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發作
一時間沒有人說話,倒是徐悅珊很快便接了話說,“老夫人身體不适,既我們來了又知道了,不去探望總是不合适的。”便要同張夫人吳氏、徐悅秋一起過去。
林媛和齊莺語适時在一旁附和,吳氏不好說讓她們別去,徐悅秋也不會開這個口,少不得還是要帶着她們三個客人一起去張老夫人那裏的。
張老夫人毫無疑問知道府裏頭今天來了客人,也同樣知道吳氏和徐悅秋正在同客人們喝茶聊天吃點心,她挑在這個時候喊了人要吳氏和徐悅秋過去,是故意為之。
不久之前,徐悅秋去了一趟林家,張家的老夫人十分清楚。現在眼看着自己這個三兒媳婦去了一趟林家之後,林家的大少夫人、嫡出大小姐又及奮勇侯府的嫡出大小姐一起約着到張府來了,少不得就是要給徐悅秋撐腰來了的。
張老夫人既明白這一點,又哪裏會願意讓自己這個三兒媳婦認為只要搬出來娘家的人,她就不敢拿她怎麽樣了呢?偏偏是這個樣子,張老夫人越想要讓徐悅秋知道,就算娘家來再多的人也沒有任何的用處。
于是,便有了剛才這樣的一出。
這會兒,徐悅珊、林媛和齊莺語都已經到了張老夫人的屋子裏頭,眼瞧着張老夫人半躺在床榻上,閉着眼睛也不拿正眼瞧她們幾個人。床榻旁邊還有兩名七、八歲的小女孩,見着張夫人吳氏便喊了一聲母親又喊徐悅秋一聲三嬸嬸,便是被張老夫人帶在身邊養着的吳氏的兩名庶出女兒了。
她們剛進來屋子裏頭沒有多會的時間,又從外頭進來了一名婦人打扮的女子。她如漆如墨的黑發梳着流雲髻,發髻上髻着一朵赤金的紅寶石髻花,發間插着一支赤金的流蘇步搖又并着兩根赤金的簪子。
這人臉上的妝容頗有些豔麗,長相反而是溫婉動人。她上身穿着石青色銀鼠皮斜襟小襖,外罩着一件折枝海棠寶藍色小褂,下身則是銀杏色的桃花紋繡銀邊馬面裙,腕間一對赤金色綴着紅寶石的手镯,頸間又是赤金璎珞圈,還挂着一對赤金鑲紅寶石的耳環,真真是哪哪都怕人會不知道她其實不窮似的。
林媛和齊莺語到底沒有見過打扮得這樣顯擺的人,一時間反而是覺得新奇,便多看了她幾眼。那年輕婦人對着她們兩個笑了笑,走到了床榻旁邊柔聲說,“姑母,我已經吩咐下人去請大夫了。您再等一會兒,大夫便能來了,到時候讓大夫好好的給您瞧瞧。”
她這麽一開口徐悅珊等人便知道她的身份了——張家二爺的填房,如今的張家二夫人,也是張老夫人的親侄女,比徐悅秋大出個五六歲的樣子。
張家的二夫人是張老夫人的親侄女,老夫人自對她格外優待,不會怎麽為難,當然這位張二夫人對張老夫人自也是百般孝敬着的。
先前徐悅珊、林媛和齊莺語同她問好的時候只淡淡的應下了一聲的張家老夫人,這會兒睜開了眼,眼神雖說不上溫柔但也是和軟的,對着張二夫人點了點頭,應了一聲,又說,“口有些渴,想喝些水。”
反應很快的張二夫人立刻便笑着說道,“我去給姑母倒杯溫水。”說着便直了身子要走。
張老夫人一拉了她一把,又說,“你才往外頭跑了一趟,且歇一歇,沒有你不還有別的人在麽?”說話間,張老夫人看向了張夫人卻很快移開目光,略板了板臉,一副很不開心的樣子,語氣也變得強硬了些,同徐悅秋道,“老三媳婦,去倒杯水來給我喝。”
徐悅秋笑了笑,應她一聲,“好,母親稍等。”便走到桌邊去倒了一杯溫水端過來,又到床榻邊服侍張老夫人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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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老夫人只是略微沾了沾唇,便一臉不耐煩的推開茶杯說,“這樣的涼,這樣冷的天,你要讓我怎麽喝得下去?”語氣更是帶着不滿的意思。
徐悅秋仍舊是笑了笑,聲音和煦的說,“那我再去給母親倒一杯熱的。”便又去倒了一杯熱些的茶水過來。
張老夫人這次喝下去一口茶水,又馬上吐到了床榻旁邊的痰盂裏頭,伏在床榻旁邊由着張二夫人替她擦着嘴巴,便罵道,“水這樣的燙,你是想要燙死我不成,還怎麽喝?”而後譏笑着道,“也是,我要是死了,有的人指不定怎麽高興着!”
