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蜜糖與牛奶
被媽媽看笑話當然沒什麽，可如果是被老離看笑話……
蘭道爾丢不起這人，也受不了這刺激，不但埋頭苦訓，在兩次隊內對抗賽中，一次上演帽子戲法，一次連續穿裆三個……
可如此表現，桑普森依然“郎心似鐵”，倒是讓蘭道爾堵了口氣，他不信這邪！他肯定能出現在季後賽的總決賽上！
蘭道爾的訓練就更賣力了！
他duang！duang！duang！小宇宙不斷爆炸的樣子，讓“郎心似鐵”的桑普森糾結極了！
要是蘭道爾繼續努力下去，他下賽季的大腿妥妥從蘭登變成蘭道爾，但那是下賽季的事，他現在得專注于總決賽，這可是總決賽！
你讓他首發，就憑他現在只能堅持60分鐘的渣渣體能怎麽首發？
可不讓他首發，他這表現都配不上首發，誰配得上？
桑普森決定和他談談。
于是蘭道爾有史以來，第一次來到了主教練的“小黑屋”。
桑普森年紀不大，放歐洲妥妥也稱得上少帥，遞給了蘭道爾一瓶含酒精的飲料，笑道：“喝過這個沒，有幾個小子很喜歡。”
蘭道爾打開易拉罐，喝了一口就眯起了眼睛，露出了笑容。
他本來長得就嫩，還有倆娃娃臉，半長的頭發，笑起來果然甜度爆表，難怪隊內有女性工作人員給他起了個外號叫“小甜心”。
桑普森就看着他笑着喝了兩口，才自己抿了一口啤酒，單刀直入道：“你想踢決賽？”
蘭道爾猛點頭！
“首發是沒希望的。”桑普森繼續打直球，他不喜歡繞圈子，“不是你不夠出色，事實上我們都在說，為什麽你這樣的球員在英國沒球踢？”
蘭道爾面露尴尬，現在已經有隊友直接問他這個問題了。
他要怎麽回答？
他難道要說“我從沒在英國試訓過”嗎？
“你得替補，因為你的體能。如果你有機會上場，那會對你是個好機會，如果到時候我沒有讓你上場，你最好也有個心理準備，因為那是總決賽，而你很多年沒踢過正式比賽了。”
“我知道你在訓練中表現得很好，但那是決賽，決定着我們這個賽季是空手而回，還是捧起獎杯。”
蘭道爾點點頭。
他知道自己無法說服桑普森，倘若他和桑普森對調，或許也會這樣選擇。
“我明白了，史蒂夫。”蘭道爾起身走向他，拍拍這個大塊頭的美國教練的肩膀，“你才是主教練。”
桑普森笑了笑，看着蘭道爾就要走出辦公室，他突然說：“有一件事——”
蘭道爾轉身，桑普森說：“我把你推薦給了幾個歐洲球探，最近很多豪門主教練在考察阿杜，那是個出色的孩子。不過我認為他們應該知道你的名字，希望他們會來看這場比賽。”
這讓蘭道爾愣在當場，他沒想到桑普森這樣做。
阿杜的全名是弗雷迪·阿杜。
他比蘭道爾小了8歲，在他8歲那年就和家人一起移民美國。讓他為世人所知是在13歲時，當時阿杜在世少賽中脫穎而出。同年意甲豪門國際米蘭就想以75萬美元的價格将他帶到國際米蘭，但這孩子的父母并未被金錢所打動，而是拒絕了這一提議。14歲阿杜就升入國青隊，同年成為MLS的選秀狀元，拿到了職業合同，耐克更是第一時間将他招攬麾下。
這樣一名閃爍妖星當然引起了各方豪門的注意，除了見到前鋒就走不動道已經被拒絕過一次的國際米蘭外，多家豪門都在關注阿杜。所有人都認為阿杜的未來可期，加盟豪門是早晚的事，可以說他才是MLS最受關注的球員。
蘭道爾幾乎立刻聽出了桑普森這番話的潛臺詞。
這個會為自己的球員提供酒精飲料，自己在辦公室內暢飲啤酒，有着厚厚一層啤酒肚的主帥，這是在委婉地告訴他，雖然他不會首發，但他依然會得到屬于他的時間。
蘭道爾能回應主帥的，只有滿心感謝，“我明白了，史蒂夫，真的很感謝你——”
“那就努力訓練，好好踢球。”桑普森打斷了蘭道爾的話，“回去吧，回到訓練場上去。”
等蘭道爾離開，桑普森想了想，決定給美國國家隊主帥阿雷納打個電話。
那些英國佬如果選擇傲慢，他們美國人可以選擇謙虛，不是嗎？
蘭道爾出了辦公室就美滋滋，雖然每個球員努力訓練的終極目标都是首發，可對他這樣半路出家的首發不首發的咱們先放放，能在決賽場上出場，就不用擔心被老離打臉了啊！
他按耐住心喜，忍耐着完成了今天份的開訓，又在冷熱水池裏交替泡過一輪，才在回家路上美滋滋跟媽媽打電話。
他告訴凱瑟琳，不用來L.A了！你兒砸我要去東北部踢總決賽了！
你來啊，來看你兒砸上場啊！
他那洋洋得意沾沾自喜瘋狂自吹，簡直把凱瑟琳逗得不行，覺得這從不讓她省心的小混蛋不是25歲，最多只有15歲。
可她又怎麽會拒絕呢？
不過她雖然沒有拒絕，但同樣沒跟兒子提起丈夫聽說他去踢球後表情頗為奇怪。
11月10日，客場作戰的洛杉矶銀河上下就飛往了東北部，馬薩諸塞州福克斯堡。
這裏距離波士頓只有35公裏，為了讓球員專心迎接比賽，桑普森并不允許球員家屬一起前往福克斯堡小鎮，所以奧利爾和家屬團一起住在波士頓，這也讓他肩負起了幫蘭道爾接機的重任。
