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12)

歇,趙弘佑心滿意足地摟着汗濕的嬌軀,時不時憐愛無限地在她額上親上一親,身上的粘膩很是不适,可懷中女子難得的依賴與疲倦讓他舍不得動分毫。

“小狐貍、沁琬、琬琬、小琬子……”心中無限歡喜,他忍不住在她耳畔一聲一聲地輕喚。

蘇沁琬本是累得再不想理會他,可當那句‘小琬子’從他口中蹦出來,她差點被口水嗆着。小琬子?這是什麽鬼名字!

在他懷中擡頭瞪了他一眼,糯糯地反駁,“才不叫小琬子,不許這般叫!”

趙弘佑卻愛極她這副春意融融的媚人模樣,那一記瞪視更是逸滿了媚惑風情,忍不住伏過去含着那水光潋滟的唇瓣細細的品,一點一點,極盡耐心。

蘇沁琬微喘着輕捶他的胸膛,好不容易才奪回呼吸,又聽一陣低低的笑聲,“小蘇子、小沁子、小琬子,來,喜歡哪個?盡管挑一個!”

真是好生大方!

蘇沁琬氣結,在他胸口處咬了一口,“都不要,臣妾又不是小太監!”

趙弘佑又是一陣低笑,震動的胸腔一起一伏,讓貼着他的胸膛的蘇沁琬臉上不覺又添幾分紅豔,忍不住更往他懷中鑽去。

“既然都不喜歡,那日後還是叫小狐貍吧!”趙弘佑忍着笑意将她摟得更緊,大大方方地道。

蘇沁琬從鼻子裏哼出一聲,不滿地嘀咕,“什麽小狐貍,才不是狐貍!”

趙弘佑耳尖地聽到這話,貼到她耳畔低語,聲音含着暧.昧的笑意,“就是一只小狐貍,一只媚惑君主的小狐貍!”絕對是只小狐貍,既狡猾又勾人,讓他總忍不住想欺負逗弄一番。

蘇沁琬雙手抵在他胸膛,用力将緊緊抱着的兩人分了開來,沖他抿嘴一笑,甚為得意地晃着小腦袋道,“皇上英明神武,是真龍天子,又怎會輕易被媚惑?只有商纣那糊塗君王才會那樣。”

趙弘佑失笑,這小狐貍倒真是半點不吃虧,他要是再承認自己被媚惑,那便是如商纣那般的糊塗君王,他不被媚惑,亦即說明她不是小狐貍。

“古有蘇妲已,今有蘇沁琬,朕偶爾當一回商纣王也算不得什麽!”伴着最後一個字落下的,是他覆上蘇沁琬高大身軀。

蘇沁琬甚至還來不及驚呼,便又被他奪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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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又是朝廷沐休之日,因不用早朝,趙弘佑幹脆也放縱一回,抱着依然睡得香甜的蘇沁琬躲懶,定定地望着睡出兩抹酡紅的嬌顏,忍不住将手覆上去輕輕地撫,拇指一下又一下地摩挲着軟綿滑膩的肌膚,見蘇沁琬皺了皺鼻子,想掙脫他的手又掙不開,只得委委屈屈地癟着嘴繼續睡過去。

他輕笑一聲,安撫性地在她唇上親了親,知道自己昨晚真的是累壞她了,可誰讓懷中這只小狐貍那樣勾人,讓他舍不得、放不下,總是忍不住想狠狠地欺負。

那孫進榮碌碌無為,于朝廷無甚建樹,唯一的功勞,只怕就是将這小狐貍送到了他的身邊,就沖這一層,他也不介意讓他嘗些甜頭。

如此慵懶堕落的時候,在他二十餘年的生活裏幾乎沒有,幼時為了争取父皇的誇贊而加倍用功勤學,登基繼位後又忙着穩定朝政,再後來便是謀算着将大權逐步收回手中,他就像緊繃的弦,絲毫不敢放松。

可如今他卻什麽都不願去想,就這樣摟着這嬌嬌軟軟的小女子躺着,感受這平靜安好的時刻。

外頭的芷婵急出滿頭的汗漬,都這個時辰了,可裏頭兩位卻絲毫沒有起的跡象,萬一傳揚出去,旁人只會說主子的不是。可裏頭是個什麽樣的境況,她心中沒底,是以也不敢輕易進去,只能站在外頭幹着急。

好不容易見大太監郭富貴慢悠悠地踱着步子過來,她連忙迎上前去,行過禮後低聲道,“公公,都這個時辰了,是否得叫起了?”

