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師兄

“出來。”走在前面的人突然停下,略顯不耐的輕叱将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南宮若塵驚醒。四周空無一人只聽得簌簌的風聲肆虐,蒼翊轉頭:“堂堂醫聖的徒弟原來只是藏頭露尾之輩嗎?”

黑夜中暗茫一閃,冰冷的劍尖從蒼翊臉龐滑過,少年的身影完全暴露在了視線之中,蒼翊側身躲過,順勢朝一旁滑行幾米離南宮若塵遠了些,長劍步步緊逼,少年的身體尤為靈巧,起身躍動,出劍快準狠,每一招每一式都有着少年人所沒有的狠厲,直逼要害。

蒼翊不緊不慢地閃躲着,看似緩慢的動作卻輕易避開了緊密的攻擊,雲淡風輕的将少年的招式化解,久攻不下的人開始急躁,劍勢愈發地淩厲,防守的人也不準備與他繼續耗下去,長劍淩空而下時,蒼翊将內力聚于右掌直擊少年手腕,風中一聲輕響,長劍脫手落入蒼翊手中,被勁風擊退的少年身體不可抑制地倒退幾步才緩緩站定。

“你……你勝之不武。”

佩劍被人奪去,少年一臉不服氣地望着蒼翊,氣鼓鼓的樣子頗有幾分可愛。

“是又如何?既是你先出手且有兵器護身,本王赤手空拳自然只能躲着。”少年雖招式狠辣卻并未動用內力,他以內力奪他佩劍将之擊退的确是勝之不武,卻也在情理之中。

“你……”少年語塞,想了想他說的的确有理,瞬時覺得有些理虧,整了整淩亂的衣物不自然道:“你是如何知道我是誰的?”

“本王如何得知并不重要,倒是你,來這裏做什麽?”問起他的身份蒼翊便想起他曾做過的事,看向少年的眼神又充滿了敵意。

說起來這裏的目的,少年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還在狀況之外的南宮若塵,又審視了一下蒼翊的戰鬥力,确認自己暫時打不過他,頓時心生一計,連蒼翊手裏的佩劍也不顧了,猝不及防地折向南宮若塵所在,抓起他的手腕準備開溜:“師兄快跟我走。”

“左麒,你找死。”往事重現,心情本就不悅的翊王殿下瞬間暴怒,聽到走的字眼,南宮若塵心生抗拒,想要将手縮回,只一瞬間的愣神,想要逃跑的少年已經悲劇地被掐住了脖子……

“救……救命……”呼吸道被阻隔,左麒滿臉憋的通紅,總歸只是一個少年,本事再大也還是畏懼死亡,本能地掰扯着頸間的禁锢,想要求生。

南宮若塵看着眼前的情景只覺得頭大如鬥,滿頭黑線,迅速上前拍了蒼翊的手臂一巴掌:“快松開,你吓到他了。”

手臂被拍得一晃,蒼翊不滿地看了南宮若塵半晌,才不情不願地松開了手,他本就沒用太大力,只是剛好以左麒掙脫不了的力道困住他而已,盡管南宮若塵答應了他不會離開,可一想到左麒又想将人強行帶走他就滿心的郁悶。

左麒脫離了魔掌,迅速捂住喉嚨喘息,良久才緩了過來,蒼翊對自家師兄的态度讓他自覺有了倚仗,又膽大起來,躲在南宮若塵身後吼道:“小……小爺現在打不過你,但我一定會帶師兄回去的。”

蒼翊看着左麒色厲內茬地瞪着自己,一雙手還死死的扣着南宮若塵的手臂,頓時俊臉一黑,伸手将人扯到自己身後:“他是本王的人,這裏沒有你要找的師兄,你可以走了。”

“不可能,世間知道師父行醫圖印的人屈指可數,他既知消印之法,必是我師兄無疑。”雖然沒了護身符,剛才的窒息感仍令他心有餘悸,但涉及到原則性問題左麒依舊不會讓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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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說了你認錯人了,休要再來糾纏,否則本王對你不客氣。”蒼翊放下狠話拉着南宮若塵轉身就走,劍眉緊蹙,他也知道,需要醫聖出手相救的必定是性命垂危之人,這些被救下的人大多來歷不凡,因而南宮若塵要找這些人的時候他并未阻止,哪知人未找到倒是先招來了一個麻煩。

南宮若塵頭疼地看着眼前這場鬧劇,一時也不知怎麽勸解,蒼翊不容反抗地緊拉着他,無奈只能想左麒投去歉意的眼神。而這滿懷歉意的眼神看在左麒眼裏卻成了另一個意思。

左麒着實是被蒼翊的話鎮住了,正想着另做打算時看到自家師兄投來一道“求助”的目光,也不知哪兒來的勇氣迅速追了上去:“你別以為你是王爺就能為所欲為了,你這般欺負我師兄,師父知道了定然不會放過你的……”

“……”

“……”

時間仿佛突然停滞,三個人的臉上神色各異,蒼翊轉頭,左麒一臉正義凜然的神情與他對視,蒼翊不滿道:“本王何時欺負他了?”