徐悅秋神色不變,只是斂去笑意道上一聲不敢,又說去給她倒一杯茶水過來。張老夫人沒說什麽,卻等到徐悅秋重新端了茶杯過來時,擡手便将她手裏頭的茶杯拂到了地上,水灑了出來,茶杯也碎了,瓷片兒飛濺起來砸在了徐悅秋的裙擺、繡鞋鞋面上頭。
“倒一杯水都倒不好,還喝什麽喝,便是渴也都變得不渴了!”
徐悅珊到這會還是很淡定的樣子,林媛和齊莺語卻都覺得自己長了一次大見識了。先前再怎麽聽徐悅秋說,到底沒有說是這個樣子的啊……難道是她們來了所以變本加厲又或者說特地為難得更厲害?
張老夫人這樣晾了徐悅珊她們三人一會之後,才道,“林大少夫人、林小姐,齊小姐,坐吧。”卻也不吩咐丫鬟上茶水點心,只是讓她們在站了這麽久之後坐罷了。
徐悅珊自顧自撿一個位置坐了下來,林媛和齊莺語便跟着都撿了徐悅珊附近的位置坐下來。她們兩個都忍不住注意着徐悅珊的一舉一動,包括一個眼神、表情的細微變化,想要好好的觀察她會怎麽樣做。
張夫人吳氏這個時候最覺得難堪,自己的婆婆這個樣子的不講道理,故意在三弟媳的娘家人面前這樣為難三弟媳,回頭還得是她來賠罪,倒真是一攤子的爛事兒。
吳氏瞧着自己婆婆也不吩咐人上茶水,想要吩咐丫鬟,又知道老夫人這裏的丫鬟婆子她都使不動便給自己的二弟媳使眼神。
不知道張家二夫人是沒有瞧見還是不想要瞧見,總歸她是沒有任何的反應。吳氏一時間沒有了其他的法子,又去看徐悅珊等人,見她們完全沒有惱怒的樣子,心裏反而愈是沒有了什麽好氣。想着說到底同她沒有多大的幹系,便幹脆想着不管了,該怎麽樣便怎麽用好了。
吳氏就站在徐悅秋的旁邊,她又看看自己這個三弟媳,想着平日裏她也不是什麽事情都順從着老夫人的,現在這樣倒怕是準備好好的發作一場了,心裏不由嘆了口氣,越堅定了還是不要去多管這些事的想法。
又在這個時候丫鬟進來禀報道是大夫來了,吳氏心中不知怎麽松下來了一口氣,便忙将徐悅珊等人請到了別的地方坐着,又忙吩咐人上些茶水點心果子來,再回去伺候着大夫給老婦人診脈瞧病。
那小廳子裏頭唯有徐悅珊、林媛和齊莺語三個人,連個丫鬟都沒有,她們見識了先前那一場,這會兒也計較不起來這些東西。只是齊莺語首先忍不住,湊過去問徐悅珊道,“林家大嫂嫂,這要怎麽辦呀?”