郭富貴望了望寝殿那緊閉的大門,“不妨事,今日不用早朝!”

芷婵嘴巴動了動,可卻不敢将心中擔憂說出來。

郭富貴望了她一眼,扔下‘放心’兩個字便悠哉悠哉地往寝殿大門走去,頗有閑情地守候于一側。

這怡祥宮裏裏外外都安置了皇上的人,圍得如鐵桶一般,除非有人故意,否則哪怕一只蒼蠅也飛不出去,上一回出了雲蓉那事已是個意外,皇上與周大人又豈敢再大意。

蘇沁琬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時,一下便對上一雙含笑的如墨眼眸,她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直到鼻子被人捏住輕輕搖了搖,“犯懶的小狐貍,該起了!”

“哦!”她軟軟地應了一聲。

趙弘佑被她這副乖巧聽話的模樣逗得心中歡喜,一時按捺不住湊過去在她臉蛋上輕咬一口,随着‘呀’的一聲驚呼,蘇沁琬總算是回過神來了。

她捂着臉蛋,也顧不得瞪他,只疑惑地問,“皇上怎的還在此?”

這個時辰,他不是該早朝了嗎?

趙弘佑故意板着臉,“怎麽?就這麽不樂意見朕在此?”

“臣妾哪是這個意思,皇上又冤枉人!”蘇沁琬撅着嘴伸出手去摟着他的臂膀,不高興地控訴。

趙弘佑笑笑地親了親她,又在她身上掐了幾把,方翻身趿鞋下床。屋外聽到響聲的郭富貴及芷婵等人連忙推門進來侍候,更有捧着熱水的宮女跟在後頭進了殿。

蘇沁琬親自侍候着他洗漱更衣過,這才在芷婵及淳芊的侍候下收拾妥當。兩人用過了早膳,蘇沁琬本以為他會離開,哪料到對方卻甚有興致地拉着她的手在園子裏閑逛,一會指點着哪處的桃花開得豔,一會又說這裏的青松夠挺拔。

他這樣閑瑕倒是讓蘇沁琬極為意外,只不過難得對方能抽出這麽多時間陪自己,她也歡喜不已,開開心心地抱着他的臂膀,拖着他在怡祥宮中四處走。

趙弘佑始終含着清淺笑意任由她帶着自己到處亂轉,聽她吱吱喳喳地在耳邊說個不停,心中竟是難得的平和歡喜。目光不由自主地跟随身邊女子,見她臉上全是興奮難抑的笑容,白嫩的臉上漾着淺淺的桃粉,偶爾望過來的一雙秋水明眸,竟是似蘊着光亮一般,讓他有幾分眩目之感。

只是,越走他便發現身邊這位實在是個定不下來的性子,原本還只是抱着他的臂膀行走,然後變成拉着他的手步履輕快,再到如今松開他蹦蹦跳跳,一會伏在池子的護欄上歡聲叫喚,“啊,好多魚,皇上快來看啊!”,一會又蹦到盛放的鮮花前直嗅個不停,“皇上,這花的味道好香啊!”

趙弘佑撫額長嘆,這樣活蹦亂跳,虧得沒有旁人瞧見,否則真的是身為一宮之主的臉面半分也留不住了,終是忍不住呵斥,“這般模樣成何體統,朕瞧着你愈發沒規沒矩了!”

蘇沁琬滿不在乎,“又沒有旁人……”

趙弘佑又是一怔,望着她笑顏逐開的神情,只覺得那笑容是如此的耀眼,那般的明媚,讓他也不由自主地想要展露笑顏。

還想着板起臉教訓一頓,手卻突然被軟綿綿的觸感抱着,卻是蘇沁琬雙手拉着他的大掌,一面不停地搖來搖去,一面嬌聲嬌氣地道,“對外人自然得儀态萬千,可這會只有皇上,皇上多寵寵臣妾,少要求些,睜只眼閉只眼便過去了,好不好?”

