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十一回了晉陽,就聽到了一個可以讓他大笑三天的消息
蕭珂死了,嫌犯是京城來的一個人,已經被逮捕了。
“聽說衣着光鮮,是個大家公子呢!”
“可不是,看人家姑娘有些姿色,憑着自己從京城來的,就想霸占人家……”
“哎呦,你可不知道,那姑娘流了一地的血啊,可憐見的,一屍兩命呦!”
“聽說那姑娘死的時候手裏還緊緊攥着一塊羊脂玉呢!”
聽着滔滔不絕的議論,十一終于忍不住,上前問道:“那羊脂玉上面刻了什麽字沒有?”
“小哥是從別的地方來的吧!那羊脂玉怕是宮裏流出來的!”
十一看着那人左顧右盼怕被人偷聽了去的神情,十分想告訴他:我這氣質,我這打扮,我這姿容,你叫我小 哥?難道不是公子嗎?
十一嘀咕這遠去,徒留那一群人在背後繼續議論。
花容錯被打得皮開肉綻,挂在木架上。
饒是這樣,看到十一時,還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全身上下舊傷都綻開了來,疼得龇牙咧嘴的。
于是十一在牢房裏看着花容錯一會兒“哈哈哈”,一會兒“嘶嘶嘶”。
終于花容錯正常了,聽着十一嘲諷的語氣,心裏也不知作何感想。
十一仔細觀察花容錯身上的傷,竟是鞭子上加了倒鈎造的傷,一鞭下去,皮肉都翻了出來。
“你以為這樣就行了嗎?”十一似乎是不忍心看他這樣子,但是還是把心裏的擔心說了出來。
“幫我。”花容錯終于不再僞裝,回答得有氣無力。全身上下火辣辣地疼,每一寸皮膚都在竭力呼吸這空氣。一身白色布衣已經是破破爛爛,被血水染了個紅透。
十一向來實話實說,不會誇張。他這樣形容,可見花容錯受了多大的苦。
即便木槿小聲告訴她,花容錯這樣做其實是心甘情願,他要施苦肉計把蕭瑛找回來。
可是酥酥覺得蕭瑛不會回來的。她太了解蕭瑛了,除非花容錯死,不然恐怕回來的,只有花二一個人。
花容錯雖受了皮肉之苦,可腦子還是很好使。
他讓十一去找個地方住,靜候木槿的下落。果不其然,不出幾日,洛麗城豐膳閣就傳出木家三少爺親自到訪的消息。
于是十一快馬加鞭到了這裏,不料那沒眼力見兒的掌櫃竟不讓他進來。
一旁的賈堂春在這大好春光裏瑟瑟發抖,我的親娘啊,您這一上來就提着籃雞蛋穿着這麽低調內斂的衣服喊着要找我們家少爺,您以為這是街口賣雞蛋送貨上門吶?矮油我的親爹啊,這差事太難辦了,要不是看在白花花的銀子份兒上,我就……我就……我就不咋地。
“賈掌櫃。”木槿喝了一口今年新有的雨前茶,看着滿院子桃花雨落,悠然地開口。
賈堂春點頭哈腰,他覺得得糾正一下少爺:“小的已經升級成真的掌櫃啦尊敬的公子!”
“噗……”
十一一口溫茶噴在酥酥身上,還沒有半點自覺地說:“哈哈哈,尊敬的公子,哈哈哈……”
看着木三少黑了一張臉,某掌櫃只想抽自己耳刮子。
叫你逢迎拍馬,這下壞了吧!沒把三少哄開心,倒是把自己白花花的銀子給搭上了!矮油我的親娘啊,不帶這樣的啊,老賈我可是忠心耿耿絕無二心三少說一我絕不敢喊二三少說往上我絕不敢去地府報道三少要我以身相許我雖然羞憤欲死但也會洗白白在屋裏等着的啊!總之一句話,三少求求你別端了我的飯碗啊!
