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兀自安靜的坐在那裏,仿佛絲毫感受不到那些火辣辣的視線。

南珍心情複雜地摸着烤箱,有點想哭。

很快,則冬便拎着工具箱回來了,一言不發的開始做事。

南珍也不知怎麽的,就站在一旁哭了起來。

邊哭還邊怕別人發現,掉一滴淚就趕緊用手抹去。

則冬倏地回頭,正好看見一顆眼淚滴在她的鞋尖上。

南珍哭着吼:“看什麽看!”

他轉回頭,不再随便轉身。

半個小時後烤箱被修好,則冬捏着一截炸開的線管先離開了廚房。

他的手沾滿了油漬,站在水池前怎麽也洗不幹淨。

店裏的甜點師傅試了試,還真行了,趕緊把蛋糕送進去烤。

南珍去倉庫開了一罐洗手液遞給則冬:“喏,用這個洗。”

則冬拿過來,先是細細的看成分表,然後聞味道,最後南珍不耐煩了,在自己手上擠了一點用力搓泡泡。

則冬知道自己剛剛那樣有些怪,馬上學着南珍的樣子,擠出綠色的洗手液在掌心搓開。

***

兩個人的手同時放在水龍頭下面,南珍就要搶着霸占上面的位置,手上的泡泡都沖到則冬手裏,他見狀馬上移開手,要等南珍洗完他再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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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珍難得好心要讓他一次,卻見他搖搖頭,表示自己可以等到最後洗。

“我沒騙你!”她張口說話,嗓子啞啞的還有哭腔。

可則冬就是不從,舉着滿是泡泡的手立在太陽下。

南珍發現他的白襯衫上也沾染了一些機油。

則冬洗完手跟她表示要盡快買新烤箱,舊的那個堅持不了多久。

南珍嘆了口氣:“能用多久是多久吧。”

她不舍得。

果然不出所料,第三天烤箱就徹底報廢了,南珍讓則冬再修修,則冬搖搖頭,表示無能為力,南珍不信,打電話讓修理店的人過來,來的人敲敲打打一會兒也攤手表示:“修不了了。”

南珍眼眶濕濕的,吸着鼻子跟則冬說:“哎呦,好像感冒了,內個,你下午跟我去買烤箱啊!”

會修就一定會選,南珍這樣認為。

她再也不要買二手烤箱了,南珍這樣決定。

汀城老街有專門賣廚具的店鋪,南珍開車帶則冬過去,她的腰不怎麽疼了,又換上高跟鞋,開車時竟然光着腳,腳趾甲一片片是彩色的。

可是她從來不抹在手上。

賣廚具的老板娘眼尖得很,老遠看見南珍的車,她從車上下來,另外一邊竟然又下來了一個陌生的男人,兩人邊走邊說着什麽。

她急忙跟周圍商店的阿姨八卦:“哎哎快看,那不是南珍嗎?那個男的是誰?男朋友?”

阿姨織着毛衣眼皮都不擡道:“不可能。”

“也不是不可能,宋權都死了這麽多年了。”老板娘低聲說。

阿姨織毛衣的手停了下來:“也是,宋家小子當年走得急,其實她也不算過門,照顧了送福氣和連香玉這麽些年,夠了。”

作者有話要說: 男主什麽屬性尼?俺一句話說不清楚!

非常耐心滴跟你們要留言要撒花,嘿嘿~~

ps,作者溫馨提示,本文二十萬字內無虐點,可以放心觀看~~

☆、(4)

正說着,南珍笑臉過來喚:“朱阿姨,我來買點東西。”

朱阿姨就是賣廚具的老板,大家街坊鄰裏這麽些年,都是看着南珍長大的。

她趕忙推了推另外一個織毛衣的阿姨,直起腰堆起笑臉:“南珍來了啊,要買點什麽?”