趙弘佑一個按捺不住笑出聲來,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的彈了她額角一記,“睜只眼閉只眼?本就是不成樣子,再睜只眼閉只眼還不翻了天去?”

“所以皇上得多寵寵臣妾啊!”蘇沁琬一臉無辜地眨眨眼睛,讨好地直往他身上蹭。

趙弘佑無奈地嘆口氣,罷了罷了,誠如這小狐貍所說,又沒有旁人,睜只眼閉只眼便過去了。況且,寵着她的感覺,其實也挺好的。

用力将手從那雙軟綿的小手中抽出,他板着臉背着手看也不看她,目不斜視地往前踱着步子。

蘇沁琬撓撓頭,卻不知他這是何意,不過片刻卻聽對方停下腳步回過身來沖她道,“還不跟上?”

“哎!”她嬌聲應了一聲,提着裙擺邁着小碎步跟上去。

朝陽投落的明光,将一高一矮的兩道身影拉得長長,晨曦之下,是女子的嬌聲軟語、清脆笑聲,偶爾夾雜着男子無奈的低沉嗓音。

二月二十六,是個難得的黃道吉日,靖王趙弘謹便是在這一日迎娶謙王妃楊氏的娘家侄女為繼妃,靖王府再次迎來了女主人。

靖王大婚,無論是真心還是假意,前朝後宮俱是一派喜氣洋洋。

第二日,蘇沁琬是在龍乾宮中見到新婚的靖王夫婦的。

男的英挺,女的柔媚,俱是出類拔粹的人物,剛與柔的融合甚是和諧,讓人忍不住感嘆一句‘好一對璧人’!

想也是,餘太妃親自挑選的兒媳婦,又能差到什麽地方去!

新婚夫婦依禮見過了端坐上首的趙弘佑,見一宮妝麗人侍立一旁,知道這是後宮的嫔妃,彼此又見過了禮,趙弘佑倒是說了幾句喜慶話,又勉勵了幾句,方道,“皇伯父前兩日身子有些不适,皇伯母不放心,只着人向朕傳達恭賀之意,你二人抽個時間到大明山皇莊一趟,也算是盡盡孝道。”

趙弘謹忙問,“皇伯父如今可大好了?”

“太醫診治過,只道是着了涼,如今已無大礙。”趙弘佑淡淡地道。

兄弟二人的對話蘇沁琬并不怎麽留意,只好奇地望着垂着頭靜靜站立的新王妃,見她僅是這樣安安靜靜地站着,也讓人生出一股如沐春風之感。

許是她的目光太灼然,靖王妃終忍不住擡眸望過來,一下對上一雙明亮的眼眸,心中一怔,竟是忘了移開視線,兩人就這般直直地對望着。

最後,還是蘇沁琬沖她微微一笑,這才讓靖王妃回轉過來。

小楊氏見她笑容澄淨,不由心生好感,也回了一個淺淺笑容,兩人相視一笑,落入趙家兄弟眼中,卻是好一番深思。

靖王夫婦離開後,趙弘佑直接便将身邊女子摟到懷中,先是在她唇上偷了個香,才問,“小狐貍喜歡靖王妃?”

“王妃長得真好看,讓人瞧了心裏就歡喜!”蘇沁琬歡歡喜喜地回道。

趙弘佑失笑,這算是什麽理由?

“宮裏長得好看的女子比比皆是,怎的不見你喜歡?”

“臣妾也不知道,就是覺得王妃身上有一股讓人想親近的感覺。”蘇沁琬愛嬌的攬着他的脖頸,不過片刻又緊張地問,“皇上,臣妾、臣妾不可以喜歡王妃嗎?”

趙弘佑深深地望着她,半晌之後展顏一笑,半真半假地道,“你若喜歡她,那置朕于何處?”

