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回到燕城不久,《前方高能》的下期也如期播送了。

上期備受好評,下期自然也惹人期待,好多人守着晚上八點,就等着下期播出。

下期主要是最後一輪搜證交流以及真相演繹,整個劇本最高-潮的部分就在下期。也是因此,下期的評論比上期多了很多。

@說好的絕殺:卧槽我震驚了這個走向是我沒想到的

@差一個時辰一分鐘一秒:顧尋……你沒有心……………

@只要不是23:59:草啊,我懂了,我應該撿起我的肖邦練習曲勤加練習,不然哪天別人要殺我我都不知道!!!

@就不是絕殺:臨臨酌酌好厲害!!!這是情侶技能嗎能不能教教我!!我聽說肖邦練多了容易猝死,根本不是人練的,我剛剛一練就

【姐妹你還活着嗎】

【姐妹你活着就眨眨眼】

【你們這樣哪裏叫得醒!!讓我來——姐妹!!!臨淵羨俞結婚了!!!】

一分鐘後。

@就不是絕殺:什麽!!!我就是死,棺材釘上釘子埋進土裏變成灰我也要吃到臨淵羨俞的喜糖!!!

【她活了她活了】

【好了大家可以散了】

事實上,CP粉誰也沒想到,他們以為的情侶節目,結局竟然是這樣的,其中一個人把另一個人揭發出來。

@昨天難得吃火鍋:天啊臨臨好狠哈哈哈哈這是我沒想到的

@結果雞買成老母雞:啊,不過說真的,我覺得真正的soul mate不是互讓輸贏,而是尊重輸贏!!!草,我嗑到了,你們随意

@最後煮成一鍋雞湯:):雖然但是,我們還是要感謝節目組安排賀臨和俞酌住一個房間,還是劇本情侶,他們倆坐在一起彈鋼琴的時候我覺得我射了,感恩,好人一生平安

與此同時,王超巍利用職務之便對賀臨發出了直擊靈魂的質問:“你真的不是直男嗎?哪有你這樣追人的啊。”

賀臨擡頭掃了他一眼,“如果我讓他,他才會生氣。”

“話是這麽說……”王超巍想了下這好像也沒錯,“算了,我不懂。”

當天錄制結束後林未竟也過來問俞酌:“哇偶像,真沒想到,賀臨老師居然這麽不留情面!”

如果不是賀臨,肯定八票都是宋柏舟的。

“那不然呢。難不成你還想他讓我?”俞酌半開玩笑地說,“小看他還是小看我啊。”

賀臨一向位于“別人家的孩子”榜首,他要贏,就一定會贏。

對于這次游戲的結果,俞酌沒感到有什麽不妥,換個人來也是一樣,輸就是輸贏就是贏,不需要賀臨讓他。

更何況,賀臨這個人總是贏。

只是,俞酌只想過賀臨想贏就一定不會輸,卻從未想過,賀臨想要的,也從來沒有放手過。

剛從綜藝出來,這幾天王超巍沒有給他們安排太多活動,時間相對寬裕,相當于放假。

業務沒有交集的時候,俞酌基本上見不着賀臨的面了,想起前幾日所經歷的,他還有點不太适應,見不着也挺好。

俞酌利用這個時間回了家一趟。

剛進門,就見俞弘德坐在紅木沙發上,戴着老花眼鏡看報紙。聽見門口的響動,他迅速坐直,看到俞酌時才慢慢地放下報紙,冷哼一聲:“你還知道回來。”

俞弘德以前出了名的嘴硬心硬,現在可能年紀大了心軟了不少,但還是改不掉嘴硬的毛病。人不回來就數落“一天到晚不着家”,人回來了就要說“你還知道回來”。

幸好俞酌習慣了,俞弘德就是這樣一個人。

“您在等我?好難得。”俞酌調侃完,解釋了一下原因,“前段時間錄節目。”

“你前兩天播的那個節目難看死了,還不如你唱的破歌。”俞弘德說完自己的觀賞評價,見俞酌的表情越來越戲谑,又此地無銀三百兩地添了兩句,“我閑得沒事幹才看看,看完我都吃不下飯了,奇奇怪怪的什麽玩意。”

“行。”俞酌知道他老人家要面子,懶得跟他計較,“我懂。”

“……你懂個屁!”

俞弘德覺得大概是自己年紀大了,俞酌這些年越來越不會跟他嗆聲了,時常笑笑就過。

“那個節目,”俞弘德又問,“你怎麽又和賀臨攪到一起去了?”

半晌,俞酌吐出四個字來:“節目安排。”

“我看是你根本沒拒絕,”俞弘德這樣說,“我讓你保持距離,你根本沒聽吧?”

俞酌發現這話他反駁不了,這次的确是他沒拒絕。

他不知道當時為什麽沒拒絕,他沒去想,事後也忘了想。

“我上回跟你說的話,”俞弘德用力地嘆息一聲,敲了敲桌子,“你全忘了!”

俞酌含糊其辭地應:“……沒忘。”

“你說說吧,”俞弘德的語調不似往常般充滿情緒起伏,他只問了一句話,“你想怎麽做。”

俞弘德不知道怎麽就突然轉換路線了,俞酌一下子沒适應過來。

俞酌擡手揉了揉眉心,沒有作答。

“你了解他嗎?”俞弘德的表情相當嚴肅,“你知道多少?”