南珍一頭紮進店裏選花了眼,扭頭朝則冬招手。

則冬進去前看了看坐在小竹凳上織毛衣的阿姨,正巧跟阿姨看了個對眼,阿姨的手緩了緩,心想:哪來這麽好看的男娃娃?肯定不是本地人。

阿姨的腳邊蹲着一只黑貓,喵喵叫着豎起尾巴。

則冬倏地就蹲了下來,一人一貓深情對望。

朱阿姨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問南珍:“南珍啊,這是你男朋友?”

南珍勉強笑了笑:“阿姨你說笑了,他是店裏員工。”

朱阿姨嗔道:“還不好意思跟阿姨說實話!你店裏什麽時候有這麽一號人我怎麽不知道?”

南珍低着頭看碗盤上的花色:“真的是員工,新來的,會點電工,我讓他來幫我選個烤箱。”

說這話時,則冬進來了,正好聽見這話。

他靜靜立在她身邊,看着南珍彎下的脖頸。

“哎呦,你也老大不小了,真打算一輩子給宋權守寡啊?再說了,你當年連婚禮都沒辦完,根本不算是宋家的媳婦,阿姨心疼你的,你自己也老大不小了,得為自己考慮考慮!”

宋阿姨抱了一疊新瓷盤出來讓南珍選,說話時一直看着則冬,悄悄與南珍耳語:“這個不錯,個子高高的,人也好看,你們倆很配的!”

顯然,是沒有把南珍的解釋聽進心裏。

“阿姨。”南珍打斷她的話,“我想起來店裏還有事,下次再來吧。”

她要走,卻被他攔住,她倔強地擡起頭,眼裏有水光。

他看着她,淡淡搖了搖頭,從她身邊擦過,将每一個烤箱都仔細看過。

宋阿姨熱情地向則冬介紹各種款式的性能和價位,期間還沖南珍眨了眨眼睛。

南珍站在原地,看着那背影,不由得想起了宋權。

曾經,宋權帶她來選烤箱,那天,她還是個只穿布鞋的小丫頭,朱阿姨說有個八成新的烤箱可以便宜賣給她,宋茜笑着讓摳門的朱阿姨多送了兩只碗。

回家的路上,宋權說:“小南,預祝你開業大吉,這個烤箱是哥哥送你的禮物。”

她仰着頭看宋權,宋權笑着說:“沒關系的,這個月局裏發獎金了,我沒告訴媽。”

月底,宋權如數上交工資,連香玉唠叨着:“整天累死累活連個獎金都沒有。”

那時,她的手心都是汗,怕被連香玉發現,宋權的獎金都用來給她買烤箱了。

宋權沖她眯着眼笑,只是那個笑容漸漸變得很模糊了。

***

則冬走回南珍跟前,見她在發呆,非常勉強的用手指戳了戳她的手臂,然後飛快移開,在褲子上蹭了蹭。

“恩?”南珍回過神來。

則冬指着自己選中的那一個,看着南珍。

朱阿姨說:“這小夥子真會選,南珍啊,這個好,雖然不是最新款,但最耐用,也省電,溫度上升的也穩定,沖着這小夥子,阿姨給你打個折扣,你可不能出去跟人說哦!”

南珍想再說得明白一些,但這些阿姨好像并不在乎她說的話。

黑貓慢慢踱過來繞住了則冬的腳,門口織毛衣的阿姨在喚:“咪咪,咪咪過來。”

可黑貓不肯,喜歡挨着則冬。

則冬來這裏的任務就是選烤箱,選完了他的工作就完成了,引着貓咪往外走。

南珍咬咬牙付了錢,朱阿姨一副“看吧我就知道是這樣”的神情,還想從南珍這裏套出更多秘密。

“你們是怎麽認識的?”朱阿姨問。

“阿姨我先走了,下午能送貨嗎?我趕着一批訂單明天要給人送過去。”南珍說。

“行啊,等等就給你送。”

有了這句話,南珍趕忙離開了那裏。

她說:“則冬,走了。”

則冬跟着她走,黑貓跟在腳後,他停下來擡了擡下巴,貓咪老實地回到主人腳邊坐好。

上了車,南珍飛快地将車駛離這個地方,在一片空曠廣場急剎車,扭頭就沖則冬吼:“你是笨蛋嗎?我讓你走你怎麽不聽話!買什麽買?還買什麽狗屎!”