蘇沁琬一愣,竟是想不到他會如此說,只一會的功夫便高興地‘吧唧’一口響亮地親在他臉上,嬌柔無限地道,“皇上自是置于臣妾最最重要之處,王妃又怎能相提并論!”

趙弘佑滿意地點點頭,将她摟得更緊。

他與餘太妃母子那些糾葛也只是他們幾個的事,并不想牽扯旁人。況且,這小楊氏總歸也是皇伯母的侄女,小狐貍既覺得她好,日後多個說話之人也并無不可。

☆、59

從皇宮駛往靖王府的馬車上,趙弘瑾望了望規規矩矩地雙手交疊置于膝前,低着頭目不斜視的新婚妻子,終是忍不住低聲問,“你喜歡愉昭儀?”

小楊氏擡眸望了他一眼,不過片刻又垂下眼睑,輕柔地道,“娘娘很好,眼神純淨,笑容澄澈。”

趙弘瑾嘴唇翕了翕,本想讓她日後也離後宮那些女人遠些,切莫牽扯上,可望着她如斯美好的側臉,感受着她身上那股溫柔恬靜的氣質,那些話卻不知為何再說不出口。

那愉昭儀若真是純淨澄澈之人,那現在的盛寵于她來說絕不是什麽好事;若她是刻意裝出來的這副模樣,那其心思之深更不可讓妻子湊上去。只無論真假,總也是個可憐人!

目光總是不受控制地往身邊女子身上瞄,對這門親事,他其實并無多大感覺,不過是母妃讓他娶便娶了,只是聽說訂下的女子是皇伯母娘家最小的侄女,性子溫柔和順,容貌端莊秀美,如今看來果是如此,就是一個水做的人兒,讓人忍不住想細細呵護。

他前十幾年活得恣意,如今卻活得疲累,母妃的心結一日未解,便都會有犯傻事的可能,而他,也只能不斷為她善後。他這些年勤勤懇懇為皇兄辦事,只不過盼着有朝一日他能看在自己誠心幫扶的份上,能許他一個恩典,讓他将母妃接到王府頤養天年。

他趙弘瑾此生再無所求,唯盼至親平平安安在身邊,母慈子孝,夫妻舉案齊眉,平平淡淡了此一生。而他這位小妻子,與過世的原配妻子大為不同,性情恬淡,是最适合如今的他不過了。而他,自也會傾心待她,許她一世安穩。

“你閨名是?”鬼使神差地,他沖口而出問道。話音剛落又懊惱不已,她定會不高興的,自家夫君竟然連她的閨名都不知道。只怪自己當初對這門親事實在太不上心了。

小楊氏只是擡頭望了他一眼,随即低下頭去輕聲回道,“汀柔,妾身閨名汀柔。”

“……汀柔。”趙弘瑾似嘆似憐地低低念着,低沉又帶着幾分沙啞的嗓音在楊汀柔耳邊回蕩,讓她不禁微微紅了臉。

她竟是不知自己的名字也能被喚得如此婉轉纏綿,百轉千回。

“阿柔,日後我喚你阿柔可好?”喃喃低語響在耳畔,楊汀柔臉上紅雲漸濃,蚊蚋般‘嗯’了一聲,腦袋快要垂到胸口處了。

趙弘瑾望着她這副嬌柔可人的模樣,心神一蕩,忍不住伸出手去緊緊包着那只規規矩矩放在膝上的小手,觸手細滑柔軟,一如她這個人。

楊汀柔被他這突然動作吓了一跳,下意識便想将手抽回來,卻不料對方抓得極緊,讓她根本掙脫不得。

她只得忍着羞意将腦袋垂得更低,再不敢去看身邊的男子,心中卻緩緩升起一絲歡喜甜蜜之感。

辘辘前行的馬車,載着兩人油然漸生的情愫,一路駛向那名‘家’的地方。

龍乾宮中的趙弘佑,依然摟着蘇沁琬在懷中,小聲地逗弄着她,惹來對方又嬌又媚的嗔視,他心情舒暢地低聲笑起來,只覺得這樣的日子甚是輕松惬意。

兩人又耳語了一會閑話,趙弘佑眼角餘光掃到一旁擺放着的琴,心思一動,在懷中嬌人兒臉上親了一口,理所當然吩咐道,“朕還未聽小狐貍彈過琴呢,趁今日得空,去彈首曲子給朕聽聽!”

