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偷龍
桑霍再次看向在研磨藥材的人，心裏總覺得似曾相識。
岚像是感覺到了他的視線，擡頭規矩的問道“桑太醫，可是藥方有什麽問題？”
“哦，沒什麽”桑霍收回視線，手裏整理着藥材，似是不經意的開口道“我以前是不是見過你？”
“之前在宮中我一直伺候我家主子，大人見過我再正常不過”岚說着把研磨好的藥粉遞了過去“這是磨好的藥粉”
桑霍擡手接過“是在少嫔館嗎？”
岚低頭應道“是的，兩年前入的宮，一直在少嫔館伺候，想是那時桑太醫見過我”
“那想必就是了”桑霍收起心中的疑慮“你不用放在心上，我就是随後一問”
“桑太醫嚴重了，今是最後一天，桑太醫對這個藥方的用量還有什麽疑問嗎？若是沒了，我想先去整理一下行李，明日就是出宮的日子”
“恩，這幾日多虧有你的幫忙，現下也沒什麽事，你可以先回去了”桑霍讓出到道來。
“那我先下去了”
桑霍看着消失在院內的身影頓了好長時間，直到有人叫他才回過神來。
太醫院制作好丹藥，交由地方官府，由地方官府統一發放，若有假冒領取牟利者，交由官府查辦，同時将藥方粘貼于各個地方內，盡量做到惠及民衆，一時間極樂散的解藥随處可見。
這日趙彌一大早進來領人的時候，劉骜還在未央宮批折子。
趙彌坐在下方挑着桌上的點心吃，才吃了一口就扔了，嘴裏嫌棄道“這才幾天，禦膳房換廚子了？做的什麽！”
“點心不好吃就吃水果，別浪費”在批奏折的劉骜頭未擡的說道。
趙彌在果盤內挑挑揀揀，桃子不夠大，蘋果不夠紅，連葡萄都比平時小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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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的一聲。
劉骜從堆高的奏折擡頭，看着被扔到面前還在打圈的蘋果，把手中的毛筆一擱“鬧什麽！”
“鬧什麽！你這皇帝陛下做得真窩囊，宮裏的下人吃得都比你好！你這些都是些什麽啊”嘩啦啦的撥着盤子的點心和水果“你到是對你的皇後好，撥了一半的份例過去，椒房殿用的都是頂好的，瞧瞧你吃的都是些什麽！”
劉骜心中一沉“你怎麽知道？”按說這是宮中之事，在宮外的趙彌怎麽會知道？
趙彌依然在盤中挑挑揀揀，随口就道“什麽怎麽知道，如今宮外都傳遍了，陛下，割肉喂鷹呢，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
“是嗎”劉骜松了口氣。
趙彌把點心扔回盤內“我今要在這吃好吃的，磕碜寒酸的我可不吃”
“你放心，委屈不了你的”這麽一鬧劉骜也沒了批折子的心思，讓老元進殿來收拾了被弄的亂起八糟的果盤和桌子。
“你哥哥最近好吧”劉骜問道。
“好啊，每天看看佛經，下下棋”
劉骜滿意的點點頭“倒是悠閑”
趙彌攤手瞧着自己染得紅色的指甲“能不悠閑嗎？你把他的相好都趕出長安城了，他也無事可做”
“胡說什麽！”劉骜擡手讓宮人全部退下“你也要為你哥哥的名聲着想一點，這話是能在這胡亂說嗎？”
趙彌忽然笑了，視線從紅色的指甲上移到劉骜臉色“皇帝陛下，你該不會以為這事是什麽秘密吧？長安城有些權勢的人來說，早就不是什麽秘密了，也只有你被蒙在鼓裏”
劉骜捏緊了拳頭臉色有些發白，好一會才道“是我沒照顧好你們”
“這事和你沒關系”
劉骜聽罷手下一頓，沒再接一句話。
直到午膳時辰一到，精巧的膳食擺滿了桌，趙彌看都是自己喜歡的菜色，立馬動起了筷子。
劉骜只吃了幾口就停了，眼角看向趙彌帶來的紅色小箱子，随口問道“箱子帶的什麽”
“禮物啊，送你的”
“送我的？”劉骜有些奇怪，伸手拉過箱子要打開。
“先等等”才打開一絲縫隙的箱子被趙彌一手合上，趙彌放下筷子“現在還不能看”
劉骜被他的反應弄得有些奇怪“神神秘秘的”
“陛，陛下！不好了”一個宮侍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椒、椒房殿，走水了！”
