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跟我出去玩吧

第9章 -跟我出去玩吧

自打上次打架事件過後,世界忽然在圈子裏就出名了。太子自從進校就是話題中心,有傳聞他是國家領/導人在外的私生子,又有人說他跟某王姓家族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加之他平時對同學出手闊綽,身後總是莺莺燕燕環繞,更是坐實了傳聞,跟太子有關的一切在不大不小的華人圈都能被炒得無限火熱。

這回世界不僅打了他的小弟,還摔了他帶的酒,傳言早就滿天飛。什麽“夏世界為了殘疾男友暴打太子小弟”,“夏世界不滿太子插足暴打小弟出氣”。一時間世界成了圈裏的名人,在食堂吃個飯都有人指指點點,弄得他想罵娘。

歸野就更慘了,他本身就因為“身形獨特”,在人群中本就十分顯眼。現在出了這檔子事情,他一下子覺得自己站在風口浪尖,連上課都有些戰戰兢兢的,在圖書館也是做完作業就立馬離開,絕不停留。

這天,他正在圖書館寫一篇關于多重人格的論文,旁邊忽然傳來一個女聲,吓得他不輕。

“歸野歸野!他們說的是真的嗎?你真的跟那個夏世界在那啥嗎???”汪之心半蹲着在他旁邊壓低了音量,可是還是蓋不住聲音裏的急切和激動。心理系終于也有點猛料可挖了。

“你說什麽啊!”歸野一把拉過汪之心,快步走出了圖書館,生怕別人聽到。但其實周邊的人都是些美國同學,也并無人關心。

“你聽誰說的???”歸野看到四下無人,才敢繼續說。

“還用聽誰說嗎?整個大一都知道了。夏世界為了你,把吳孟打的都鼻裂了,據說現在都還沒好呢。”汪之心看着歸野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簡直不敢相信這個在漩渦中心的人還能如此淡定地在這裏寫論文。

“鼻裂???”歸野有些呆。世界是說過他有幾分蠻力,好像以前是練打拳的,但是這也太狠了吧……其實,沒有必要做到這個程度的。

“對啊,據說那個吳孟還放話說,以後不會讓他好過。他家裏據說還是道上的,你們最近還是盡量低調些,少出門吧……”汪之心雖然八卦之火熊熊燃燒,但是歸野這個大腿,她還是不想失去的。畢竟平時作業,小組讨論,都要靠他。

歸野心裏一驚,他有想過世界的處境會很糟糕,但從來沒想過事态會這麽嚴重。聽汪之心這麽一說,他忽然意識到,世界最近好像是“消停”了不少,沒有跟太子他們混在一起,也不再出去吃飯,泡吧,反倒是每天宅在家裏打游戲。

難道,吳孟真的在找他麻煩嗎?那他現在,會不會有危險???想到這裏,他連跟汪之心解釋都來不及,沖進圖書館一股腦地把書往書包裏一塞就直奔宿舍。

才跑到宿舍門口,他看到客廳裏窗簾透着淡黃色的光,他心裏的石頭頓時落下了。還好,他沒事。

剛剛一路跑回來,晚上寫論文寫的忘了時間,好像也沒吃晚飯,歸野到了門口,忽然覺得天旋地轉,眼前的一切都在跳舞。他靠着宿舍樓下的梧桐樹緩了幾分鐘才好了些,才敢拿鑰匙開門。

“今天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不是說要寫完論文才回嗎?”世界連頭也沒擡,專心致志地在掃射敵軍,鍵盤按得啪啪響,絲毫沒有看到歸野蒼白的表情。

“今天學得有點煩了,就提前回來了……”歸野把書包往地上一放,面無表情地坐在了世界旁邊。“我有點擔心你”這種話,他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的。他現在回過神來,忽然有些懊惱,寫了三個多小時的論文忘記保存在電腦上,又要重新來過了。也許真的該聽姨媽的,買個電腦。可是姨媽已經送了個手機給他,他實在不好意思再開口了。

“喲呵!我們宇宙無敵學霸小烏龜同學也有厭學的時候,太陽真是打西邊出來了!” 世界心滿意足地放下了鍵盤,終于殺完了一盤,對方被他打得損失慘重,甚好甚好。

“剛好本少爺今天也很厭學,要不然你陪本少爺出去逛逛啊?”他看小烏龜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忍不住想要逗他一番。

“好啊!你想去哪裏?”歸野一口答應,留下一臉詫異的世界,這人怎麽不按套路出牌啊。

“呃,要不然就去ice 俱樂部吧。新開的,據說很好玩。”之前本來約好了要跟太子他們一起去,可是自從吳孟那個狗/日的鬧出了這檔子事,他就從他們的圈子裏退出了。別的他倒不是很懷念,但是一起去酒吧俱樂部的日子,還是很爽的。

歸野這時想要開口拒絕,已經太遲了。兩人打了一個車,不到二十分鐘就到了ice俱樂部。

一下出租車,一股涼意撲面而來。波士頓的秋天,果然是早穿皮襖午穿紗的節奏。面前紅藍相間的招牌上閃爍着碩大的兩個字,ice club。還沒進門,就聽到裏面傳來一波又一波重金屬的音浪,震得外面的地都在晃。