左麒一愣,回想起今日白天看到的情景,少年紅潤的臉瞬間擴散到耳根處,不自然道:“就……就今日未時,你……你欲對師兄行不軌之事。”

未時?蒼翊下意識看了南宮若塵一眼,夜色掩飾下的某人臉上泛着不太明顯的緋紅,見得此景的翊王殿下心裏的陰郁莫名疏散開來,唇角微翹看向左麒打趣道:“如此說來,今日在窗外偷窺之人,竟是醫聖的愛徒不成?”

“誰……誰偷窺了?我只是在保護師兄的安危罷了,是你青天白日胡作非為,你這個好色之徒,無恥之輩……”事情被戳穿,左麒惱羞成怒,義憤填膺地指責着翊王殿下,卻沒注意到一旁的南宮若塵越發怪異的神情。

蒼翊看着左麒炸毛,暗自腹诽,自重生以來,他一直不曾真正碰過南宮若塵,前世也不顧那人是否情願,總是強迫性地占有,如今互通心意之後他卻多了些忐忑,他不想要勉強,只希望瑾竹能心甘情願地接納自己,故而除了親吻他從未做過更為出格的事,如此便被人認為是他欺負人,若左麒知道自己曾經做過的事,那在其眼裏,他豈不是成了萬惡不赦之人?

“我如今很好,你無需擔心,還是先回去吧。”南宮若塵見左麒越發喋喋不休忍不住勸阻道,再由他說下去只怕會沒完沒了了。

左麒見他承認,一臉興奮地沖上去扯住他的衣袖,兩眼放光:“師兄你跟我回去吧,師父他老人家可想你了……”

“松手。”蒼翊沉着臉将那只黏人的手撕開,無情打斷那即将滔滔不絕的煽情話語:“少拿你師父說事,當誰不知道你是偷偷跑出來的?俗話說長兄如父,你師父不在你就得聽你師兄的,他既然都叫你回去,就趕緊滾,若是不識路,本王可以找人送你回去。”

“誰不識路了你才不識路呢……”左麒如同一只被踩了尾巴的小貓瞬間彈了起來,他這一生最忌諱的就是別人說他不識路,雖然這是事實:“小爺就是偷跑出來的怎樣,你管得着嗎?小爺既然能找到這裏就能一定找回去……”

“如此再好不過,那本王就恕不遠送了,你若再死皮賴臉,本王讓人扔你走。”蒼翊邪魅一笑,看向對面的人鳳眸中滿是挑釁。

左麒語塞,就是傻子也明白自己上當了,不甘心地在蒼翊和南宮若塵之間來回張望,突然猛地一跺腳:“哼,走就走,誰稀罕。”

少年氣鼓鼓地腳尖觸地借力彈起,剛離去不遠突然想起一事急促地折了回來,也不管前面兩人已經轉身,直接道:“等等,師兄體內蠱蟲若再不控制會……出事的……”最後幾個字在蒼翊的注視下說的異常低迷。

“你說什麽?”蒼翊突然回頭一瞪将左麒吓懵了圈,見他不應,焦急地揪住他的衣領道:“你方才說什麽,什麽蠱蟲?”

……

皇室行宮內翊王房中此時靜谧地有些詭異,蒼翊背對着兩人站在窗前,昔日偉岸的身影此刻顯得有幾分寂寥,南宮若塵坐在小幾旁輕磕着杯盞沉默不語,左麒在小幾另一側坐立不安,視線在窗前和南宮若塵身上不停輾轉,滿臉忐忑。就連一直鬧騰的靈狐也因為周圍緊繃的氣氛安靜地縮在南宮若塵懷裏不敢亂動。

“小麒你先出去吧。”南宮若塵将茶杯放下,想了想還是用了以前的稱呼喚他。

“我……我不……”左麒忌憚地看着蒼翊的背影,剛才那仿若要吃人一般的眼神他到現在還有些心驚,放任師兄和他待在一起自己可放心不下。

南宮若塵站起,走到左麒身旁,将靈狐放入他懷裏,溫和道:“聽話,我不會有事的,你先出去,若出了何事我再喚你便是。”

左麒疑慮地盯了他半晌,見南宮若塵一臉平靜,讓人捉摸不透,猶豫再三還是妥協了:“那……那我就在門外,有事你就叫我。”

“好。”南宮若塵欣然應下,看着左麒一步三回頭地抱着靈狐離開房內,待到房門關上才轉頭看向窗邊的人,暗自嘆了口氣,緩緩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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