蘇沁琬身子微微一僵,不過半晌便雙手摟着他的腰身可勁地往他懷中鑽,嬌滴滴地道,“臣妾只想和皇上一處,不想動……”

趙弘佑在她腰間軟肉上擰了一把,對她的依賴很是受用,可嘴上依然取笑道,“沒骨頭的小狐貍,如今倒要賴在朕身上,昨夜不知是哪個哭哭啼啼地不許朕再碰,嗯?”

這是只過河拆橋的小狐貍,自己舒服了就将辛辛苦苦侍候的人踢開,又是耍賴又是哭求地讓人饒過她,卻不知她越是這般可憐兮兮,他便越想往狠裏欺負她。

“臣妾不知道皇上在說什麽,聽不懂聽不懂!”蘇沁琬下颌抵着他的胸膛,仰着臉眨巴眨巴圓溜溜的翦水明眸對上他,嬌聲嬌氣地道。

趙弘佑低低地笑起來,這也是只會裝傻扮無辜的小狐貍,裝模作樣的本領爐火純青。

輕輕地在她臉蛋上掐了一把,故意板着臉嚴肅地道,“在當今皇上面前也敢撒謊,你簡直無法無天了!”

蘇沁琬卻不怕他,摟着他的脖子笑嘻嘻甜蜜蜜地道,“有皇上就可以了啊!”

趙弘佑終忍不住破功笑了出來,用力地锢着她柔軟纖細的腰肢,低下頭去狠狠地吻住了那張能氣得他心肝疼,也能甜得他發膩的小嘴。

蘇沁琬甜甜笑着迎合他的攻勢,調皮地時而回應時而躲避,惱得趙弘佑只伸出大掌固定着她的腦袋瓜子,攻勢愈發淩厲,又啃又咬又吮,誓要将這小狐貍制得服服帖帖。

滿意地看着懷中小女子軟成了一灘水,他才大發慈悲地放過了她。只不過,那雙大手卻仍在她身上游移着,一會揉揉這裏,一會又捏捏那處,實在是愛得不行。

至于讓蘇沁琬為他撫琴的打算,卻是早抛到了九霄雲外。

屋內的笑鬧聲及讓人遐想連篇的低.喘嬌吟聲自然瞞不過門外守候着的郭富貴,他仰頭望天,自言自語地道,“咱家就知道這天是變了……”

皇上估計也不記得自己多久沒翻過牌子,更是不會記得他有多久沒到過其他嫔妃宮中了,本以為會有希望繼愉昭儀後第二個得沐聖恩的方嫔,皇上雖仍偶有傳召,但至今仍是清白女兒身。

至于裏頭那位昭儀娘娘,一個月裏侍寝的次數并不算多,皇上畢竟仍是那個勤政冷靜的皇上,并不常進後宮,可駕不得這位娘娘卻包攬了皇上踏足後宮的每一回。

後宮雨露均沾的曾經,還有希望再回來麽?郭富貴難得地開始思索這個深奧的問題。

蘇沁琬好不容易才回複過來,雙手捂着發燙的臉蛋,企圖降降臉上溫度,見趙弘佑望着自已笑得好不得意,她嬌嗔地橫了他一眼,輕捶了他胸膛一記,“壞蛋!”

趁趙弘佑未反應過來時用力從他懷中掙脫,一下便離得他遠遠的,她細細整理了有幾分淩亂的發髻服飾,再沖他盈盈下拜,“臣妾告退!”