則冬輕輕地眨了眨眼睛,“我們是去買烤箱,不是狗屎。”

兩個頻道不一樣的人說起話來都很費勁。

南珍握着方向盤的手都在打顫,則冬問:“你不喜歡我選的烤箱?那就回去換一個。”

南珍低着頭:“你閉嘴。”

則冬收起手機。

***

他不懂這些家長裏短,所以可以毫不在意,但南珍已經預料到未來。

吃過午飯烤箱就送來了,則冬仔細檢查完,就去後院給他的小花澆水,只聽見南珍在裏面大吼一聲:“有新家夥了,開工開工。”

南珍還跑出來沖他吼:“喂,開工不許偷懶!小心我把它們全都拔光!”

她沖得太猛,與站起來的則冬撞到一起,則冬迅速拉開距離,好像南珍身上有什麽致命細菌。

南珍迅速作出“你身上好髒好臭是我先嫌棄你”的表情來,小退兩步。

則冬将她的臉看的一清二楚,然後表情詭異地抽了抽,可能是在笑,把南珍驚呆了。

她從沒見過他的那張臉除了面無表情還出現過其他任何表情。

他站起來時如大樹,遮掉了南珍眼前的刺眼陽光,只剩下清涼。

其實流言也就這樣,不堪一擊。

只要不在乎就好了。

“喂,你不要笑,太可怕,會吓到小孩。”

“喂,讓你別笑了,你還抽抽什麽啊!”

“喂,你瘋了嗎?”

阿彬從後廚跑過來,就看見他家老板小小一只被籠罩在男神的投影下面,張牙舞爪的氣勢洶洶,可他家男神卻依然抽抽着嘴角。

忽然,南珍放松了肩膀,低頭看他們兩的倒影,日頭已經偏西,這樣看起來她的影子竟然比他長了不少。

她重新仰頭看則冬,說:“你還是多練習一下吧,總會笑得好看的。”

太過真情流露,倒是讓則冬又回到了面無表情。

***

晚上則冬坐在院子裏侍弄他的小花,南珍說:“改天再去買些來養。”

才說完,就被則冬扭頭注視着,她意外的發現,他竟然很開心。他的眼睛比平時有神,仿佛在說:說謊的是小狗。

南珍玩着手指,“恩,說謊的是小狗。”

“什麽時候?”他竟然在确定時間。

南珍想了想,“如果明天不忙的話。”

他點點頭,開始注視手裏的花。

“你在跟它們說話嗎?”南珍問。

他大概是嫌她煩了,問她:“你怎麽還不回家?”

南珍哽了哽,“要你管!”

則冬表示:“你吵到我的小花了。”

南珍就幼稚地對着花盆吼了一首歌,挑釁地看着則冬。

則冬表示:“你唱歌很難聽,以後別這樣了。”

南珍想咬他來着……

她一直在玩自己的手指,這是一種自我暗示,則冬終于側過臉安靜地看着她。

她說:“她們百分之百誤會咱們了!”

則冬看着她。

她說:“你是白癡嗎?”

則冬還是看着她。

她咬着唇:“我想抽煙啊啊啊!”

則冬以為她就是說着玩的。

可這女人,真的從口袋裏掏出一包煙,賊兮兮的說:“剛剛從吧臺拿的,我明天會把錢補上。”

他的臉上終于出現了一絲情緒,不贊同地搖了搖頭。

南珍才不要他管,真的開始抽煙,然後,就發現則冬挪了位置,坐在離她很遠的地方,用手機閃爍幾個字——吸煙有害健康,杜絕二手煙。

南珍笑起來,嗆得自己不舒服,終于是滅掉了煙頭,卻不甘心,囔囔着:“我還想喝點酒!”