徐悅珊見林媛也好奇而擔憂的望過去,卻只笑了笑,同她們說,“孝敬母親是應該的,只是倒兩杯茶水而已。長輩要喝又吩咐了,那自然是遵着吩咐去做再沒有違背的道理。”
哪怕徐悅珊是這樣說的,可是林媛和齊莺語知道這當然不是在教給她們要怎麽溫順而是告訴她們,長輩有了什麽吩咐,只管先應、先做,不需要在這上頭多計較,因為計較無益也不會有什麽用處。只要對方将一個“孝”字壓過來,你再有理也會變得沒有理。
林媛和齊莺語兩個人了然的點點頭,林媛又說,“只是悅秋這會兒已經有了身孕了,倒是怕她的身子會受不住。”
她說同自己的大嫂說完了這句話,反倒是一下子了然了似的便明白了過來,便連齊莺語都有些恍然大悟的樣子。
齊莺語笑了起來,說,“原是這麽一回事。”
徐悅珊這會卻抿唇不言語,可看向林媛和齊莺語的眼神之中頗有贊賞之意。
她們在小廳子裏頭坐了好一會,也沒有人來搭理她們,先前張夫人吳氏吩咐丫鬟送茶水點心果子過來,也沒有人送了過來,倒完全是把她們給晾起來了的樣子。
她們三個人幹脆自顧自的聊起了閑天,這麽着便過去了三、四盞茶的功夫。
等到感覺聊得沒有什麽興致了以後,徐悅珊才同林媛和齊莺語說,“走吧。”站起了身,三個人徑自走出了小廳子,回到了那老夫人的房間裏頭。
大夫這會兒并不在,張夫人、張二夫人和徐悅秋仍舊在床榻旁邊服侍着張老夫人。張夫人正在替張老夫人捏着肩,張二夫人正在替張老夫人捏着手,徐悅秋則是蹲着在床榻旁邊替張老夫人捶着腿,先前的那兩個小姐也都還在,只這會都在床榻旁邊站着。
張老夫人這樣的享受,倒是讓林媛和齊莺語兩個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徐悅珊看那邊一眼,只是笑着說,“老夫人有這樣孝敬的三個兒媳婦,可真是好福氣。”林媛和齊莺語聽到徐悅珊開口,一下子耳邊便豎了起來。
閉着眼睛享受的張老夫人聽到徐悅珊的聲音,大約是沒有意料,以為她們會一直坐在那小廳子裏頭,不至于自己跑回來。
她略擡了擡眼皮,開口便同她們三人說,“老人家,記性不好,都忘記林家大少夫人、林家大小姐和齊家大小姐還在了。”
徐悅珊仍是笑,道無妨,又說了句,“人老了也是沒有辦法,耳朵不大好使,牙口變得不好,手腳變得不方便,便是想不明白事情犯糊塗,也是常有的。”意思便是說,沒事兒,您是老糊塗了,我不至于同您一個老人家計較。
張老夫人當即就板了板臉,接着蹬了一下腳說,“怎麽下手這樣的重?想敲斷我的腿不成?”那腳差點兒便踹在了徐悅秋的身上。
徐悅珊眼神閃爍一下,卻接着說,“時辰不怎麽早了,我們也是時候告辭了。”她笑笑,語氣變得誠懇許多,同張老夫人道,“雖說我是外人,并不大好開口,只是我母親也是早便将林府裏頭的大小事務一應兒交給了我打理,便忍不住想要說上兩句。”
“不知道老夫人這兒是否沒有茶水點心果子什麽的?若是沒有的話,我回頭讓仆人給送些過來便當孝敬老夫人了,也并不值當幾個銀錢。”
“雖則說,我是不怎麽介意來府裏頭看望老夫人,卻瞧不見什麽茶水點心果子這樣的事兒,但要別人過來碰到這樣的事,出了這個門,還不定怎麽往外頭說呢。其他的倒是罷了,損了老夫人的面子總歸是不好的。”
這話一則接着上頭的話暗諷張老夫人人都老糊塗了,還要緊握着府裏頭的這點子權利不肯交給大兒媳婦,二則是諷刺了一番老夫人連茶水點心都不給她們上不是待客之道,真傳出去非得讓人笑話死,張家往後在外頭,無疑是要被人笑話上一陣子。
她頓了頓,沒有等老夫人回話接着繼續說道,“老夫人連要喝茶水都沒有個丫鬟知冷知熱的服侍着,還得讓有着身孕的兒媳婦親自動手,倒不如将身邊的丫鬟婆子給賣了換掉,換兩個聰明伶俐又勤快的,省得浪費了那銀錢。哪怕是剩下點子銀錢添點兒茶水點心,也是比這要好許多。”
先前什麽話都沒有,這會兒一股腦的說了這樣許多,還指點起了張府裏頭的事情,張老夫人哪裏能夠忍得住。
她一下子從半靠着變得半坐了起來,便怒指着徐悅珊罵道,“我張府裏頭的事情,輪得到你這麽一個外人來置喙麽?打哪兒來回哪兒去,我們小戶人家實在供不起您這樣的大人物!”