酥酥看着木槿黑了一張的臉,憑着他近幾日來對自己的态度,順杆往上爬地撩起他的袖子擦了一臉的茶水,然後笑眯眯地撒嬌:“相公~人家也不是故意的,你別不高興了好不好?”
木槿不動。雙眼卻從一片粉紅桃花收回到酥酥身上。
伸手撥掉了她頭上的花瓣,抓着她的手溫情暖意道:“嗯。”
然後一個提溜着一籃子雞蛋,一個胳膊窩使勁兒夾着賬簿,華麗麗地看着木槿和酥酥溫存。
酥酥把頭靠在木槿肩上,微微閉上了眼睛。
春光潋滟晴方好,此生決意畫中仙。相公,你好仙啊,再找不到你這麽仙的了!
歲月靜好,伊人一席粉色羅裙,與桃花雨融為一體。花瓣飄搖,但我願意皈依。娘子,這一生,就這樣被你種在蘿蔔坑裏了。
紫紅黑綠再也不是什麽灼眼的顏色,只要她願意,他可以陪她遍觀四季,盡看滄海。
其實一開始,木槿對酥酥,只是相敬如賓的情誼。
皇帝的指婚,大多不是你情我願,從而毀了多少人的一生。自己的母親就是一個絕好的例子。本該風華正茂的年紀,卻已踏過奈何橋。
看得出來,酥酥答應指婚一開始只是為了自保。即便她後來感情混沌,心疼自己的灰冷,在院子裏移栽了菊梅,可依舊不是愛情,更确切的,是憐憫。
兩人并沒有相互表明心意,可只是一個舉動,便已有了經年累月的默契。
正在閑雜人等一律規避,兩人共赴太虛之際,木槿的一句話又讓酥酥覺得她家相公,真是舉世無雙的好相公。
木槿說的是:“娘子,我們一起去逛攬香樓吧!”
瞧瞧瞧瞧,被□□得這樣好,連要去揩香偷玉也要拉上他娘子我!
于是在豐膳閣裏煮雞蛋的兩位又聽到了一聲地動山搖的“木槿”。默默對視了一眼:家教好嚴實。
作者有話要說: 石刻妞在考慮一個很慎重的問題~
那就是——————咱要不要小虐怡情一下涅?
(=)
☆、手牽手兒逛香樓
大琉國上上下下老老少少都覺得兩個人一起上街買東西不奇怪,可倆大老爺們手牽着手一起上攬香樓就有點不太好說了。
酥酥一路把眼睛都眨巴壞了都沒能引起木槿的注意,因為木槿不低頭的時候,是完全看不見酥酥的。
可他卻像是有感應一樣,手捏了捏酥酥的葇胰。
酥酥覺着她九泉之下的娘一定氣炸了,她生的女兒不是只會種蘿蔔,還能和相公一塊兒上花樓了。
不過洛麗城的花樓這行當一向發達,可以說是遠近馳名,許多高官貴客都慕名而來。
酥酥要不是事先知道了攬香樓是煙花之地,看着龍飛鳳舞的那三個字,還以為是賣名貴香料的地盤。
往裏進了些,并沒有想象中花紅柳綠的姑娘迎上來,只有一個白衣飄飄的翩翩公子,和一個一身藍衣的大胖墩。
十一看見兩人,仿佛看見了救星,慌忙迎上前來:“你可算來了,以後別讓我跟這胖子一起。”
酥酥眼睛又眨巴上了,十一一看,沒好氣地說:“還不是你家寶貝相公想和你一起不想我們這種旁人打擾。”那語氣,像是喝了半缸子的醋。
酥酥這下脊背挺直了,她堅信木槿和十一之間沒有X情。看了眼一旁把肉抖得十分有美感的賈堂春,覺着“人靠衣裝”這話有些岔了。
同樣是水藍色的袍子,木槿穿起來是長身玉立,這賈堂春穿起來,就像是哪家緞莊不小心滾出了一捆緞子似的。
只見他哆哆嗦嗦向木槿堆起一臉肉坨:“三少,咱這就進去了?”