反正則冬是不會陪她喝的,她就換了個地方,坐到新烤箱旁邊,喝一口酒摸一摸烤箱,傻兮兮的笑了又偷偷的掉兩滴眼淚。

***

第二天一早,則冬就拖了地板、擦幹淨桌子,吃完阿彬給他帶的早餐,安靜地坐在吧臺邊等着。

等南珍踩着高跟鞋出現時,他挺了挺背脊。

南珍一進門就被他那對過于閃亮的雙眼刺到了:“幹嘛?”

他也不表示,就直直看着南珍。

南珍實在撐不下去了,重新推開門走出去。

則冬也跟着離開。

阿彬被留下看店。

快到中午時,南珍開着車把則冬帶回來,同車下來的還有幾盆小花。

則冬卷起了袖管,一盆盆搬運他的小花,阿彬大呼失望,他猜了一早晨,就是沒猜到這樣的結果。

南珍停好車進來,正要跟阿彬好好說說他家男神見着花盆就走不動路的傻樣,還帶着的笑就這樣僵在嘴邊。

“媽?”

阿彬嘿嘿又嘿嘿:“阿姨來了有一會兒了。”

連香玉撫了撫頭發:“我散步到這附近,就過來看看你。”

作者有話要說: 憂愁,以後這小兩口到底是誰制服誰尼?目前看來現在是我家冬冬比較聽話~~

我本來覺得男主的名字很不錯,現在被你們這樣一說,有點想改名字了,摔!

關于虐點什麽的,其實我個人感覺二十萬後更是高寵,霸道總裁愛你在心口難開神馬的難道不激動嗎?反正我不承認這個文有虐點,就醬!

要留言哦,我很雞摸呢~~

ps,前二十萬則冬不會說話。

謝謝打賞哦,留着入v後吧親~~聽說入v當天的地雷數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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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前一天,南珍帶着個男人上街買東西,隔天,連香玉就“順路”來店裏巡查了。

阿彬在南珍的店裏做了快兩年,看見連香玉的次數一只手都數的過來,他是不知連香玉怎會突然出現,還很有耐心的在店裏等了一上午,但南珍心裏清楚。

連香玉看到了抱着花盆的則冬,正如街坊鄰居傳的那樣,個子高,好看,斯文。

則冬察覺了她的視線,抱着花盆到後面去了。

既然見到人了,連香玉就确定是有這麽回事了,她早晨散步時被人詢問南珍的新戀情,便急急忙忙跑來看,這會兒見到南珍了,拉着她的手說:“你不忙的話,陪媽媽說說話。”

早晨才在家裏一起吃的早飯,現在要說什麽?

南珍讓阿彬給老人上一杯溫茶,坐在她身邊。

連香玉沒什麽文化,幾次張嘴都不知道該怎麽說。

還是南珍先說:“媽,店裏招個個新夥計,就剛剛那個高個子。”

“哎呀,看着不像本地人啊,那麽漂亮也不像是吃過苦的,南珍啊,咱們不能用沒底細的人啊,太危險了。”連香玉好不容易想出這麽一番話,說完看着南珍。

南珍一貫孝順,連香玉以為自己既然開口了,南珍就會解雇那個讓他們家被人嚼舌根的高個子。

這時,則冬從後廚過來,要拐去倉庫多找幾個花盆,剛剛的談話突然安靜了。

他滿手的土,那麽愛幹淨的人只有在這種時候才能見到一點活人的氣息。南珍雖然覺得他有點怪,卻不認為他是危險的。

“媽……”她正要勸說,就見宋福七氣沖沖的推門進來。

“爸。”南珍拉開座椅,讓阿彬再上一杯茶。

宋福七碰都不碰溫茶,說:“那麽熱的天怎麽喝得下去!”

