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她說得直白, 段朝登時傻了眼，狐疑問說，“陸先生是誰？”
“一個熟人。”
舒梨含糊應道, 她現在氣頭上，才不會說狗男人是她老公, 況且結了婚還單獨在商場晃蕩，可不是讓別人笑話麽。
“你這熟人人品不太行”段朝極其較真, “他又不了解我, 怎麽知道我有沒有進步空間呢。”
“嗯, 我也覺得。”
“他的人品是不太好。”
放她鴿子，現在都沒給她回電話，舒梨越發郁悶。
“那別跟他熟了呗，又不缺這一個朋友。”
“嗯，但我還挺喜歡他的。”
知道人品不好還喜歡，什麽毛病？
段朝正要勸她兩句，維修人員已經打開了電梯門，舒梨起身時腳下綿軟, 重新見到晝亮的燈光，還心有餘悸。
她休息片刻，不敢再坐升降電梯，朝手扶梯的方向走去, 段朝三兩步追上來。
“唉，你去哪？我送你啊。”
他忘了戴口罩，沒等舒梨拒絕, 就被不遠處幾個女生給認了出來。
“哇，那是不是段朝，我剛看完他的電影耶。”
“好像真的是，走走走，去要簽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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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朝，我好喜歡你的。”
……
追星女孩的尖叫聲震耳欲聾，舒梨捂着耳朵，默默從邊上溜走，出了商場，才覺得清靜不少。
夜晚涼風習習，商場門前的噴泉，迸濺着一簇簇水花，在彩燈下被映襯得五光十色。
那是北城著名的地标建築物，幸運噴泉，據說對着它虔誠的說出願望，就能夠實現。
“騙子！”
她經過時顧自嘀咕，這就是騙小孩的童話故事。
那是去年的七夕，北城街上情侶遍地，陸隽擇臨時出差，除了高臨還帶上了楊君伊，舒梨不喜她，兩人因此鬧了別扭。
“出差帶上漂亮的女秘書，是有點危險。”
“你也覺得她漂亮？”
“清秀佳人，沒你好看行了吧。”顧清染被她盯得發毛，忙說回重點，“話說你老公都帶了高助理，那家夥事情安排得面面俱到，楊君伊同行毫無意義啊。”
“能欣賞，雖然只是朵小野花。”
舒梨撇撇嘴，走向最熱鬧的地方，那處圍了一圈的人，雙手合十，不知在祈求什麽。
“喲呵，幸運噴泉，網紅打卡聖地，快來，咱倆也拍個照。”顧清染勾勾她的手，摁下快門，末了又湊進人群裏，學着別人的姿勢許願。
舒梨想想，也跟風随俗，默念了一句。
“幸運小泉泉，如果狗男人能趕緊把楊君伊辭了，我就過來給你丢一枚硬幣，不，十枚。”
大抵是對泉仙抱有希望，她許願後舒坦了許多，然而過去好幾個月，男人都沒有半點動靜，哦，什麽有靈氣的噴泉，恐怕都是騙人的。
想起這件事就連帶想到楊君伊這號人物，她與這人的氣場真的是大大的不合。
舒梨繞了半圈的廣場，在邊角的安靜地随意找了張長椅坐下，想起來翻看手機時，才看到狗男人接連打來的十幾通未接來電。
現在才知道打電話，剛才哪兒去了，她摁掉再一次進來的電話，心裏頭埋怨更甚。
要不是狗男人失約，她也不會坐電梯下樓，更不會倒黴的遇上電梯故障，雖然這怪不到他身上，但舒梨在無止境墜落的剎那，真的有想陸隽擇從天而降，當然也不太真實，可是電梯門打開的時候，男人也不在……
看着不斷亮起的屏幕，狗男人好像也不是全然的不關心她，不過，就是在乎的程度略低了那麽一些，時而隐約可覺，時而銷聲匿跡。
舒梨嘆了口氣，人果然是貪心的，得到了一點，又不滿足的想要更多。
早知道剛才就進影院了，白白浪費了兩張影票，她不想太早回去，點了杯老鹽檸檬水吸溜着打發時間。
段朝果然是當紅流量小生，主演電影又是昨天剛上線，各大網絡平臺的熱度一時無二，這不，五十條熱搜裏占了八條。
#段朝《那年夏天的溫度》#
#段朝果真電影臉#
#段朝，你怎麽這麽能撩#
……
舒梨匆匆掃了眼，目光忽地頓住，接連的兩個熱搜讓她隐隐有種不好的預感。
#段朝被困#
#段朝疑似戀情曝光#
戰戰兢兢的點進去，熱門營銷號曝光的糊圖，果真是拍到了她的臉，舒梨認真将圖片放大，而後更加惱火。