木槿轉眼看向酥酥,見她沒反應,這才點點頭。
“三少!”賈堂春終于中氣十足起來,把酥酥吓了一條。
“今兒個工錢……”挑了挑眉毛,賈堂春還自以為十分風流,能迷暈一片姑娘。
“逛花樓還有工錢?”木槿說完,留下賈堂春在風中“娘娘個親呦”,無比淩亂。不是說會給貼補的嗎?
十一見賈堂春吃癟,很是得意,一路跟了進去。
木槿看着蜂擁而上的姑娘,眉頭蹙得十分妖嬈。
十一見狀,拍了拍木槿的肩膀,說道:“按照你的吩咐,包下來了。”
“叫你包紅绫,沒叫你包整個攬香坊。”木槿的口氣聽不出不悅,可是酥酥知道,某只十一又要倒黴了。
果不其然,木槿接下去說道:“既然今兒是一起來的,你不如就請了吧。”口氣不容置疑。
說完就上樓找了紅绫。獨留十一在一堆脂粉裏淩亂。
紅绫住的房間自是極好,連桌布都是用上好的西陲羽錦。見木槿和酥酥二人前來,倒也不訝異于兩人牽得緊緊的手,慌忙招呼着兩人坐下。
今日的紅绫與那日的仿佛不是同一個人。紫色眼影畫得十分濃重,一張嬌豔的紅唇仿佛能滴出血水來。臉上卻是薄薄施了一層脂粉,耳垂攢珠壘金墜,頭簪豔棠綴珠簪,挽了一個雪花髻。
酥酥有些驚豔,這樣妖嬈豔麗的大俗大雅,與那日嬌柔弱勢的小姑娘是同一人?
人情世事變化多端,木槿已經看過許多,只說明自己的來意。
紅绫卻有了架子:“公子今日把我包下,不為擁我入懷共度春宵,卻是為別的事,可是煞風景了?”
酥酥不知為何,能忍旁的事情,獨獨這件事情叫她忍不了,無奈剛要講話,卻被木槿一把按住,只好歇了口。
“姑娘可還記得我們的約定?”木槿眼光灼灼,他到現在,還堅信自己沒有看錯人。
“我是風塵中人,公子這才第一次光顧,卻不知何約之有?”紅绫依舊笑得十分淩厲,隐隐透出一股媚惑之意。
酥酥感覺全身不自在,坐立難安。
木槿感覺到身旁的異動,低頭用下巴蹭了蹭酥酥束着發的腦袋。
“那必是我記岔了,還望紅绫姑娘不要介意。”
“公子言笑了。”
三個人靜默了一會兒,紅绫抿了一口茶水,嘴唇反射着光亮。她啓唇說道:“我近日來習了字,如若公子不介意,紅绫懇請公子指點。”
木槿自然是應允,他向來不是那種事情一不稱心如意就甩袖走人的人。
酥酥像是明白卻又不明白。
紅绫把他們送到房間門口,盈盈福了一禮:“公子指點,紅绫沒齒不忘。”
酥酥朝她笑了笑,被木槿牽着下了樓。
卻只見“百花叢中”,賈堂春一枝獨秀,十一卻不見了蹤影。
賈堂春提着褲子連滾帶爬從脂粉堆裏爬出來的樣子十分滑稽。
“雞蛋公子呢?”
這句話像是一句咒語,一下子就把在房梁上清淨的十一給召喚下來。
自從十一挾帶一籃子雞蛋進駐豐膳閣,賈堂春就親切地稱呼他為“雞蛋公子”,也不管他聽到這個“充滿愛意”的稱呼時黑着的一張臉。
十一從房梁上飄飄而下的身影,蕩漾了一室的春色。
“銀子付了嗎?”三少再輕飄飄地加上了一句,賈堂春沒回頭都能想象到雞蛋公子咳了半口血在嘴角的樣子。
木槿像是知道酥酥有很多問題想問他,便又叫十一和賈堂春回去了,還說一定要手牽着手。
十一約摸是死也不會牽賈堂春的手,可賈堂春不會啊,為了他的飯碗,偶爾成為話題人物也不是什麽壞事。
于是這天,洛麗城的街坊老少都發現了一件怪事兒————最近男風盛行了?
