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在看着南珍,他覺得這種生物很神奇,很值得研究,也很……奇怪。

下午,有人開始在沙灘上堆木條,南珍在後廚給店裏的夥計開了個小會。

阿彬和則冬并排坐在花圃旁邊,一只黃色的小花穿出栅欄正巧伸到則冬脖子旁邊,特別乖巧溫順的樣子。

阿彬看呆了,搖晃南珍,眼神中赤裸裸寫着:男神!男神比花美!

南珍很給面子的被搖晃三下,然後阿彬乖乖坐回原位。

南珍本次會議的重點是——沙灘節的服務質量!

夜晚,海邊燃起火堆,是為了第二天的沙灘節狂歡做預熱,汀城算是個旅游城市,海灘最有影響力,每年的盛夏,這裏的沙灘節能夠吸引很多很多的游客。

南珍從一個月前就開始期待沙灘節,那意味着很多很多的錢即将進她口袋,只不過後來突然冒出個則冬,這家夥吸金的能力不比沙灘節弱,讓南珍猶如一次性過了兩年的沙灘節,這感覺太棒!

則冬也從後廚出來了,透過落地窗,看着不遠處的火把燒紅了天空。

那是他從沒見過的景象。

舒卷的雲朵,染上赤紅,鑲着金邊,好像很快樂。

阿彬按耐不住,求着南珍放他出去撒歡,南珍點點頭,他一溜煙就跑沒了。

店裏,則冬靜靜站着,目光深遠,不知在想些什麽,南珍問他:“去不去?”

則冬側過臉,搖了搖頭。

一點懸念都沒有,南珍早就知道會這樣。

她放下筆,伸了個懶腰:“太好了,我想去,你顧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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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灘上有燒烤,有啤酒,有煙花,她從來不會錯過。

可當她往外走時,後面跟了個小尾巴。

她停下來,仰頭看着。

則冬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跟着去,他其實真的不喜歡往人多的地方擠。

可,突然就想再看看那雲舒雲卷,那火焰的熱度,那人潮的生機。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吃了一道神菜,野炊時剩了不少牛肉丸,我爸大手一揮,整鍋紅燒,帶着湯汁,澆在飯裏,我的媽媽咪啊,太好吃了,可以試試看哦!!

給我留言吧,我每天都告訴你們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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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人群聚在一起,周圍的溫度就會升高,南珍故意去拉則冬的衣袖,将他帶領進那人潮。

濕熱,粘膩,歡呼,汗水,則冬任由南珍拽着自己,可半途中,她松開了手。

沙灘上穿不了那麽高的鞋子,她在出門前換上了夾腳拖,此刻被掩埋在人堆裏,只能看見一小片頭頂。

人群簇擁着往海水邊去,則冬安靜的站在原地,很快,這片地方就從人群的中心變為了人群的最外圈。

人們相互潑水嬉鬧,他的腳下好像有一個圓環,将他獨立在其中。

夜色愈濃,火光沖天,他的臉被人認了出來。

女孩們驚呼:“快看,那個白襯衫帥哥!”

則冬還在遠眺,漸漸找不着南珍。

漸漸,他的身旁圍了一群女孩,各種各樣,長發短發。女孩們喜歡穿鮮豔的顏色,喜歡裸*露年輕的肌膚,喜歡對他尖叫。

原本在海水中嬉鬧的人群慢慢散開,往則冬這裏集中。

南珍的小身板終于露了出來,頭發濕濕的搭在臉上,回頭一眼就能找到則冬。

她的身邊是也個頭小小的阿彬,兩人對視一秒,趕忙朝則冬跑來。

他們一人牽住了則冬的一只手,将他脫離那個可怕的人堆,南珍嘴裏罵着:“你傻啊,被人吃豆腐沒有?”

阿彬特別幸福:“嗷,我跟則冬哥牽手了!”