于是阿彬又去換了一杯冷飲,他這才喝了一口。

宋福七張口就說:“你換個夥計,別人把你說的太難聽了。”

南珍早已預料到會這樣,她平靜看着桌面,桌面下,她一直在玩手指。

換夥計?

那麽,要到哪裏再去找這樣一個臉蛋好,會養花,肯做事的帥小夥給她增長營業額?

她的沉默讓宋福七不敢相信,南珍什麽時候有不聽話過?南珍從小養在他們宋家,從小就聽話懂事,所以,外面那些傳言就是真的咯?

宋福七頓時漲紅了臉,正巧,則冬抱着花盆從倉庫出來,走到跟前還停了停,一點都不關心目前這裏的氣氛,他是停下來問南珍,這些花盆能不能用?

他的手髒了,不能用手機打字,索性就這樣直勾勾的看着南珍,眼裏也只有南珍,根本把宋福七和連香玉當空氣。

南珍揮揮手,表示同意。

他頭也不回鑽進後院去侍弄他的花草了。

***

宋福七看起來很生氣,連香玉做和事佬,拉過南珍的手輕撫,說:“你就聽你爸爸的話,換一個夥計又怎麽了?我們也是不想讓你被人說的太難聽……”

換做別人,南珍早就先拍桌子再大吼:老娘行的端正,有什麽讓別人說難聽的?

可對宋福七和連香玉,她就格外有耐心,她說:“爸,當初他過來做事我們是簽了合約的,他做的挺好的,沒有犯錯我怎麽解雇人家?”

宋福七哼了哼:“你還不舍得了是不是?”

這話一出就難聽了,連香玉忙作解釋:“你爸都是為了你好,南珍啊……”

南珍深吸了口氣,笑着說:“爸我知道,你都是為了我好,我現在行的端正,根本不怕別人說,而且突然換夥計,就更是坐實了那些話。”

這話不錯。

在家裏,宋福七是主心骨,連香玉什麽都聽他的,所以她現在也就看着宋福七。

宋福七其實特別想發火,能坐到現在只是因為這裏是外面,人來人往的吵起來不好看。

他今天出門下棋,一局未了就已經被追問了好幾次,最後輸了棋局,輸掉了最喜歡的那只鳥。

則冬不知又要去倉庫裏翻什麽,路過時聽了幾耳朵,很意外南珍這時的好脾氣。

會在車上罵他狗屎的南珍,和現在的南珍……好像不是同一人啊……

南珍一直等到則冬重新回到後院,才壓低了聲音跟二老解釋:“其實你們不知道……他有殘疾……”

連香玉沒忍住的小驚呼一聲,宋福七罵她:“你吵什麽吵,聽話都聽不全!”

連香玉閉緊嘴巴,南珍說:“他不會說話的,我不收留他他會餓死的,而且他來了以後,海邊的小姑娘都喜歡到我店裏來,生意好的不得了。”

既然影響到了生意,宋福七就不那麽堅持了,而且在他看來,一個啞巴,南珍怎麽會看得上?

南珍說:“媽,我心裏都有數的,你身體不好就別想這麽多了,我明天陪你再去抓幾副中藥調養好不好?上次有人要賣冬蟲夏草,我買幾兩給你煲湯好不好?”

宋福七看着南珍,不說他家南珍長得什麽樣,單單這一間咖啡館,加上每個月飯店的蛋糕訂單,放眼整個汀城,有誰比他們家南珍條件好?