酥酥走在街上,有一肚子問題沒問出口,百無聊賴。
木槿知道她是種蘿蔔種出來的病症,老喜歡憋着問題自己一個人在肚子裏琢磨。
“娘子啊~”木槿又加了一個“啊”字,害得酥酥一陣機靈。
“做……做什麽?”
“俗話說的好,一年之計在于春,一日之計在于吃。我們去吃地道的螃蟹吧!”
原來是這樣。害得酥酥好一陣緊張。
那擺攤的大娘看着一高一矮兩個男人長得驚為天人攜手走來,感慨世風日下。其實酥酥想說,木槿的光環太閃了,把大娘的眼睛都亮瞎了才會以為她也是一枚美男。
她暗自感嘆着這洛麗城的百姓真有文化,賣螃蟹的大娘都不說“客官”,而改說“兩位俊美的公子”了。
木槿拉着酥酥坐定,單手擺了筷子盤碟。
“相公,你不覺得有些不舒服嗎?”
木槿嘴角的笑意深了幾分,以為他家娘子終于開竅願意把心窩子掏出來問他問題了。
可人酥酥不是這意思,她掙開了木槿的手,在身上抹了一把,說:“我手容易出汗。嘿嘿。”
嘿嘿,嘿你個蘿蔔頭啊!
木槿揉了揉他家娘子的頭發。照着當下這種光景,把眼光看向長遠些,估計也就只有他家娘子能當得起他時而跳腳的心情了。
螃蟹一上來,酥酥就吃得不亦樂乎,舉着兩只螃蟹鉗子就對木槿做了一系列鬼臉。木槿只是笑得眼眸裏閃現星星,看着酥酥一下一下蘸着醋吃螃蟹。
作者有話要說: 嗷嗷嗷~
石刻妞又來更新鳥~
關注包養都砸來吧~
☆、坐壞一地桃花
有文化的大娘目光炯炯地望着木槿要銀子的時候,酥酥覺得,臉丢大發了。
為毛兩個出門不帶銀子的人硬是要獨處呢?多麽痛的領悟!
于是兩個人走在前頭,大娘她兒子走在更前頭叨叨的時候,酥酥和木槿難得一致地覺得:這大娘她兒子真有文化。
人家給分析了當前的大琉政治形勢。話說這大皇子被踢下,注意人用的詞是形象生動的“踢下”,話說這大皇子被踢下太子之位後,朝中就只有七皇子一人的寵,再加上封地洛麗城由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變得如今這樣車水馬龍,看來日後有好日子過了,因為他們上頭的老大,咳咳……
于是酥酥很認真地思考了一個問題。這花魄還沒當上皇帝呢,就要木槿死翹翹,那要是他繼承了大統,那木槿就連骨灰都還攪和攪和喝到肚子裏去還不能尿出來了。
可憐的相公啊……
酥酥感嘆了一番,到店裏拿了銀子給那娃子,轉頭就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木槿。
“相公,我們必須注意一個重大的問題。”
“嗯。”
“你不問問是什麽問題?”酥酥挑眉。
“以後要記得擦嘴巴。”木槿說完,在酥酥目瞪口呆的表情裏深深吻了上去。
回廊點着燈盞,暈黃的光很是溫暖,片片桃花還是狀如雨落。
酥酥被吻得有些動情,舌尖蘇蘇麻麻,于是舔了一下門牙。
這一舔就像明火點燃了炮仗,木槿的攻勢愈發明顯,攻城略池不在話下。直到自以為能堅守陣地的酥酥癱軟在他懷裏。
酥酥清楚地聽見他說:“娘子,委屈你了。”
喉口一瞬有些堵塞,鼻尖酸酸的,娘啊,你再死一回吧,那我就能哭得理直氣壯了。這麽感動真的好嗎?