你說這人偷拍也就算了，把她一米六幾的個子硬生生拍出不到一米五的效果是怎麽回事？
這拍照技術，差評！
diss拍攝者十餘秒，舒梨才後知後覺記起看網友評論，這麽糊還醜的照片，應該不會有人認出她的吧。
舒梨不太确定，剛要點進去就跳出【原博已删除】的提示，以為是網頁卡頓，她重新退出，再看時，熱搜榜上已經沒有這條了。
段朝那邊的公關還挺快，舒梨無趣的劃拉兩下，忽地收到一條私信，又是昨晚那個陌生id，也不算陌生吧，她已經百分十九十九确定了是陸段言。
今天發來的是段視頻，一分多鐘，不知道他到底要搞什麽鬼，舒梨不帶猶豫的點開，屏幕上，光線昏暗，染了朱紅色指甲油的長指敲上墨色車窗，活像恐怖片的開頭。
難不成想用恐怖片來吓她？舒梨嘴角抽搐了下，不禁鄙夷。
當然是她想多了，陸段言沒有那麽幼稚。随着緩緩拉下的車窗，她一眼便認出是狗男人的臉。
這是段監控，右上角還有時間，八點三十五分，她還在電梯裏，而狗男人被搭讪了。
聽不清聲音，舒梨只看到倆人隔着車窗交談的畫面，好像也沒什麽出格的，但等到女人撩起一邊的長發，她陡然捶胸頓足，
楊君伊，又是這個讨厭的女人，舒梨念出她名字是頗有些咬牙切齒。
最後一秒的畫面定格在楊君伊垂首，幾縷發絲從車窗探入，看不清陸隽擇的神态，但這一幕已經讓她氣無處發。
不再思考陸段言發來這段監控的目的，舒梨只覺得自己胸口氣悶，極不舒服，聽想臭罵狗男人一頓，又很不想見到他，矛盾的情緒積堵在體內，欲有爆發之勢。
“念念，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別分手成嗎？”
“這已經是第五次了。”
忽高忽沉的話音從角落裏傳來，分手這個話題聽着極為不适，尤其是在思緒複雜的時候，舒梨感慨，正要躲開，猝不及防又聽了一耳朵。
“最後一次，我喜歡你，真的。”
“你可能喜歡我，但你更愛游戲，林致，我累了……”
她被前面的“游戲”兩字逗笑，又因後半句女生哽咽的嗓音生将笑意僵在唇角，心下忽地生出共鳴。
她好像也很累了，不想再繼續，那麽卑微的喜歡了。
本是一瞬的想法，卻在腦子裏肆意生長，胸腔清晰的心跳聲，一下一下的，尤為堅定。
—
舒梨電話通了，但沒響兩下就被人手動挂斷，這倒是符合她的脾氣。陸隽擇随意買了張別廳的票，到原定的影廳中尋她。
第一次來公共影院，還是在電影放映期間，他在臺階處掃了眼，高臨定的兩個座位上，都沒有坐人。
舒梨不在這，他匆忙往外走，一時間有些慌亂，想不出她會去哪些地方。
“陸總，陸太太應該已經離開影院了。”
“你怎麽知道？”
高臨覺得彙報陸太太的事比工作難度都要大，他理好措辭，才試探着開口，“陸太太在熱搜上。”
“哪條？”
“……”
“第三十八。”
陸隽擇瞧了眼，面色當即冷下，#段朝疑似戀情曝光#，這樣的熱搜，舒梨這個已婚女人，充當了個什麽角色。
照片上，網友們或許認不出比例失調的舒梨，但他絕對認得出來，被困電梯後失魂落魄的小臉，讓他不由皺起眉。
“公關部的工資發了麽？”
“還沒。”
“那就扣着吧。”
高臨眼皮子一跳，明白了他的意思，公關部恐怕要加班了。
知曉舒梨去向，陸隽擇忙往出口走，別看舒梨平時聽挺虎的，那女人一點兒驚吓都受不得，坐個過山車能叫到天崩地裂。
他不知怎麽就想起了些以前的事，心底暖暖洋洋的，想要快點找到她，然後，抱一下，再勉強哄哄吧。
舒梨沒有開車來，這附近打車得走在馬路邊上，陸隽擇到了廣場，猜測着她或許還沒走遠。
幸運噴泉像是舒梨喜歡的，他轉了一圈，沒找到人，後又沿着廣場繞了一圈，終于在不遠的角落裏看到正趴在茶桌上的她。
“不嫌髒？”
清清冷冷的嗓音，舒梨恍然擡眸，不自覺咬下了一顆檸檬籽，味道苦澀。
“抱歉，我遲到了，看晚間場可以麽？”
“第二次了。”舒梨淡淡的敘述。
“事不過三，再給次機會。”
這話聽着真耳熟，跟剛才分手的情侶間對話好像差不多。
她抿唇搖頭，“我不想看。”
“沒想到會開這麽晚，是我的錯，向你道歉。”陸隽擇解釋。
舒梨指尖摩挲着手機，望着他道，“把楊君伊辭了，我就原諒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