他日防夜防,就是怕南珍找了壞人,會苦一輩子。

現在他徹底放心了,一聽要買藥,就說自己最近有些燥熱無力,也要抓補藥。

南珍笑着說:“當然,也給爸爸炖蟲草喝。”

宋福七還說:“最近花鳥市場有一只小黃雀很漂亮,明天你順便帶我去看一下。”

南珍好脾氣的一一應下,開車送二老回家。

***

阿彬一直在吧臺豎着耳朵偷聽聽得挺嗨皮,這邊南珍剛走,他猛一轉頭,發現則冬站在暗處,将剛剛的那些對話聽得清清楚楚。

“其實你們不知道……他有殘疾……”

“他不會說話的,我不收留他他會餓死的,而且他來了以後,海邊的小姑娘都喜歡到我店裏來,生意好的不得了。”

阿彬慌張的不得了,但則冬只是借過,拿走電腦旁邊的一塊抹布。

第二天,南珍沒來店裏,打電話過來時阿彬正在收桌子,則冬接起電話,南珍喂喂兩聲,見沒人應,就問:“是不是則冬啊?”

則冬站在原地,來喝咖啡的小姑娘們偷偷舉着手機,他立刻低下頭,側了身子。

“則冬我叫了一批貨,等等送到店裏你點一下,數量對了就搬到倉庫去,直接簽單就可以。另外幫我跟師傅說下午答應送的訂單要提前兩個小時,需要提前準備……”

她兀自巴拉巴拉說完了,電話那端還是靜悄悄的,只聽見阿彬在說:“美女,抱歉哈,我們店裏不允許拍照的。”

南珍皺着眉毛:“誰讓你跑前臺來的?趕緊給我到後面去!”

則冬還是安靜。聽見她那邊吵吵囔囔的,還有叫號碼的聲音。

南珍躲在角落裏罵道:“你讓阿彬跟那些小妖精說,給你拍照是要收費的,老娘目前還沒開展這項業務!”

則冬聽完,挂了電話,把南珍交代的事情用手機打字拿給甜點師傅看,然後送貨的來了,他将東西整理進倉庫。

阿彬端着一杯冰牛奶一塊冰帕子等在倉庫門口,見則冬忙完了,迎上去給他擦汗遞水,說:“剛剛是南珍姐的電話吧?南珍姐每個月都要帶老人去看病,要花好多錢呢。”

頓了頓又說:“其實他們根本沒病,就是窮折騰……”

南珍……宋南珍?

則冬走到吧臺後面看了看營業執照。

南珍。

阿彬悄悄跟則冬八卦:“南珍姐啊其實是……”

則冬端着杯子去清洗,沒有要聽這些八卦的意思。

阿彬砸吧砸吧嘴,話說到一半沒說完好難受哦~

***

這種情況已經好幾年了,南珍和宋家老兩口,是這一帶人們最喜歡拿出來聊的事情。

但無論別人再怎麽說,日子也還是要一天天的過下去。

南珍下午就來店裏了,先看了看抽屜裏的進賬,再讓則冬陪着她去送蛋糕,一天很快便過去,晚上鎖門前,她踮起腳玩風鈴,說:“則冬,明天早晨早點起來,跟我一起去菜場。”

則冬正在拖地,微微彎着腰,将拖把伸到她腳尖,聽她翻着手機自言自語:“以前那家店換老板了,取消送菜服務,啊,你明天就……六點吧,六點我過來接你。”

說完擡起頭,發現則冬已經直起了腰。

“怎麽了?”她問。

他搖搖頭,沒事。

為什麽要帶我去呢?我不會說話,不能幫你砍價。

阿彬從洗手間竄出來,拎着一袋垃圾,南珍說:“明天不用幫則冬帶早餐了,我們一塊吃。”

則冬正要搖頭,就聽南珍兀自希冀:“那家肉丸湯好久沒喝到了呢,嘿嘿,阿彬我才不幫你打包嘞!”