酥酥從來不覺得委屈,可是她想說的木槿都懂。
兩個人相擁着,在回廊下站了許久。
根據酥酥長久以來的經驗,這樣美好的時刻總是有人要來打擾。
果不其然,那胖墩掌櫃又來了。
“三……三少……”賈堂春的兩條腿哆嗦得不行。哎呦我的親娘呦,這幹的都叫什麽事兒啊?
木槿心情好得很,從頭到腳的柔和:“什麽事?”
賈堂春一聽這語氣,頓時放心了下來,三少奶奶,您真是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救苦救難啊!
木槿見賈堂春在碎碎念什麽東西,于是再問了一遍:“賈掌櫃什麽事?”
“前廳來了個小子說是要給三少傳信。我打發他走了。”
!!!
打發他走了?!
酥酥雙眼瞪圓,從木槿懷裏跳出來,指着賈堂春的鼻子罵不出話來。
怎麽做事的啊,這沒問清楚就把人打發走了,萬一誤了大事可怎麽辦?這個只會養肉的娃呦!
木槿被酥酥帶動得蹙起眉頭。
癱坐在桃花瓣上的賈堂春哆哆嗦嗦,完了完了,倆祖宗要生氣了,這可怎麽辦啊娘娘個親啊!
“怎麽回事?”木槿嗓音還是比較平和,居高臨下地看着賈堂春。
賈堂春從懷裏摸摸摸,摸出了一封寫着“蘇公子親啓”的信封,酥酥頓時覺得,這人真是閑活得長了,說話大喘氣這勁兒,這墳上的草都能長幾番了。
木槿接過他手裏的信,左右翻看了幾下,才又問道:“他可還說了些什麽?”
“沒……沒說什麽。就是說要記得給蘇公子,三月廿七到攬香樓的那矮個子公子。”賈堂春說話時眼睛在酥酥和木槿之間瞟來瞟去,擔心開罪了哪位祖宗,可了不得了。
沒想到這“大慈大悲救苦救難的觀世音”三少夫人又慈眉善目起來,對着自己說道:“賈掌櫃,這地上舒服嗎?”
“舒,舒服。”賈堂春受寵若驚。
“娘子你不是說想拿桃花瓣釀桃花酒的嗎?如今被這賈掌櫃坐壞了的,可還能用?”木槿說得是雲淡風輕。
賈堂春卻是冷汗涔涔。
酥酥看了木槿一眼,意思是“相公你好壞”。
木槿安然收下他家娘子的贊許目光,對着賈堂春說道:“既然如此,你就每日挑取最新鮮的花瓣,要是釀成酒了”轉而含情脈脈地看向酥酥,“娘子你就原諒他吧!”
酥酥從善如流地點點頭。
又留下賈堂春癱坐在地上“娘娘個親”個不停。這下可好了,叫你腚大,一屁股坐壞桃花了吧!
那倆壞心的夫婦自顧自摟摟抱抱進了內室。
“相公,快看看人家給了你什麽情書。”
木槿聞着空氣裏有些稀薄的酸意,咳了兩聲道:“人家不是要給那個個子矮的嗎?”
“……”
其實內裏也沒什麽東西,只兩個字:已成。
原來相公許久以前就有了要紅绫幫忙的計較,才讨要了她那只烤雞和帕子的人情作為約定。
“相公,你真厲害。”
“嗯。我原本是想讓她介紹個個子高些的來暖床的。”
“那我給相公暖床吧!”
酥酥說完這句話就感到不自在了。
這,這是自己往坑裏跳的意思?
木槿像是真的動了情,兩只手放在酥酥的腰上,嗓音有些低沉,像雷一樣炸在酥酥耳邊:“我們圓房吧。”
酥酥嘿嘿笑起來:“相公你好直接。”
“你不就喜歡直接的嗎?”
