜歡的抉擇。這看似相近,意義卻截然不同。沒想到卻是莺哥戳中了他的猶豫徘徊。

正确的,卻不一定是喜歡的。

黃昏暮色,如烈火一般的光線散落地面,随着何玉軒的走動,那衣擺微微搖曳,墜着的小珠子在絲滑的衣裳上滑過,靴子落于地面“噠”一聲,又是一步走過。那小徑很是幽靜,何玉軒一步又一步地走過,突然心境平複了些。

能不能成,就瞧着日後再說吧。

……

何玉軒這夜的小黑屋依舊是小黑屋囚禁play文。

好像有點拗口?

何玉軒表示這類文不是很适合他的口味。

看着朱棣在文裏把他那樣那樣再這樣這樣後,何玉軒突然覺得瑪麗蘇文也挺好。

【……何玉軒冷冷看着他手腕上的枷鎖,“你便是囚禁我千萬次,我也不會欺君犯上,和你同流合污!”

朱棣淡漠:“那你這輩子都休想從這裏出去!”】

何玉軒痛苦地閉上眼,燕王堂堂一個王爺,大概還是将來的帝王,為什麽要和他這個小蝦米死磕呢?

而且他也沒這麽高尚的情操謝謝。

【何玉軒聽到朱棣登基的消息時,已經是建文四年,他莫名有點痛心,朱棣終究走上了那條道路……那條看似光輝,實則滿手血腥的道路……他看着鏡中冷漠蒼白的自己,突然打碎了琉璃瓦燈……

何玉軒自刎前,絕望地想到:一次重生已經足矣,莫要再有下輩子了!既然一次阻止不了他,日後千萬次都是無法阻止……】

何玉軒:!

這還是個重新來過的人生?

未免有點慘。

何玉軒腹诽,“如果換做是我重生第二次,我肯定不會這麽浪費,當然是要好生運用這個機會,能多早跑就多早跑啊,居然還自己撞上燕王……怎麽,是覺得自己能改變登基這個歷史……”

還沒吐槽完,何玉軒就突然陷入了沉睡。

睡着前,何玉軒抓着最後一絲清明,怎麽覺得今天的小黑屋還有點暴躁?

次日清醒過來的何玉軒斷定,昨天的小黑屋肯定惱羞成怒了。

回過味來後,何玉軒也不是不知道小黑屋的暗喻,大概是不想讓他執着于跑不跑路這件事,只可惜他昨夜直接會錯意了。

……

如今已是七月初九。

何玉軒從小藥箱裏面摸出了一個精致玉瓶,随手塞到了自己的袖子裏,他打算請劉生幫個忙。

只是何玉軒還沒出門,就突然被一件突如其來的急事給阻了去路——朱高煦驚馬從操練場上滾落,何玉軒被急請過去。

何玉軒頓時有種說曹操曹操到的錯覺。

這位二公子可真是……但是讓何玉軒過去也無用,何玉軒并非跌打的大夫,對跌打雖有點心得,但要論下來可比不上真正的骨科大夫。

實際也是如此。

何玉軒去了後,面對着哀哀叫痛的二公子,也只能在把脈後道:“王爺,二公子的傷勢瞧着不嚴重,只是有點扭傷。不過臣不是跌打的大夫,于此道上并不專精,還請王爺請專精骨傷的大夫會好些。”

朱高煦屋裏的擺設可比燕王的外書房奢華許多,處處都露出精致巧妙。這位二公子似乎偏愛鮮豔的色彩,整個室內都彰顯得異常亮眼。

昨日回府還未離開的燕王淡淡地瞥了眼神情虛弱的朱高煦,“子虛所言有理,三寶,人來了沒?”

三寶欠身道:“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朱棣颔首,對何玉軒說道:“先讓子虛過來,也是瞧瞧可還有別的傷處。”

按着何玉軒的判斷,朱高煦的傷勢不算嚴重,只是筋骨扭傷,多養些時日便是。其他只是擦傷,并無大礙。

朱高煦長相中上,卻有一雙極為精明的眼睛,微眯起眼時,頓生一種驕橫之感,他不滿地說道:“父王,他的話能信嗎?如果沒事,我的腳怎麽疼成這模樣?”他龇牙咧嘴地摸了摸傷處,然後又橫了眼何玉軒,冷哼道:“你自稱臣,又是誰的臣下?”

意有所指,頗為險惡。

何玉軒眨了眨眼,這位還真的挺會挑準角度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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