三個人沒頭沒腦的往前跑,則冬感覺自己一腳踏進了冰涼的海水裏。

他不阻攔,低頭看着南珍白白的腳趾埋在軟沙裏。

南珍趁機擡腳,濺起一波海水,打濕了則冬的衣服。

則冬微怔地看着濕掉的衣擺,阿彬閉上眼不忍心看他的南珍姐被修理得太慘。

可,則冬卻對着南珍扯了扯嘴角。

又是那個類似抽筋的面部失調的表情。

“你……”南珍張了張口。

他對上她的眼,抽抽了一下臉,彎腰掬起一捧海水,朝南珍潑去。

這下換做南珍和阿彬目瞪口呆。

他脫了鞋,學着南珍将腳趾埋*進軟沙裏。

南珍說:“則冬,海水裏有細菌,沙子裏也有細菌。”

他不管她說了什麽,伴着海水,将整只腳都埋*進去,沙子被海水沖刷得太柔軟,讓他仿佛站在了一團棉花上面,他仰頭望天,暗色的天空鑲嵌着火紅,雲舒雲卷,大概就是這樣的感覺吧?

然後他蹲下來,用雙手去感覺一波波的海浪,南珍心裏癢癢的,捧起一堆細沙從他的後領灌進去。

這下玩大了……阿彬捂着臉。

則冬久久沒有回頭,南珍也覺得自己玩大了。

***

“喂……”南珍咽了咽口水,戳了戳則冬的肩膀。

則冬還是沒反應,清冷的背影看起來更加滲人。

“內個……”南珍心想,要殺要剮你倒是給個痛快啊!

突然,則冬轉身,大大的手掌可以揮起很高的水波,他将水波全都潑在南珍身上,劈頭蓋臉的,南珍濕*透了。

本以為做錯事的南珍,低頭揉着眼睛,心裏松了口氣。

“喂!水都跑我眼睛裏去了,好疼啊!”南珍追着則冬跑,則冬邊跑邊拉衣擺,滑下來很多細沙。

他那麽愛幹淨,卻滿身是沙。

南珍也朝他潑水,這會真是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了,勢必要讓他濕*透一回!

阿彬笑起來,追着那兩人跑,喊着:“等等我啊!”

海邊留下一串腳印,大的,小的。

南珍追累了,一屁股坐下去,則冬慢慢走回來,表示:“你把我弄髒了。”

南珍笑着,借着火光,看到他的臉頰上有沙。

則冬穿着衣裳,一步步踏進海裏,慢慢的就看不見人了。

南珍臉上還挂着笑,忽然就站了起來,問阿彬:“他會游泳的吧?”

阿彬想了想:“沒聽說過……”

“糟了!”南珍拔腿往海裏跳,阿彬在岸上喊:“救命啊救命啊,有人溺水啦!”

在火堆旁喝酒的人們紛紛回頭,放下酒瓶縱身跳進海裏救人。

南珍從小在海邊長大,水性很好,卻從沒有在晚上下水救過人,眼前一片黑暗,海水冰涼,她找不到則冬。

她從海裏蹿出來大喊:“則冬!則冬!”

沒人應答,她想繼續往深的地方游。

倏地,有人在水下碰了碰她的腰。

很輕,卻是真的。

***

南珍反手去捉,捉住了一只大大的手掌。

則冬從海裏冒出頭,看着南珍,一臉淡定。

“你去哪了?”南珍喘不過氣。

他指了指岸邊,意思是要回去。

南珍帶着他往岸邊游,阿彬喜極而泣:“找到了!找到了!”

下海找人的人全部歸岸,南珍一個勁的道謝,然後踹了則冬一腳:“給我回家!”

則冬看着阿彬,阿彬說:“南珍姐剛剛可擔心你了,你以後還是別亂跑了。”

南珍氣沖沖的走在前面,走着走着甩掉了腳上的拖鞋。

則冬好脾氣的幫她撿起來,拿在手上跟着回了店裏。

南珍說:“你給我過來坐下!”

