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歸野的初吻

第17章 －歸野的初吻

歸野靠在床上，不知不覺地看完了好幾十頁資料。擡頭一看，已經中午十二點了，肚子好像也聽到了他內心的呼聲，咕嚕地叫了起來。他剛準備下床到廚房找點吃的，卻聽到開門然後又關門的聲音，世界回來了。

那張合照又閃過歸野的腦海，他不知道該如何繼續面對世界。當下唯一可以暫時避免尴尬的方法，就只有裝睡了。卧室的門開着，歸野能清楚地聽到塑料袋摩擦的聲音，好像是世界開了冰箱放了什麽進去。太陽真是從西邊出來了，這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嬌慣少爺竟然去了超市。歸野猛得覺得，自己這傷受得還挺值得。

世界提着滿滿幾大袋東西，累得夠嗆。世界進客廳看見卧室門開着，小烏龜躺在床上睡得香甜，他把左手的購物袋放下，輕手輕腳地提着塑料袋進了廚房。

看着冰箱擠得滿滿當當的抹茶冰淇淋，世界想象着小烏龜打開冰箱門時雀躍的表情，嘴角不自覺地上揚。他今天在收銀員的驚嘆中，買光了超市所有的抹茶冰淇淋，一升一桶的包裝，他買了十桶。哪怕小烏龜是豬的食量，這些也可以撐一周了。

至于菜，自然是沒有的，指望夏大少爺做菜，真的只有等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不過他又去了小烏龜喜歡的那家中餐廳，打包了兩份蝦仁炒飯。

忙完了廚房這些，他又從提回來的梅西購物大袋子裏面把給小烏龜買的衣服都拿了出來，把每一件的标簽都剪了。那窮鬼要是看到每件衣服的價錢，估計會舍不得穿了。其實小烏龜長得很清秀，而且是耐看的那種清秀。眼睛雖然不是大的像銅鈴，卻像鹿眼一樣，可愛又囧囧有神。只不過，他的衣品實在是太差了，整天除了條紋體恤，就是格子襯衣，看着活脫脫像一個高中生，毫無情趣可言，白白辜負了那張臉。

世界看着眼前的煙灰色毛衣，水藍色襯衫，又一次被自己的審美征服。嗯，小烏龜穿着一定帥得慘絕人寰。

他有時候都在想，小烏龜這麽窮，是怎麽來美國念書的。住在一起幾個月，小烏龜就翻來複去地穿那幾件體恤，外套就只有一個牛仔外套，甚至連套像樣的睡衣都沒有，平時都是直接穿體恤和底褲睡的。所以趁着這次出門，他索性上上下下都買了個全，睡衣，毛衣，襯衫，褲子，甚至連冬天的風衣和大衣也都各買了兩件。光是剪标簽就剪了老久，然後除了風衣和大衣，其他的新衣服都一齊扔到洗衣機裏去洗了。

世界忙完這一切，才從褲兜裏掏出手機，看到林晚說涵哥松口了，馬上就會有消息，他心裏也跟着松了一口氣。涵哥是個有分寸的人，既然他都決定攤牌，這個事情也許沒有自己想象中的嚴重。況且老爹平時做生意行得正走得直，賄／賂這種事情絕對不是他的風格。世界這樣一分析，焦慮頓時好了大半。

他去洗手間洗了手刷了牙，又胡亂洗了把臉。鏡子中的自己，滿臉的胡茬加厚重的黑眼圈，看起來好像老了十歲。可是一想到今早在車庫拿胡子紮小烏龜，他在自己懷裏蹭來蹭去咯咯笑的樣子，世界忽然舍不得刮胡子了。罷了，潔癖狂也有打盹的時候，世界安慰着自己，把已經拿起的剃須刀又放了回去。

世界蹑手蹑腳地走進卧室，小烏龜的睡顏也像他的人一樣，安靜，恬淡。正午的陽光從窗戶外／射進來，映得他臉上細細的絨毛好像在泛金光。他就那樣靜靜地躺在那裏，像一個瓷娃娃。世界拉了窗簾，房間一下子暗了很多。歸野的睫毛眨了一下，微不可見。世界見小烏龜就穿着臨走之前他給換的毛衣睡了，手裏還握着一根紅筆，床上散落着一堆畫滿了記號和筆記的資料。靠，學霸就是學霸，受了傷還分分鐘看完這一堆文獻，世界頓時覺得自己再次受到了碾壓。他輕輕地把筆從小烏龜手中抽走放在床頭櫃上，又拿了自己床上的毛毯給他仔細地蓋上了。

這兩天一直都在東奔西跑，其實也沒怎麽真正地照顧小烏龜，連一日三餐這種基本的，都經常虧欠。世界坐在床頭，靜靜地看着小烏龜的睡顏。這樣近距離地看小烏龜，也不是第一次了。可是今天的小烏龜，看着與往常有些不太一樣。

