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

清晨的陽光點點滴滴灑進屋內,大床上的人兒輕輕呻吟了一聲,悄悄一翻身,雙眸緩緩睜開。

連姿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自己身在何處,愣愣地望着天花板好一會才漸漸回神,腰間的大掌緊緊圈住她,姿勢非常霸道,像正赤裸裸地向人宣示主導權一樣,讓她動彈不得。

連姿微微側身,貪婪地看着依舊沉睡的夏敬洋,溫柔的目光在他如雕刻般的俊臉上來回游移,小手忍不住輕輕撫上他的臉龐,眼裏全是深深的眷戀。

這時熟睡的男人悶悶地呻吟了一聲,吓得連姿趕緊把手縮回來,心髒評評直跳,過了好一會見他沒有睜開眼睛,她才微微安下心來。

看着外面的陽光,連姿伸出手輕輕把圈在自己腰上的大掌挪開,蹑手蹑腳地掀開被子

起身,她迅速穿好自己的衣服後,輕輕地走進浴室開始刷牙洗臉。

二十分鐘後,她從浴宰出來,悄悄打開房間的門,輕手輕腳地走出去,再慢慢地把門關上。

連姿來到廚房,看着空蕩蕩的冰箱,才猛然想起昨天才剛剛搬進來,還沒來得及去購置一些食材,她低頭看看手腕上的表,呢喃道:「時間還早,應該還有時間。」

於是連姿拿起鑰匙和錢包,穿好外套後便出門了。

夏敬洋已經很久沒睡得這麽香了,他伸了個懶腰,長手本能地往旁邊一探,空蕩蕩的觸感讓他立刻扭頭向旁邊看去,空的?

夏敬洋想都沒想,立刻掀開被子下床,随意披上睡袍就沖出房門,到處尋找那個女人的身影,一無所獲的他回到客廳,跌坐在沙發上,雙手緊緊握成拳,不可置信地瞪着門口。

「該死的!」她竟然又逃跑了!為什麽每次都要從他身邊逃走?夏敬洋重重地在沙發上捶了一拳,黑眸早就被怒火燒得血紅。

就在他瀕臨爆發之時,大門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彷佛是用鑰匙開門的聲音,不一會,大門開了,他口中正在咒罵的女人出現在門口。

「咦,你起來了?」連姿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一臉疑惑地看向他,語氣自然地說:「今天不是周末嗎,你怎麽不多睡一下?」她邊說邊脫鞋,放在鞋櫃裏。

「你去哪裏了?」夏敬洋壓抑情緒地問,看到她手裏還提着兩大袋東西,剛剛冒出的怒氣稍稍平複。

「喔,去買東西了。」連姿提着東西走進來,來到廚房打開冰箱,一一把東西分門別類地放進去,「冰箱裏什麽都沒有,所以我只好去便利商店買一些食物,要不然我們吃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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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敬洋跟在她身後,站在廚房外看着她認真整理的畫面,彷佛又回到四年前,他們一起生活的那段日子。

「你沒有想着要逃走?」夏敬洋甩開那些過往記憶,悶悶地問道。

這時連姿才發現他的神情不對勁,仔細一看才察覺到他隐約的怒氣,猛然想起他為何會這樣了,「你以為我又逃跑了,是嗎?」

連姿不着痕跡地嘆了口氣,難道她真的這麽不值得信任嗎?他對她真的一點信心也沒有嗎?

「你想逃跑嗎?」夏敬洋不答反問,黑眸灼灼地盯着她的小臉。

「我答應過你就會遵守。」連姿在心底苦笑,看來她真的沒有任何信用可言。

「你說的最好是真的。」夏敬洋冷冷地說,語氣裏暗含着濃濃的警告。

連姿微微嘆氣,不再為自己辯解,轉身繼續忙自己的事。

夏敬洋見到這情形,不知道是該惱自己還是惱她,氣氛瞬間降到了冰點,壓抑的空氣讓他異常煩躁,帶着無法發洩的怒氣,他轉身回房打理自己的儀表。

連姿從廚房出來,正好看到穿戴整齊的夏敬洋走向大門。

「你要去哪裏?」她急忙叫住夏敬洋。

「我要去哪裏你管得着嗎?」明明不想說這麽傷人的話,但不知道怎麽回事,他一張口話就自己吐出來了,「這是你住的地方,我想來的時候會來,我有自己的家,所以你最好不要過問。」

