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賀臨還是跟着進來了。
他踏進來的那一剎那,現場氣氛驟然冷卻。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他身上,下意識地端正了一下坐姿,顯得有些拘謹。
“董越澤真沒吹……?”
“我天,我也以為他在吹。”
“操,這他媽是真的嗎?”
請到俞酌已經算是董越澤的本事,誰能想到這場普通的生日聚會還能同時集齊俞酌和賀臨兩個人呢?!
這幫人對賀臨的印象跟先前董越澤差不多——站在旁人無法企及的高度上,時時刻刻保持優秀的精英派,只可遠觀不可亵玩。
別說是這群人,董越澤也沒想到俞酌會這麽順利。
正在打牌的董越澤立馬放下手中的牌,高興地跑到他們面前,“來來,一起玩。”
賀臨憑着記憶以及剛剛俞酌的描述辨認出他是董越澤,禮貌地說:“生日快樂。”
“謝謝謝謝,太有排面了!”董越澤受寵若驚,“哎,你坐啊,想喝什麽?——你要想的話,我去把我珍藏的羅曼尼康帝開了。”
雖然董越澤單方面地把賀臨當同類,但真人站他面前他還是有些忐忑,畢竟這嘈雜喧鬧的氣氛與賀臨的氣質格格不入。
“不用麻煩了。”賀臨說。
俞酌有點後悔答應董越澤把賀臨拉過來。
根據他的觀察,賀臨應該不喜歡這種場合,年前他們共同參加的那次酒會就能看出這一點。
但人已經來了,多說無益。橫豎這裏的人他也不熟,倒不如帶着賀臨玩。這樣想着,他拉着賀臨一起坐下。
Advertisement
旁人見賀臨也不似印象中那般高冷,放松了不少,有人捅了捅董越澤的胳膊肘,“哎哎,董少牛逼啊,賀臨都給你請來了。”
“啊哈哈哈哈哈,”董越澤倍感有面子,“說明我有排面。”
事實上,在哪裏對賀臨來說沒什麽區別,他只是從一個安靜的地方轉移到喧鬧的地方,本質上還是他一個人喝酒。
俞酌有一搭沒一搭地跟他聊天,“最近忙什麽?”
“什麽都忙。”賀臨的回答模棱兩可。
算起來他們已經有小半個月沒見面了,俞酌偶爾從王超巍那裏得到賀臨的消息,卻從來沒見過他的面。
跟賀臨這種話題終結者聊天實在是考驗對話者的功力,俞酌想着他把人拉過來,總不能又把人晾在一邊,于是耐心地繼續找話題。
“前兩天去南濱了?”俞酌依稀記得王超巍提過,“好玩嗎?”
賀臨大概是沒料到俞酌關注過他的行程,他波瀾不驚的瞳孔難得有一絲起伏,“還行。”
俞酌以為這個話題又這樣聊死了,便打算放棄這個話題,接着思考下一個可聊的話題。
沒想到賀臨接了下去:“南濱的海很漂亮。”
“是嗎,”俞酌随意地調侃道,“比瑞海還好看?”
瑞海,是公演結束那天,《逐夢舞臺》節目組組織海邊燒烤的地點。也是那次,海沒看幾分鐘,俞酌就因為過敏跟着賀臨一起打道回府了。
“好看多了。”賀臨淡淡地說,“南濱的海沒有不知道自己海鮮過敏的傻子。”
俞酌假裝聽不懂,順着他的話往下說:“這樣啊?下回我也去看看。”
他們一邊聊天一邊看董越澤運用拙劣的牌技輸了一局又一局,桌上一瓶酒都被他罰進了肚。千篇一律的賽果讓其他人覺得有些沒意思,便把目光投向坐在一旁觀戰的兩位。
董越澤自己也打算退位讓賢,“酌兒,你要不要來一局?”
俞酌伸出手來接牌,忽然想到了什麽,轉頭又把牌遞給一直不合群的賀臨,“你玩。”
“我不會。”賀臨直白地說。
賀臨從小接受精英教育,像撲克牌一類的游戲一概不沾。當然,這種需要其他玩家一同參與、不能獨立完成的游戲,他也很少玩。
“沒關系,”俞酌翹起唇角,二話不說将牌塞進賀臨手中,嗓音低沉,“我教你。”
旁邊的人起哄:“你們兩個人這不公平吧?”
“請外援啊,”人喝多了想法也大膽,旁邊那位輸得最多的人嚷嚷起來,“我也想要!”
“不公平不公平,我也要外援。”
“怎麽不公平,”俞酌眉尾一挑,“我輸了,錢雙倍,酒兩杯。說到底還是我比較虧吧,畢竟我的小孩兒純新手。”
賀臨轉過頭去,眼中跳躍的光忽明忽滅。
俞酌把賀臨劃到自己的陣營裏來,絲毫沒感受到“我的”這個所有格有哪裏不對。
其他人也沒發現,只大聲喊:“行!那輸多一局再加一倍!”