可則冬先去洗了個澡。

他換了幹淨的衣服,吹幹了頭發,非常幹爽安靜地坐在南珍身邊,用手機打字:“我沒想自殺,我只是想學一下怎麽閉氣,我不會游泳。”

而南珍現在想的是:你居然把我這樣一個優雅的淑女晾在一旁自己先去沐浴更衣了?你是不是男人啊!

則冬又寫到:“你把沙子都弄到我身上了,很髒。”

南珍:“……所以還是我的錯咯?”

則冬點點頭。

阿彬一看世界大戰一觸即發,忙提前下班回家。

則冬發誓自己沒有想自殺,南珍說:“有的時候,想死很容易,活着卻很難。”

她站起來:“好了,我相信你不是想自殺,你只是難得玩嗨了而已,今天你一個人做衛生,我要回去了。”

突然失去力氣的南珍,讓則冬感覺有些怪怪的。

一望無際的海,讓他着迷,他進到海裏,将後背的泥沙洗去,聽見她在喊他,覺得她有些吵人,就沒有理睬。

可,當她找到他時,那麽用力的握着他的手,臉上擔心的表情不能作假。

則冬去提水洗拖把,将整間咖啡館擦得幹幹淨淨,微微出了點汗就又去洗了個澡。

這樣忙了一整晚,最後倒在床*上時,他的腦子裏還是想着南珍,想着她那着急到快哭的神情。

沒有人這樣緊張過他,從沒有人這樣真實地,不虛假地,關心過他。

***

第二天一早,他乖乖站在店門口,等着南珍。

南珍沒給則冬好臉色,最可氣的是,這家夥居然一臉“我沒錯我很乖”的表情,把南珍氣的想咬他。

則冬跟着南珍去吃肉丸湯,今天去得早了,居然有座位。

南珍大爺一樣一屁股坐下,則冬靜靜看了看,擡腳去點餐。

他低着頭打字,身後有很多人在排隊,催促他:“快點啊,你到底要什麽啊?”

南珍暗罵笨蛋,走過去拉開他跟老板說:“要魚丸湯和拌面!”

則冬收起手機,點點頭表示贊同。

人們都異樣地觀察他,他一點也不在乎,文雅地吹着滾燙的湯水,抿下一口後才開始吃面。

雖然自己也是在這些異樣的目光中長大,雖然自己也能做到毫不在乎,但是,南珍受不了近在眼前的,有人被這樣欺負。

她含着一口肉丸對則冬說:“多吃點。”

還好心從自己碗裏分了兩顆給則冬。

則冬看着那兩顆把他碗裏的肉丸弄髒了的,沾着南珍口水的那兩顆肉丸,抿了抿唇。

“快吃啊,不夠嗎?要不要再來一碗?”南珍已經記不得昨晚的事了,在她眼裏,則冬也是個可憐的孩子。

則冬放開了那碗湯,只吃拌面。

南珍這是赤裸裸的被嫌棄了啊!

她說:“則冬,今天這碗肉丸湯你必須吃完,吃完了以後我罩着你。”

她說:“以後有人欺負你,我都幫着你。”

周圍人來人往,菜場的氣味并不是那麽好,地上也不幹淨,她如小霸王那樣揪着眉毛義薄雲天,則冬吃掉了所有的肉丸。

作者有話要說: 我真的太愛南珍了!

萌萌啊,以後要聽南珍姐姐的話哦~~南珍姐姐讓你脫衣服你不能只脫褲子哦咩哈哈哈~~~

☆、(3)

沙灘節正式開幕。

一早從菜場回來,遠遠的就能看見咖啡店裏擠滿了人,南珍放緩車速,啧啧道:“這群小妖精。”

則冬擡頭看過去,沒有看見什麽妖精,只有穿着清涼的女孩。

他問南珍:“為什麽女孩子都喜歡內衣外穿?”

南珍呵呵:“不要跟我說你不想看!”