“……”相公你也是很不要臉的。
兩個人默默站着一會兒。酥酥的臉卻像是火燒一樣趟。一股無所适從蔓延到四肢百骸,手足無處安放。
木槿的臉無限放大。他的五官很精致,唯獨那雙鳳眼卻是不太和諧。酥酥一開始想,像他家相公這樣溫暖的男子,應該有一雙眼波流轉的桃花眼,就像十一一樣的眼睛。
可是現在細看,只有丹鳳眼契合他的輪廓,宛若天成。
酥酥有些忘情,踮起腳尖吻上木槿低下來的眉眼。
木槿全身細不可查地一顫,一股熱流漫遍全身。腦子處在放空的狀态,一切行為舉止都只是本能。
酥酥用手指描畫他的輪廓。無論他有多少的未知,過去的她願意了解,未來的她願意一起迎接。
這一刻,兩個人的愛情仿佛涅了盤,金色的羽翼在四周延展開來。兩個人仿佛都身處山水明麗的世外桃源裏。
窗外桃花雨落,屋內的溫度急劇上升。木槿的心從未跳動得如此快,即便從一開始,他就認定這唯一的妻子。
手環上酥酥的背後,把她輕輕抱起,走向床邊。
夜色靜好,屋外的燈火明明滅滅。淅淅瀝瀝的小雨仿佛從天際飄來,以它獨有的方式,慶祝這一刻的來臨。
酥酥平躺在床上,眉眼溫潤,憨态可掬,兩個臉頰紅得像是在碳堆裏烤的鐵。
作者有話要說: 嗷嗷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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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帳暖
今晚的燭光異常柔和,暖帳內,酥酥閉着眼睛承受木槿給的所有溫柔。
從成親到現在,他幾度消瘦,到如今棱角愈發鮮明,魅惑的氣息有增無減。
那個毫無生氣的院落如今早已不複存在,她的夫君,不再排斥滿園的鮮花。自己從前的小心謹慎刻意疏離,都敗在他對婚姻的虔誠裏。
成婚之前,蕭瑛就告訴她,她即将拜堂的夫君不是簡單的人物,她信。蕭瑛還說,他的妻子,窮極一生他也會把她牢牢鎖住,即便身死,也只能把生命結束在他手上。他的一生,只會有一個妻子。她卻是不信的。蕭瑛問她是否做好準備。可那時候是或否都已經不重要。
從一開始她就知道他不是好相處的人,可他處處對自己留情,有意地和自己溝通。偶爾流氓,偶爾無賴,偶爾蹙着眉頭思索,偶爾慵懶得像屋頂上曬太陽的貓,在她面前,他從不避諱。他不介意給她最真實的自己。
從前的多少風花雪月,都不及這一刻動情。酥酥的手繞過木槿的脖頸,感受着身上的衣物一寸寸剝離,感受他貼上來的滾燙身軀,安全感都要溢出帷帳。
木槿在耳邊輕喏,酥酥感受着他的進入,身體一陣緊繃,眼淚摻雜着從前積累的感動,奪眶而出。
謝謝你,對我守護的東西加以回護;謝謝你,把我放進你的生命;謝謝你,讓我遇見這樣的美好。
越發地抱緊木槿,兩個人貼合得沒有一絲縫隙,仿若天然的美玉,本就該如此契合。
耳邊的輕喃沒有別人家的海誓山盟,沒有纏綿悱恻的白首不相離,只一句“明天吃肘子”,輕易就诠釋了所有。
粗茶淡飯,一米陽光。不需要什麽太虛無缥缈的東西,柴米油鹽,才是生活的真谛。幸福從中衍生,只要放得夠大,那些無所謂的驚險,都不足以提起。
感受着有規律的沉浮,他的吻很溫柔,皮膚灼熱,偶有性感的低吼也是美得不可方物。
一室旖旎,破曉方休。
第二天兩人都睡得很晚。
賈堂春蹦跶着肥重的身子又遞信來了。
三少這生意做得可真大,三不五時就有信件送進來。
叩了兩下房門,裏面沒有什麽動靜,正欲再叩得用力些,卻見洛十一眉開眼笑朝這邊來。
見到賈堂春豐碩的身體,洛十一的心情似乎又好了不少。
今晨一起早,就見一坨物體在桃樹之間穿梭。細問之下才知道了昨晚夫婦倆一唱一和做的“好事”,不禁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了一聲“任重道遠”就在院子裏練起了劍。
偶爾衣袖掃過,剛采了還沒到半籮的花瓣四處飛揚,灑落在賈堂春這坨牛糞身上,害他氣得臉上的肉直抖,才與他一同把鮮嫩的花瓣重又拾了回去。
吵吵鬧鬧之餘兩人的感情進展得還算不錯。因而賈堂春也不再喊他“雞蛋公子”了,直呼“雞蛋”,惹得十一一陣臉綠。
賈堂春看着洛十一高興的樣子,心下有些奇怪,怎麽這會喊他“雞蛋”他倒是沒反應了?