世界的身體也不自覺地随着音樂搖擺起來,這新開的ice俱樂部,據說不僅DJ一流,還是俊男美女的聚集地,酒水種類也是一應具全,只有你想不到,沒有調酒師調不到的酒。

對于泡遍了魔都所有酒吧的世界來說,還是美國的俱樂部更合他心意。光線更暗,音樂更吵,大家随着音樂自由搖擺,仿佛這世界根本不存在,在舞動的只是一具具軀體。他喜歡這種紙醉金迷的頹靡,更喜歡置身其中但又仿佛不在其中的抽離感。他的耳朵自動隔離了英語,別人也聽不懂中文,簡直不能更完美。

歸野站在俱樂部門口,緊張地咽了咽口水,身邊走過兩個勾肩搭背的白人男子,走路都醉醺醺的,還吹了個口哨,歸野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站在了世界身後。

“喏,給你的。等下如果門衛不讓你們進,你就說他們歧視殘疾人,他們就不敢說什麽了。”世界遞給歸野一張假/身份證,一看就是老手。雖然歸野知道他說的都是真的,美國人素來對殘疾人這種都是關懷有加,而且十分注重政治正确,但是從世界嘴裏聽到“殘疾人”三個字,他心還是一沉,原來在他的心裏,自己也是這個标簽嗎。也是,少了一只手,不是殘疾人是什麽,他在心裏苦笑一聲,笑自己想的太多。

兩個門衛上下打量了他倆,交頭接耳了一陣,就放行了。世界在心裏暗想,帶着小烏龜竟然如此奏效,平時他都要解釋一番,才能進得去。

剛進去,歸野只覺得兩眼一黑,一陣又一陣的音浪襲來,夾雜着人群的熱氣和酒的味道。俱樂部裏頭光線極暗,只有吧臺那裏稍微有點亮光。他自小就有夜盲症,此時只覺得眼前漆黑一片,一時間不知道該往哪走。

“走啊,去那邊跳舞!”世界看着呆站在門口的小烏龜,以為他是第一次見這種場面被這陣仗驚呆了,便一把拉着他的手往舞池方向走。他只覺得吼得分外得爽,這也是他鐘愛夜店得一大原因。

在黑暗中,歸野只覺得一只溫暖的手包裹了了他的右手,然後就聽到了世界在他耳邊近乎嘶吼地說着,他不自覺地嘴角上揚,乖巧地跟在他身後穿越了人群。

以往到了這種人多的地方,他都會覺得頭暈目眩沒有安全感,可是今天,在震耳欲聾的音樂裏,他竟然莫名覺得很放松。他聞到了汗味和各式古龍水香水混在一起的味道,并沒有他想象中那樣另人反感,反而有些溫暖的意味。

兩人來到舞臺中央,人頭攢動。世界像魚兒一樣,帶着歸野左彎右拐在人群中穿梭,終于找到了一片稍微能落腳的地兒,便把握着小烏龜的手松了,瞬間進入了勁舞狀态。

小烏龜只覺得手上的溫熱突然沒了,眼前只剩一個朦胧的黑影在肆意狂扭中。這舞姿……呃,毫無章法,既沒有自然派的灑脫,也沒有順着節奏,反倒是,像章魚蠕動一樣,看着有點辣眼睛。歸野這時突然有些慶幸,還好自己夜盲,不然看到世界這幅樣子,他估計要三觀盡毀了。原以為,他除了學習差,吃喝玩樂樣樣在行,沒想到竟然是個舞界黑洞。

世界絲毫不知道小烏龜內心的波瀾,還在手足并用地,嗯,跳着舞,假如那一頓狂魔亂舞算是跳舞的話,他随着音樂瘋狂地甩着頭,不一會兒就跳的渾身是汗。

“小烏龜,你跳啊!別害羞!這裏誰也看不見你!”世界見小烏龜還是呆呆地立在那,湊到他耳邊大聲地吼道,歸野只覺得耳朵都要被他喊聾了。

“好好好……跳…我跳……”歸野心想,祖宗,我跳還不行嗎,再喊我的耳朵都要聾了,本來這一波波的音浪就震得他頭暈。歸野攤開了右手,舉到空中揮了揮,又有些尴尬地放了下來。他看不見身邊到人的目光,也無從得知他們是否正在取笑他尴尬的舞姿。

可是當他看到他身旁的那個黑影還在像一條蟲一樣恣意蠕動着,不時做出被電打過的姿勢和抽搐的動感,他忽然覺得,他也許也可以試試。再不濟,也不會比世界的舞姿更難看了吧…

歸野嘗試着雙腳跟着DJ的節奏跳起來,手也在空中自由地揮舞着,越跳越有感覺。混雜着強烈的音浪和氣味,他忽然有一秒覺得,自己脫離了身體,只剩下靈魂在空中飄着,他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那個有些怯怯的靈魂正在施展着,蔓延着……

直到,世界在他耳邊又吼了一聲,“小烏龜,我去趟洗手間,你先跳着啊……”,才将他拉回了現實。

歸野嗯了一聲,只感覺眼前那道黑影往前越走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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