她和阿彬吵吵囔囔走遠了,則冬将門鎖上,回到房間。

作者有話要說: 啊,有點心疼呢~~摸摸~~

恩,求留言,我不會說啥好聽的,就是想讓看文的都留個言,嘿嘿~~~^_^

☆、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1)

隔天一早,南珍的車在外面兩遍喇叭,天已經亮了,隔着玻璃門,可以看見則冬蹲在門邊開鎖。

他走出來,白色衣袖整齊的扣在手腕上,靜靜看着南珍。

南珍用沒穿鞋的腳點了點座墊:“快點上來!肉丸湯快賣完了!”

則冬坐上去,車子就飛了起來。

他坐過幾次南珍的車,從沒見她開得這樣快。

他默默綁上安全帶。

南珍一人在哪裏嘀咕:“待會兒讓你見識一下我大汀城最好吃的肉丸湯。”

則冬側目,覺得這個女人邊說話邊噴口水好邋遢。

很快便到了菜場,地板濕乎乎的,鞋子踩上去都是泥漿,但蔬菜肉類卻格外新鮮,成筐成筐的海鮮堆在路邊,給大螃蟹讓出空地。很多人排着隊,手裏拿着小牌子。

則冬也想去領小牌子,但南珍明顯沒有這功夫,她瞪着則冬:“你去哪?給我過來!別亂跑!”

說完,踩着她的高跟鞋在泥水裏噠噠噠地健步如飛,最後停在一個小店門口。

停得太突然了,則冬差點要撞上她。

小店裏面被塞爆了,外面也蹲得都是人,則冬不想蹲在路邊吃東西。

只聽南珍歡快地喊:“阿姨,來兩份肉丸湯,多多的肉丸!兩份蔥油拌面!”

老板忙的不亦樂乎,卻認出了南珍。

“沒位置了!”老板說。

南珍說:“沒事,我回車上吃,待會兒把碗給你送過來。”

說完轉身沖則冬勾勾手指:“我拿拌面你拿湯啊!”

于是,則冬捏着兩碗滾燙的肉丸湯跟着南珍回到車裏,手指都被燙紅了。

南珍迫不及待呼嚕一口湯,燙的不行,還硬是要跟則冬說話:“蹲在路邊吃多傻呀!”

則冬點點頭,表示贊同。

南珍把面分他:“喏,快吃,涼了就不好吃了!”

則冬看着她,她在食物面前的表情格外飛揚,嘴邊粘了芝麻粒,還從他碗裏偷走兩顆肉丸。

見則冬一直看着她,她心虛表示:“幹嘛!生氣了?你一個大男人怎麽氣量這麽小!”

則冬的嘴角扯了扯,見到這些格外鮮活的東西,他總會不自覺的想要多看看。

他低頭喝湯,暖暖的湯水有濃濃的胡椒味道,淌進胃裏一陣舒服。

“好吃吧!”南珍滿嘴的食物。

則冬将碗放在臺子上,拿出手機打字。

南珍滿心期望他會說:老板你人真好,明天還請一定要帶我來!

可拿到手裏,寫的是:“吃飯還是不要說話好,你一直在往外噴東西。”

“……”南珍差點罵出來。

則冬将手機收好,重新端起碗,咬住一顆肉丸,肉丸會爆漿,他很斯文的咬了一個口子,把湯汁抿掉,吹涼後才吃下肉丸。

不得不說,很好看的側臉。

南珍咽下食物,幽幽地:“不知好歹的東西……”

則冬沒理她。

回去還碗碟時,南珍多要了一份打包帶走。

她帶着則冬去經常光顧的菜販那裏,人家問:“喲,這俊小夥是誰啊?”