奧利爾在被蘭道爾如此拜托的時候爽快地答應了，結果他在看到蘭道爾雙親的時候立刻後悔了！
他第一次和蘭道爾談起父母，是在北京住地下室時。
當時恰逢中國人過春節，蘭道爾做了幾個中國菜，他買了幾瓶酒。他酒意正酣，蘭道爾已然半醉。
不知道怎麽就聊起了家人，于是他讓蘭道爾用一句話形容父母在他心中的形象。
“如果讓我形容自己的母親，就是‘英倫玫瑰’，在我心裏沒有比她更完美的女性。至于我父親……我想‘封建專|制’這四個字挺适合的。”蘭道爾如是道。
這像是打開了話匣子，蘭道爾用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尖說：“別看我窮成這樣，出生的時候沒有含着金湯勺出生，也有銀湯勺；沒有泡在蜜罐裏長大，也是泡在牛奶裏長大；沒有小木馬，也有小金馬——我真的有。”
奧利爾當時驚訝不已，因為蘭道爾是出了名的窮。
南加大學費并不低，他們兩個都是從本科念起，碩士也要4年，加起來就要8年。
他家庭中産，是家中獨子，所以家裏能為他提供學費，不需要他背上助學貸款。而蘭道爾的窮卻是整個專業都有名的，簡直是用盡各式各樣的方式賺錢，人體模特當過，平面模特也當過。
窮成這樣的蘭道爾，居然是出身富豪之家？
結果不但是富豪之家，還是豪富。
交代完了背景，像是忍耐了多年就在他面前對封建專|制的老父親大加批判，從性格到思想，總之一句話：這爸控制欲太強，不尊重我的選擇，愛不起！
蘭道爾那位“英倫玫瑰”的母親金發藍眸，美得不可思議，可從五官到神态，都讓他聯想起了電影和時代劇中的那些貴婦人，美則美矣，氣場太盛！
就更不用說那個表情更加冷漠的離先生，看向他的眼神，讓他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只被鷹隼盯上的可憐兔子！
離氏夫婦用讓他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的目光盯了他快一分鐘，才在他磕磕絆絆的請求下，和他一起走出機場，上了出租車。
他甚至都沒有獻殷勤的機會，因為那位離先生拒絕了他幫忙拿行李。
到了車上他就更微妙了，司機看他們的眼神也很奇怪，這讓奧利爾後悔自己為什麽沒有租車？
因為不敢看向後視鏡，故而也沒看到後座的夫婦交換眼神，然後凱瑟琳夫人看向了奧利爾，“奧利爾，請坐，我有幾個問題想問你。”
奧利爾：“……噢。”
孰料這個問題就讓他火燒屁股一樣差點從座位上站起來——
“你和他是情侶關系嗎？”
我？蘭道爾？情侶？
雖然每天吃飯的時候我都恨不能和蘭道爾步入教堂，但放下碗之後他還是筆直筆直的！
奧利爾也終于明白了為什麽這對夫妻對他的态度如此奇怪，離先生的目光看上去簡直想把他“核平”！
他立刻大喊：“不！不是！我們只是朋友，關系最好的那種朋友！”
那位離先生蹙眉道：“我看了你們拍的電影——”
奧利爾抓了抓頭，他看了一眼司機，想了想用中文說，“可那只是電影啊。我和他當了8年的室友，我們是非常好的朋友，我見過無數男男女女追求過他，可他從沒有談過戀愛。”
離氏夫婦沉默了。
這對夫妻對視一眼，奧利爾沒敢再說話。
蘭道爾當然不知道父母對他的感情生活有所揣測和誤會，在得知父母已安全抵達後，他摩拳擦掌，等待着他人生中第一場職業比賽。
11月13日，蘭道爾和所有隊友一起踏入了吉利球場。
這是一座只能容納2萬人的小球場，但是當天比賽卻湧入了21193人，也算是創造了這個球場的入場人數記錄。
蘭道爾曾經無數次前往現場看球，但他都是看臺上的一員，當他和隊友一起走入球場熱身，聽着噓聲湧來，蘭道爾卻出奇地平靜。
激動嗎？有點。
期待嗎？也有點。
但不知為何，此刻他的內心更多的反而是一股怪誕的不滿——
以一個決賽場地而言，這個球場太小了，氛圍更是遠遠不夠熱烈。
蘭道爾很快将這股明顯過于驕傲的情緒壓制下去，他認認真真熱身，甚至沒有看向父母所在的家屬看臺。
他不知道自己會在什麽時候上場。
60分鐘？75分鐘？80分鐘？
無論是什麽時間都沒關系，他會做好随時上場的準備，然後抓住每一分，每一秒！
作者有話要說：
當蘭道爾功成名就衣錦回國的時候，主持人讓他評價父母。
蘭道爾再次拿出了「玫瑰與封建」論。
結果他的評價引來無數網民的批評——
熱評1:「人幹事？」
熱評2:「咱媽玫瑰一樣的美人兒，但咱爸不也是為你好？」
熱評3:「哥，親哥，你這麽嫌棄咱爸，就把咱爸讓我一個人呗！」
熱評4:「我要跟爸爸告狀！爸爸傷心之後肯定更愛我！」
蘭道爾：“……”
老離的糖衣炮彈沒收買他，居然收買了他這些異父異母的兄弟姐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