夏敬洋煩躁地擡起手抓了抓自己的頭發,生怕自己再待下去會說出更過分的話來,於是他匆匆離開了。

像是逃跑一樣,夏敬洋開着車火速回到自己的住處。

「該死的!」他從冰箱裏拿出一罐啤酒猛灌。

一大清早就心情抑郁,他到底要怎樣才能不再受她影響?原本只想把她當成情婦對待好羞辱她,可是他在她那裏過夜就算了,竟然像之前那樣擔心她逃跑,這樣的他在她眼裏想必才是那個忘不了過去的男人吧。

哼,看她早就開始過新的生活,而且還過得這麽好,要不是後來遇見她,這個小女人想必早就忘記自己這號人物了。

「可惡!」想到這夏敬洋就更加郁悶了,猛地把整罐啤酒喝完。

◎◎◎

接下來一個星期裏,夏敬洋都沒有去找連姿,彷佛消失在她的生活裏一樣,這對他來說是個痛苦的煎熬,對連姿來說也是,除了每義大幼稚闌上班外,她的心思全都在夏身上。

連姿很想見到他,但她又有什麽資格去找他呢一,當初是她自己放棄資格的,現在怨得了誰,要怪就只能怪老天爺太會捉弄人了。

他說的沒錯,他有自己的家,她對他來說只是個外人,已經輪不到她管也沒有資格管,她每每想到這都忍不住嫉妒那個能管他的女人。

這一天,連姿終於忍受不住內心對夏敬洋的思念,偷偷來到他家公寓樓下。

他說過這裏是他的私人公寓,她也從來沒有在這裏遇過他的妻子,想來他的妻子應該不知道有這麽一個地方吧,明明知道他有可能回自己的「家」了,她還是到這裏碰碰運氣,就算是偷偷看上一眼也好。

連姿站在公寓樓下,擡頭看向他所在的樓層,正在猶豫要不要上去,就在這時,她眼角瞥見一輛熟悉的車子向公寓開來,她急忙找個地方躲起來,生怕被夏敬洋看到。

然而接下來看到的畫面卻讓連姿的腦袋一片空白,只見夏敬洋下車後并沒有馬上離開,反而繞過車頭打開副駕駛座的車門,他伸出手扶着一位大腹便便的漂亮少婦下車。

連姿沒有發覺自己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雙手幾乎絞在一起,緊緊咬着下唇,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原來那位漂亮的少婦就是他的妻子啊,而且他們還有了孩子。

這樣的畫面對連姿來說是如此震撼,也是如此讓她心痛,她靠在角落的牆壁上,緩緩滑坐在地上,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掉,夏敬洋小心翼翼且溫柔攙扶的畫面在連姿的腦海裏揮散不去,不斷地重播着,幾乎要将她折磨至死。

連姿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回夏敬洋為她準備的「金屋」的,當她回過神的時候,自己已經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了,兩眼焦距渙散地直視前方,什麽表情也沒有。

原來想像跟現實真的差很多,之前沒有親眼看見,她的心最多只是感到難過,然而今天親眼所見,她的心卻如撕裂般疼痛,彷佛就要死去一樣,讓她窒息。

「嗚……」連姿雙手捂住嘴巴,撲倒在沙發上肆意哭泣,她的心真的很痛很痛。

◎◎◎

刻意冷靜了一段時間,夏敬洋終究敵不過內心的淞望,驅車來到連姿住的房子。

「你怎麽來了?」連姿驚訝地說,已經晚上,點了,她沒想到他會來。

夏敬洋眉峰為之一蹙,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迳自走進屋內,伸手扯掉領帶,脫下西裝外套随意扔在沙發上,緊接着坐下來靠在沙發背上,慵懶地盯着她看。

「怎麽了,我不能來?」夏敬洋心裏不免有些不滿,「才幾天沒見,你似乎忘了這個房子的主人是誰了。」

他忽然起身走向她,大掌擡起她的下巴,故意用輕佻的語氣說:「需要我告訴你是誰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連姿臉色有些蒼白,即使心裏很難過還是不能表現出來,「只是你現在來我這裏好嗎?她不是要生了嗎?」