似乎是有什麽好事發生啊!趕巧了,手裏這封信也叫他順個便,省得沒來由又要撿上一春的桃花。
十一捏着手裏封了蠟的信件,挑了挑眉毛,看着遠去的一坨深棕色,朝他實話實說吼道:“你今天穿得像後院茅廁裏的屎,也沒鮮花要插在你身上的。”
遠處的“屎坨子”一抖,全身上下的肉都緊實了起來,兩只肉肉的拳頭握得十分牢實。卻不知想到了什麽,全身又一抖,肉又自由奔放地舒展空間了。
有身功夫真是好事啊!十一由衷感嘆。
木槿向來淺眠,然而大抵是昨晚累着了,直到方才十一對賈堂春的一聲吼才悠悠醒來。
屋外的日頭已經十分大,不知不覺都快到晌午了。
轉頭看見酥酥熟睡的臉龐,十分安逸,偶爾咂吧咂吧嘴,悶悶睡着。
她的眼睛一向靈動,但是睫毛卻是不長。玲珑的鼻子輕輕淺淺地呼吸,似是累及,竟睡得這樣熟。
昨晚一夜溫存,而今想來,木槿竟隐隐又有了沖動。
但是昨晚已然無法自持讓她承受了許多,再不能毫無節制。初為人婦,她必是有些不适的吧。
感情這方面向來不是說懂就懂的。他以他的方式在維護這段婚姻,維護他唯一的認定,從不奢求她的回應。直到那天幫她洗浴遇刺時她的奮不顧身,他才恍覺,原來悄然流逝的時光裏,早已不是他一個人在殺敵。
總會有這麽一個人,不知不覺,比你原本想象的,重要上許多,珍貴得無與倫比。總會有這麽一個人,即便有些許差異,卻在更多的方面契合。
想着,木槿在酥酥的額上落下一吻。
十一在門前的臺階上已經坐了許久。他的房間就在隔壁,昨晚這廂的動靜,他并非一無所知。
心裏有一股莫名其妙被遺棄的感覺。
可是對他而言,木槿和阿錯,還有酥酥,在他心裏,都不可代替。他自己不曾細細體查這些情感,每每出現了一小絲端倪,都只選擇了更深的隐瞞。他的心裏,已經在恍然之間,積壓了太多東西。
木槿開門出來,看到的就是臺階上一個白色的背影一動不動。
又繞到他前面去站了許久,見他無動于衷,才開口問道:“你肚子很餓?”
十一看着手中被自己啃了一口的信,“呸”了幾口,站起身來,眉開眼笑地調侃道:“美男計成功了嘛。”
木槿恍若未聞地抽走他手中的信,說:“要是你餓着的時候給你一只烤雞,你要不要償我這個人情?”