則冬:“都說了,胸腺只是身體的一部分,男女都有,我為什麽要看?”

南珍:“你不是個男的。”

“為什麽?”

“因為你對女人的胸部沒興趣!”南珍真是難得扳回一城,昂首挺胸下了車。

則冬也跟着下車,小姑娘們全都看着他。

他頭也不回的躲到後院去了,被南珍呼喚:“則冬出來幫忙!”

自從上次南珍把他從前面趕到後院後,這是第一次喊他幫忙。

店裏已經沒有座位了,女孩們過來買一杯冰飲,嬉笑着跑回沙灘上。

則冬端着一盤蛋糕出去,看見店門口和吧臺前分別貼着幾張紙條,上面寫着:不許拍照,不許搭讪,不許要電話,店裏的員工都是老板的所有物。

阿彬嘿嘿笑着朝則冬擠擠眼,兩人一高一矮站着,不停的打包外帶咖啡。

其中有個排隊的小女孩嗓門有些大,說着:“好羨慕,我以後也要開間咖啡館,店裏都是帥哥當服務員。”

前後的人都嗤嗤笑,陽光本刺眼,卻因這一室的歡聲笑語而顯得溫柔。

***

海邊的人們喜歡将夜晚交給啤酒和燒烤,南珍坐在長椅上看天上的月亮,月亮被火光遮住了原本的華麗,耳邊時不時聽見女孩們的尖叫和笑鬧,她動了動腳趾,喚來則冬。

南珍說:“今天教你游泳。”

阿彬說:“則冬哥,我從小浪裏白條,請讓我為你護航!”

可則冬一臉不信任的看着南珍和阿彬,最終坐在電腦前開始搜索着什麽。

南珍問:“你幹嘛?”

跑過去一看,好麽,這家夥居然嫌棄現成的教練,在網上跟着圖片學技巧。

突然,電腦黑屏,南珍甩着插頭爬出來,一臉得意。

則冬沒辦法,跟着去了海邊,阿彬留下來看店。

夜晚的海水閃着內斂的光,如一個纏人的孩子,眷戀着人們的腳踝,南珍站的地方剛好到她腰部,但換做則冬,就只夠得着大腿而已。

南珍看着那雙大長腿忿忿,褲子被沾濕了,更能顯出肉質的緊實,她不由得看向則冬的小腹。

果然,一塊塊堆壘着。

則冬穿着衣服跳進水裏,撲騰幾下後面無表情的站起來。

南珍說:“姿勢都對,為什麽游不動?”

他搖搖頭,不怎麽高興。

他從小學什麽都快,只在這件事上受挫過。

“慢慢來,不急。”南珍說着,牽過他的手。

他想躲,南珍說:“我帶着你游,你感覺一下。”

兩人一齊進到海裏,兩人只用一只手劃水,另外一只手相連。

忽然,沙灘上亮起戶外景觀燈,将海水照的透明。

南珍回過頭對則冬做了個手勢,帶着他往更深的地方去。

則冬也不怕,跟着她一起,感覺被小魚啄了手指。

不知什麽時候,南珍松開了手,他竟然一點也沒感覺到,而是因為被解放了一只手,游得更好,更穩,漸漸就能仰起頭,換氣呼吸。

長手長腳輕輕一劃,比南珍游得遠很多。

***

南珍游不動了,浮在水面上喊他:“回來則冬!”

