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證明

杜蔚聽着林慷的話也停了下來,有些迷茫,又望向上首坐着的人。

之前城門處傳來消息,說是欽史大人已經到了郢州城,他着急忙慌地帶了人去迎接,見着這些人衣着華麗,氣度不凡便認定了這幾人就是朝廷派來的,也不曾真正确認過身份,現在經林慷一說,這幾人作為欽史從皇城派遣到郢州的确是太過年輕了些,而且他今日到達府邸時随行的護衛,也确實太少了點……

再者,杜蔚為阻隔蝗蟲所做的那些事他正愁着要如何向欽史大人交待,如若眼前的欽史是假的,那麽……

想到此處,杜蔚不由得試探着問道:“欽史大人的通關令牌……不知可否容下官一觀?”

“大人……”劉甄有些坐不住了,那官紋玉牌去了何處他是知道的,蒼翊此時根本不可能拿的出來。

當事人倒是面不改色,悠然地喝着茶又将茶杯放下,坦然道:“令牌,不在我這。”

“姐夫你看到了吧,他拿不出來,他就是冒充的。”自己的話得到了證實,林慷越發有底地鬧騰起來:“你快把他們抓起來,我要報仇。”

杜蔚忐忑的心情緩了緩,驚惶的神情也收了起來,不過他也算是穩重,并沒有貿然發難,但臉色也有些難看:“冒充朝廷命官可是殺頭的大罪,閣下是否該給本官一個解釋?”

“刺史大人誤會了,我們……”

“劉大人無需多言。”蒼翊見劉甄想要站起來辯解,出聲打斷他,自己站了起來,走到林慷面前道:“我想請問這位兄弟,若我不能證明我就是朝廷欽史,你打算要如何對付我們?”

“如何對付?哼……”林慷越過蒼翊看向他身後依舊淡然自若靜坐的白衣男子,眼中垂涎之色盡顯,礙于自己姐夫在場也不敢太過張揚,只道:“反正你們犯的也是死罪,但我不會讓你們痛快的死,我會讓你們……”

“林慷,住嘴。”杜蔚也不是傻子,看劉甄的态度和蒼翊他們處變不驚毫無驚慌的樣子,他本能地覺得不安,不敢再讓林慷繼續說下去,皺眉沉聲道:“你們到底是什麽人?”

蒼翊有些驚訝,這杜蔚竟不讓人将他們都抓起來,行事謹慎似乎不如他所想象的那般不堪,不由笑道:“我等并非冒充,是刺史大人不信……”

“你連最基本的身份證明都沒有,還想狡辯。”林慷是認定了他們就是假的,理直氣壯道:“說,你們到底是何目的?”

蒼翊已經連視線也吝啬給于林慷,只淺笑着看着杜刺史,意味不明。

“來人。”見他遲遲不語,許久的僵持讓杜蔚心生煩悶,朝門外喊了一聲,不一會衙役們便沖了進來将正廳團團圍住,卻仍未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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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慷見姐夫做事畏首畏尾,直接沖衙役吼道:“你們還愣着幹什麽,還不将這冒充欽史的幾人都抓起來。”

衙役們不敢貿然動手,下意識征求杜蔚的意見,杜蔚仍在猶豫不決,蒼翊已經替他做了決定,守在兩邊的妙風妙雲二人,化成兩道黑影在衙役間穿梭而過,也不見她們如何動作,待她們再次顯身時,只聽得一陣“當啷”“當啷”的聲響,衙役們手中的兵器嘩嘩落了一地,而杜蔚和林慷的脖間,已被架上了兩柄锃亮的長劍……

“大人……”

“姐夫……”

杜蔚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吓到往後倒退了幾步,脖間的劍卻是窮追不舍,他視線片刻不離劍身,生怕一不小心就被劍鋒割破了脖子:“你……你們好大的膽子……”

“姐夫救我……姐夫……”林慷的驚惶比杜蔚更甚,他早便與死神擦肩過一次,如今又再次被冰冷的長劍抵住了脖頸,好巧不巧還是之前受傷的同一位置,他渾身被死亡的恐懼籠罩,只顧着找人求救,卻沒注意到杜蔚也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杜蔚渾身發顫,聽着另一旁的呼救,眼角餘光瞥着茫然無措的一衆衙役,強自穩了穩心神道:“你……你們要幹什麽?你們就算殺了我,也逃不出這刺史府……”

“為何要逃?”蒼翊輕笑:“刺史大人既說我們是冒充的,大人覺得我們是如何冒充,目的又為何呢?”