張老夫人斜一眼那兩個小姑娘,兩個小姑娘立時朝着徐悅珊沖過來,嘴裏還大聲嚷嚷着,“不許欺負我祖母!不許欺負我祖母!”便掄起小拳頭要往徐悅珊的身上打。
林媛和齊莺語兩個人都是會武的,嘴皮子功夫不比徐悅珊厲害,只得來搞定好這兩個小姑娘。無論如何,至少對付她們還是綽綽有餘的。
林媛和齊莺語兩個一人抓住了一個的兩只小胳膊,讓她們沒有辦法出手。兩個小姑娘頓時不滿得拿腳亂踢了起來,又被林媛和齊莺語給制住。
這兩個小姑娘這會,真真是半點子小姐的模樣都沒有,倒比市井小丫頭還要胡鬧一些,到底不是誰都這樣的不講理的呀。
吳氏瞧見這兩個庶女這樣的做派,心裏倒是不由得便是一喜,她是真沒有想到這兩個庶出的丫頭被老夫人給養成了這個樣子,又暗自慶幸起來自己的女兒沒有被老夫人帶在身邊養着,不然她女兒變成這個樣子,她一準兒得哭死了過去。
張老夫人瞧着自己的兩個自己喜歡得很的孫女被這樣對待,越是火氣大了起來,便指了丫鬟婆子,“還不快去救小姐!”張家二夫人這會兒也站了起來,眼中神色一閃,便跟着丫鬟小姐一起往林媛和齊莺語這兒走過來了。
林媛和齊莺語又不笨,自然不會讓她們占上風,也不會給她們機會反咬一口,當即喊了起來,“打人啦!打人啦!張家小姐打人啦!”管它是怎麽樣呢,先喊了再說!說着又松開了那兩個小姑娘,一起退後到徐悅珊的身邊去。
吳氏瞧見張二夫人走了過去,也跟着走過去,又說,“二弟妹,快把兩個姐兒帶下去!”張二夫人回頭掃了吳氏一眼,那眼神可半點兒都不溫柔,卻見林媛和齊莺語都退到了遠處,不得不收起原本的心思。
張二夫人和吳氏一起一手拉了一個小姑娘,不得不把她們往張老夫人那兒帶過去。
徐悅珊便站在更遠些的地方繼續開口道,“大家小姐這樣子,真真是開了眼界。老夫人由着她們這樣的性子,往後可得是有得愁。”七八歲的年紀,已經完全可以定親了,也會被認為性子養成了,要是傳出去不好的話,對親事自然不無影響。
張老夫人越是含着口怒氣,瞥見還在她近處的徐悅秋,也不知是忘了徐悅秋有身孕的事情還是只是說一點都不在乎,竟就伸手推了徐悅秋一把。徐悅秋被張老夫人一推,頓時一個身形不穩往後栽去。
林媛和齊莺語瞧見張老夫人推了徐悅秋一把,頓時提起來了一顆心,連忙奔過去要去扶她。別人或許看不明白,林媛和齊莺語卻看明白了,徐悅秋并不是真的被張老夫人推到了,而是自己故意往後倒的,這就讓她能夠稍微控制住身體,看似倒下去卻并不會傷到自己的肚子和腦袋。
徐悅秋被張老夫人給推得倒在地上,又立時抱着肚子痛苦的喊了一聲,林媛和齊莺語比張夫人和張二夫人都更快一步将她給扶起來。
這會子反而是張夫人和張二夫人,以及那兩個小姑娘都被吓到了,沒有想到老夫人竟然會主動推了徐悅秋這麽一下。
原本在稍遠處的徐悅珊這個時候也走過來,皺着眉頭板着臉說一句,“快讓人去請大夫!”将張夫人和張二夫人都給喊回神,張夫人忙出去吩咐了人去請大夫過來。