趙弘佑挑眉望着她這連番動作,也不阻止,任由她邁着輕盈的步伐離開了。

滿懷溫香軟玉的觸感仿佛仍能感受,他笑嘆着靠在椅背上,想到與蘇沁琬的種種,臉上笑意漸深。這小狐貍,會向他哭、會向他鬧,高興了主動抱着他偎着他,偶爾還獎賞般親親他;不高興了就直哼哼,惱了還會‘以下犯上’又捶又咬,活脫脫一個被惹毛了的小狐貍,仿佛他不是高高在上凜然不可侵犯的一國之君,而是可以包容她小性子的至親之人。

所以,對上他,她不用擺出儀态萬千的昭儀娘娘模樣,而是率性而為,一颦一笑,一嬌一嗔俱是發自本心。

這樣的相處,每每讓他不由自主便心軟得一塌糊塗,許多往日在意的規矩都忍不住一再忽視,真如那小狐貍所說的睜只眼閉只眼了。

“真就是個勾人的狐貍……”他自言自語道,唇邊笑意依然明顯。可不就是勾人嘛,勾得他都有些不認識自已了,比如白日宣.淫,比如與她在龍乾宮中那張不曾躺過任何女子的龍床上翻雲覆雨……

一直在外頭等候着的芷婵見她出來,連忙上前見禮,主仆二人一前一後地往怡祥宮而去。

“淑妃娘娘待姐姐可真好,這麽貴重的珠釵都賞給姐姐。”語帶羨慕的女子悅耳之聲穿過花枝傳到蘇沁琬耳中,讓她不由得停下了腳步。

“可不是,咱們姐妹幾個,就屬崔姐姐最得淑妃娘娘看重了!”酸溜溜的話語倒有幾分熟悉,細聽之下,蘇沁琬便認得是陳貴人的聲音。

崔姐姐?她疑惑地蹙了蹙眉。若她沒有記錯,宮中嫔妃只有一人姓崔,那便是早前曾得罪劉貴嫔被對方借故處罰了的崔貴人。

後來聽聞崔貴人大病了一場,甚至有傳聞說她估計也會步當初的常良娣下場,一病不起而去了,哪料到沒多久便傳來她好轉的消息。

如今聽這番話,難道這崔貴人竟站到了徐淑妃處不成?

蘇沁琬有些意外,可細想之下又覺得是在常理當中。

崔貴人當初得罪了燕貴妃一派最有勢力的劉貴嫔,以劉貴嫔那記仇的性子,想來沒少在她生病時做手腳,說不定她那場病也有劉貴嫔的功勞。

在那般孤立無助的時候,只要徐淑妃稍一表示善意,估計她便會靠了過去,也不到她不靠。畢竟,已經得罪了燕派的她,若再得罪徐派,只怕再無法在宮中立足。

而自常良娣病逝後,徐淑妃怕是一時尋不到出衆的棋子,這崔貴人姿容不俗,從那日應對來看,也可知是個有些頭腦的,與魯莽不知輕重的常良娣不同。這樣一個絕佳人選,徐淑妃又怎會放過。

正沉思間,崔貴人幾個已經轉了過來,認出是她後個個屏聲息氣,整齊地行起禮來,“嫔妾見過昭儀娘娘!”

蘇沁琬免了她們的禮,又瞄了頭插着瑩白珠釵的崔貴人一眼,随即帶着芷婵離開了。

直到再聽不到她的腳步聲,崔貴人方擡頭深深望着她遠去的背影,眼神複雜難辯。

蘇沁琬卻是渾然不覺,心情愉悅地回了寝殿中。這幾日皇上待她極好,幾乎是一得空便來陪她,小打小鬧一番亦甚有滋味。

至于那些閑言閑語,反正她們也不敢當着自已的面說三道四,她也只能故作不知。

而自經歷上一回淳芊被陷害一事,她如今與夏清妃算是扯了開來,可自那事後夏清妃便又閉門不出,據聞竟是又病了,蘇沁琬也不知是真是假。

對燕徐二妃,她也少了幾分明面上的恭敬,誰讓她是嚣張又記仇的愉昭儀,都被對方明面欺負過了,态度又怎能沒些變化,最明顯的便是往漱勤殿請安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了。

可偏偏旁人又不能說她這做法不合規矩,畢竟,宮裏可只規定嫔妃每日要向皇後娘娘以及各自宮中主位娘娘請安,可沒規定說要向別的高位份妃嫔請安。燕徐二妃要責罰身為一宮主位的她,那便要先當成了皇後再說。