世界最喜歡看小烏龜的睫毛，濃密纖長，比女生的還要好看，眨眼的時候忽閃忽閃的，像一把小扇子。今天他的睫毛卻濕濕的，好像沾了一層露水。他這是，哭過了嗎......肯定是又回憶起了那天的場景，還心有餘悸吧。世界只覺得自己的心像濕了水的棉花，沉到了海底。

他理了理小烏龜額前幾縷有些亂的頭發，忽然鬼使神差地低下頭吻了他的睫毛。冰涼的觸感，加上淡淡的鹹味，真的是小烏龜的眼淚。小烏龜還是睡得直挺挺地沒有動，世界膽子更大了些，直接吻上了他的唇。溫熱的觸感，比他想象中還要柔軟。“可口”，世界腦海中忽然浮現這個詞。小烏龜，果然吃着比想象中味道更好。

歸野的右手緊緊捏着床單，控制着自己不要顫抖，可是呼吸起伏卻越來越明顯。他原以為世界就是給他整理一下頭發，自己忍一下不要動就好了。結果忽然兩片溫熱的東西落到自己的眼睛上，濕濕滑滑的觸感差點讓他尖叫起來，還以為是什麽軟體蟲子掉在了臉上。然後驀地他的嘴唇就被世界侵占了，帶着牙膏清新的味道和世界身上獨有的氣息。他的吻一開始溫熱而又細膩地停留在小烏龜的唇／瓣上，見小烏龜睡得死死地毫無反應，用舌頭抵開了他的牙，長驅直入地攻入口腔深處吸吮着小烏龜甜美的舌，吻得深沉而又熱烈。

歸野死死地抓住床單，兩腿也崩得直直地，生怕一個不小心就□□出來，頭部卻還是保持着睡眠的姿勢，只是呼吸越來越急促，都能聽到自己砰砰的心跳聲。

世界見小烏龜喘不上來氣了，自己也□□夠了，心滿意足地擦了擦嘴，又在小烏龜額頭印了一個吻，一路都像踩在棉花糖上，飄飄然地去了客廳。小烏龜，實在是太好吃了，太好吃了......

雖然是，呃，趁人之危的偷吃......還是回味無窮。

歸野聽着腳步聲漸漸走遠，又聽到客廳電視的聲音響起，才确定危險物體已經離開卧室。

剛剛那個，是自己的初吻嗎？？？歸野睜開眼，有些呆呆地望着天花板，一時間還反應不過來。

what？自己的初吻，就這樣莫名其妙地沒了？？？

歸野回憶起世界的炙熱，又是一陣燥動，臉上也緋紅一片，一直紅到了脖子根。可是，為什麽？他為什麽要這樣做，歸野想起照片裏那個清秀帥哥，那個人分明才是世界的心頭好。

那自己呢？又算什麽？富家公子哥在異國他鄉的消遣嗎？在出來留學之前，歸野就聽說過，北美圈極其混亂，不少人會家裏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反正天高皇帝遠，在國內的對象也不會知道。自己原來，是這道彩旗嗎？或者說，根本都算不上彩旗，而是世界一時興起的玩物。歸野越想越傷心，初吻的悸動和甜蜜瞬間煙消雲散。此刻，他只希望，可以永遠這樣睡下去，不用看見世界那張臉。

他閉上眼睛，繼續裝睡，無視肚子的抗議。不知道過了多久，世界又進了卧室，湊在他耳邊道，“小懶蟲，起床吃飯啦，我買了你喜歡的蝦仁炒飯。”

歸野蹩腳地揉了揉眼睛，裝作剛剛睡醒的樣子慢慢坐起來靠在床頭。發現世界不知道什麽時候弄來了一個小小的電腦桌，鋪好了餐布，又端來一盤熱氣騰騰的蝦仁炒飯和一杯溫牛奶，整整齊齊地擺在他床上。

“room service，怎麽樣，本大爺的服務還不錯吧.” 世界還沉浸在小烏龜的美味中，言語中都藏不住自己的好心情。

歸野：“......”

這是又鬧哪出？

先是占人便宜強吻，現在又來噓寒問暖了。況且往常，世界不是最潔癖嗎，之前自己有一次拿巧克力進卧室吃，都被他罵了一通好的，說什麽卧室絕對不能出現食物，會招蟲子。現在他不僅把飯端進了卧室，更是放在了床上......歸野猜不透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定定地看着他，沒敢動手，盡管蝦仁的香氣誘人極了。

“吃啊！難不成你還等本大爺喂你......” 世界見小烏龜呆呆地望着他，像是被抽走了魂一樣，看着像是沒睡醒，想逗逗他，于是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子飯作勢就要往他嘴裏送。

“我自己來！我自己來！” 歸野見世界來真的，一把奪過了勺子，塞了滿滿一口飯在口中，絲毫沒了之前的呆愣。

“慢點吃......沒人跟你搶。” 世界的目光灼燒着小烏龜，他三下五除二地就扒完了那碗蝦仁炒飯，還差點吃噎着了。

歸野喝着牛奶，終于覺得氣順了一些。真是見了鬼了，世界對自己好，心裏也難過，世界對自己不好，心裏更難過。

心這個東西，真難伺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