他白色的襯衣忽閃了閃,又再次不見。

倏地,卻在南珍跟前蹿出來,甩了她一臉的水。

他的眼睛裏都是開心,南珍從來沒見過的那種。

“喜歡?”南珍問。

他點點頭。

“所以還是我教得好。”

他點點頭。

他的嘴唇有些發白,南珍說:“上岸吧,明天再來。”

則冬聽話的跟在後面,幫南珍拎着她的夾腳拖鞋。

南珍說:“我小時候沒你幸運,我爸帶着我和我哥來海邊,當着我哥的面把我扔進海裏,對他說如果不認真學,就會像我一樣。”

南珍慢慢停下來,聽海邊樂隊在唱歌。

一曲之後,她說:“大概是我在水裏的樣子太慘了,我哥很快便跟着我爸學會了游泳。”

則冬看着她。

“我嗎?我也很快就學會了,自學成才。”她說完,笑了笑。

則冬回頭看了看一望無際的海。

一個小姑娘,被爸爸扔進海裏,不管不顧,作為教學典範。

“後來我哥跟我說,他是為了要救我,才快快學會的……那時,我才這麽高……”南珍擡手比了比自己的大腿。

“我堅持自己比哥哥游得好,纏着他跟我比賽,果然我游得比他好,每次都是我贏。”

幸運?

六歲時,則冬曾有一次覺得他是幸運的,但也僅有那麽一次而已。

那天後,則冬每晚都去海邊游泳,濕漉漉卻又開心的回來,送給阿彬一扇小貝殼,貝殼上閃着大海的藍光。

阿彬樂瘋了,珍藏起來,南珍一臉土匪相:“為什麽我沒有?”

則冬想了想,第二天給南珍帶了一個。

南珍看着那指甲大小的貝殼跟則冬說:“我有整整一罐貝殼,每一扇都比這個漂亮。”

則冬說:“你可以把我的貝殼放進你的罐子裏。”

“為什麽?”

“這樣我的貝殼就不會孤單。”

孤單。

這兩個詞打動了南珍,她勉為其難,同意了。

她從吧臺下面翻出那整整一罐的貝殼,就連阿彬都沒見過那東西。

玻璃瓶子上用油彩筆寫着:給小南的星星。

字很漂亮,一看就知道是男生的字體。

則冬指出:“貝殼是軟體動物的外套膜中的腺細胞分泌的鈣化物,恒星是由非固态、液态、氣态的第四态等離子體組成的,能自己發光的球狀或類球狀天體。”

“所以,海裏的貝殼不是星星。”

南珍蹲在地上擦拭她的瓶子,“小時候被人騙,我說要天上的星星,他說星星是海裏的貝殼變的,給我撿了這麽一罐。我那時候還挺高興的,後來知道被騙了也沒舍得扔,當做紀念吧。”

阿彬突然小聲說:“宋權哥?”

南珍點點頭。

則冬看着南珍嘗試将他的貝殼塞進去,但無奈罐子裏太滿,根本沒有空位。

則冬拿走了貝殼,說:“明天還給你。”

隔天晚上,他們三人一齊去海邊游泳,最終結果,阿彬墊底,則冬勝。

徒弟超過了師傅,南珍被夾在中間氣喘籲籲。

她說:“你就不會讓讓我!”

則冬:“這是比賽,要有體育精神。”

阿彬直接下班,南珍還要回店裏換鞋,則冬将一個手指長的小瓶遞給她。

店裏沒開燈,南珍就着沙灘上的燈光打量手裏的小瓶子。

帶着紋路的貝殼被固定在一顆小石上,最底下鋪墊着閃着藍光的細沙,南珍轉動瓶身,細沙中泛出好看的色澤,在上下晃動,竟然全都被固定住。

“你做的?”她仔細看瓶口,瓶口很狹窄,不知他是怎麽辦到的。

則冬點點頭,然後指了指吧臺位置,表示:“你可以把我的貝殼放在顯眼的位置。”

南珍想了想,如他所願。

夜晚,則冬将瓶底沾上一層透明的膠水,固定在南珍的電腦前。他似乎很滿意,看了又看。

最後,低頭看着自己的雙手。

這是一雙很巧的手,但他以前從沒有機會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這雙手曾經很髒,他願自己往後能清白幹淨。

女孩們來買冷飲,被小瓶子吸引,問南珍肯不肯賣,南珍轉頭看看後院在澆花的則冬,搖了搖頭。

雖然只是個小東西,但她挺喜歡的。

作者有話要說: 如果覺得這個文還可以,就請收藏一下吧~難道不應該相親相愛麽_

艾瑪,心疼我家萌萌!

