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跑出辦公室的時候,曾欣整個臉紅得跟番茄似的,她能明顯的感覺到耳朵都跟着燙了起來。

她輕手輕腳的回到教室,教室這會兒只有幾個人在,住校生大部分都在寝室睡覺,走讀生大部分住附近,中午都回家了。

她回到位置上坐下,側臉趴在臂彎裏。

也許是因為剛剛逃命似的飛奔回教室,也可能是剛才他那句“七個月後我就有女朋友了”給她帶來的強烈撞擊,她到現在,心都還砰砰的跳動。

教室裏安靜得落針可聞,規律的呼吸聲像跳跳球,震得她難以平靜。

尤其是想起最後,腦子一熱她好像說了句話……

她剛剛…說了什麽呀?

啊啊,太羞恥了……

那一定不是她,不是她,是她臆想出來的人,假的,她一定沒說過。

反複的自我洗腦後,兜裏的手機震動起來。自從前幾天沈青一天打好幾個電話找不到人後,曾欣的手機長期都是震動模式。

她從兜裏摸出手機。那條微信就這樣跳了出來。

F:那你…迷一輩子,好不好?

手抖了抖,手機差點掉在地上。

慌神2秒,曾欣心虛的掃了四周一眼,緊緊的捏着手機。冰冷的手機屏幕似乎因為這條信息變得溫熱。

她翻來覆去的把那條微信看了兩遍,直到屏幕鎖上,黑色鋼化膜上映着女孩漂亮的小臉,眉眼彎彎的,眼裏的星星仿佛把屏幕都要點亮了。

她解鎖,慢吞吞的回了條消息:【你說什麽呢?我聽不懂,聽不懂。】

發完這條,她欲蓋彌彰的又發了一條:【真的聽不懂。】

微信屏幕上,顯示對方正在輸入。曾欣一慌,下意識的以為他在解釋,她手指飛快的敲打完幾個字,急匆匆的點了發送:【我懂了……你不用解釋了。】

一分鐘後,得到了回複。

F:【真聰明。】

曾欣看着那幾個字,腦子裏鬧出一個想法,她剛要是不說最後一句,他是不是想回複“真笨”?

原來她想多了……

--

量的累計會引發質的飛越。曾欣不知道她和賀豐現在是不是算是質的飛越。

但有一點很明顯,她自己也意識到了,暧昧就像空氣,無處不在,仿佛連呼吸都是甜的。

一連好幾天,她守二班晚自習的時候,偶爾擡頭掃一圈的時候,總會撞進男生深邃的黑眸裏,他不躲不閃,大部分時間是她先移開目光。

然後,視線重新落回課本的時候,笑容好像不受控制,不經意的彎起一個淺淺的弧度。

淺到,很多時候,曾欣自己都沒有發覺。

深秋的夜晚溫度漸漸走低。窗外瑟瑟的秋風吹得樹葉飒飒作響。

晚上8點20,周四的晚自習鈴聲敲響。像往常一樣,曾欣抱着課本出現在二班教室。

闵清秋冬的校服是件藍白棉質外套加一條藍色褲子,衣服不厚,因此不少怕冷的女生裏面都穿得很厚。曾欣也一樣,女孩子明顯有些怕冷,高領毛衣遮住了白皙修長的脖頸,只露出一張巴掌大的小臉露在空氣中。

周生掀起眼皮看了眼端坐在講臺上的女孩子。然後看了身旁的人一眼。

賀豐手搭在書上,手指極輕極有規律的敲打在書頁上。

視線偶爾往講臺上飄,顯然,心情十分不錯。

周生知道這位“遵守紀律的好學生”不會和自己說話,于是從抽屜裏抽出張紙條。歪歪倒倒的寫下幾個字。

【喲,這是追到了?】周生向來沒個正經慣了,按他以往的性子,大概會把那個追改成“泡”字。

但他了解賀豐,哪怕他兩多年兄弟,在曾欣的事上,他再表現出半點不尊重,這位兄弟大概真要和他來個一天一夜的格鬥對決了。

這麽多年,周生從未見過賀豐動心。以至于他都實在沒辦法想象,這人喜歡上一個人的時候,會是什麽樣的?