徐悅秋只抱着肚子喊疼,張老夫人大約是心慌怕她肚子裏的孩子會出什麽事,整個人沒有了先前的氣勢,再被徐悅珊的話唬一唬,一時間竟就把自己的床給讓了出來給徐悅秋躺了。
等到張老夫人反應過來,又瞧着徐悅秋在那抱着肚子一直都在喊着疼,卻沒有辦法把她從床上趕下來。
氣咻咻的張老夫人只能夠自己撿了個椅子坐下來,心裏頭憋着的那一團氣越發的膨脹,又沒有辦法順利的發洩出來,實在是讓她難受得不得了。
張夫人出去外頭吩咐丫鬟請大夫,說是三夫人肚子疼的時候,徐悅秋的丫鬟也一溜兒便去了通知張家的三少爺。
于是,大夫還沒有過來的時候,張三少爺已經先過來了。他顧不上其他什麽,只是往屋子裏頭過來了,見了徐悅珊、林媛和齊莺語,因互相都認識,他這會又大約着急徐悅秋的情況,便只略一點頭奔到了床榻旁。
張三少爺握住徐悅秋的手,見她臉色不大好又直喊肚子疼,便忍不住沉着聲音問,“這是怎麽一回事?好端端的怎麽就肚子疼起來了?”
他看看自己娘親,再看看大嫂和二嫂,卻一時沒有人回答他的話。張三少爺看向了徐悅珊,徐悅珊便說,“不小心跌了一跤。”那兩個小姑娘同一時間也嚷了起來,說,“是三嫂欺負祖母!”
兩邊的話不一致,毫無疑問是有其他的緣由在了。
張三少爺卻先掃了一眼自己這兩個侄女,越是沉下聲音,“閉嘴!這裏還輪不到你們說話!”
張夫人吳氏眼見着兩個小姑娘被這麽一句話就弄得包了一包淚,而張老夫人這會子什麽話都不敢說,竟覺得心裏頓時間一陣兒的痛快。她再看看徐悅珊、林媛和齊莺語,細想片刻,也明白過來今天這是鬧得哪一出了。
這麽想明白了,又覺得若是能夠因着這次的事情,讓自己婆婆往後安分些,不再這樣的發作她們、為難她們,倒是也不錯。
她想到自己先就受了十來年的苦頭,一時不免想着自己丈夫就沒有這樣護着自己的能耐,羨慕起來自己三弟妹的好運氣。
張老婦人雖然沒有說什麽話,但是眼瞧着張三少爺這樣對養在自己身邊的兩個孫女,覺得和直接下她的臉也差不多,臉色也不大好。
耳邊一陣兒一陣兒的聽到徐悅秋喊疼,張老夫人心氣兒本就不順,就更加覺得煩躁連帶着也覺得頭疼起來。
半晌後,她到底耐不住,便說了一句,“別喊了,喊得我頭疼,能有多疼,忍一忍不就過去了?”
張三少爺聽到這話,臉色也一下子就變得不好看了,板着一張臉的樣子,瞧起來有些怕人。他看向張老夫人,語氣冷漠,淡淡說,“母親也別太過分了。”轉而一下子抱起來了徐悅秋,說,“我帶悅秋回房。”
張老夫人一愣又是臉色大變,一時間似乎是被張三少爺的這般态度給駭得驚呆住了。
徐悅秋被抱起來以後便偎在張三少爺的懷裏頭,臉朝着裏邊,倒叫人看不見她的表情。張三少爺抱起人便大步往外走,也不管這屋裏頭的其他人。
徐悅珊、林媛和齊莺語跟着告辭,這會兒也沒有人攔她們,她們就随着張三少爺一起走了。走到外頭,張三少爺又吩咐丫鬟屆時将大夫請到他和徐悅秋那裏去,丫鬟立時應下來,溫溫順順的。
這一天的下午,徐悅秋便回了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