☆、(4)

沙灘節在一場搖滾風的拼盤演出後順利結束,但盛夏才剛剛開始。

月底,南珍給店裏的員工發工錢,那天,則冬就看阿彬歡天喜地的狀态持續了一整天,傍晚沒什麽客人時,南珍坐在了電腦前,阿彬奉上一杯涼絲絲地奶茶。

南珍滿意地喝一口,咬着珍珠開了銀行賬戶。

不一會兒,阿彬的手機滴滴叫,收到一條短信。

南珍問則冬:“卡號多少?”

則冬朝她伸手,表示要現金。

很快,他拿到了自己這個月的工資,小心收好。

南珍從沒有見過他花錢,問他:“打算怎麽花?”

則冬想了想,基本沒有需要花銷的地方。

“要不要去逛街?”阿彬的工資多半花在購置新衣上。

則冬不去,身上穿的是那件修烤箱時弄髒的衣服。

南珍忽然站起來,說:“走了。”

“去哪裏?”則冬看着她。

她沒說,就是帶着他開車出去。

阿彬決定下個休息日去逛逛商場,給他男神買一個小禮物。

***

南珍帶着則冬進了商場,直徑走進一家專賣男裝的店。

她選出一件白襯衫,往則冬身上比了比,覺得不好,又換了一件。

則冬好奇的看着人來人往,聽見售貨員說:這位先生高大英俊,穿什麽款式都是好看的。

南珍回望,帶這家夥出來挺有面子!

她說:“這個款式拿給他試試看。”

則冬被推進試衣間前,還在看着店中央的水晶吊燈發呆。

南珍站在外面等他,見他很久沒出來,問:你是不是不會穿衣服?

則冬遞出手機,看袖口居然還是他來時身上穿的那件。

他說:“衣服沒洗過。”

南珍望了望天花板,然後旋開門進去。

她沒說話,就站在裏面。

兩人對看,則冬終于妥協,趕她出去。

很快,他便也出來,換上了新衣服。

售貨員歡喜地表示:“太合适了!”

南珍也挺喜歡。

她刷卡付賬,将袋子遞給則冬:“還你的。”

則冬搖了搖頭。

南珍說:“不想欠你的。”

他只好收下。

從店裏出來,商場裏的人明顯的多了,南珍走了幾步才發現她家夥計還站在原地。

“看什麽呢!”南珍蹬蹬蹬跑過來。

則冬在看身邊的人來人往,那些人對他露出善意的微笑,有些羞澀地偷看他。

他曾到過很多地方,但這是他頭一次逛商場。

目光越過人群,往更加熱鬧的地方追溯,則冬看見了一個閃亮亮的招牌。

南珍看出了些許端倪,指了指對面的漢堡店問他:“吃嗎?”

則冬回頭看着她。

她說:“挺好吃的。”

他略微思索,卻還是搖了搖頭。

但最後,還是被南珍拉進店裏。

南珍帶着他到櫃臺那邊點餐,則冬第一次知道這種吃飯的方式。

點了餐,要先交錢,然後自己端着餐盤找座位。

食物不需要碗碟,而是用紙包裹着,連杯子都是一次性的。

店裏有食物的味道,很香。

***

南珍找了個地方坐下,這裏明亮寬敞,來吃飯的人很多,她拆開一小包番茄醬,沾着薯條吃。

這道菜店裏也有。則冬想。

阿彬在後廚偷偷領着他吃過薯條,他不是很愛,所以現在拿起圓圓的漢堡,先聞味道,再小小咬一口,很謹慎。

南珍就想起阿彬曾對她抱怨:“南珍姐,我往男神的炒飯裏堆了很多蝦仁,他居然就不吃了!我做錯了什麽!”