“行。”俞酌随口答應下來,反正他也不會輸。
賀臨本來沒有玩牌的意思,被俞酌這麽一帶,才興起了一點興趣。
俞酌牌技高超,帶着賀臨一連贏了好幾局。
賀臨确實是個好學生,一點就通還會舉一反三,第一回 還要俞酌手把手教,第二回就差不多可以自己玩了。
“看到沒,”俞酌驕傲地說,“青出于藍。”
玩到一半有人進來,弄出的躁動不小。
衆人往門口一看,不約而同地露出疑惑的神情——裴喆成怎麽會來?
裴喆成一向不屬于他們這圈人,準确地說,裴喆成自己也看不上這圈人。
“裴少怎麽有空來?”
董越澤臉拉下來,“這傻逼誰叫來的?”
旁邊有人跟他耳語:“那邊好像有認識裴喆成的,估計是那夥人沒跑,我們不熟。”
董越澤本意是人多熱鬧,所以允許大家叫各自的朋友,這一圈人大抵都臭味相投,一般不會叫非同類的人來。
但誰又能猜到就是這麽巧,朋友的朋友的朋友,輾轉幾番竟然把裴喆成叫來了。
門口的保安也認識裴喆成,只當他也是來玩的,就沒攔着。
董越澤眼睜睜地看着裴喆成徑直朝他們這桌走來,喃喃出聲,“好,裴傻逼他是真的勇……”
“好久不見啊。”
的确是好久。讀書的時候裴喆成就和俞酌一個學校,只是不在一個班。裴喆成以前就看俞酌不順眼,俞酌事事搶他風頭,連他看上的校花都跟俞酌表了白。這種敵意一路延續至今。
裴喆成跟俞酌打完招呼,目光又落在俞酌旁邊的賀臨身上,“想不到,你也來了?”
他坐下來,皮笑肉不笑地說:“你們澄清得挺快啊。”
在場大多數人都沒聽懂裴喆成這句問候。
“裴少,”李承睿看他多半沒安好心,便沉着臉說,“今天我兄弟生日,您要是來玩的,那就好好玩別惹事,您要是來找事的——那就別怪我請你出去。”
“玩,”裴喆成也不生氣,“我當然是來玩的。”
他看向俞酌,“玩一局?”
挑釁到這份上,再拒絕就不是俞酌了。
桌上擺着一盒撲克牌,裴喆成将它打開,倒出裏面的牌來。
他朝俞酌挑了挑眉,“梭哈?”
“随你。”
薄薄一張紙牌在俞酌手上玩出了花,它猶如有生命一般在這雙會彈鋼琴的手指間轉動,快得只能看見殘影。
“這很裝逼。”董越澤悄悄跟李承睿說,“但搞不好真有人吃這套。”
李承睿贊同地點點頭,“不然你以為你為什麽這麽多年一直單身?”
答案呼之欲出,因為你不會裝逼。
裴喆成樣樣争強好勝,在撲克牌上也絕不認輸。
他的手指在面前的牌上劃過,劃到其中一張時停了下來,他緩緩翻開——紅桃A。
這已經是非常大的牌面,俞酌如果想要贏裴喆成,除非他手上有一張更大的黑桃A,而那張黑桃A……早就在發牌階段被裴喆成藏進了棄牌堆裏。裴喆成心跳快了幾分,他勝券在握,面上卻絲毫沒有顯露。
“你輸了,俞酌。”
聽到這話,俞酌微微一笑,慢悠悠地翻開底牌——那俨然是一張黑桃A!
裴喆成自信的表情有些崩裂,怎麽可能?!或者說,什麽時候?!
“你出千了。”裴喆成的語氣十分篤定。
“你看到了?”俞酌又問旁邊的人,“還是說你看到了?”
旁邊的人一臉懵逼,完全不知道剛剛那短短的幾分鐘發生了什麽。
“你不信?”俞酌吊兒郎當地往沙發背一靠,朝着桌上的酒擡了擡下巴,“願賭服輸。”
裴喆成的目光死死盯着俞酌,倒了一杯罰酒一飲而盡,“再來一局。”
一局下來,接下來的幾局,其他人全部一邊倒地選擇跟注俞酌這邊,裴喆成單槍匹馬,格外孤獨可憐。
俞酌又贏了幾局,覺得沒意思,悠悠地嘆了口氣:“還要來?”
“今天手氣不好。”裴喆成僵着臉給自己找了個借口。
“不過——”裴喆成眼睛轉了轉,“總是你玩也沒意思,讓你旁邊的人來玩一局怎麽樣?”