她懶洋洋地倒在軟綿綿的床榻上,覺得要是每日都能過得這般自在逍遙就好了……

☆、60

新的一科會試将近,被祖父任命為監考官的夏遠知,一早便奉召進宮,在禦書房內向趙弘佑細細回禀了會試之事,方才告退離去。

趙弘佑望着他離去的背影,不過片刻便垂下頭去,任命夏博文為主考,其實便是因為他身邊有這麽一個還算清醒識趣的夏遠知,憑夏遠知的手段能力,相信會為他選出合意之人來。

從禦書房離開後,夏遠知目不斜視地往宮門方向行去。

“大少爺!”身後似是有人喚他,他下意識便停了腳步,回轉身一看,認出是如今貴為清妃的妹妹夏馨雅身邊的婢女墨香。

他不自覺便皺起了眉,沉下臉問,“你不在宮裏侍候娘娘,到此處來意欲為何?這不是你應該來的地方!”

墨香縮了縮脖頸,小小聲地道,“大少爺,奴婢奉娘娘之命,特請大少爺前去一見。”

“縱是至親骨肉,如今身份有別,我不過外臣,又豈能私下與深宮女眷接觸。”夏遠知面無表情地道。

墨香翕了翕嘴,想再說些什麽,可終是不敢,只能望着他又轉過身去,擡腿便欲離開。

“大哥這是打算再不見妹妹了麽?”蘊着無限幽怨的柔和女子聲音一下便讓正欲離開的夏遠知止了腳步。

清妃定定望着依然背對着自己,不肯回頭看自己一眼的嫡親兄長,辛酸的眼淚一下便滴落了下來,哽聲喚道,“大哥……”

自小疼她寵她的大哥,真的再不想見她,不想再理會她了麽?

夏遠知阖着眼眸深深地吸了口氣,驀地回過身來恭恭敬敬地朝她行禮,“臣夏遠知參見清妃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清妃捂着嘴流着淚望着他,喉嚨像是被東西堵住了一般,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夏遠知的視線落在正對着自己的繡鞋上,耳邊是隐隐細細的哭泣聲,心裏又是難受又是心酸。這是他唯一的妹妹啊,自幼乖巧聽話的妹妹,為什麽他們兄妹二人會走到如今這地步?可一想到早逝的長姐,他頓時又硬起了心腸,語氣愈發的恭敬,“娘娘若無事,臣先行告退了!”

眼看着兄長真的轉身就走,清妃急了,再顧不得其他,快走幾步上前扯着夏遠知的衣袖,“大哥,你真的不管妹妹的死活了?在你心裏,妹妹就真的那般不可饒恕嗎?”

夏遠知沉默了片刻,終是狠心用力将她的手撥開,“你已不是年幼無知的孩童,任何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而負責,當年你既然選了這條路,那便應該清楚會有怎樣的下場。”

頓一頓終覺不忍,又低聲道,“皇上乃仁德之君,你若安守本分,他定會保你一世安穩無憂,臣言盡于此,娘娘,你……好自為之!”

言畢,再也不願回頭,加快腳步消失在清妃眼前。

“大哥……”望着兄長決絕的背影,清妃終忍不住失聲悲泣。

此處發生的事,很快便有人報到趙弘佑處去,他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便繼續低着頭批着奏折。夏遠知是個聰明的,知道什麽事能做,什麽事不能做,正因為夏家有他,他才能稍稍放得下心來。

至于清妃……筆尖微頓,不過片刻又若無其事地繼續揮着毫筆。

蘇沁琬無論如何都會想不到自己難得出來閑逛一會,也能遇上一直閉門不出的夏清妃。不經意地望過去,卻感覺對方有些不太對勁,只哪裏不太對勁又一時想不出來。

“見過娘娘!”事不關已之事她從來不會過于糾結,依禮見過了夏清妃,卻聽到對方冰冰冷冷的語調,“你很得意?瞧着本宮如今的模樣,你是不是很得意?”

蘇沁琬只感到莫名奇妙,反駁道,“娘娘是怎樣與臣妾又有何幹?臣妾為何要得意?”

