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敢跟本大爺搶人

那少年長的潔淨姣好,像個大姑娘,動作卻敏捷得很,桦地幾次撲襲,都被他輕輕避過。

跡部更吃驚了,這荒山野林的,出現這麽個華貴公子,一不着獵裝,二沒帶弓箭,已經夠奇怪了,此刻又說鹞子是他打下來的,不由連連冷笑。

白長了一副好皮囊,身手也算不俗,沒想到竟是個無賴。

“桦地,退下!”跡部一揮手。

“是。”桦地立時收了攻勢,垂首退到跡部身邊。

那少年細細打量了跡部,雖然面含微笑,但目光卻肆無忌憚,跡部雖傲然冷對,眉梢已不覺越揚越高。

“他是你的随從麽?”那少年一指桦地,“力氣不小,可惜太蠻橫了些,須領回去好好管教啦。”

什麽?這家夥搶了自己的獵物不說,居然還敢倒打桦地一耙?

跡部不想跟他鬥嘴,正想着怎樣華麗的教訓眼前這真正的無賴一番,忍足已先一步,走到那少年跟前,同樣眉眼溫和,指了他手中的鹞子,“閣下說,這是你的獵物,可有什麽證明嗎?”

“呀,證明麽,這倒有些為難啦,又沒做什麽記號?”

那少年拎起鹞子,果然毛羽完整,不見丁點傷痕,只右邊翅膀無力的垂着,跡部更加确信,是自己打下來的無疑。別說一只大鹞子,就是個小麻雀,他也絕對不會失了準頭!

“我初到冰帝不久,是出來游山玩水的,也沒有帶獵具,被這畜生的叫聲擾了雅興,才打它下來,既然你們想要,拿去也無妨。”那少年說着,把鹞子遞給忍足。

他侃侃而談,而且還“大方”得很,不見丁點愧色,跡部心頭越發反感,冷笑兩聲,“獵物本大爺肯定要,同時你須得向我的随從賠禮。”

“賠禮?”

“那當然,連本大爺都沒說過他半句重話,你竟敢诋毀他!”

“咦,這麽說,我非要證明了,這鹞子是我打下來的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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跡部只哼了一聲,給他來了個默認,他倒要瞧瞧,這個無賴要怎樣證明。

“真是沒法子啊。”那少年無奈嘆了口氣,神色間全無為難,四下張望,俯身在草間撿起顆石子,夾在指間,亮給跡部和忍足,“你們瞧清楚了!”

他說話一直是軟軟的,此刻忽然舌綻驚雷,三指彈出,只聽撕裂空氣的尖嘯聲中,那顆石子被直直的彈上半天,去勢迅疾強勁之極,轉瞬消失在二人的視野中。

跡部和忍足對視一眼,各自的眼底,都是一片詫異之色。

這少年雖然拿腔拿調,但只露了這一手,就足見他身懷絕藝,冰帝的地面上,幾時出了這麽個人物,兩人都是聞所未聞。

那少年見二人面面相觑,低頭用指尖纏繞了額前的卷發,又潇灑的松開,唇邊的笑容不掩得意,“我已經證明過啦,如果二位沒有話說,我可要走了,不過這鹞子,不想再送給你們了。”

他轉身要走,只聽風動衣袍的微響,眼前一花,跡部已攔在跟前,弓弦呼的劈下來,指着他的鼻端,“要走可以,把獵物留下,還沒人敢賴本大爺的東西。”

那少年顯然也很吃驚,瞪了跡部一會,眼睛又漸漸的亮了,“瞧不出來,你長的這樣漂亮,脾氣也不好,可是身手卻真是不錯!”

忍足肚子裏大叫糟糕,跡部确實是“長得漂亮,脾氣不好,身手也不錯”,可從來沒人敢當面對他評頭論足,這少年接二連三的惹大爺不爽,只怕休想輕易走掉了。

誰知那少年反而越說越高興,還爽快的将鹞子挂上跡部的弓背,“我喜歡有本事的人,獵物送給你,交個朋友吧,我叫觀月初,你叫什麽名字?”

“還有賠禮。”跡部摘了鹞子,抛給桦地,依然态度傲慢的和觀月初對峙。

“呵呵,如果你答應我一件事,賠禮又有什麽關系呢?”那少年果真向桦地略一低頭,好聲好氣的說,“這位大哥,剛才對不住了。”

這下忍足更不解了,憑觀月初的武藝,就算這鹞子未必是他打下來的,大可不必這樣低聲下氣啊?

見他笑眯眯的,眼神柔和,好脾氣的望着跡部,似乎非常感興趣,忍足頓時省悟,哎喲不妙,他不會和自己一樣,就此迷上小景了吧?

“哼哼,本大爺就放你一馬,桦地,我們走!”

“哎,請留步,你答應我的事呢?”