「她?」夏敬洋這下露出了詫異的表情,他對連姿的話一頭霧水,「要生?」

「你的妻子。」連姿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把這幾個字說出來,她的心該有多痛啊。

「妻子?」夏敬洋的思緒轉得飛快,把事情理出個所以然來了。

看來這個小女人把他的表妹當成他的妻子了,不過這也難怪她會誤會,之前他就故意引導她誤會自己已經再婚,如今看到他跟一個大肚子的女人走在一起,任誰都會先入為主地認為那個女人就是他的妻子。

不過這樣正好,游戲就是要這樣才好玩,他的報複行動才有意思,看來他要感謝一下自己的表妹了,要不是她因為老公沒有空,突然心血來潮叫他陪她一起去醫院産檢,他都撿不到這麽好的機會,連老天爺都在幫他,給他這個機會,讓連姿嘗一嘗他所受過的煎熬和痛苦。

夏敬洋的黑眸閃過一絲狡黯,淡淡笑說:「你怎麽知道妯要生了?我記得你應該沒有見過她。」這一點值得他好好琢磨一番。

看到連姿沉默,夏敬洋的玩心頓時被挑起,煞有其事地分析起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最近一次外出的時間是前兩天,我帶她去産檢,因為我的公寓離醫院比較近,所以送她回公寓休息。」

他忽然湊到她面前,黑眸直直地盯着她看,嘴角勾起一抹魅惑的弧度,「難道說那個時候你正好路過看見了?」

「我……」連姿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一步,想要拉開彼此之間的距離。

「還是說你特地去找我,然後看見了?」夏敬洋炯炯有神的黑眸直直地盯着她。

連姿倒抽一口氣,水眸瞪得人大的,他怎麽會猜得這麽準?

夏敬洋笑了,是他們重逢以來第一次發自內心笑出來,這個單純的女人臉上的表情已經完完全全出賣她了,她真的是特地去找他的。

夏敬洋的心裏忽然起了一股騷動,這麽久以來一直是他追着她跑,她好不容易主動來找他,不管她是為了什麽,他此刻的心情都是難以言喻的興奮。

「怎麽了,你想我了?」夏敬洋繼續挑逗她,「所以按捺不住跑來找我?」

「我沒有。」連姿嘴硬地說,一想到那令她心痛的畫面,她不由紅了眼眶,雙手猛地捶打他的胸口,低吼:「我才沒有想你,才沒有!」

「你……」夏敬洋沒想到她會哭,一時手足無措,愣在原地不知該如何是好。

連姿努力把淚水擦掉,揚起頭來對他說:「我還沒恭喜你呢,恭喜你要當爸爸了,你放心,我很清楚自己的身分,絕對不會在人前露臉。」

看到她逞強的模樣,夏敬洋除了滿腔怒火外還有一絲絲憐惜,然而她這番話又把他澆醒了,是啊,她現在是什麽身分,是自己故意要羞辱她的,又怎麽能心軟呢,不,這一切只是開始,是他報複的開始,所以他絕不能心軟,不能這麽輕易地放過她。

「你是真心在祝福我嗎?」夏敬洋勾起她的下巴,黑眸露出淡淡的嘲諷,「還是你心裏其實很嫉妒她?」

「不,我沒有。」連姿是很嫉妒,但她不能承認,否則她的心真的會被傷得千瘡百孔。

「是嗎?」夏敬洋冷冷地笑了,「無所謂,有或沒有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段時間就由你來代替她好好服侍我,你知道我指的是什麽吧。」

連姿那麽聰明,怎麽會聽不出他那些暧昧的字眼,想到這,她的小臉不由得微微泛紅,然而心裏卻陣陣泛酸。

原來她只是臨時的替代品,是啊,只要他的妻子生完孩子就不需要她了,她的心又開始隐隐作痛,小手不自覺按着胸口,痛,真的很痛。

「我知道了。」連姿垂下頭乖順地回答。

夏敬洋心中不禁感到惱怒,口氣不悅地說:「既然你清楚了,那就不用浪費時間了。」

說着,他彎腰打橫抱起她,快步往卧室走去,長腿一勾把房門重重地關上,順便也把一室的旖旎纏綿隔絕在房內。

◎◎◎

夏敬洋跟連姿就這麽維持着這種不明不白的關系,只要夏敬洋有需要,連姿都必須滿足他,完全成為夏敬洋的女奴,而這一切對連姿來說既快樂又痛苦。

能待在他的身邊、能夠每天見到他,是她過去四年來最奢望的事,如今實現了她很開心,但這一切又讓她感到痛苦,因為她要忍受成為婚姻第三者的道德譴責,又要承受夏敬洋言語上的羞辱。