謎底揭曉的時候他其實覺得不可置信,尤其是當初發現他居然連追都不敢追,偷偷摸摸的暗戀着。

天不怕地不怕的賀豐呀,居然連追人都不敢?

後來猜到了賀豐不敢追人的原因,周生其實有些心疼這大老爺們的。

這麽多年,好不容易遇到個喜歡是,還是個一心只知道學習的乖寶寶,更不幸的是,這位乖寶寶的母親是她們教導主任……

不過,最近他發現自己的心态似乎完全沒必要……

這位爺春風得意着呢。似乎有那麽點點沐浴愛河的感覺?

面癱臉似乎愛笑了,晚上偶爾還會看着手機笑得像個神經病。

周生哪怕在缺根筋,都明白了其中的根源。

賀豐撇了眼周生遞過來的紙條,難得的,他沒有置之不理,拿起桌上的筆寫下一句:【差不多。】

他的字和周生鬼畫符的字完全不一樣,字很好看,筆鋒蒼勁有力,看起來潇灑大氣。

寫完,他擡頭看了教室前方一眼,确定女孩子低着頭沒看他們這,他才把紙條迅速的移到周生桌上。

周生快被他這一副做賊心虛的表現笑噴了,誰能想到上課睡覺睡得光明正大,還十分厚臉皮的問:“老師,那我可以睡覺了嗎”的賀豐,居然會因為傳個小紙條,心虛成這樣。

他已經可以預料到兩人在一起後,旁邊這位的家庭地位……

周生憋着笑,鬼畫符的寫下一句:“嗯,可能七個月後是有嫂子了,但我覺得,我大概會失去一個兄弟了……”

寫完大大方方的把紙條扔到賀豐桌上。賀豐擡眼看了一眼講臺上,然後課桌下的腳提醒似的狠狠踢了一下周生。

周生沒想到他出腳這麽狠。絲毫不留情面。吃痛的低聲抱怨:你他媽不能輕點呀,痛死老子了。

周生雖是抱怨,但沒忘了好兄弟還要在媳婦兒面前争表現的,他沒有完全失了分寸,聲音壓得很低很低,前面的兩個人都聽不見。

賀豐側頭看他,眼神裏全是警告,用唇語一字一字的說,唇一張一合的吐了三個字。

周生覺得自己簡直太他媽厲害了,他居然看懂了賀豐的唇語。

好吧,是猜到的,他能猜到賀豐會說什麽。

賀豐說的是:“別說話。”

換做平時,賀豐不會搭理周生傳紙條這種無聊的把戲,這段時間心情好,這些平時無聊的把戲似乎都變得有趣起來,尤其是在曾欣眼皮底下做這事,讓他覺得似乎挺有趣的。雖然,某人做起來一直有些心虛。

他飛快的那張紙條上回了一句,然後把手放在桌下,直接塞到周生兜裏。

周生:……

他媽的,要不要這麽隐晦?搞的像兩個談戀愛的小情侶偷偷傳紙條似的……

周生無語的從兜裏摸出紙條,攤平一看,看清紙條上那句話後,他石化了。

冰冷的文字沒有聲音,但是周生能想象賀豐寫下這句話的時候,飄到不知道自己是誰的心情。

“放心,即便我重色輕友,一年三百六五天呀總能留出幾天…寵幸你的。”

這人飄了,簡直太飄了,換做以前,他哪裏敢想象,賀豐會用寵幸這詞……

周生無語的耷拉着眼皮,筆尖在紙條上飛速的轉動,龍分鳳舞的回複:“你想多了,我可不是這個意思。”

“失去的意思是——我覺得天不怕地不怕的豐哥大概要一去不複返了,以後可能只有‘賀妻奴’。”

周生以為旁邊這位可能會不屑的嗤笑,然後毫不留情的甩他一個滾字。

然而,紙條回到他手裏的時間,那五個大字就像無聲的嘲諷:“怎麽,你羨慕?”