俞酌沉默了。

他知道多少呢?他知道的也僅限于複出以來的相處,以及那微不足道的三個月。

俞弘德看他的樣子,也不繼續往下問了,直接說道:“行,那我把我知道的告訴你。”

接着,俞弘德真的就平平靜靜地給他講賀臨。

長輩講東西的角度總是與同齡人不同,俞弘德不像董越澤那樣醉心于八卦,他只是純粹而理性地給俞酌講了講賀臨的家庭與經歷,以及貫穿始終的“優秀”二字。

俞酌不太關注這個圈子裏發生的事,他對這個圈子的大多數印象都來自他的兩位好友,奈何他的兩位好友也并非知無不盡,也從未接觸到賀臨這個層次上去。

他第一次聽賀臨的故事。

以往他沒有刻意地了解過賀臨其人,聽董越澤他們講也只是聽個皮毛,直到現在,他才從俞弘德口中得知,賀臨遠比他想的不一樣得多。

“他從來沒有出過格!”

俞酌艱難地想,沒有嗎,好像也有吧。

“你以為他像你一樣嗎?”

俞酌又接着想,确實不一樣,最好也不要一樣。

“你現在再來告訴我,你想怎麽做?”俞弘德平靜地問。

“……我知道了。”俞酌答非所問,又好像在回答他的問題。

從家裏出來,俞酌漫無目的地兜圈,行駛速度很慢。恰遇紅燈,他緩緩停在線後,偏了偏頭。車窗外,霓虹閃爍,繁華不歇,人潮來往間,一張張或鮮活或疲憊的臉自眼前閃過。

紅燈轉綠,他又慢吞吞地動了起來。

最終他鬼使神差地停在那個他與賀臨初遇的酒吧。

過去這麽久,這裏還是一樣,連意見建議簿擺放的位置都沒變。

俞酌趴在吧臺前,恍惚間還以為這是很多年前他呆的那個小酒吧。

所幸這個念頭只閃過了一剎那,俞酌及時地止住了。

“要這裏最甜的酒。”俞酌學着賀臨的樣子說了這麽一句話。

——當時賀臨在他身邊說的第一句話。

一杯甜酒被送到俞酌手上,他一手支着下巴,不知在看何處,腦海中回蕩着的話東一句西一句,雜亂無章。

思緒忽而又轉移到手中的這杯甜酒上,他忽然在想,這麽甜的東西,也就賀臨喝得下去。

意見建議簿靜靜地躺在角落,俞酌閑得沒事幹,翻開來看,發現上面還是他之前寫的那條“意見就是別放意見建議簿”。

“你們老板在哪?”

酒保看他又翻意見建議簿又問老板的,不禁心神一緊,以為他準備鬧事,警惕地說:“老板不在。”

“別緊張,”俞酌好笑地擺了擺手,“我只是想看看他長什麽樣。”

“我新來的,沒見過我們老板,”酒保放松下來,“不過聽說這裏也沒人見過,應該挺忙的吧。”

俞酌點了點頭,感到一絲可惜,“那算了。”

他本來還想見見老板真面目,看看究竟是怎樣的經商頭腦可以想出這樣的妙招來。

俞酌坐了很久,他的目光一直虛浮不定地往某個方向看。酒保以為他醉了,或者在醉的邊緣,不由得不放心地去問:“你一個人來的嗎?要不要找個人來接你啊。”

可是俞酌看樣子也沒醉,當酒保看向他的眼睛時,又感覺那眼神很清醒,不像醉貓。

“啧,你以為我醉了?這酒太甜了,”俞酌直起身來,懶懶散散地點評一句,“哪裏能醉人。”

至于酒保說的後半句,俞酌想了想,他好像是應該找個代駕,不然今天走不了。

“喂?”俞酌拿出手機,極度清醒地給賀臨打了個電話,“能過來一趟嗎,就在之前……我們相遇的那個酒吧。”

過了沒多久,賀臨裹挾着晚風推開酒吧的門。

“為什麽會在這裏。”賀臨有些意外,他沒想到俞酌會來這裏,畢竟這不是俞酌常來的酒吧,更沒想到俞酌會叫自己過來接他。

“剛好走到這。”

等到人來,俞酌随性地跟酒保揮手告別,跟着賀臨一起走出門。

剛剛走出門口,俞酌的腳步慢下來,倏地叫了一聲:

“賀臨。”

字正腔圓的兩個字聽得賀臨步子一頓,俞酌鮮少像這樣一本正經地念他的全名,好像即将要說什麽嚴肅而不可更改的話。

“叮”的一聲,身後有人推開酒吧的門,門上風鈴随着他的動作而搖擺,他的動作有些大,裏面的斑斓光影漏出來,落在地上。

賀臨也停下腳步,将目光投向俞酌,等着他的下半句。

又是虛晃的兩下破風聲,酒吧的門搖晃兩下,重重地合上,發出一道沉悶的聲響。

“你不是喜歡我。”那些光影只在俞酌臉上停留了一瞬便匆匆離去,“你只是喜歡這種,出格的感覺。”

一切都沉入夜色之中。

喧嚣遠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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