快樂與痛苦不斷反覆循環,她不知道這樣的生活什麽時候才會結束,不過她想應該不久了,畢竟他的妻子快要生了。

連姿知道自己這麽想是非常不道德的,但她想要為自己自私一次,她只希望這段時間夏敬洋能夠只屬於她一人,只要時間一到,她就會放手離開。

「對不起。」連姿躺在床上默默地流着淚水,嘴裏低喃着對那個女人的歉意,「就這一次,我想要好好再愛他一次。」

她在床上整整哭了一天。

一旦心裏有了決定,連姿對待夏敬洋的态度也不一樣了,她一掃之前對夏敬洋唯唯諾諾的态度,恢複過往的溫柔娴雅,笑容也變多了。

「你來了。」一見到夏敬洋,連姿揚起一抹微笑,水眸也漾着笑意,整個人看起來春風滿面。

「怎麽這麽高興?」還不知道連姿內心的變化,夏敬洋詫異不已。

「也沒什麽事。」連姿本來就沒打算要隐瞞,但在說之前,她得先确認一下才放心:「你答應過我不會為難幼稚園,還算數吧?」

「你覺得我說的話不算數?」對於她懷疑的語氣,夏敬洋很不爽,皺着眉頭反問。

「沒有啦。」深怕他又發少爺脾氣,連姿連忙陪笑,「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問問而已啦。」

「哼。」夏敬洋不甚滿意地哼了一聲:「放心,我不是你,說到絕對做得到。」

「謝謝。」連姿真心地感謝,「我也會說到做到。」

夏敬洋一臉疑惑地望向她,不知道她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什麽意思?」

「我辭職了。」連姿淡定地宣布,「你說過你現在需要我,那我就留在這裏,只要你來我就在,哪裏也不去,如果将來有一天你不需要我了,那我就走,敬洋,這一次我說話算話,真的。」

「你想走?」夏敬洋別的沒聽見,只聽到她說會走,心跳猛地加速,「你又想逃?」

連姿對他微微一笑,安撫道:「沒有,我說的是你不再需要我的時候,我才會走,我不會再這樣一聲不響地離開,我發誓。」

「哼,說來說去,你其實就是想走吧。」夏敬洋還是對她說的話很不爽,「什麽叫我不需要你,你才會走,如果我一輩子都不準你走,你也會留下嗎?」

「對。」連姿毫不猶豫地答道。

「就算一輩子沒名沒分也不走?」夏敬洋故意問。

「嗯。」連姿用力地點點頭。

夏敬洋的心放了下來,心間湧起一股暖暖的、甜甜的感覺,彷佛過去幸福的記憶又回來了。

「這可是你說的。」夏敬洋直直地看着她,黑眸閃着異樣的光芒,「如果你敢說話不算話,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知道嗎?」

「知道。」連姿再次颔首保證。

望着她粉嫩的小臉,夏敬洋不禁有些恍神,情不自禁地呢喃道:「如果當初你不離開,那現在我們一定很幸福。」

連姿的臉色微微一暗,眼裏全是對他的歉疚,「對不起。」

是啊,如果當初沒有發生那件事,她沒有偷走他的資料,那麽這一切就不會發生了,那今天為他懷孕生孩子的女人就是她了,可是一切都晚了,而她也沒得選擇。

「我餓了,想吃海鮮面。」夏敬洋往沙發上一坐,撒嬌似的大喊,把屋內尴尬的氣氛化解了。

「好,我馬上去煮。」連姿立刻轉身向廚房小跑步過去。

夏敬洋稍稍松了口氣,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明明這個問題是自己問出口的,但看到連姿那難過的表情,他又於心不忍了,他對她真的永遠無法狠下心來,要不然就不會這麽痛苦了。

夏敬洋起身悄悄走到廚房外,看着連姿忙碌的身影,他的心頭猛地一動。

或許什麽都不問、什麽都不提,就當成他們從來都沒有分開過,這樣想的話,他或許會好過一點。

◎◎◎

日子就這麽一天天過去了,夏敬洋跟連姿過着像夫妻一樣的生活,對夏敬洋而言,每

天都像是活在夢裏,一點也不真實,他知道自己在自欺欺人,卻不忍打破這美好和諧的現狀。

可是他心中那根剌始終都沒有拔出來,他很清楚只要那根刺還在,他跟連姿就不可能真的在一起,然而每次一談起這個話題,最後都會不愉快收場,這個問題漸漸成了兩人的禁忌,一個跨不過去的關卡。