“不償。”
“為何?”木槿輕哼了一聲表示不信。
十一倒是沒有什麽避諱,“要是我我就拖着欠着,好拘着你。”
“看來紅绫姑娘也是個聰明的。”
說完便走進屋裏,關上了門。
十一知道他說的是什麽意思,不就是說自己笨嗎,你不被一份小小的人情束着有什麽了不起,本公子爺只是試一試你。
哎呦可憋死我了,明明一句話的事情要這麽彎彎繞繞才問出來,不就是“你是不是看上青樓姑娘”這麽件事兒嗎?這下可好,繞大琉跑了個幾圈也沒給問出答案來。但是,沒關系,本公子雖然有那麽一點不聰明,但是,還有更笨的啊!去偷他個豬肘子吃吧,肚子餓了。
十一腹诽着,找賈堂春去了。
木槿回了屋裏,看了一眼還在熟睡的酥酥,眉眼溫柔得可以滴出水來。
坐到桌旁讀了信,才又蹑手蹑腳躺倒床上。
作者有話要說: 嘤嘤嘤~
害羞~
石刻妞去掬把鼻血~
只能說,雖然今年六級過了 把瘾,但是!來年春天,石刻又是一條響亮的漢子!
( σ'ω')σ
☆、換個口味
距離木槿和酥酥去找紅绫已經好幾天了,洛麗城中依舊什麽消息都沒有。
已經将近一個月沒有見到墨水,酥酥有些想念。掰了手裏的花生,落了兩粒花生仁在手心,順手遞了一顆給木槿。
木槿并不接過,只是就着她的手含了花生,只餘一陣溫潤留在手心。
自從那晚上坦誠相待之後,兩個人的感情似乎進益了不少。連欺負十一和賈堂春這種事情都配合得天衣無縫。
酥酥看着賈堂春肥嘟嘟得身體滾了進來,上氣不接下氣,“那”了半天沒那出兩個字來,端了一杯木槿正在沖泡的雨前給他。
賈堂春“咕咚咕咚”兩下潤了肚子,深深吸了一口氣方才說道:“那府衙今日從晉陽轉了……轉了個殺人嫌犯入手。”停了下來,把空杯子交給酥酥,再勻了一口大氣才繼續說道,“也不知道是不是三少你找的那個?”
木槿聽言,從座位上站起,不言字句。
衣着錦繡繁複,委地長袍拖過絨毯,朝酥酥伸出手。
酥酥看着那雙骨節分明的手,感嘆着造化總是奇特,當真會有人生得這樣完美無瑕。
把手搭在他手上,感受着他冰涼的溫度,酥酥不禁又嘆了口氣。自從知道他體質偏寒,她就不再常用蘿蔔那些寒涼的食物,調理了這麽些日子,也不見有什麽效用。
只是這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見好的,酥酥也只是平白地多添了心疼。
木槿抓穩了酥酥的手,嘴角揚起一抹陽光的弧度,昭示着他的天氣和今日的天氣一樣晴好。
饒是見慣了這妖孽百般“搔首弄姿”的酥酥,心裏也漾開一圈又一圈的驚豔,更別說活過不惑之年都還未出過洛麗城的賈堂春了。
“花……花魁娘子啊……”
酥酥原以為賈堂春說的是自己,正想自得一番。
轉頭看見他望着木槿的誇張神情,瞬間明白了什麽,十分同情地注視着他。
偏這貨還不自知,沉醉在木槿的驚塵絕豔裏。直到木槿一句“你閑來無事,就把外面那條廊上清理一下”把他從深不見底的腦洞裏糾出來,只讷讷地點着頭。
于是兩人走後,“閑來無事”的豐膳閣大掌櫃在後院的廊上舞動着肥碩的身體,十分賣勁。你別說,好不容易清理幹淨的回廊,要是被這些麻雀的穢物污了那就不是跳舞這麽簡單了!額滴個親娘呦,這是造的哪門子孽呦!哎呦哎呦,我滴個老腰啊!
只是這大琉的俗話說的不是一般的好,福無雙至,禍不單行。這就應驗在賈堂春身上了。往後每每賈堂春要跨進三少的院子,裏邊就傳出“胖坨坨”的聲音不絕于耳,只因為他今日用了“結實”有力的臂膀,一下子把一坨鳥球打暈在地上,差點沒連腸子都給踩出來。
看着匾額上的“一品居”三個大字,酥酥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得腰包,還好,有錢。
木槿看到自家娘子小動作,一路上蹙着的眉頭終于放松了。還好,娘子帶了錢。再不用帶着個小屁孩回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