杜蔚一愣,經蒼翊提起才想到這一遭,以他們的衣飾妝容不可能是缺錢,而随行護衛身手如此厲害,他們的身份也必然不容小觑,既如此,他們不為財不為權,冒充這個欽史,又是為了什麽?

蒼翊注視着杜蔚那張陰晴不定的臉,不願與他們多做糾纏,伸手從懷中取出一塊玉質的印章,舉到杜刺史眼前:“刺史大人可識得此物?”

“這是……王,王印?”杜蔚看着蒼翊手中那四方玉印,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死盯着眼前的印章,反複确認,只覺得心髒漏跳了幾拍,再顧不得頸間的威脅,癱軟着跪了下來:“下官該死……”

“現在刺史大人可信了?”

“下官罪該萬死,是下官有眼無珠,冒犯了殿下,請殿下恕罪。”杜蔚頭也不敢擡,他突然很慶幸,方才還沒有做出什麽不可挽回的事。

蒼翊拿出的是皇室專用的王印,印章上體由玄色璞玉制成,四周雕刻着龍紋以寶石鑲嵌,精美非凡,而在玉印底部則是由純金打造的縷空雕刻着四個字“翊親王印”,是屬于蒼翊的私印。蒼翊淡然地将印章收了起來,看了看地上跪着的杜蔚和另一邊已經不再叫嚣的林慷,轉身回到了主位上坐下。

沒了兵器在手的衙役最是不明狀況,只得跟着刺史大人一道跪了下來。劉甄亦然行禮,盯着上首的人欲言又止,斟酌了半晌卻什麽也說不出來。

林慷在看到那塊印章時就已經覺得事情不對,他不知曉那代表了什麽,聽杜蔚對那人以殿下相稱,才意識到他們竟是皇室中人,那他垂涎的那位白衣公子又是什麽身份?想起自己說過的那些話,林慷只覺得背後冷汗直冒,一聲也不敢吭。

廳內的氣氛又變得沉重,蒼翊自坐下之後便不再說話,若無其事地端起茶杯輕抿,良久方道了一句:“劉大人先起來吧。”

“是。”劉甄戰戰兢兢地站了起來卻不敢再坐下。

不多時,在杜蔚和林慷情緒臨近崩潰時,門外有動靜傳來。一身黑衣的暗一站在門口望了望屋內的情形,看到首位上坐的兩位主子之後,直接越過衙役走到蒼翊身前道:“王爺。”

“如何了?”

暗一将手中的官紋玉牌遞還:“城外所有百姓已全部帶進了城。”

“那便好。”蒼翊接過那塊玉牌,提着吊繩在自己眼前晃了晃,想着這麽一個物件,卻給他們平添了這麽多麻煩,不由覺得有些好笑,無奈搖了搖頭将玉牌收回,看向劉甄道:“劉大人不如随百姓一道回盧陽看看?”

劉甄微怔,擡眼對上蒼翊的視線,複又低頭行了一禮:“是,既如此,下官先行告辭。”

劉甄的身影消失在門外,蒼翊看着這跪了一地的衙役微微皺眉:“你們都先出去吧。”

“是。”現在的情況他們能躲開那是求之不得,得了令便争先恐後地退了出去。

周圍的位置忽然空了出來,屋內被制的兩人壓力就更大了,杜蔚一直埋首不敢說話,林慷在得知這人竟是當朝王爺時更是面露呆滞,吓得失神了。

“本王抵達郢州城門時被守城将士所攔,說是刺史大人下令,城門只許出不許進,這事杜刺史可知情?”

通過暗一進門之後所說的話,杜蔚就已經明白蒼翊那句“令牌不在我身上”是何意了,對自己将面對的也算是有了心理準備,聽得蒼翊的問話,微微起身回道:“下官……知情。”

蒼翊倒沒想到他會直接承認,沉聲道:“為何下這種命令?”

“王爺恕罪。數十天前,刺史府門前突遭暴民鬧事,下官為求府內安穩,命人将所有參與動亂的人逐出城外,不曾想他們出了城仍不消停,下官就想着,左右這郢州境內正鬧蝗災也不會有什麽人會進城,為防那群暴民借機混進來實施報複,下官這才下了城門許出不許進的命令……”

“杜刺史,當本王好糊弄不成?”

“下官不敢……”杜蔚一驚,将頭埋得更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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