“……”周生簡直想帶他去看精神科了,壓低聲音嘲諷道,“你他媽簡直沒救了。”

賀豐黑眸掃向講臺上,女孩子低垂着眼睑,雙手自然的搭在課本上,安靜乖巧的端坐着,漂亮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似在思考什麽。

這次他沒有在紙條上回複,而是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回答:“只有她能救。”

那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看到她,你的內心不管多煩躁,都能迅速安定下來。所有不開心的情緒因為她的笑容一掃而光。她一個小表情,小動作,都讓你覺得超可愛。

讓人忍不住想:這世上怎麽有這麽可愛的女孩子呢。

可愛到你想時時刻刻的想看到她,時時刻刻的想把她攬入懷裏。

可他現在還不能。

賀豐在心裏嘆了嘆氣,他從未想過有一天,他會如此期望,他能一夜長大。長大到可以無所顧忌的和她做很多很多事……

“知不知道你這話是什麽?”周生壓低聲音,憋着笑看着賀豐一眼,似乎也預料到賀豐不會回答,周生也沒兜圈子,直接給出答案。“土味情話,超級土的那種,土掉渣了……”

賀豐:……

講臺上的曾欣擡眼,剛好就看到後座上的兩人碎碎低語。周生側着頭,憋着笑,嘴裏還在說着什麽,賀豐一副吃了憋的表情。她起身,腳步很輕的走向教室後方。女孩子的步伐輕盈,在這安靜的教室裏幾乎沒有發出聲響。幾乎是她往這邊走的一瞬間,賀豐就注意到了。

他提醒周生:“紙條收好。”

周生也注意到了曾欣往這邊來了,他了然的一笑,将紙條捏成團,故意似的,紙條塞到賀豐的衣服兜裏。

曾欣将他們兩的小動作收入眼底,走到賀豐身邊站定。

她離他并不遠,50公分的距離,鼻尖撲入一股淡淡的清香,像是洗發水的味道。

教室裏偶爾有個腦袋轉過來悄悄打量,被賀豐發現,一記冷冰冰的眼神過去,直接把人吓傻了,慌慌張張的又轉回去。

曾欣見他又在眼神威脅同學,又想到他上自習不守紀律的事,剛才其實她就注意到了,他和周生在傳紙條,她以為他會收斂,誰知道越演越烈,兩人竟然說起話來。

她壓低聲音,不高興的道:“紙條拿出來,還有,不許說話。”她的聲音是天生的軟,說這話的時候,明明一點氣勢都沒有,還要裝出一副板着臉威嚴的小老師模樣。

賀豐看着她氣鼓鼓的臉,忍不住笑了。曾欣見他還笑,又走進了兩步,伸手白皙的小手,語氣強硬起來:“紙條給我。”

“真要?”賀豐好笑的看了她一眼,然後目光落在女孩光滑的小手上。

女孩的手幹淨白嫩,手掌的紋路清晰可見,骨節分明的小手就這樣攤在他面前,像個讨糖吃的小孩一樣。

曾欣見他一直盯着自己的手看,氣惱的收回手,很肯定的答:“當然要。”

賀豐不緊不慢的從兜裏摸出紙條,遞給她,格外淡定的說:“給你,但你千萬別看。”

曾欣本來沒打算看的,她是打算收了就直接扔垃圾桶裏,但男生這話像是這裏面藏了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一般,曾欣看了他一眼,然後疑惑的打開那團皺巴巴的紙條。

龍鳳鳳舞和蒼勁有力的兩種風格的字體映入眼眸,她在孤兒院的時候見過賀豐的字,因此,很容易就辨認出了哪些是他寫的……

賀豐十分坦然的看着女孩,看着她白皙的臉頰跟變天似的,轉眼間變得通紅。看完後,她局促的站在原地,明顯不知道如何是好。

哎…小姑娘怎麽還是這麽容易臉紅。

他正準備說點什麽,這時,下課鈴響了。

然而,本應一哄而起的同學們全都安靜如雞的坐在位置上。周生提醒似的撞了撞賀豐的胳膊。“你看門口,誰來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