南珍現在知道了,他只是天生謹慎。

似乎能接受這種味道,則冬又咬了一口,有醬汁擠出來,沾在他唇邊,他優雅地用紙巾擦拭,仿佛這裏是一個很昂貴的餐廳。

南珍學着他的樣子,想要優雅,最後失敗,吃得滿嘴都是面包屑。

他吃飯時不說話,南珍只能忍着等他吃完了才問:“好吃嗎?”

則冬很認真的思考一番:“還是比較喜歡工作餐。”

雖然這樣,但他沒有浪費一丁點的食物。

吃完了,将包裝紙整齊疊成四方形,挨着餐盤直角放好。

南珍不禁要笑,如果讓甜點師傅知道則冬比較喜歡工作餐,他會很高興的。

南珍咬着冰塊,咔嚓咔嚓的,問則冬:“你從哪裏來?”

這時,則冬的手機電量耗盡自動關機。

南珍在包裏掏手機,他卻拿走了她随身帶着的一杆筆,在紙巾上寫下:一個很遠的地方。

他用右手寫字,卻寫的并不是很好看,這讓南珍很意外,因為則冬一看就是那種書卷氣很重,鐵畫銀鈎的類型。

很久後的後來,南珍才知道,其實他是個左撇子,用右手是為了不讓人發現他的字跡。

當然,他确實是那種擁有一手好字的人。

“家裏還有人嗎?”南珍無法想象,他這樣的人,如果不是沒有其他親人了,為什麽會來流浪。

他沒有再寫字,一直沉默着。

南珍知道,自己觸到了他不能碰的地方。

每個人都有這樣一個地方,在心房深處,一碰就疼。

***

南珍不再多問,咬碎所有冰塊,帶着則冬離開。

當晚,則冬洗幹淨新衣服,晾在後院。

第二天,南珍在車裏等他,見他還是穿着舊衣服出來,就問他:“不喜歡?”

則冬搖搖頭。

他們還是去吃了早餐,去買了蔬菜海鮮,只是南珍一路沒有跟他說過一句話。

在她選魚時,他看着她的背影,她彎腰挑蔬菜時,他看着她腰間露出的一小塊白皙皮膚,她猛然回頭,見他乖乖跟在後面,就又回過去選胡蘿蔔。

選完了,她不說,他也會過去拎走菜籃子。

前一天,甜點師說要一把磨刀石,則冬跟着南珍走回車裏,顯然南珍忘記了。

他拎着那麽多東西掏手機,手指都被勒紅了,他皮膚白,一道道的紅印子特別明顯。南珍皺着眉等着,看見他打字:你忘記買磨石刀。

南珍說:“在這等着!”

她頭也不回就走了,回來時,則冬還站在車邊沒有上車,見她來了,才将手裏的幾個袋子放進後座裏,等南珍坐上車了,他才上去。

南珍不說話的時候,他竟然有點不習慣。

但他天生不是愛提問的人。

回到店裏,南珍拿着磨刀石去找甜點師了,則冬則消失小片刻,重新出來時,已經換上新衣裳。

阿彬認得那牌子,他一直想買一套來着,可惜他們家衣服只有高高大大的人才穿的出味道。

他男神穿着,就挺好!

“帥~”阿彬流口水。

則冬更挺了挺肩膀,從南珍面前走過。

南珍本來在跟甜點師說保鮮的問題,直接啞口無言。

她知道了,愛幹淨的則冬,擔心會在菜場弄髒她給他買的新衣服。

他雖然不通俗世,偶爾直白到毒舌,但他在用自己的方式珍惜她的禮物。

更是……襯托出她的不成熟啊……

南珍想到他站在路邊,勒紅了手指,就很抱歉。

“咳,則冬你去倉庫整理一下庫存,我要叫貨了。”這是她今天第一次主動跟他說話。

則冬點點頭,看了看身上的白襯衫,決定先去換掉。

他沒鎖門,襯衫從肩頭滑下來,他看起來挺瘦的,肩膀卻寬闊,被緊實的肌肉包裹着。

南珍推門而入,他沒有下意識要遮掩的舉動,這讓他看起來有種與臉蛋不符的,男子漢的味道。

他側過身,腰腹上可以看見壘落的方塊。

南珍硬是撐着不讓自己捂臉捂眼,清清嗓子打破這份寧靜:“不用換了。”

***

則冬莫名看着她。

南珍只能胡謅:“天氣預報要刮臺風了,要不要把你的花盆搬進來?”