他篤定俞酌出千,轉而想挑個軟柿子,比如看起來就不像會玩牌的賀臨。
俞酌壓根不等賀臨發言,直接替他拒絕,“他不會。”
“不會?我剛剛看到他玩牌了。”裴喆成陰陽怪氣地笑,說了一句頗為耐人尋味的話,“澄清了可就不是一家人了,這麽護着沒必要吧,你說是嗎?”
這句話不知道是哪裏刺激到賀臨,他冰冷的目光往裴喆成臉上一掃,那目光帶着刺骨的冷意,刺得裴喆成脊柱一寒。
“想跟我玩?”賀臨氣定神閑地說,“可以。”
不得不說,同是自诩優秀的精英派,賀臨比裴喆成強了不止一個檔次。裴喆成裝腔作勢那麽多年,傲氣學不出俞酌的樣子,智商也達不到賀臨的高度,不尴不尬地卡在中間,偏偏自視甚高,實則笑談罷了。
俞酌想制止,裴喆成是老手,而賀臨剛玩沒多久,規則都才剛剛熟悉,根本不是裴喆成的對手!
“賀臨。”俞酌沉聲念了他的全名,伸手按住他的手腕,想阻止他去拿牌。
剛剛還在教人玩牌的俞酌估計怎麽也不會想到,自己的徒弟學了一個小時不到就準備出師了。
……帶壞小孩兒了啊,真是。
賀臨不輕不重地捏了捏俞酌的手指,俞酌按着賀臨的手頓了頓,還是收了回去。
“你來洗牌。”賀臨對裴喆成說。
“當然可以。”裴喆成欣然同意。
洗牌是最好動手腳的環節,賀臨此舉正遂了裴喆成的意,他巴不得賀臨讓他洗牌,即使賀臨不說,他也會主動要求洗牌。
他拿牌之前,賀臨難得耐心地提醒他:“跟我玩就沒這麽簡單了。我聽說你們公司最近要競标城西那塊地——就用那個做賭注怎麽樣?”
“卧槽……!”聽到賀臨這句話,不僅是裴喆成臉色一變,就連董越澤都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嘆。
從剛剛開始,他們玩的都是小意思,而賀臨一出手就要人一塊地,簡直讓人不敢跟注。
“玩不玩。”賀臨的語調平得沒有任何起伏,仿佛他說的是簡單至極的換裝小游戲。
剛剛已經放出話來說要玩,現在反悔未免太遲,這裏無數雙眼睛盯着,裴喆成要是當衆反悔,就是在丢自己的臉。
他咬牙答應賀臨的條件,“行。”
在他看來,他輸的概率很小,畢竟賀臨不是俞酌。
裴喆成以精妙流暢的手法洗起牌來,在其中一張牌上的邊角處一摸,沒有人知道他做了什麽,但他自己能找出來這張動過手腳的牌。
賀臨像是沒看到似的,從容不迫地等他洗完牌,然後随意地抽了一張出來。
裴喆成見賀臨如此有底氣,不禁有些懷疑,但他認為自己剛剛做得無懈可擊,賀臨這個看上去不會玩牌的人不可能看得出來。
然而,他終究是想錯了!
底牌一翻,裴喆成深吸了一口氣。他這邊是方塊Q,雖然牌面不小,但跟他原本準備拿的紅桃A差得有點遠。
再看賀臨——
他翻出了那張紅桃A!
饒是裴喆成再如何裝作淡定,他也沒忍住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
怎麽可能?!
“再來一局?”賀臨優雅地交疊雙腿,明明是在平視,卻給人一種居高臨下的錯覺,他對着裴喆成,一字一句地吐出一個問題,“你有這麽不識好歹嗎?”
賀臨猜的不錯,裴喆成不會再來一局了。他的心理防線已經被賀臨這個新手徹底擊潰,他無法接受自己這個老手居然在新手面前失手!
這種心理狀态下,再來一局也是輸。
裴喆成拍了兩下掌,陰恻恻地贊揚道:“牌技高超。”
砸場不成反倒惹人笑話,裴喆成面上挂不住,寒暄了兩句就走了。
走前他還舔了舔牙尖,盯着俞酌和賀臨看,“希望你們下次還能贏。”
“承你吉言。”俞酌懶懶散散地朝他揮了揮手。
裴喆成一走,現場安靜了幾秒鐘,随後又陷入了喧鬧之中。
“賀臨你牛逼,”董越澤興沖沖地湊過來,“你到底是怎麽贏他的?”