“什麽？！”劉骜猛的起身，來不及多問，就急忙朝椒房殿跑去“阿娥呢？還不快去救火！”說話間與被宮人帶來的岚擦身而過，如果此時桑霍在場，就能明白他到底是像誰了。
老元忙帶着宮人跟上前，一邊吩咐宮人去救火“來人！還不趕快去護着陛下！”
留在未央宮還在用膳的趙彌不緊不慢。
“主子”身後傳來的聲音讓趙彌放下了筷子，抱起桌上的紅色箱子，起身勾起一抹笑容“走吧”
椒房殿大火通天，彌漫着木材燒焦的濃煙味。
“阿娥呢！皇後呢？！”劉骜扯住一個拎着水桶的宮人吼道。
“陛，陛下，火勢太大，皇後娘娘還在裏面！”
“什麽！”劉骜搶過宮人身上的水桶，全都澆到身上，大步一邁，就沖進椒房殿。
“陛下！”老元吼道，反手給了宮人一巴掌“沒用的東西！還不快去救陛下！”
瞬間更是亂作一團。
“阿娥！咳咳”煙霧越來越重，頭上的木梁帶着火光“嘭”的一聲在劉骜面前砸了下來“阿娥，阿”看見熟悉的宮服，劉骜忙跑了過去，抱起已經昏迷的許娥，還有呼吸，擡手撕下濕漉漉的衣袖，替許娥系上，捂住她的口鼻“阿娥，阿娥，我帶你出去，沒事的”劉骜忙把人往背上托“咳咳咳”濃重的煙霧讓劉骜呼吸困難。
“呦，皇帝陛下，我來接你了”
劉骜看着面前一身紅袍的人出現在自己面前，映得火光似要燃盡一切“阿彌！你，咳，你怎麽來了，快出去！咳”
火光映得趙彌的臉通紅，在一片火海中，他勾起笑容，打開手中的箱子“來給你送禮物啊”說着他身後慢慢走出一個人來。
劉骜看着那人慢慢擡頭，那雙眼睛直直與他對視，眼裏透着火光一樣的興奮。
“沒用的東西！都給我滾進去救陛下！”老元扯了宮人就往椒房殿推。
“元，元總管，饒命！饒命！火勢太大了！”
“救不出陛下，你們全都得死！”
“骜兒！骜兒呢”聽到消息趕到的太後王政君吼道，看着漫天的紅光，一聲令下“救不出陛下，所有的人都淩遲處死！”
場面混亂不堪。
“是陛下，陛下!”一個眼尖的宮人看到從火光中跌跌撞撞出來人，劫後餘生的吼道。
“救人！”
“快！是陛下”
……
桑霍施針後，朝太後回禀道“太後，皇上已無大礙，只是吸入了過量的煙霧”
王政君放下心來“好好好”
“臣先退下去配藥”桑霍收拾着藥箱。
“去吧”王政君擺擺手，末了想起“皇後那邊怎麽樣？”
“太後放心，皇後身體和皇嗣都無什麽大礙”
“如此就好”
桑霍出了未央宮就緊趕着去太醫院抓藥，迎面看到一輛馬車，桑霍撇見一抹紅衣，心下一奇，上前道“你這是要出宮了？”
“皇帝陛下沒事了？”趙彌答非所問。
“沒什麽大礙，休息幾天就好，你不等陛下醒過來就回去了？”
趙彌笑道“知道皇帝陛下沒事就行，沒陛下的聖旨我可不敢留在宮內，我今是來領我的人回去的，人領到了，自然是回去了”
桑霍不知怎麽的心下一疑，這小子一向關心陛下，怎麽現下陛下未醒，卻是趕着出宮了，看了一眼緊閉的馬車，桑霍鬼使神差的伸手撩開簾子，見到馬車內的岚，不自覺的松了口氣，卻又疑惑道“怎麽睡着了？”
“桑太醫，我倒還想問你呢嗎，這三天是不是讓我的人當牛做馬了”
“咳！胡說什麽呢！”桑霍輕咳一聲“時候不早了，慢走不送”
趙彌上了馬車，甩着手裏的馬鞭，笑得一臉燦爛“那我走了，你好好照顧皇帝陛下”
桑霍看着愈行愈遠的馬車，搖了搖頭，最近真是魔怔了。
同一時間，陰冷潮濕的地牢內，官兵們全都七倒八躺的倒在地上，嗜蠻看向出現在面前的人，露出了然的表情“是你！”
角落的人慢慢走了出來，轉動着手中的銀針“看來你不意外啊！”
嗜蠻動了動被鐐铐鎖住的手腳，笑道“意外？呵，不管你當初送的那味藥到底目的什麽，可是，我制出了無人能解的極樂散，于我一生也無什麽牽挂了”
“那你恐怕要氣得跳腳了”小七從懷中取出一個瓷瓶擺在嗜蠻的面前，笑嘻嘻的看着他“這是我家主人托我給你的”
嗜蠻看了他一眼，抓起地上的瓶子打開，湊到鼻下聞了片刻“怎麽可能！這是誰制的？！”
“我只是來負責送東西的”把準備好的鑰匙放在一旁，小七轉身出了牢房“這是鑰匙，門口的官兵過半個時辰就會醒，該辦的我都辦了，走不走你的事”
“站住！告訴我是誰制的！”嗜蠻陷入癫狂，鎖鏈被他拉扯得嘩啦啦，在幽靜的牢房中格外刺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