則冬點點頭,下一秒脫掉了衣服。

肩寬腰窄,南珍立馬從房間退出來,順手帶上門。

阿彬問:“南珍姐你很熱嗎?”

南珍摸摸臉,突然笑了:“嘿嘿,你男神在裏面換衣服,身材超級棒!”

嗷~阿彬狂奔而去,見到的卻是則冬斯斯文文走出來,已經穿好衣服了。

阿彬跟南珍說:“你騙人!”

“恩,我只好承認了,免得你太遺憾。”南珍笑眯眯。

阿彬哼哼着去幫則冬搬花盆。

臺風天,人們減少外出,店裏來看帥哥的小妹妹也消失無蹤,則冬問南珍:“你早晨怎麽了?”

南珍差點擡不起頭來。

她怎麽了?總不能如實相告她生氣了吧?

那麽她在氣什麽呢?

大概是那種被忽視的感覺讓她不開心吧。她有的時候覺得則冬挺可憐的,就想多照顧照顧他,就像……一個母親,精心為兒子做的早餐兒子動都不動,恩,南珍為自己的心情找到了最貼切合适的表達。

***

外面呼呼刮着風,幾乎要吹跑人們手中的雨傘,有人推門進來,南珍歡迎光臨還沒說完就變了調子:“喲喲喲這是誰啊?主播你好,主播你大駕光臨我很榮幸!主播你什麽時候給我的小店來次專訪?”

“我只是一個小記者,釣魚頻道,謝謝。”女人将傘靠在門邊,随意掃見了店裏最亮眼的存在。

“是你!”她很驚喜。

則冬低着頭将餐盤送去後面清洗。

“尤凝,口水擦一擦。”南珍習以為常。

尤凝沒想到,那場釣魚比賽讓她驚豔的男人,會是好友南珍店裏的員工。

南珍見尤凝一臉呆滞,忙道歉:“我不是故意沒告訴你店裏來了一個尤物,但你最近太忙,可能見多了美男也就不稀罕我家則冬了。”

“稀罕。”尤凝一揮手,又問:“什麽則冬?”

“就剛剛那人。”南珍說。

尤凝搖搖頭:“南珍,他是flw世界賽冠軍,上個月還拿了國內大賽冠軍,他叫墨卿。”

“喝什麽?”

“随便。”

南珍讓則冬給尤凝上一杯拿鐵。

趁着機會,尤凝差點把臉貼在則冬跟前,南珍說:“看夠了沒?你認錯人了吧?最近跑釣魚頻道被逼瘋了?”

尤凝看着則冬的背影:“我絕對不會看錯的,就是他。”

南珍滿頭黑線,尤凝跑去後廚找則冬,說:“我那天查了你的參賽表,你叫墨卿沒錯!”

映像太深刻了,尤凝踮腳看去,看見他襯衣下的紅線。

則冬記得這個記者。

他後退兩步,搖搖頭,去忙其他的事了。

于是尤凝就去騷*擾南珍,南珍無奈:“你是有男朋友的人了,別這樣。跟我家阿彬一個德行。

作者有話要說: 許願,希望明早起來能看見一百條留言!

☆、(5)

南珍一早就眼皮跳,知道不會有好事,果然,下樓時被對門陳阿婆攔住了。

“南珍啊。”陳阿婆用圍裙擦了擦手,”不忙去店裏,阿婆跟你說點事。”

“阿婆你說吧,什麽事?”南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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