為了同樣的問題,煩惱的夏敬洋把陽赫叫出來喝酒,想要一醉解千愁。

「喂,夠了,你喝得夠多了。」陽赫搶下夏敬洋手中的酒杯,沒好氣地說:「如果喝醉能解決問題的話,相信你的問題早就解決了。」

「是啊。」夏敬洋苦澀地笑了笑,「你說為什麽,到底是為什麽?她到底有什麽不能說的秘密?我想要一個答案就真的那麽難嗎?」

「或許一直都沒有什麽秘密,答案呢……」陽赫一針見血地說:「或許是你不願意相信,其實她是因為不愛你了才離開你的,抑或是你不願意相信她可能跟別的男人走了。」

「你說什麽!」夏敬洋猛地轉過身,一把揪住陽赫的衣領,「你再說一次。」

陽赫一語中的,把夏敬洋埋在心底不敢說的話說了出來,讓他頓時惱羞成怒。

「你知道我在說什麽,也很清楚我說的話可能就是事實的真相,只是你一直不敢承認罷了。」陽赫直視夏敬洋的眼睛,淡定自如地說。

夏敬洋頓時像只落敗的公雞,松開揪住他的雙手,跌坐在沙發上,雙眼焦距渙散地望着前方。

這是他一直不敢觸碰的關鍵,因為他害怕就像陽赫所說的那樣,連姿當年之所以離開是因為她不愛他,跟別的男人走了,他一直不願意去想這個可能性。

「不,絕對不可能!」他認識的連姿不是這樣的女人,她那麽溫柔善良、那麽恬靜嬌美,她明明很聰明,卻甘願為他洗手作羹湯,不跟人争、不跟人搶,怎麽可能不愛他,不可能!

夏敬洋拒絕這個可能,擡起頭惡狠狠地瞪向陽赫,「這些話不要讓我聽到第二次,因為這不僅是侮辱她,也是在侮辱我,否則我們連朋友都沒得做。」

「看來你的心其實很清楚。」陽赫淡淡一笑,「口口聲聲說恨連姿,其實心裏還是愛着她吧?正所謂愛之深恨之切,要不是你那麽愛她,又怎麽會那麽恨她,既然還愛那就把握機會,把一切都矯正回來啊,而且你心裏不相信我剛才說的那個可能,就表示你對連姿的為人還是很了解的,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對當年的事耿耿於懷。」

陽赫的話宛如當頭棒喝,讓夏敬洋混沌不清的腦袋頓時清醒了許多,見到夏敬洋稍稍恢複神采的眸子,陽赫便知道他已經想清楚了。

「不管連姿當年出於什麽原因選擇離婚,就算你弄清真相也不能把過去四年倒退回去,她現在又回到你身邊了,你只要好好把握這次機會,讓她再次成為你的妻子不就好了嗎?」

聞言,夏敬洋的黑眸散發出異樣的光芒,直直地看着陽赫,久久說不出一句話。

是啊,他到底在執着什麽?這麽多年來,沒有一個女人能走進他的心裏,不就是因為他心底想要的女人自始至終只有一個,那就是連姿,可是他現在在做什麽?

「你說的對,我應該要把她永遠留住,讓她再也走不了。」夏敬洋暗自下定決心,不能讓連姿再從他身邊離開了。

「嘿嘿,雖然我很想為你加油,但我不得不抨擊你一下。」陽赫笑得賊賊的,帶着看好戲的意味,「如果剛才你喝酒時說的那些話是真的,那你現在的目标可就困難了。」

夏敬洋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他是什麽意思,細細回想才想起剛才他向陽赫大吐苦水,還把自己故意誤導連姿,讓她以為他再婚的事跟陽赫說了。

「你的意思是……」夏敬洋頓時明白陽赫的意思了。

「沒錯,你覺得連姿會留在你這個『有婦之夫』身邊一輩子嗎?」陽赫幸災樂禍地說:「一輩子見不得光,我看難羅。」

夏敬洋狠狠白了陽赫一眼,接着陷入了沉思,看來他要好好琢磨一下,怎麽把這個誤會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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