“他藏牌的手法不太高明。”賀臨簡單地解釋道,“我拿了他想拿的牌。”
相比起俞酌,裴喆成的技術不太夠看,賀臨觀察了幾局就摸透了裴喆成的路子。
裴喆成為自己準備的牌,不一定是最大的牌,但一定是穩操勝券的牌。
賀臨把這張牌拿走,那麽剩下的,裴喆成就只能靠運氣。
但賀臨也并非十拿九穩,他也在賭——如果裴喆成運氣好,抽到一張牌面更大的牌,這局的勝利就要易主了。
可惜的是,上天也沒有眷顧裴喆成,他拿到的牌面比賀臨小得多。
七成的勝率,硬生生給賀臨玩到十分。
董越澤被這波操作秀得目瞪口呆,恨不能一邊滑跪一邊比出一個“你真的好棒棒”。
裴喆成輸得落花流水,董越澤等人對賀臨的印象再度刷新,好感度唰唰上漲,心裏已經完全接納這位言辭不多的狠角色。
“來來來喝一杯,從今天開始我們就是兄弟,”董越澤回想起裴喆成吃癟的樣子就暗爽不已,當即豪爽地大笑,往賀臨的杯裏倒了滿滿一杯酒,“不醉不歸不醉不歸,太爽了……”
董越澤的生日聚會持續到淩晨才陸陸續續有人離開,兩點的時候現場已經不剩多少個人。
剩下來的人,壽星已經醉倒在沙發上,其他人更是沒好到哪裏去,混混沌沌地癱倒在各種地方,也就窩在沙發上的賀臨和俞酌還像正常人。
俞酌認命地充當搬運工,挨個叫車讓人把他們送回去。
等人走得差不多了,俞酌感覺自己今日任務圓滿完成,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皺,優哉游哉地準備走人。
賀臨還坐在沙發上閉目養神。
俞酌跟賀臨打了聲招呼,“我先走了。”
賀臨沒反應。
他閉着眼睛,眉頭卻是皺着的,一副不是很舒服的樣子。
俞酌以為他睡着了,伸出手在他面前揮了揮,“嘿,走了。”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賀臨睜開眼睛,抓住俞酌伸出來的手,“拉一下我。”
俞酌用了點力拉他起來。
夜已經很深了。
晚風吹拂過繁華璀璨的街燈,投下來的影子随之顫動。
俞酌與賀臨并肩走在路上,賀臨的腳步有些不穩。
“俞酌,”賀臨揉了揉太陽穴,“我有點醉。”
他的嗓音有些沙啞,藏着一絲疲憊。
想想也是。賀臨以往喝的都是度數不高的甜果酒,今天跟着董越澤他們灌下去這麽多辛辣的高度酒,撐到現在已經很不錯了。
“你沒事——”
還剩半個語氣詞沒問出口,賀臨身子晃了兩下,往前一傾,好險被俞酌接住。
“嗯?”俞酌扶着他,關心地問道,“你頭暈?”
賀臨搖了搖頭。
俞酌沒多想,拍拍他的背,“想吐?”
“不想。”
燈影朦胧下,賀臨埋在俞酌的脖頸間,聲音聽起來有些悶。
“那你想怎麽辦?”俞酌溫和得像在哄小孩。
賀臨輕聲說了句什麽,俞酌沒聽清,又側耳去仔細聽。
晚風襲來,将句不成句的話語吹散。
就在風動的間隙,賀臨微微仰頭,親了親俞酌耳後。
俞酌原本正在辨認賀臨說的話,全身注意力都放在耳朵上,也是因此,耳旁有任何的氣息流動都能被他感知得一清二楚,更別提是落在耳後的那個冰涼的吻。
一切好像被放大了無數倍。
他清晰地感知到賀臨在他耳邊呼吸,氣流在耳邊浮動,感知到冰涼而柔軟的唇貼在他耳後。
賀臨含着晚風吻過他耳後的紅痣。
緋紅順着耳根蔓延到耳朵尖,唇觸碰過的地方湧起細微的酥麻感。
俞酌猶如被點了穴一般僵在原地。
到底不是純情少年,俞酌很快就穩住心神,半開玩笑地說:“真醉了?占我便宜。”
從賀臨的角度可以看見俞酌耳後那顆小紅痣,像一只招搖的紅狐貍,穿着漂亮的紅衣服,搖着尾巴在讨人親吻。
可它的主人在強裝鎮定。
“你該慶幸這地方沒什麽人……”俞酌拖着賀臨往停車場走,傷腦筋地說,“不然我們又得澄清一次。”
停車場不小,俞酌根本找不到賀臨的車在哪,他輕拍賀臨的肩膀,“你車停哪了?我幫你找個代駕。”
“不。”
俞酌聽到賀臨這樣說。
“……什麽?”
“人太少了。”
俞酌沒聽懂他在說什麽,只當他在說醉話。
“算了,”俞酌說,“你坐我的車吧。”
——這裏人太少了。迷迷糊糊間,賀臨這樣想。
他要在全世界矚目的地方宣告所有權,就像奧運冠軍會在全世界矚目的地方舉起他的金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