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雪葵
更新時間2014-10-7 15:18:17 字數:2423
是的,亦瑤喜歡秦天,還沒有來得及認識比秦天更好的男子,亦瑤小小的心就被秦天裝滿了。在她的心裏,這世上也不會有比秦天更好的男子了。雖然他自戀,甚至有點自負,長得也不是很出衆,有一堆一堆的缺點。可亦瑤問了自己千萬遍,還是得到肯定的答案。
前些日子,秦順金患了重病,還咳了血。秦順金身體本就不好,大病之下,四十的壯年,竟像個六十的老者,臉上的皮膚松松垮垮,頭發也白了大半。秦天心裏清楚秦順金這次的病怕是不一般,便日日在秦順金身邊伺候,沒有心思吃飯,也不敢睡覺。眼看秦天也要撐不下去了,亦瑤跑回山上求了慕容谷去秦家給秦順金看病。哪知慕容谷只把了把脈,交給秦天一枚丹藥道:“可續半月性命,這半個月,好好陪着你爹。”
秦天失神地望着慕容谷手中的丹藥,眉頭緊鎖,頓了半晌,從夢中驚醒似的接下。望着躺在床上的秦順金,心裏暗自做了一個決定。
聽慕容谷那樣說,亦瑤趴在床邊哭成個淚人,心裏很不是滋味。自從亦瑤認識秦天,常常跑到秦家找秦天玩耍,秦順金最愛小孩子,便将亦瑤當做自己的女兒疼,對亦瑤的寵愛甚至超過秦天。他們家一直是靠給山上送菜換些銀錢,家裏并不富裕,可秦順金常常要到山腳的村莊裏買些新鮮吃食或者小玩意兒給亦瑤。秦天為此沒少跟亦瑤抱怨。
他們小的時候,大人們流行逗他倆說他們并不是自己父母生的,而是在集市上撿回來的,或者是什麽商鋪辦優惠活動買商品送小孩時商店送的。慕容谷從來不逛商店的,所以亦瑤并不信這些話。但是秦天卻對此深信不疑,一口咬定自己就是秦順金撿回來的,否則根本沒有辦法解釋秦順金對亦瑤那樣好,卻對自己那樣嚴厲。
亦瑤覺得秦順金才像個正常當爹的,哪像慕容谷,對自己女兒不聞不問。時間久了,秦順金幾乎要取代慕容谷在亦瑤心中的地位。現在秦順金生病了,亦瑤心裏的難過不比秦天少。
慕容谷臨走的時候,看了一眼哭得正傷心的亦瑤。他想過去将亦瑤抱在懷裏,心疼地拍拍她背,幫她擦掉臉上的淚,告訴她,沒事,爹爹在呢。慕容谷這樣想着想着,就已經走出了秦家。
三月草長莺飛,春風和煦,陽光卻有點刺眼。慕容谷的腳步停下來,望着重華山頂缭繞的五彩祥雲,又側過頭聽了聽屋子裏的動靜。
“秦叔,快好起來吧,亦瑤不要你有事,亦瑤要你長命百歲……”慕容谷聽見亦瑤仍在抽泣。
沉思片刻,慕容谷豎起右手食指和中指,在空中劃了一個圈,指尖浮出一滴血。手向前一推,血滴飄到空中,吸收天地間的靈氣。一會兒,紅色血滴竟變成水滴般透明。慕容谷收回右手,血滴徑直飛進秦家院子,饒了個圈融進秦順金的身體。
秦順金臉上的胡須動了動,緩緩睜開眼睛。
“秦叔……”亦瑤眼淚流的更兇了,嘤嘤哭道:“秦叔,你終于醒了……”
秦天聞聲也過去秦順金身邊,緊張地看着他。
秦順金擡起手幫亦瑤擦掉眼淚,“哭什麽,秦叔不是好好的。”
秦天遞過手上丹藥,說:“這個是掌門給的,說對您的身體好。”
“對呀對呀。”亦瑤接過秦天手上的丹藥遞到秦順金嘴邊。秦順金便張嘴吃了下去。
“有沒有感覺好一點?”亦瑤握住秦順金的手問。
“是覺得渾身有力氣多了。”
秦天和亦瑤這才松了口氣。
而大門外,慕容谷一手背到身後,一手輕輕一擺,地上騰起薄薄細塵,眨眼間,慕容谷的身影已消失不見。
第二日,青鳥給亦瑤送來一封書信。亦瑤拆開,歪歪扭扭的字,是秦天寫的。秦天信上說,他去了玄陰山雪域尋找雪葵,秦順金養育他二十年,無論如何,都要報答這個恩情。信上還特意交代亦瑤不許跟過來,他爹還需要人照顧,一切就交給亦瑤了。
亦瑤看完信一路飛到秦家,卻只看見秦順金一個人在床上躺着休息。亦瑤洩氣地退出院子,想了想,又跑到秦天修法的竹林找了找,依然無所獲。
“秦天——”亦瑤站在山崖上大喊,因奔跑而松垮的發髻被山風吹得完全散開,“你這個傻瓜!”
秦天去尋找的,是一個傳說。
相傳世上有個地方叫雪域,那是一座會移動的城,是天下最嚴寒之地。那裏永遠冰天雪地,除了長有一種叫雪芝的植物之外,寸草不生。據說人進去之後,血液會頃刻間凝結,全身經脈盡裂。人們最多找到它的地方是在玄陰山上,但其實它的蹤跡飄忽不定,随時可能出現在三界任何地方。也就是說,即使是想死在雪域,你也得有足夠的好運氣才行。盡管如此險境,仍有無數人想方設法想要進入雪域。
雪域之所以有這樣大的魅力,可以讓人不顧生死紛紛前往,自然有它非凡的地方。
上古洪荒,混沌初開。盤古開天辟地,誇父逐日,共工撞柱,女娲煉石補天,仙族神族共創人神魔三界神話。神族本是這個世界的最強的存在,奈何其餘五屆畏懼其天賦異禀,聯合起來将神族驅逐到天外天。此後,神族慢慢走向衰落。衆神隕落,殘餘靈力彙集,在九天之上徘徊數年,不肯散于天地大川。後幻成女子模樣,自封神女在人間行走,擁有改天換地的強大法力。天帝恐她為禍世間,遂合天界衆神将之力,将其縛于雪域冰城萬年。在雪域的萬年時間,此女并未顯現魔性,得天帝寬赦,還其自由,并以神身獲賜仙位,改仙名為素女。素女獲釋之後并未離開雪域,一心做個養花人,誠心誠意地伺候起滿城的雪芝花。
都說強者是寂寞的,前來打擾素女清修的,卻不在少數。只因素女曾承諾,只要誰能滿足她的要求,便考慮完成此人一個願望。
這個承諾給了很多人希望。
這是其一。說起另一樁稀罕事,更顯雪域的神秘。
千年之前,雪域長出一株葵。
葵本是向陽的生命,竟長在雪域那樣的地方,并頑強活了下來。千年的冰霜,将這株葵侵蝕成透明,所以後來很多人稱其為水葵。因為它生長在雪域這種極寒之地,也有人稱它做雪葵。雪葵的出現,已不是奇跡兩個字可以概述,只能說,是造物主的寬容。
在人間流傳這樣一種說法,凡人吃一片雪葵瓣,可起死回生。無病,亦可延年益壽。秦天就是去找這株葵。
亦瑤還記得師叔父們給他倆講這個故事的時候,秦天聽得并不認真,覺得故事不是十分可信。可是現在,他為什麽又信了呢?
許是風太大了,吹得人眼睛犯酸。亦瑤抱膝蹲下,眼淚就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