南珍咪咪笑:“店裏員工。”

昨晚,宋福七和連香玉沒睡,一直等到她回家,看她喝完甜湯才放心。

他們是關心她的,她知道。

***

填飽了肚子,南珍才讓則冬去領了一塊小小的號碼牌,剩下的好貨不多了,南珍站在一群人裏面,個子不高,嗓門卻挺大。

海邊常見的一種叫賣方式,人手一張小牌,海貨排在地上編號,競價高者得。

剛剛打撈上來的龍蝦,個頭不大肉質鮮嫩,不管是醬焗或是燒烤,都是一道好菜。南珍舉了一次牌,旁邊女人也舉了一次,南珍再喊一個價,旁邊女人跟着往高了喊。

則冬拎着一碗打包的肉丸湯,站在人群外面看着南珍。

兩個女人像是杠上了,誰都不讓誰。

南珍個頭要稍矮一些,但她聰明,穿着高跟鞋就比過人家了,最終得到了喜愛的龍蝦時,不小心踩到了後面的女人,那女人一直被南珍壓着連個龍蝦爪子都沒撈着,當下翻了臉,要打南珍。

南珍說:“抱歉哈,真沒看見你在後面。”

其實她說的挺懇切的,但在女人看來,這就是挑釁。

雙手上去就要往南珍臉上撓,指尖卻碰上了一堵牆。

則冬強忍着被人碰到了不适感,擋在南珍前面,他個頭太高,女人撓不着他的臉,而且在看見他的臉時呆住了。

他低着頭,垂着眼,濃濃的眼睫和發梢蓋住了眉眼,卻還是能讓人驚嘆。

他不說話,女人以為自己惹到了狠角色,忙後退,左顧右盼。

則冬轉回身,卻對上南珍怒氣疼疼的雙目,南珍喊着:“你攔着我幹嘛,我打架什麽時候輸過?你給我讓開!”

則冬覺得,他跟來買菜不需要學會砍價,只需要時刻盯住小火山般的南珍就好了。

那個女人想溜走,小霸王還叫嚣着:“哎你別走啊,你剛剛是不是想撓我!”

周圍的人都在看,則冬索性一手将南珍拎起來,一手接過那些被捆住了爪子的龍蝦,從人群裏退出來。

***

回到車裏,南珍還在忿忿,她生氣的是,她的夥計居然不讓她教訓那個不知所謂的老女人!

則冬低頭啪啪打字——“你不是故意的,她誤會了你,你沒必要跟她計較。”

南珍看完,怪怪的瞥了一眼則冬,在他那張陽春白雪的臉上看到了“無知”二字。

“誰說我不是故意的?”南珍反問。

“你剛剛自己說的。”

“我就是故意的。”南珍脫掉鞋子,抖腿。

“……”則冬眨了眨眼。

“我說,我!就!是!故!意!的!”南珍特別得意,“要不是你攔着我,我早就拔光她的頭發了!敢跟我搶?整個汀城誰搶得過我!”

南珍說的激動,還從座位上站起來,難為她能将腳踩在前座上,整個後背緊緊貼着車頂。

則冬:“你坐好。”

南珍揮舞小拳頭坐好了。

臉頰粉紅,鼻尖有汗。

他們滿載而歸回到店裏,阿彬星星眼沖出來,南珍将肉丸湯遞給他。

“我就知道,南珍姐最好了!”阿彬像是早就料到,捧着東西去後廚吃了。

則冬一放下東西就快步走去水池旁,将雙手放在水下沖洗,最後進了倉庫,再出來時,換過一身衣服。

南珍突然想到,那個女人剛剛碰了他的衣服。

這男人真是……

然後又想到……他的手剛剛拎着她的衣領将她拖走……

南珍內傷啊,這種被嫌棄的事說出來就是自讨沒趣,她才不會那麽傻!

她見則冬越過她時,沒有按照原定直線,而是往旁邊繞了個弧線。

“……”南珍走過去,對則冬說:“空氣裏也是有細菌的。”

***

則冬點點頭。

于是南珍懂了,這家夥覺得空氣裏的細菌比她身上的細菌幹淨!

“塌馬的!”南珍小聲爆口粗,剛坐下就有客人進來,立馬換做和善臉:歡迎光臨~

女人這種生物,則冬以前沒怎麽研究和了解過,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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