觀月一急,伸手就去扳跡部的肩膀,忍足卻比他更快,手臂舒展,五指扣下,扼住了觀月的手腕,口中輕笑,“別魯莽,我這位朋友,可不喜歡別人随意碰他。”

盡管觀月手縮的夠快,但已被忍足指尖劃過,辣辣的有點兒生疼。

他驚詫的看了看自己的手腕,不但不生氣,表情反而越發的興奮,快步繞到跡部和忍足面前,懇切的說:“請留步,聽我說一句話好麽?”

觀月眉飛色舞,兩眼放光,雙頰泛紅,忍足可不敢揣測他是不是也看上了自己,卻被他撩起了好奇心,“閣下有什麽指教,請說吧?”

觀月客客氣氣的躬身行了個禮,“看二位裝扮氣派,也不是尋常人家的子弟,大好年華,學了一身本事,又生在如此時世,就沒想過,要開創一番轟轟烈烈的大事業嗎?”

這下連跡部都動容了,縱然他對觀月相當不順眼,但這一席話,倒是說到了自己的心坎上。

覺察到跡部好像被打動,觀月又踏前一步,聲音激動而宛轉,充滿了誘惑力,“我正在招兵買馬,延攬人才,二位都不是池中物,不如投在我的麾下,趁着這個亂世……”

什麽?招安本大爺?而且連忍足的主意也要打?竟敢跟本大爺搶人!自己娶不娶忍足是一回事,有人膽敢挖牆腳那是另一回事!

他話沒說完,就被跡部悍然打斷,“你要本大爺歸附你的麾下?”

“是啊,我自信眼光不錯,而且論才幹武藝,也不是庸人,出來游山玩水,踏訪天下,就是想尋想二位這樣的人才……”

觀月初越說越高興,冷不防跡部甩出一串響亮的笑聲,“啊哈哈哈哈——”

“怎麽,我有哪裏說的不對嗎?”觀月被跡部笑的莫名其妙,看忍足也是連連搖頭,像是聽見了什麽好笑的事情。

“放眼天下,還沒有人敢托大,說出讓本大爺歸附的話,就算你想歸附我,這點兒本事本大爺還未必看得上,閃開!”

跡部一聲清叱,目光掃過,宛如利劍寒冰,觀月心頭一凜,被那懾人的氣勢迫的退開兩步,給跡部讓出道來,眼睜睜的看着他揚長而去。

忍足低笑着在觀月耳邊,飛快的說了一句,“現在你知道了,我為什麽只願歸附他一人。”

一路上,跡部松了缰繩,讓駿馬信步而行,自己則踞在鞍上,低頭若有所思。

“小景,小景?”

“啊嗯,什麽事?”

自己叫了兩聲,跡部才恍然醒覺的樣子,忍足不由失笑,“在想什麽呢,這樣出神?莫非還在惦記着剛才那個人?”

“哼,他值得本大爺惦記麽?”跡部雖然嘴上說的不屑,但神情卻透着認真,“不過本大爺覺的,他有句話,說的還是很有幾分道理。”

“哦?可是說小景長的好看的那句麽?”忍足趁機獻殷勤,“我也覺得大大有道理呢。”

“閉嘴,本大爺說正經的!”

“哈哈,那好吧,我洗耳恭聽。”

“他說在這亂世,要幹出一番事業,單靠自己一人是不夠的,應當延攬人才,收在麾下才是!”

“是是,所以小景就收了我吧?”見跡部目光灼灼,雙頰微紅,神采飛揚,無限向往的模樣,忍足心魂俱醉,看的發癡了。

“忍足侑士,你不用裝傻,本大爺看得出來,你是個人才——”跡部揚起弓弦,啪的在他背上抽了一記,放聲大笑,“如果你樂意,就讓那個觀月初收了你吧,他足夠漂亮了!”

暢笑聲中,跡部一踢馬腹,駿馬仰首嘶鳴,四蹄翻飛,轉瞬将忍足和桦地抛下老遠。

“世子殿下,這樣做,會不會太張揚了些?”

當跡部對他的老師榊太郎,說出自己的想法時,這位冰帝國世代家臣,被國主倚為臂膀的家老大人,大感意外的同時,也表達了自己的顧慮。

“老師,你想的太多了,這是一個靠實力說話,以下克上,先下手為強的時代,如果只是韬光養晦,事事隐忍,只會讓機會流逝,最終成為別人的獵物!”

跡部修長有力的手指,按着雪白的布帛,從霜雪似的劍刃上緩緩滑過,燭光搖曳,映射出道道流淌的光寒,彤彤的火光和幽藍的劍氣,令他俊美無匹的臉龐,呈現出熱烈和凜冽,兩種極致奇異而迷人的魅力。

三日後,冰帝國主下诏,将在治所舉行較藝大會,四方武士,不拘原籍、出身,都可以登臺獻藝,擇優而取,成為冰帝國的武将!

可惜,當跡部殿下躊躇滿志,充滿期待的,籌備他的較藝大會之際,一件意想不到,挫傷他大好心情,讓他差點兒跟親爹翻臉的事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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