“皇上不過一時貪圖新鮮,以你此等上不得臺面的狐媚之容,你以為還能霸占着皇上多久?”許是兄長的态度打擊了她,又或是見到平生讓她最痛恨之人,清妃早已失了平日的冷靜,眼神中充斥着怨毒陰冷。

蘇沁琬平靜地對上她的雙眼,半晌之後展顏一笑,嗓音一如既往的嬌脆動聽,“皇上喜歡,那便是臣妾之福。至于霸占一說,皇上聖明,乃當世英主,又豈會被婦人所掌控。”

不等清妃再作反應,她上前一步湊到她跟前,将聲音壓得極低,說出來的話卻如刀子一般直刺入清妃心髒,“輸了便優雅地承認輸了不是更好?何苦像個喪家犬一般四處亂吠,當日你打壓不下本宮,那這一輩子也別想再有機會!”

當日被圍攻的種種她一一記在心上,淳芊那一撞縱是撿回了性命,但卻落得個頭疼的毛病,那丫頭雖平日依然是沒心沒肺的樣子,可她卻清楚地感覺得到她的性子沉默了許多。

她知道她是自責,自責自己不夠伶俐,以致被人陷害差點連累了主子。争寵是她要争的,将來要面對什麽樣的攻擊也是她應該受的,可她卻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她身邊的人,尤其是那個一心只為她的淳芊。

“你!”清妃憤怒地盯着她,眼中殺氣頓現。

蘇沁琬毫不畏懼,既然早就知道不能和平共處,她更不可能會退讓。在後宮這樣的地方,從來便沒有退一步海闊天空的可能,只要你彎一下腰,那便會有前仆後繼之人踏着你的背脊踩到你頭上去。

她輕柔地為清妃正了正有些歪了的鳳釵,對方嫌棄地拍開她的手,她也不惱,臉上笑容淺淺,眼裏卻溢滿了挑釁。

“簡直不自量力,你以為僅憑着皇上短暫的寵愛便能爬到本宮頭上來?本宮再不濟,身後也是整個太傅府,你呢?最好祈禱這一輩子不要有失寵的一日,否則,定要你嘗嘗本宮的手段!”清妃冷着臉放出狠話。

蘇沁琬心中一滞,只很快便神色如常,“臣妾是沒有娘娘出身高貴……”說到此處,她心思一動,話鋒一轉,繼續道,“臣妾确無至親扶持,可娘娘,你也不比臣妾好到哪裏去,整個太傅府?嗯?”

末了,她意味深長地輕笑一聲,不着痕跡地掃了一眼清妃瞬間變得有幾分僵硬的臉色,心中那個隐隐的猜測漸漸清晰。

退後一步向對方行了禮,再深深地望了有些許失神的清妃一眼,蘇沁琬別過臉去,施施然地帶着擔憂不已的芷婵離開了。

“娘娘……”回到了怡祥宮,芷婵猶豫地喚了她一聲。

蘇沁琬頭也不擡,目光依舊落在手上的書卷上,“你是想說我不應該與清妃如此撕開臉來的?”

芷婵怔了怔,一時倒不知該如何回答。

蘇沁琬放下書,擡頭凝望着她,“你覺得我與清妃有沒有和平共處的一日?方才她的眼神中包含着什麽樣的情緒,相信你也看得清清楚楚,一條随時會撲上來咬你一口的毒蛇,本宮為何還要因為表面那些虛假的和睦而退讓。忍一時之氣若真能帶來風平浪靜,本宮不介意忍一忍,畢竟,沒有誰會想到處樹敵,尤其還是樹立一個實力不弱的敵人。”

芷婵沉默不語,良久之後,低聲道,“奴婢愚鈍,娘娘所言極是!”

蘇沁琬卻不再理會她,又再低下頭翻着手上的書。

她是不能退、不能讓,當日三妃步步緊逼,讓她充分地認識到自己的處境有多不妙,如今燕徐二妃顧着扳倒對方,一時無瑕顧及自己,但只要她落入危機當中,這二人定會毫不猶豫地落井下石。當然,她相信夏清妃待遇亦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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